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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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重安被他蹭得脖子痒痒,忍无可忍,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他:“你还不是为了学分。”
听那语气,好像自己让他来是要怎么他似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呀。”男生这回没再跟上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挂钥匙,笑嘻嘻的,“有什么办法,现在社会实践学分可是很难拿的。”
程重安不咸不淡地“噢”了一声,走进卧室。
这些年Omega的权益受到越来越多社会关注,针对因各种原因被标记后没有伴侣陪伴在身边的Omega,Omega委员会制定了相当具有人文关怀的法案,不仅提供抑制剂补助金,还规定以街区为单位,符合要求者可以向街委会申请Alpha义工作为发情期抚慰者,每月一次上门服务,用安抚信息素缓和被标记的独身Omega难熬的发情期。
当初程重安在便利店边吃便当边看这条夜间新闻,他身为新闻中的主体之一,却丝毫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根本无法相信,甚至觉得很可笑吧,抚慰?义工?Alpha?这几个词根本不搭边。
发情期的Omega,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Alpha抚慰者的公益海报很快遍布杨城,连程重安所居住的破旧小区里也贴了不少,每次从楼栋走过都会看到,上面写着“温暖的关怀,安心的陪伴。”
程重安本来以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直到他吃惊地发现,他对门那位独居的女白领竟然早就预约了一名Alpha抚慰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两人已经发展成要结婚的关系,挨家挨户送了喜糖吃。
当初程重安搬家过来的时候她帮了不少忙,不经意间看到他脖子后面的抑制贴,大大方方地问了情况后表示“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被标记后没了伴侣,不过她是主动甩掉劈腿的男友。
彼时程重安接过那一袋小小的红色糖果,忍不住问:“叫一个陌生的Alpha来家里,你不害怕吗?”
“完全不会噢。”眼角眉梢被喜悦点缀的女人漂亮极了,“程序很严格的,他们每次来都会在机构做好准备,信息素阻隔剂和抑制剂一个都不落。这种事就和止疼药一样,为什么要让自己忍受那种煎熬呢?本来我都想去做腺体切除的,这可是我们的福利啊。”
于是下个月发情期快要来临时,程重安终于半信半疑地打了街道的电话,提供过一些简单的材料后,对方语气温和地表示“过两天就会有人上门”。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开门看到那么高大的一个Alpha,实在让人很难接受。
独居太久,程重安警惕得浑身奓毛,几乎瞬间就抓起了提前放在门边的铁棍,眼神冷锐。
他感到不安,濒临发情期的痛苦让他很暴躁。
那时候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离开华城时罗敬和给他的那一小瓶信息素液被他珍而重之地嗅了一年,再怎么舍不得,也终于一点点蒸发殆尽了。
程重安觉得自己就像用掉最后一张牌的赌瘾者,余生茫茫,剩下一眼望不到边的苦海,只能从记忆中打捞着从前回味。
哇!”Alpha先被吓了一大跳,一边拉开安全距离一边慌张地从钱包中掏出证明,“放松,放松,我是你预约的抚慰者!”
走廊里的灯应声而亮。
隔着门上的防爆铁链,程重安看到那张看起来很正式的磁卡上写着“杨城市 Omega抚慰者义工证件”,底下还有男生的照片,旁边写着名字:田照熙。
他谨慎地对照了一下男生的脸,的确很年轻,出生日期……啊,比他小六岁。
第一次接受抚慰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田照熙的信息素味道也是木质,是那种阳光晒过的,微微燥热,夏日中绿得像打蜡一样的树木味道。
宋清远不同。他像雪山上的挺拔的松,沐着冷雪,有一种清冽的香。
醒来的时候田照熙还坐在床边,凑得特别近,夕阳如血般从他身后洒下,程重安被吓了一跳。
“宋清远是你的Alpha?”田照熙挑高眉毛,一针见血地说,“你喊着他的名字哭了。”
程重安赶紧抬手摸了摸脸,果真有点湿润。
软弱的一面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看到,他觉得尴尬,垂下眼语气生硬:“不关你事。”
“噢。”田照熙耸了耸肩站起来,浑不在意的模样,“明天还是这个点?”
相处了一两个月下来,程重安看出对方是个挺任性的人,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规矩,说逃课就逃课,有时候甚至是“天气太好了上课不如骑摩托去看海”、“M记出了新品冰激凌必须要赶紧吃到”、“要把去泡男人的单身老妈抓回来”种种匪夷所思的理由。
程重安听到他讲一些大学的事情就很入迷,有时候田照熙想留下来蹭饭,就不停地说下去,一口一个“哥”地撒娇。
Omega和Alpha真是生来相配的物种,像阴阳两极嵌在一起,凹凸两部分合二为一,田照熙每个月来一次,一次持续三到五天,不需要任何发泄手段,仅仅靠药物和安抚信息素,程重安几乎就可以维持完全正常的生活。
在熟悉的木调香气中,程重安的眼皮很快开始剧烈打架,宿醉后的头痛仿佛在他后背轻轻推了一把,让他坠入梦的深渊。
田照熙懒洋洋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片刻后,试探性地叫了声“哥”。
疲惫的Omega已经陷入睡眠,呼吸匀净,睫毛在眼睑落下细细的光线。
田照熙眨了眨眼,出神地看着他,慢慢弯下腰去。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宋清远准时在八点钟醒来。
他按掉手机闹钟,看到屏幕上对方回复的消息,是欣然应允的语气。
宋清远微微松了口气。
今天是接宋糖回家的日子,简单洗漱后,宋清远烤上几片吐司,忽然看到阳台上晾着他昨晚穿的裤子。
还有床单。
都是被程重安留下痕迹的东西。
宋清远控制不住想到了小狗标记地盘的行为。
意识到自己在思考什么,他忍不住轻咳一声,转身从冰箱拿出牛油果,整齐地下刀一分为二,用勺子抹到四角焦黄的面包片上。
坐下来吃饭时,他才看到客厅桌上放着一张A4纸,旁边还有订好的收据,摆得整整齐齐。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虽然明确说过不用这么做,但程重安每个月还是会把生活费花在哪里一笔一笔记好给他看。
吃过简单的早饭,宋清远去接宋糖。
他姑姑见到他依然是唠叨那一套,别和你表姐似的,找个Omega一定能主内才行;别和你姐似的,Omega就找国内的人就行;别和你姐似的,找个Omega生孩子不跟你姓还了得……
宋清远余光看到宋糖出现在卧室门口,立刻出声打断:“糖糖,你的外套呢?外面很冷。”
姑姑才住了嘴。
上车的时候,宋糖问:“关老师在哪?”
“他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宋糖啊一声,皱起眉:“我要去看他。”
“不饿吗?”宋清远从后视镜里看看她,“糖糖,不可以爬出来,就坐儿童座椅。”
宋糖被抓了现行,只好坐回原位,有点不高兴地晃着腿:“我想关老师了。”
宋清远发动了车子,没说话。
“我想让关老师给我念故事,”宋糖喋喋不休地掰着手指头说,“让关老师教我拼手枪,让关老师陪我看蜡笔小新,让关老师给我闻我妈妈的味道……关老师生什么病了?”
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红灯,宋清远缓缓踩下刹车。
“关……”宋清远顿了顿,“他感冒了。”
宋糖安静了一会,然后摆弄着外套拉链问:“那谁照顾他啊?关老师的爸爸妈妈?”
宋清远被问得哑然,眉眼一凝,微微沉下去。
红灯很快转绿,午后的车流渐渐开始滑动,宋清远却一直犹豫着,修长的食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在往前行驶的瞬间,他忽然切到旁边的右转车道,拐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那张简历上的地址,他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记住了。
这几年近乎被城市规划局抛弃的旧工业区,距市中心两小时以上车程,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住处。
程重安正和田照熙坐在“不是什么好住处的”小区外一家羊肉粉馆子里吃午饭。
小店开了十多年了,以前都是附近的工人来吃,量很足,热气腾腾的大碗粉,精髓全在汤里,白雾里蒸出阵阵鲜香,大片的羊肉肥瘦适当,程重安饿狠了,难得胃口好,吃了大半碗,撑得坐着有点上不来气。
“哥,”田照熙抬头看他,“你饱了?”
程重安默默点头,把碗往他面前一推。
真年轻。他支着下巴看田照熙毫无芥蒂地接过碗大口吃他剩下的粉,想,饭量和牛一样大,个子又长得那么高。
结完账出门,田照熙在门口抽着烟等他,见他出来便晃了晃夹烟的手,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掐掉。
程重安摇摇头,抬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不是宋清远送他那一条,留下味道也无所谓。
他还站在台阶上,身后的店门忽然被人从里推开,田照熙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程重安吃惊地栽下来,额头狠狠撞在他肩上。
他立刻要后退,田照熙却忽然用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把他摁在肩头。
程重安挣扎不开,恼火地“喂”了一声,还是当做闹着玩的程度,声音闷在衣服里,瓮声瓮气的。
“哥,我给你承认个错误,你别生气。”田照熙在他头顶说。
不等程重安有回应,他就径自说下去:“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偷偷亲你来着。”
被他摁在怀里的程重安一下子僵住了,然后猛地挣扎起来。
田照熙似乎早有预料,一边摁住他一边继续说:“你放心啊,不是嘴巴,是眼睛,而且就一下。”
“下”字刚出口,腿间就受到重重一击,田照熙闷哼一声,痛得立刻撒手,弯着腰快要哭出来:“我靠!哥你太狠了吧!”
程重安微喘着,刚要开口,目光忽然越过Alpha的肩头,一下子怔住了。
田照熙缓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也跟着回头看,只见几步之外站着一个面容清朗的男人。对方在Alpha中只能算是挺拔,长相也并不英俊,但气质格外殊人,眉眼渊渟岳峙一般,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田照熙陡然觉得自己好像矮了几寸,忍不住皱眉,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问程重安:“哥,你认识他?”
北风吱溜溜吹过这个逐渐被繁华都市抛弃的地区,卷起一点尘土,打着圈在地上乱转。
程重安被宋清远毫无波动的眼神钉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僵硬地动了动嘴唇,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晌才轻轻叫了一声:“宋清远……”
这氛围太怪异了。
田照熙本能地觉得很膈应,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只剩下了程重安和那个男人,他们互相对望着,谁都无法干涉。
“哦,”他忍不住冷笑,转头上下打量着宋清远,不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抛弃自己Omega的渣男啊。”
作者有话说:
*(σˇ?)σ假期愉快??以后都22点更新噢因为到家就九点多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