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269修罗遗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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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之后，右并没能放下“净”。
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作为，想要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然而左思右想，他却终究只能将一切归罪于自己的出身。
他要改变这一切！
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他再次回到了城里，找到了净，并用幻术控制着她，将她变成了一只沙鼬。
他觉得只有这样，净才能抛开对于他的成见，理解他为她所做出的付出。
这无疑有些一厢情愿。
所以在变成沙鼬之后，净不仅没有半点理解右的意思，还更加的憎恨起了他。
可惜，那个时候的右并没能醒悟。
他只以为净还需要时间，所以依旧是在耐心的劝导。
而有着净在身边的日子，他也确实是过得相当舒心，甚至于已经忘了自己命不久矣。
直到某一天，净的恋人找上了门来！
右本想杀之而后快，但在净的哀求之下，却终于还是心软了。
不过为了泄愤，他却想出了一个非常恶毒的报复之法。
他将净重新变为了原身，然后将那个男人变成的沙鼬！
——他要让他体会到他曾经的痛苦！
可惜，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净非但没有嫌弃那个男人，还抛开了家族与亲人，与他一起离开了楼兰！
虽然最后还是被他追查到了下落，但从净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其实已经彻底的崩毁了。
这世上的爱恨情仇太过复杂。
他甚至有些怀念起了自己还未觉醒神性时的日子。
因为那时候他虽然弱小，但却没有现在那么多的烦恼。
不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用担心神性会随时消散......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杀死他们。
他再次拆散了两人，让那男人重新变回了原身，然后又派出了一个变化为了人身的沙鼬去勾引他，以便让净看透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他成功了！
在那沙鼬女的引诱之下，那个男人终究是没能坚守住自己的本心。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
因为在目睹一切的发生后，净痛哭了整整三天！
看着她窝在阴暗的角落里抽泣，他那早就准备好的奚落之词瞬间没有了任何意义。
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失败者。
因为那个男人虽然看似输了，但却赢得了净的眼泪。
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只赢来了满心的空虚以及痛苦。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
因为他明明是想要净笑，但到头来，却成了逼她哭的人。
也是自那日期，他终于看懂了自己的内心。
他终于不再执着于得到净，而是将她放了回去，让她重新做回了自己。
而他，则是默默的守护着她，直到她慢慢的老去。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等到净不在身边了，他居然是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他开始尝试汇聚信仰之力，缓解自己神性的消散。
但渐渐的，他却发现了沙鼬一族的局限性。
他们终究是一些低等小兽，根本很难像人类意义拥有坚定的信仰。
所以后来，他终于再次走进了人类的世界，开始学着书上所说，帮助那些人类，以求得到他们的信仰。
起初一切都还很顺利。
但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些人类的信任的时候，他却没能吸取到半点信仰之力！
那些人类确实非常的感激他，但这种感激却终究只是感激而已。
人类这种生物，根本就不会因为感激就去信奉一个陌生人——除非他能展现出更加不可思议的奇迹。
但右，却明显没有这种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很茫然，也很愤怒。
而又因为无人倾述的缘故，他渐渐的变得偏激起来。
所以在不久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恐怖统治”，希望能够通过威吓等手段逼迫着那些人类信奉于他。
还别说，这一次还真就让他成功了！
在得知不诚心祷告便得不到安宁之后，小镇的人们真的开始诚心的信奉起了他。
不过与其他神明不同的是，他的子民从不会祈祷他去保护他们，而是不断的祈求他不要伤害他们。
这两者虽然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其出发点，却是充分的说明了一个神明的性质。
所以到了后来，他从“右神”变成了“邪神右”。
净终于是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他“作恶”的消息。
在王室决定请除灵师去除掉右之前，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再次找到了这个纠缠了她半生的梦魇。
她告诉右，神不是这样做的，真正的神，不该去残害自己的子民，而是得保护他们！
只可惜，当年的右已经被她还有那群凡人伤透了心，根本没有听进去。
直到最近神性又有了不稳的倾向，才终于是想到了将臭鼬变成人类的办法。
仿佛是觉得将一群绝对服从自己的沙鼬转变为人类，应该会比让一群人类信服自己要来得轻松。
不过现在，在听到了陈书同的这番质问后，他终于是有了一丝明悟。
“......难道我真的错了？”
他甚至不由得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目光的迷茫缓缓的变为了伤感。
是的。
他又输了。
可那赢了的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他的道歉了。
“如果我帮助楼兰打退圣武原疆，这里的人会真心诚意的信奉我吗？”
他突然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冲着陈书同问道。
非常的突兀，而且像极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徒。
但面对他略带期待的目光，陈书同却残酷的摇了摇头：“不会。但你会是个英雄。”
“可我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就要当神！一个受万人敬仰的神！”
右捏起了拳头，激动的吼道：“我不能失去这一身的神性！我不要再变成那个一无是处的样子！”
“怎么？你竟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神性便会一无是处？”
陈书同终于是愕然了。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终于是明白了这个妖人的症结所在。
右太自卑了。
从踏足尘世的那一刻起，周围的人便无时不在阐述着他的卑微。
特别是净的事情！
那一段纠缠了他大半生的情感几乎是摧毁了他的所有自信。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并不是想要成神，而是想要保住自己这唯一值得称道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