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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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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书籍名:《嚎啕呼吸》    作者:梁阿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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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学长!”唐玉树不太乐意:“他到底叫啥子名字啊?以后叫他名字就够了。”

林琅想起刚才谈话中提起过的“幼稚型恋爱关系”,忍不住笑了:“不许叫他‘学长’?可是,你不是有你的称呼吗?”

“是。”唐玉树想起来了:“嘿嘿!你现在叫一下。”

“我在外面,人很多的。”

“好嘛。那……那你快去吃饭吧!”男生的“胡闹”分寸有度。

林琅回想起那局中的诡异气氛,“没关系,我和你说说话——工作怎么样?”

“你给的本子已经拍出来了,今晚就上线!真好!”

是啊,真好。虽然“广告剧本”跟自己梦想的“小说作家”并不算重叠,但开个小差竟然可以参与到这么重大的品牌公关战里,林琅还是收获到了不小的成就感。于是忍不住问了唐玉树一句:“这么大的品牌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再笨,也听懂了林琅的潜台词。唐玉树于是特别骄傲:“别小瞧我们‘点将传媒’。现在又不是‘家天下’的时代,小豆芽也能顶得动大石头!我们策划做得好,品牌方口碑相传,人家当然就愿意找我们这种又小又新的公司——老公司不懂跟着时代变通,做出来的方案也不适合如今啊。”

“明白了。”

“哎……等做完发布,跟进完后续的琐事,我就可以回学校跟你待着了。可以待很久!”——如此昏庸。

林琅于是又联想起方才饭桌上的矛盾:“欸?我问你:你忙着恋爱,把注意力从你们的公司分散走一部分——陈逆会因此不开心吗?”

“不开心……”唐玉树重复着这三个字试图思考,但刚超过三秒钟他就知难而退,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欸,陈逆!”

电话那头一声回应:“咹?”

等不及林琅反应过来做出阻止,唐玉树在那厢已经问出口——“我跟林琅好,你会不高兴吗?”

林琅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好在陈逆应该并没有多想,只笑着回应唐玉树:“我特别感谢这世上有另外一个人,愿意舍身取义站出来帮我分担‘照顾白痴’的痛苦。”

唐玉树也笑着回骂陈逆一句“爬!”,就给电话这头的林琅做出总结:“他说不会。”

林琅被这一段逗得笑了好久,才跟唐玉树继续玩笑道:“放在古代,你要是个皇帝,那我就成遗臭万年的祸国面首了!”

“你就尽管笑话我吧——反正我可没啥子胸怀大义!我就没出息!”唐玉树对自己的“昏庸”接纳得非常坦然。接着又话锋一转:“你说到‘火锅’,欸!不如以后咱俩去开个火锅店吧?”

我什么时候说到了“火锅”?——林琅茫然,但也没计较下去,只是顺着话题问他:“又在胡思乱想——你倒是说说看:你计划怎么开店?”

“你啥也不用干!到时候你就坐楼上的办公室里写你的小说,我负责看店!我累了就上楼去看看你,你累了就下楼来看看我。哪天不想干了我们就关门出去旅游,等散好了心再回来继续开。”——不出林琅所料,没一句有逻辑的。

“我性子不好,不适合和人打交道。到时候给你把客人都得罪光了咋办?”

“客人要刁钻,你就告诉我,我去骂他!”

林琅乐了:“这么任性地开店,开得起来吗?”

“能。”唐玉树莫名自信,倒像是他曾贯彻着这种荒诞的运营逻辑把店开成功过一般。

就这么插科打诨了很久,最后还是唐玉树替林琅想了起来:“哦!你不是在跟人吃饭吗?”

被提醒,林琅才倒抽气——“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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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回到席间时,那两个家伙的矛盾已经升级为吵架——以至于林琅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落座。

不知道是怎么吵起来的——林琅目睹时,学长正质问学弟:“当初不是说好了,说要一起把《新影》好好做下去?”

学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眼神不看学长,只盯着沸腾的锅:“结婚誓词里都说不离不弃,可是离婚率不也很高?”

“你……算了,咱俩别吵了。你不想做那我以后也不强行拉着你——但你也别劝我停手!”——学长先低了头。

“那你就做那些无用功吧。”——但学弟还在不依不饶。

“我都说了——你别再这么评价我做的事情了!”

“你真的很不识好歹。也怪我以前年纪小不知道人间疾苦,早知道你这么冥顽不灵的话,我绝对不跟你搞这些蠢事儿。”

撂下这句狠话,学弟把筷子一摔,起身走了。

叶子也是顺着学弟离开的身影,才看到站在离桌子不远处尴尬站着的林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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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句“让你见笑了”之外,叶子没肯再开口说话,林琅也就识趣地没多问。

一顿五味杂陈的火锅吃完之后,两人保持着沉默出了商场往回学校的路上走。

吹了一阵晚风,学长才仿佛消化完了情绪。

“林琅,你知道我为什么招你吗?”

“嗯?”

“我以前只负责《新影》的设计。后来编辑部的人渐渐都走了,新人又招不到,全靠我一个人顶着——从一个设计变成了统筹编辑。但是,就算在《新影》待着那么久,耳濡目染了一些文学素养吧……但肯定比不过专业的。所以我就招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新影》这么坚持吗?”

我也好奇你“花着那么大成本给《新影》打造棺椁”的动机——当然林琅不可能把这些想法说出口,只是抛出一句“为什么”,安静地等叶子继续讲下去。

“影大的资源……是我这种底层出身的人能抓得到的最好的救命稻草——来到影大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囊中羞涩、没有眼界——我这不是抱怨,只是客观陈述而已。其实直到大四临近毕业的时候我还没什么人生规划——读研,那也不是我的规划。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是模仿着大部分同龄人的生活而生活——因为不知道怎么活。小时候山村里的人跟我说:你要读名牌大学。后来读到了,新闻啊同学啊他们都又跟我说:本科生遍地都是,不值钱。好……那我就读研——你看?我一路以来都是像片叶子,被吹着随处飘。”

林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轻飘飘地应付上一句:“谁不是呢?”

没料到叶子转过头来,看着林琅:“你不是啊!”

“欸?”措手不及。

“你,还有秦擎——就刚那个学弟,你们都不是。你们都是很有主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那种人——我很羡慕。”

“……”我这种人也配被羡慕?

“我大四研究生录取之后正式接手了《新影》。那时候别人都跑了——大家都跟我不一样,都很优秀,在校外接触到了各种社会资源——只有我自己太废。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就是把《新影》做下去,通过编校刊来跟教授们、跟影大出版社等等……保持好关系——没想到我押错了宝:纸媒时代已经翻页了,《新影》从原本的光鲜亮丽,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甚至面临被停刊。”

林琅很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样子。

“有天秦擎敲门儿找过来。当时他捧着我正式接手后做出的第一本《新影》,跟我说:这设计好牛逼啊!版式、封面都好看!他问我这个设计是谁?说想进编辑部来跟这个人学习。我那时候正缺人手,就带上了他——我很佩服他,遇到想要的就敢争取。跟他一起工作时我大四他大一,那时候我才好像找到了我的意义——被我很羡慕的人崇拜着。”

林琅很能理解他的感受——被自己羡慕的人需要着。

“我很沉迷那种感觉。渐渐的,跟他越来越铁。我俩以前是那种……别人眼里的二逼青年。人们只知道玩儿音乐的爱搞叛逆,不知道我们玩儿设计的也爱搞叛逆。本科毕业后到研究生之前的那个暑假,学校不保留宿舍,我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他知道我很穷,跟我说一起租个房子方便做《新影》。那个暑假我俩玩儿疯了,喝酒、涂鸦——传说中艺术家们该做的事情我俩都玩儿了。虽然我比他大,但其实都是他带着我,带着我去玩儿、带着我看世界。他带我玩儿的时候,出手总是很阔绰,我一开始以为他很有钱,后来才知道他帮我分担那么多,其实用的也就是他自己固定额度的生活费而已。有一次喝多了我问他:你不嫌弃我这个乡巴佬吗?他说他看中我是个潜力股,他叫我‘哥’,他说‘哥你以后一定很厉害,我提前巴结你,以后你不能忘了带着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