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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李锦夜等门一关,立刻压低声道:“我不在京中,京中必须要有所布防,尤其是王府和宫中一块。”
张虚怀立刻道:“宫中交给我,王值这家伙很有几分能耐,堪当大任,暮之一离京,我便不再回王府住,就在宫中守着。”
谢奕为想了想,道:“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一个王府还是守得住的。”
苏长衫跟着道:“城外的兵力交给我,就算有什么,兵临城下没问题。”
曹明刚道:“我与兆阳,一个留在京中,一个与王爷同行,京中这头情况复杂,若有事,王妃也多个能商量的人。”
“好!”
李锦夜大喝一声,一股不动声色的煞气露了出来。
他的身后从来不是一盘散沙,有策算无遗的谢奕为;有诡谲狠辣的苏长衫;有得皇帝信任的张虚怀;还有两位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谋士。
这个江山,是他的。
也必须是他的!
……
宵夜极为简单,熬得浓稠正好的小米粥,几个清爽的小菜,还加外焦里嫩的烙饼。
李锦夜足足吃了两碗。
玉渊一看,就知道这人怕是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吃。
用罢,所有人各自散去。
此刻城门已关,苏长衫只得借住一宿,他与谢奕为打了个神色,两人往后花园慢慢踱着步。
一轮下弦月半明半暗的悬在空中。
月色下,苏长衫轻轻握了一下谢奕为的手,一触即放。
谢奕为却骤然察觉到他的手跟死人一样,惊道:“怎的这般凉?”
苏长衫冲他笑笑,身子往他那边靠了靠,“要帮我捂捂吗?”
谢奕为的心跳一下子快上了几分,等到苏长衫的气息喷在他耳朵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快的不会跳了。
苏长衫闻着他身上的书墨香,不再往前凑,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暮之一走,京城就剩我们俩,不仅要帮他看着这个江山,还得帮他看着阿渊这个美人,担子不轻啊!”
谢奕为听他聊起了政事,才感觉自己的心跳缓了缓:“担子再重,也要挑起来,别怕,有我呢!”
苏长衫气笑:“你怎么把我的话给抢了?”
谢奕为目光闪动了下,红着脸道:“有我,有你,还需要分个彼此吗?”
最让人怦然心动的,便是猝不及防的情话,尤其是老实人的情话。
苏长衫看着他,喉头不自然地动了动,愣了一会,道:“等暮之一坐上那个位置,我们就走,一天都不耽误!”
“好,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谢奕为笑起来,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先回房了,你好生歇着,明儿我起来送你!”
说完,便放开他,径自转身走了。
苏长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还觉得有些虚幻,同手同脚的梦游飘走了。
“我都跟着”--这四个字,他喜欢!
第六百十五章 见周启恒
翌日。
天未破晓,谢奕为便早早的等在院门口。
苏长衫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他的人时,吓得把另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收了回去。
“这么早?”
“走,我送你到北城门。”
“送到王府角门就行了,别送那么远。”
“走吧,送完你,我正好去衙门。”
哟,这是舍不得他的意思?苏长衫脸上笑得像朵花。
两人趁黑走出王府,上了马车,一路向北。
路上一个看书,一个闭目养神,并无话说,也无需话说,都在不言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苏长衫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感觉到一只手。
苏长衫一把攥住那人脉门,睁开眼。
谢奕为被抓住了,略有些慌张,冲他笑了笑,有理有据道:“我存了点银子,帮你放到身上。”
苏长衫低头一看,果然怀里多了二百两的银票--可真是富可敌国呢!
“以后别偷偷摸摸给,正大光明的给。”苏长衫把银票往怀里一塞,“这是到哪了?”
“快到城门口了。”谢奕为挣了挣手,示意他松开。
苏长衫才不松呢,忽的凑近了,用手撂开他的袖袍,在看到他腕上的红绳时,低声道:“送出城吧!”
谢奕为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此刻城门刚刚打开,马车出城,一口气行出数百丈,才停下来。
苏长衫跳下车,冲车里的人挥挥手,示意谢奕为赶紧回去。
这时,他鬓角的一缕头发,无声掉落下来,谢奕为一看这副样子实在不像话,跟着跳下车,上前帮他理了理。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苏长衫用力握了一下谢奕为的手,翻身上马,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滚滚尘土之中。
谢奕为这才爬上马车,命车夫调转马头,向城中行去。
等马车远远不见的时候,树旁突然隐出一个人影,正是江元亨。
他昨晚在自家庄上嫖了个年轻风流的小寡妇,哪知这寡妇有相好的男人,大半夜的将他捉奸在床。
他散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脱了身,又怕那男人再讹钱,连夜动身往城里赶。
城门没开,江元亨只能在马车上对付半宿,天快亮的时候,内急了,跑小树林放水,哪知放完水,一转身就看到了苏长衫和谢奕为深情的对视的情形。
江元亨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看这情形,前前后后这么一想,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怪不得连周府亲都退了!
怪不得放着如花似玉的三奶奶不着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江元亨阴恻恻的眼睛反射着复杂的光,长眉一挑,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苏长衫,这下可算给我捉着把柄了!
……
玉渊是在巳时二刻入的公主府。
“我早盼着你来,请了几次你都有事,今天可总算把你给盼来。”怀庆亲自把人迎进去,一派热忱。
玉渊见她气色红润,眼角带笑,便知这人最近事事顺心。
诊过脉后,她开了个方子,“身子调养的不错,这是安胎药,不用多吃,一日一盏即可,过了三月便不用再用药。”
怀庆笑眯眯道:“可诊得出是男是女?”
玉渊本想一口拒绝,却因有求于她,只得老老实实道:“六个月以后,你再来请我,到时候才能确定。”
怀庆喜不自禁,“今天一定要陪我用了午饭再走,我让下人……”
“公主别忙,我有话要说!”
玉渊说罢,目光扫了扫,怀庆忙挥手,让下人离去。
等偏厅里就剩她们两人时,玉渊开口道:“我家爷想见一见周大人,麻烦公主牵线。”
怀庆错愕了下,盯着玉渊看了良久,才道:“你是我恩人,又是第一次开口,这个线我定会帮你牵。”
“如此,便多谢了。”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他们见面谈什么,见的结果是什么了,后头我就不插话了,更不想知道!”
这话一出口,玉渊几乎已经肯定怀庆是猜出了几分,不由心中感叹说:到底是皇族中的人,天生长着那根敏感的筋。
“如此,我便替我家爷道一声谢了!”
怀庆微做思量,点头道:“倒不用谢,你也知道我这心是在你这头的,只是有些事情得看命。”
玉渊露出笑容,“有公主这份心,便够了,他日有机会,我定会将今日这份情还上!”
……
有了怀庆的牵线搭轿,夜间子时,李锦夜便在公主府见到了周启恒。
此刻的公主府,全府戒严,东北角院子里,更是苍蝇都飞不进一个。
一进院,李锦夜立刻察觉到一股森森寒气,公主府的暗卫怕就隐在附近。
他朝身后的青山和乱山看了一眼,两人立刻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口。
周允等在檐下,见人来,忙掀了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锦夜冲他微微颔首,一脚踏进小厅。
周启恒稳稳的坐在上首处,手里端着茶盅,见他来,也没起身,也没行礼,无礼之至。
李锦夜却知道他有无礼的本钱,抱了抱拳,轻轻笑道:“周大人敢见我,可见胆子是大的,就是不知道了大人的胆子,能否再大一点。”
开门见山,丁点口舌都不浪费,周启恒用一种很是深究的目光看着李锦夜:“……王爷,如何个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