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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虚影忽然消散，只剩下安然那张平静的面孔：“道友，你还打算继续么？”
圣魔的脸色一变再变。
某一刻，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悍然出手：“道友，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与那一位确实是故人，但从前我和祂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和睦。”
“甚至于，我们曾经还是敌人！”
他的袍袖哗啦啦卷动，遮天蔽日，演绎出数不清的梦境宇宙。
安然皱眉。
圣魔和那一位异乡道尊之间，曾经居然是敌人的关系？
这一点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料。
“你若是想拿祂来压我，只能说是大错特错！”
圣魔咆哮，毫不犹豫的出手，诸多梦境宇宙如长龙，就要将安然吞没进去：“现在，你就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咣——
这一刹那，安然几乎都要松开对太始祭坛碎片的控制。
他的道场虽然神妙无双，可同时面临神母和圣魔的压力，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正面挡下。
千钧一发之际。
安然脑后的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兴奋的波动。
紧接着，一口青铜棺椁飞出，棺盖开启，吞天噬地的伟岸神能爆发，刹那间星河倾泻，万灵倒转，纵然是圣魔演绎的梦境宇宙，竟也不受控制的向那棺中落去！
“谁？！”
圣魔怒吼一声：“滚出来——”
接着回应他的，赫然是葬天铜棺的狠狠一击！
吞掉了不知多少个梦境宇宙，那些宇宙顿时与圣魔失去了联系，然而它们的重量仍在，将葬天铜棺变得沉重无边，因此这一撞之威，连整个乌有乡宇宙都在颤动！
圣魔咳血，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这是……”
安然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葬天铜棺爆发出的威能，超过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次！
从前的葬天铜棺虽然强大，仿佛神物蒙尘，无论弑杀了多少强敌，却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些味道。
可是这一刻的葬天铜棺忽然爆发，终于真正展现出了它属于仙道宇宙太古年代，那个令诸天圣魔闻风丧胆，亿万仙人也要退避三舍的可怕威能！
“我来了。”
乌有乡天外，又是一道黄衫身影走来。
他欣慰的看向葬天铜棺，然后又转向了黄衫少年圣魔：
“我来了断与你的因果了。”
安然身躯一震：“你是……波旬！！”
……
第四百十七章 大魔奇诡（一更）
对于安然来说，乌有乡之行，绝对是一场值得铭记的旅程。
太多无人知晓的隐秘历史，太多的惊喜与发现，更有太多的出人意料，一次又一次，即便是安然也感到震撼万分。
“波旬！？”
安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确认了圣魔的来历之后，他在心底里其实已经认定了，那个曾经名震仙道宇宙的大魔神，那个让无数强者闻风丧胆的存在，已经陨落在了漫长的岁月中。
岁月蹉跎，继往开来。
没有谁能够不死。
纵然是大魔神波旬也一样。
尤其是诞生于仙道宇宙的波旬，修为再强也顶多是天君境界，他若是在太古禁区深处，遇到了沉睡在那里的圣魔，又岂能有幸免之理？
圣魔在乌有乡遭受重创，一缕元神碎片化作了魔神波旬。
一旦遇到本体，又如何能够抵挡？
偏偏在这一刻，波旬居然真的现身了！
正如许多古老的传说中所描述的，那个最为凶残的大魔神，平日里总是以少年的面貌世人，一袭黄衫，温文尔雅。
可若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波旬和圣魔之间，其实有着诸多不同之处。
“道友。”
那少年抚摸着手边的葬天铜棺，随即看向安然，冲他露出笑容：“还要多谢你替我照顾这孩子了。”
孩子？
安然不由得脸色古怪。
凶名昭著的葬天铜棺，在波旬的口中……居然只是一个孩子！
也不知那些死在葬天铜棺下的强者，若是听到他此刻与波旬的对话，究竟会作何感想？
“你……你没死？”
安然吞了一口唾沫，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波旬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我这一路走来，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与执念，执念未消，我又怎会轻易死去？即便我坠落幽冥，万劫不复，我的执念也会踏过血与火而来，再一次重现世间。”
安然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又隐隐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听魔神波旬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他确确实实是死了，只是达到他曾经所在的境界，纵然只有一缕执念未消，也依然有着重生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
安然看向此刻的战场，心中若有所悟：“魔神波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消解心中的执念而来？那么他的执念究竟是……”
他的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微弱波动，黄金宫悄无声息的浮现。
白帝和白月瑶二人一前一后现身，略显紧张的关注着这场跌宕百转的战斗。
“原来如此……”
看到白月瑶的神色，安然蓦地懂了。
白月瑶是白帝退下的过去身，是因为不需要才被舍弃的污垢，这便是她诞生的原因，同时，也是她和白帝之间斩不断的因果！
一直以来，白月瑶都心心念念的想要斩断这份因果。
也就是在到安然以后，她才似乎解开了心结，暂时将这桩因果执念放下。
“没想到波旬道兄胸中的执念……居然是如此的炽烈而旺盛。”
白帝低语一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在说给安然：“现在的他并无肉身，仅仅是一缕强大的执念，一路裹挟混沌灵能和大道碎片，最终才从仙道宇宙来到了这里。”
安然微微一愣。
他眯起眼睛看向波旬，这才注意到波旬的身体有些虚幻，显然并非是真实的肉身，而只是以强大的法力显化而出。
“那么，他若是消解了心中的执念……”
安然下意识的问道。
白帝沉默许久，然后才缓缓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当执念消散的那一刻，波旬道兄才算是真正的陨落了。”
在太古年代，祂与波旬的交情极深。
后来祂陨落身死，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太始祭坛中复生，而魔神波旬也同样陨落了，如今只剩下一缕执念不灭。
作为近乎与天地同寿的先天神，在这一刻祂竟是罕见地感受到了岁月流逝的沧海桑田之感。
属于先天神圣的年代，终究已经逝去了。
哪怕他们心中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那个时代确实已经强者凋零，荣光黯淡。
也就只有祂这种幸存的老家伙，才能勉强能够抱着过去的荣耀，看着仙道时代犹如烈火烹油，大道昌隆，气运蓬勃如聚！
“不要阻拦他。”
白帝又补充了一句：“只凭一缕执念之身，他便跨越太古禁区来此，这是无敌的信念，无人可阻，你若是前去拦截，也一样会成为他的敌人。”
安然沉默了。
然后，他深深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他也能够感受得到，波旬那股熊熊燃烧的信念，不战不狂，不死不休！
“你是……”
面对那个同样身着黄衫的少年，圣魔没由来地一阵窒息。
短暂愣神过后，他的思路才终于清晰：
“你……你是那个……波旬？”
他听安然提起过这个名字。
波旬微微颔首：“正是。”
“看样子，我当年确实有一枚元神碎片失落了，最后才令你孕育而生。”
圣魔含笑着点点头，恍然大悟道：“不过你应该已经回归了本体才对，现在的你只是执念之身，莫非你还有什么未曾消解的心愿不成？”
波旬继续笑道：“正是。”
尽管波旬每一次都回答了，可圣魔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梢。
在他的感知之中，尽管波旬的这一缕执念无比强烈，充斥着如火如荼的精神信念，可以他的修为层次，竟然无法感知到波旬的思维变化！
更不要提，波旬还是他的元神碎片所化。
按理说，波旬执念的每一丝心绪波动，都应该难以逃过他掌控才对。
波旬明明回答了，可又好像完全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