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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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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书籍名:《再亲一下》    作者:西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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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温虞一睁眼就感觉脖子上多了个东西。
  冰冰凉凉的触感,他下意识伸手一摸,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是贺闻宵送他的那串项链,两年前被贺闻宵亲手摘下,现在又回到了他脖子上。
  温虞翻了个身坐起来,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没舍得撒手。
  宿醉过后脑子有点昏沉,温虞刚想回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醒了?”贺闻宵穿着运动衣站在门边,他刚晨练回来,身上还带着冷气,朝温虞笑笑说,“起来洗洗脸,早饭待会就到。”
  温虞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贺闻宵挑眉:“我怎么不能在这。”
  温虞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哪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贺闻宵的房间。他睡的床是贺闻宵的,盖的被子是贺闻宵的,身上的睡衣也有贺闻宵的气息。温虞脑子一激灵,记忆瞬间回笼。
  ——“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温虞:“……”
  他居然拒绝了贺闻宵的和好请求??
  温虞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空白,接着又想起之后的事——
  昨晚温虞再一次借酒精壮胆,不仅拒绝了贺闻宵,而且在贺闻宵问他要不要回去睡觉的时候,温虞直接道:“我不回去,我想睡在你这。”
  贺闻宵点头说好,问他:“要不要洗澡?”
  白天拍了一天的戏,不洗澡哪能行,温虞想都没想,说:“洗。”
  于是两人一块进了浴室,之后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昨晚的气氛太好了,再加上酒精的催动,两人都没忍住,毕竟对方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能忍住才怪。
  温虞醉归醉,脑子里有那么一块区域还是很清醒的。
  他挂在贺闻宵身上说了很多话,说当初分手有多么难过,这两年有多么想念,说贺闻宵真狠心,一次都没跟他主动联系过。温虞的语气又委屈又气愤,还在贺闻宵肩膀上咬了两口,这在两年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他哪舍得伤贺闻宵,更不可能对他说这些直白的话。
  所以贺闻宵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怕温虞咬得不解气,还跟他说:“这边再来几口。”
  洗澡洗到了凌晨,最后温虞直接昏睡过去,被贺闻宵抱到了床上。
  醒来就是现在。
  温虞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冷静,让贺闻宵先别说话,他需要缓一缓。
  贺闻宵欣然同意,进门后就在沙发上坐着,不忘跟他说:“身上哪不舒服记得跟我说,床边有热水,先喝口润润嗓子。”
  说完他就没再吭声,天色尚暗,窗户隔绝了所有的嘈杂,这样的安静让人不由得心跳加快。
  温虞搓了搓脸,往床头柜上看了眼,在水杯旁边看到一个很眼熟的黑色小盒子。
  这个盒子他只看过一次,当时贺闻宵冷着脸不让他动,这事温虞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这个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是空的。
  温虞忽然明白了什么。
  盒子很小,放一条项链正合适。
  原来贺闻宵一直把这条项链带在身上,不让人碰,直到亲手还给温虞。
  惹他伤心失落的小盒子里装的居然是这个,温虞抬手攥紧项链,心里酸软一片。
  他没在情绪里陷入太久,毕竟还要去拍戏,迟到了周荏平又得说。
  温虞刚掀开被子下床,宋沁就推门进来了。
  宋沁一见穿着睡衣的温虞瞬间就睁大了眼,这小丫头的想象力可比谁都丰富,不到一秒,她已经把昨晚两人发生的事给脑补全了,激动地哆嗦道:“哥哥哥哥哥哥哥……”
  贺闻宵瞥她一眼:“大早晨学什么母鸡叫,饭呢?”
  宋沁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简直想立马冲出去放个鞭炮,“饭在这呢,我说你怎么让我买两份饭,这种好事居然不跟我说。”
  她把热乎乎的早饭放到桌子上,看向两人的眼神犹如看见儿子结婚的老母亲,对温虞说:“温哥多吃点,补补身子。”
  “脑子里想什么呢。”温虞又好笑又无奈,“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在这吃吧。”
  宋沁赶紧摆手,她哪敢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我吃完了温哥,你俩慢慢吃。”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所以……你俩现在是重归于好了吗?”
  贺闻宵说:“没呢,你温哥不同意,我得追他。”
  “啊?”宋沁看了眼温虞。
  温虞坐在沙发上低头喝粥,装作没听见。
  小情侣间玩的情趣宋沁不懂,但她能看出来,这俩人确确实实没之前那么端着了,一举一动跟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宋沁心满意足地离开房间,给小关发了个条微信:你哥跟我哥睡一屋了,以后咱俩就是亲家了。
  贺闻宵说要追人,那就真的是在追人。
  到片场后贺闻宵先给温虞弄了个热水袋,这天又下雪,在马路边拍外景,风一吹冻得人直发抖。
  林编剧在一旁看着,故意对贺闻宵说:“我手也冷,你怎么不给我也弄一个?”
  贺闻宵说:“热水瓶就在你后面,自己弄去。”
  林编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瞬间就明白了,咂舌道:“没想到你也会献殷勤。”
  贺闻宵笑了笑:“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温虞被照顾得舒舒服服,手里捧着贺闻宵给的热水袋,身上披着贺闻宵拿来的外套,连保温杯里的热水都是贺闻宵亲自倒的。
  这些本都是小关的活,现在被人抢了饭碗他也没吱声,跟宋沁蹲在一边看得挺快乐。
  温虞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改口,他昨晚就是喝醉了说胡话,他盼和好盼了两年了,脑子一抽才说出那句“不好”,但被贺闻宵追的感觉太享受,他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这也不算吊着贺闻宵,毕竟经过昨晚那一遭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隔膜了。
  贺闻宵还是第一次追人,体验感很不错。
  他俩调情调得挺开心,周荏平看着就不乐意了,说:“都要拍杀青戏了你俩乐呵什么?过个生日就忘了自己要拍悲情戏了?”
  “这肯定没忘,都记着呢。”贺闻宵说。
  贺闻宵对自己情绪的把控能力很强,上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就能演段悲剧让你哭出来,但温虞不行,他的演技还没到那程度,很容易被现实中的情绪影响。
  为了让两人更好地入戏,周荏平下了命令,让贺闻宵故意冷落温虞,不准跟他说话,不准对他笑,也不准无事献殷勤。
  贺闻宵追人追得正起劲呢,这命令简直能让他憋屈死。但憋屈归憋屈,拍戏就得认真对待,贺闻宵还真做到了不搭理温虞。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剧组也在刻意营造低沉的氛围,大家都不怎么笑了,对温虞也没之前那么热络,虽然知道这都是导演安排的,但被冷落久了,温虞的心情也跟着消极起来。
  杀青戏容不得一点马虎,如果演员状态不对,周荏平宁可拖着不拍这场戏。
  好在温虞对这事很认真,反反复复地琢磨剧本,让自己重新回到了路沅白这个角色。
  正式开拍那天雪停了,马路上结了层厚厚的冰,寒风萧瑟,天阴沉沉的,让人的心情也笼上了一层阴霾。
  剧中路沅白跟袁齐的感情几乎被现实消磨殆尽,他们心里明明还在乎对方,但就是回不到过去了,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吵完袁齐也不会跟以前一样巴巴跑过去哄人,而是摔门而去。
  袁齐走后路沅白也没什么心情待在家里,两人在寂静寒冷的夜中离开家,原本温暖的屋子变得冷冷清清,路沅白的父亲就在这时找上门来。
  他赌博又输光了所有的钱,来找路沅白要钱却发现家门没锁,他直接偷走了两人放在抽屉里的银行卡跟现金。
  等路沅白发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爹拿着这些钱去赌,现金全输光了。怒极的路沅白直接冲过去砸了他爹赌博的场子,把人连拖加拽地扯到了马路边。
  故事的最后就在这漫天雪景中展开——
  “你为什么要动那些钱!谁让你动的!你他妈想死吗!”路沅白真是气疯了,那些钱是他跟袁齐所有的积蓄,欠华誉的钱还没还完,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爹喝了酒,红着脸嚷道:“我是你老子,给我点钱花怎么了!”
  路沅白气得眼眶都红了,他早已不复少年模样,头发杂乱,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身上就穿了件破旧的毛衣,一身绝望地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活了这么多年,年少时为了所谓的爱情无所畏惧,走上社会后又为了钱拼死拼活,到最后感情被耗光了,钱也分文不剩,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爹还在嚷嚷:“你个臭小子这个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你爹,我养你这么大我容易吗,你倒好,挣的钱一分都不给我,我拿你点用怎么了!”
  路旁的车呼啸而过,来来往往的人对路沅白投出诧异的目光。
  太冷了,路沅白想,怎么会这么冷,这个冬天太过吝啬,连一点温暖都不肯给他。
  “你养我?”路沅白死死地拽着他爹的衣服,目光阴冷骇人,“你养过我吗?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你管过我!你怎么还有脸说这些,你怎么不去死!”
  他很少有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爹被吓住了,嘟嘟囔囔地甩开他的手,“你别拽我,我要走。”
  路沅白哪能撒手,冷声道:“你走哪去?不把钱还给我你就别想走。”
  他爹也急了,拼命反抗起来,路沅白现在力气足以控制住他,两人在马路边起了争执,路人看到直接报了警。
  “你他妈放开我!”他爹扯住路沅白的胳膊猛地咬了口。
  “艹!”路沅白吃痛,下意识推了他一把。
  两人本就在马路边,这一推直接把他爹推到了马路上。
  路沅白死死皱着眉,还没来得及伸手把他拉回来,瞳孔骤然一缩,“小心!!”
  话音未落,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猛地将他爹撞了出去。
  “砰——!”
  这一撞就是数米远,腿都撞断了,血洒了一地,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惊呼声、尖叫声、警笛声像是被屏障隔绝开一样,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路沅白脸色惨白,转头看去,只看到满地鲜血,还有站在马路对面的袁齐。
  袁齐的表情同样怔愣,他只是看到路沅白不在家,想出来找找人。
  袁齐已经想明白了,他想跟路沅白好好谈谈,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他买了路沅白最爱吃的橘子,他怀里还藏了一朵玫瑰花,他想给路沅白一个惊喜。
  但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路沅白杀人了。
  警察迅速押住路沅白,把他摁在地上。
  袁齐手里的袋子哐当砸在地上,橘子滚落一地,他想抬腿朝路沅白那边走走,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
  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被蒙上白布,失魂落魄的路沅白被押进警车。
  袁齐目睹这一切,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他跪在雪地上嚎啕大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好像要把这一辈子的痛苦哭完。
  路沅白因过失杀人被判七年有期徒刑,他没有提起上诉,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警车开往监狱的那天又下了雪,纷扬的雪花弥漫在天地间,像是要覆盖这世间的一切。所有的爱恨、生死,都被这寂静肃穆的大雪掩埋。
  一辆摩托车始终跟在警车后面,公路上没有别人,这辆摩托车格外显眼。
  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察看了眼后视镜,笑了声问道:“伙计,这是你什么人,不会是想劫囚吧?”
  路沅白低着头坐在后面,这几天他好像老了几十岁,鬓角竟冒出了白发。他没回头看,也没问警察那人长什么样,可他知道那就是袁齐。
  是袁齐又怎样呢。
  已经没有意义了。
  警车在茫茫雪地上碾出两道车轮,最终缓缓停在监狱门口。
  路沅白从警车上下来,袁齐刹住摩托车,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
  四周白皑皑一片,袁齐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对视,这一眼仿佛跨越了岁月。
  如果能回到二十年前就好了,那时候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谁也没动,谁也没开口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眼睛里。
  路沅白黑沉的眼珠笼着一层阴霾,死灰一般没有丝毫光亮,唯独瞳孔中站着一个袁齐。
  他似乎想把袁齐永远刻在眼睛里,但视线逐渐模糊,路沅白看不清他的脸。
  镜头在路沅白脸上停留片刻,而后逐渐上移,最终定格在云层渐散的天上。
  雪变小了,黯淡的天色终将散去,明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