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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请吃饭

书籍名:《余伤》    作者:方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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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苏时清吓得心揪了起来,慌忙上前查看,还好隔夜的水不是很烫,但水壶内胎碎片还是划伤简风脸颊,血混着水往下滴,见惯了血的苏时清在这一刻眼前发晕,手足无措地问:“痛不?”
  “不痛。”  简风笑着说。
  苏时清拉着他的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什么,还是闻声赶来的护士拉着简风就地止血上药。
  病床上的何秀云激动的直喘气:“你来干什么!你这个祸害,给我滚出去!”
  “阿姨,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等您养好伤了,任您打骂。”
  护士吓得大气不敢喘,一边帮简风上着药,一边偷偷打量那对母子。
  “苏时清你一个人气我还不够,还找个人来帮忙?你们都给我滚,我治不治跟你们无关。”
  简风往前一步,苏时清快他一步挡到他前面,“简风你先回去吧,头上的伤要注意,回家换套衣服,今天冷。”
  “那你呢?”
  “我没事,你先回家。”
  苏时清送简风到大门口,叮嘱他回家要把头发擦干,简风低头应声,转身离开时听见苏时清叫了他一声:“简风。”
  “嗯?”  简风回头。
  苏时清看着他,忍住想上前给他理理头发的冲动,说:“没事,路上小心。”
  何秀云伤成这样苏修伟还是常照去上班,只是在下班时打了个电话给苏时清问他情况,苏时清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悲哀,人说  “少来夫妻老来伴”,可悲的是年少时两看相厌,年老又何来相伴。
  苏时清没有直接劝何秀云,她这一生争强好胜,总想体面,苏时清只是找出瘫痪病人医学实纪给她看,看到瘫痪的病人连大小便都要假以他人之手,还要忍受旁人白眼,毫无尊严可言,何秀云主动提出要手术。
  手术很顺利,苏时清没给她请护工,请了几天假照顾她。
  何秀云并不领情,苏时清被她折腾的没办法,问她需不需要护工,她又说  “我有儿子请护工是为了让人看笑话吗?”
  正僵持着,简风拎着煮好的汤进来,两份,何秀云一份,苏时清一份。
  “阿姨,给您送点吃的。”
  第一天,何秀云把汤和饭扔到简风身上,第二天简风照旧做好送过来,何秀云要扔被苏时清拦住,“妈,这是简风的心意。”
  “你看来是心意,我看来就是来气我的。”
  眼看又要吵起来,简风赶紧向何秀云道歉,并表示不再打扰她了。
  苏时清带着简风去办公室,“简风,你吃了没?”
  “我吃过才来的。”
  “说实话。”
  简风脸有点红,“好吧,没有,想着回去再吃。”
  “她不吃,我们吃吧。”
  简风受宠若惊,好像上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简风不敢抬头,怕暴露自己红透的双眼,只得埋头吃饭。
  “吃慢点,我给你倒杯水。”
  “好。”
  苏时清叹了口气,递了张纸巾给他,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藏心事,眼泪快掉进碗里了,想看不见都难,苏时清放柔声音:“慢慢吃,明天不要再来了,我妈的性格,就连我都琢磨不透,你不用花心思去讨好她。”
  “我说过的,我要追你,想让阿姨对我消除成见,我不想你难做。”
  “你不用做这些。”
  多的话苏时清没说,他现在没心思处理跟简风之间的问题,只是似乎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简风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简风只把他的话听进去一半,不再给何秀云送饭,但还是雷打不动的给苏时清送,每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不送不送,隔天一到饭点,饭就到了,后面苏时清也懒得去说了,有就吃。
  半个月后,何秀云出院了,这次的住院并没有过多的缓和母子二人关系,更多的时间两人都在为了自己的观点坚持,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是苏时清习惯了沉默,不与她争辩。
  苏时清主动打电话给简风,简风接到电话时,正在店里帮员工搬货,他使不上力,一激动重达  80  来斤的纸箱砸到脚上,简风咬着牙没叫,小心翼翼地问:“阿时?”
  他在想苏时清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是我,想请你吃个饭,有空吗?”
  “啊?”  简风觉得有点晕,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没空?”
  “啊,不,有,现在就有。”
  苏时清有些好笑,听着简风略带颤抖的声音,又有些心酸,“六点半吧,地址我发你。”
  “哥,我能不能……  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说说看。”
  简风咬牙问:“能不能不去外面,来我家吃好吗?我买好菜你来煮,我想吃你做的饭。”
  本想说去他家,想想还是说自己家。
  苏时清不忍心拒绝他,“好。”
  挂断电话后简风单腿原地转了一圈,又是笑又是哭的,哭脚砸痛了,刚一直忍着,这会儿真的痛得掉泪,笑冬天要过了,春天要来了。
  店里员工一脸懵,老板这是发哪门子疯?
  发疯的老板顾不上太多,把活儿交待给员工,跑去市场买菜,买完菜买水果,最后特意去苏时清以前常去的花店买了束花。
  回家后马不停蹄的收拾屋子,家里装修完没多久,用的全是环保材料,刚装修好就住了回来。
  收拾完又去洗菜切菜,把他能想到要做的事全做了,一看时间,才五点。
  心跳很快,简风静不下来,试着看电影,丁点儿看不进去,只好又拖了一遍地,擦了一遍桌子。
  六点出,苏时清开着车往简风住处开,那条路他闭着眼都能摸过去,在简风离开的那两年,他每次失眠都会跑到简风家楼下,没有等什么,也没有缅怀什么,只是想坐在他楼下,仿佛那样能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直到简风回国,他戒断了那种不健康疗法,没再出现在他家楼下一次。
  熟门熟路的站在简风家门口,按响门铃。
  简风几乎就等在门后,门铃刚按下去,门开了,四目相对,气氛莫名有些古怪,尴尬中夹着一丝暧昧。
  “你来了。”
  “嗯。”
  “那个,我给你拿拖鞋。”
  苏时清换好鞋走进客厅,愣住,屋子里的装修,陈设,家具,都跟他家里的一模一样,灰色布艺沙发,雾霾蓝窗帘,椭圆形玻璃茶几,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他最喜欢的矢车菊,要不是简风就站在他面前,他都要以为进了自己家,就连拖鞋都是一样的。
  “你……”
  “我就是喜欢这种风格,没别的原因。”
  简风觉得很狼狈,明明是他存着私心想要苏时清上门,想让苏时清看到他对从前那种生活的渴望,可苏时清真的来了,他又觉得这样带着目的性的邀请过于廉价了。
  好在苏时清没深究,说:“嗯,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菜都准备好了,你看着做,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苏时清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进厨房,配菜摆的井井有序,想起简风从前心血来潮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再看现在,苏时清突然心痛了一下。
  他做菜的时候很认真,跟从前一样,简风在一旁看着,听着他说要先放什么料再放什么料,简风望着他,他还是那个温柔的苏时清。
  吃饭时简风问能不能喝点酒。
  “我开车来的,你喝吧。”  苏时清说。
  “那我喝一小杯。”
  “好。”
  第一口菜送进口中,简风哭了,这次他没遮掩,当着苏时清面哭,苏时清无奈,“简风,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简风吸着鼻子,“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好吃到哭,哭也不行啊?”
  “行,你想哭就哭,一包纸巾都给你。”
  对话完两人都笑了,简风还是那个简风,会调皮会耍赖,苏时清也还是那个苏时清,温柔宠溺,可惜只是短暂的,像烟花,美在刹那,烟花落成灰就在简风问完那句  “阿时,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后,苏时清敛起笑意,回答他:“简风,我们这样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不好吗?至少这样轻松,你不会纠结,我不会害怕,我们都轻松。”
  简风扯起一个笑,说  “好”。
  大概是简风比哭还难看的笑刺痛了苏时清眼,他也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陪你喝一杯吧。”
  “好,待会叫代驾。”
  有了苏时清陪,简风喝的更厉害了,一杯一杯灌,苏时清喝一口,他一杯,一瓶红酒见底,他又开了一瓶洋酒,喝到最后不省人事。
  苏时清扶着他去卧室,简风酒品好,醉了也不吵不闹,只是重复着要找一张照片。
  “你别乱动,要找什么照片,我帮你找。”
  “在、在柜子里,我要自己去找。”
  苏时清开始后悔刚没拦着他了,醉成这样,“我帮你找,你躺好,什么照片?”
  简风听话的躺下,抱着枕头,一看那枕头苏时清额角跳了跳,那分明是印着苏时清脸的枕头,这么一看苏时清觉得瘆得慌,还不至于跟个醉鬼抢枕头,苏时清捏了捏眉心,去他指的柜子找照片。
  “是什么样的照片?”
  简风笑嘻嘻的,“是黄色的,白色的,很好看的。”
  算了,自己找吧。
  苏时清拉开柜子,他记得摆放柜子的位置从前是一面木架,上面摆满各种手办,现在是一个跟苏时清家里一样的实木木柜。
  拉开抽屉,里面不乱,拿起第一层的证件,第二层果然出现他说的照片,黄色的是一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白色的是苏时清,他穿着白色冲锋衣,那是第一次跟简风去玩热气球,他不知道简风拍下了当时的照片,简风从来没说过。
  刚准备关抽屉,被底下的一份文件吸住眼睛,那是一份心理健康分析报告,名字是简风的。
  苏时清拿起来,是关于恐艾症的心理疏导建议报告。
  他从来不知道简风有恐艾症,还很严重,最严重的时候他去国外不敢喝水不敢吃饭,吃完就吐,从报告看,他从小就有这类症状。
  可苏时清跟他在一起的一年,从来没听他说过他恐艾,一直只当他只是有严重洁癖。
  苏时清将文件放回原位,拿着照片放在简风床边,简风闭着眼接过照片,搂在怀里靠着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这个时候的简风太乖巧太令人心疼了,苏时清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抬手,轻轻覆上简风脸颊,感受着他鼻尖在掌心蹭了蹭。
  背阴处的积雪正在慢慢融化,沉睡的温柔正在肆意滋生,阻不住的爱意即将顶破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