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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是邪君,自导自演?所为哪般?
若他不是邪君,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专程赶来救人?
“好了。”时雍将调好的敷药碗递到成格的婢女手上,起身道:“公主伤口不深,只要好好敷药调理,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
成格紧张地问:“会留疤吗?”
时雍沉吟,撩她一眼。
“那就得看公主的表现了。”
要什么表现?
成格愣愣看着她,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时雍微微一笑,拎着裙裾,带着娴衣转了身。
成格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在威胁她,要听话。
“讨厌!讨厌!讨厌死啦!”
……
小公主的泼辣,时雍听到了。
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她的心里,就真是个大半孩子,犯不着计较。
哲布果然在外间等待。
时雍简单和他交流了成格的伤情,并没有问及其他。
在哲布的再三感谢声里,时雍微笑道:
“王爷,我许久没见红玉,先去找她说说话。告辞!”
哲布客气地还礼,听她提到陈红玉,脸上不见半分变化。
“郡主请便。”
陈红玉的房间就在宝音的隔壁,时雍同娴衣循着旧路返回,不料,还没有看到陈红玉,就被一个老熟人拦住了。
“明光郡主留步。”
时雍回头看着宋慕漓。
“有何指教?”
宋慕漓低头行礼,很是恭敬。
“得闻明光郡主驾到昌远,督主特地命属下来请……”
“抱歉!”时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本郡主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去向厂督请安。还望宋侍卫替我致歉。”
宋慕漓抬头,目光平静。
“督主说,明光郡主仁心妙手,胸怀大爱,断不会拒绝一个伤重的病患之请。”
时雍定定看着他。
宋慕漓道:“想必郡主已然听说了,督主那日在大兴寺救下成格公主的事情。不过,郡主可能不知,那马伊是北狄勇士,尚武好斗,同行侍卫亦是北狄汗王特地挑选出来保护小公主的精卫,个个身手了得,督主带伤上阵,以命相搏……”
时雍没有听完,哼一声打断。
“前头带路。”
方才婉拒,只是时雍出于原有的习惯和相处方式,故意为之,不想让白马扶舟生疑罢了。
实则,她内心里也很想会一会这位厂督大人,看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第823章 露伤
太阳還沒有完全落下去,窗椽处一抹斜阳徐徐照射进来,落在白马扶舟月白的衣袍上。
他斜靠在窗边美人榻,望着斜阳,比那日鼓楼大街上时雍瞧到的样子更为憔悴,苍白的脸,殷红的唇,单薄瘦削的身子一看便知病态,偏那五官又清俊得近乎美艳。
时雍见他看得出神,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清了清嗓子。
“厂督又清减了。”
白马扶舟慢慢转头,白皙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望入时雍的眼中。
“终于把姑姑请来了。”
时雍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
她负手而立,眉头微皱,“是你叫我来的?”
白马扶舟微微勾唇,唇角挽出一丝迷人的笑,“是本督向长公主提议,请姑姑前来。”
时雍盯着他,“为什么?”
白马扶舟垂下手,在并没有灰尘的衣袖上轻轻一掸,姿态优雅,语气更是云淡风轻。
“想必方才慕漓已经说了。姑姑妙手仁心,医德无双。成格公主身份尊贵,请姑姑来治再好不过。”
徐徐说着,他那眼皮慢慢抬起,含笑看着时雍。
“你瞧,姑姑一来,成格公主不就得治了么?”
时雍笑了笑,在他面前坐下来,“那本郡主还得多谢厂督举荐了,给了我立功的机会。”
“客气了。”白马扶舟靠着美人榻的身子抬了抬,后背想要立起,可动作做到一半,身子便僵硬在半空中,眉头紧蹙,额际浮汗,看表情似是有些痛苦。
祁林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
白马扶舟摆摆手,挣扎着自己坐靠起来,然后看着时雍,将掌心翻起向上,慢慢摊放在榻沿。
“有劳姑姑。”
时雍沉默地坐近,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低眉敛目,许久无声。
白马扶舟眼波粼粼,噙笑看着她的脸。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又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外加受伤的“病娇人设”,时雍这么近的距离被他凝视着,只觉得四肢发紧,脊背生汗,胳膊也情不自禁地僵硬。
白马扶舟察觉她的肢体动作,唇角微抿。
“如何?”
时雍定了定神,正色道:“脉象弦涩,气滞血瘀,有瘀血阻络……厂督这是没有好生休养服药,还路上疾驰又动了筋骨,旧疾加新伤,这次可能要吃更多的苦头了。”
白马扶舟抬眉:“死得了吗?”
这话问得十分诡异。
时雍与他对视半晌,摇头,“厂督放心,祸害遗千年。”
白马扶舟对她的讽刺不以为然,淡淡地笑,“死不了就行。”
时雍将他的手放回去,睨他一眼,沉下声音,“厂督为何这般不爱惜身子?也亏得你命大,又有上好药材调理,不然这连番折腾,不死也得脱层皮。”
白马扶舟莞尔轻言。
“出城迎母,恰逢成格公主遇险,白马楫责无旁贷。”
时雍轻笑,没有回答,转身叫宋慕漓。
“劳烦宋侍卫备上笔墨。本郡主要为厂督开方。”
宋慕漓看了白马扶舟一眼,“是。”
……
墨香扑面。
时雍写方子的时候与平常不同。
秀眉微蹙,朱唇紧抿,小脸儿严肃又认真,就像是坐堂的大夫,少了距离感,很是容易亲近的模样。
她写了多久,白马扶舟就看了她多久。
时雍落笔,一抬头就撞入他的眼神,眼角一抽。
“我很好看?”
白马扶舟微微一笑,很斯文优雅,“佳人在前,本督多看了几眼,见谅。”
说罢他侧头吩咐宋慕漓。
“照郡主的方子,去抓药。”
宋慕漓眼皮都没有抬起,“是。”
时雍看他威严的模样,抬了抬眉,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据说厂督一手岐黄术不输于我,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开方呢?”
宋慕漓脚步顿了顿,在白马扶舟危险的目光扫视下,再次加快了脚步。
“姑姑难道不知,医者难以自医?”白马扶舟转头看时雍,已然换上一张笑脸,精致的五官配上苍白病气的肤色,这张脸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时雍盯着他,有许久没有开口。
白马扶舟学着她方才的话。
“我好看吗?”
时雍表情不变,“厂督从京城专程赶到晋西救人,怕不是巧合吧?”
她问得直截又猝不及防。
旁侧的祁林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白马扶舟。
这个眼神,让时雍捕捉到,她轻轻勾唇,目光添了几分笃定。
白马扶舟叹息,拿过几上的茶盏,轻轻泯了一口,然后没有正视时雍,浅浅淡淡地道:
“姑姑是替东定侯来问案,还是闲聊?”
时雍道:“你不是都叫姑姑了?自是你我姑侄闲聊。”
反将一军。白马扶舟定定看她片刻,突然失笑,摆摆手,将茶盏放回几上,示意祁林下去。
时雍也侧头看着娴衣。
“你外面等我。”
娴衣看她一眼,应了声,同祁林一起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