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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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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页

书籍名:《锦衣玉令》    作者: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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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要杀光你们!”

        “杀光你们!”

        厚重的殿门,大大的铁锁。

        赵云圳怎么摇晃都摇不开,身子终是慢慢滑坐在地上,呜咽抽泣!

        孩子的哭声,很分时雍的神。

        “别哭了!”

        她厉吼一声。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好好记住今天晚上!”

        赵云圳止住哭声,吸着鼻子抽泣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趴着门缝往外望,皮开肉绽的小丙,已经没了气息的嬷嬷,鲜血横流到脸上的太监和宫女……

        还有阿拾。

        她背对着他,

        和那些东宫忠仆一样,用后背挡着门,阻止别人进来杀他。

        惨烈的画面染满了腥红的颜色,一点点蔓过赵云圳带泪的眼睛。

        他紧紧捏住拳头。

        ————

        从温柔乡到修罗场,赵胤仿佛跌入了一个冰冷的寒潭,无边无际的潭水淹没了他,正如那个差点死去的寒冬。刺骨的冷,噩梦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

        寒潭下是万丈深渊。

        “粉身碎骨,是天之罚。”

        不知谁在耳边说了一句,他脑子激灵一下,身子微颤,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看到的是谢放担忧的双眼。

        该死!

        赵胤揉着太阳穴,平复着噩梦带来的情绪波动。

        “阿拾人呢?”

        他的声音有几分恼意。

        很显然,他又被那狡诈的女子算计了。

        可他怎会晕过去的?

        赵胤有些不解,眉头蹙了起来。谢放见他如此,不敢隐瞒,扑嗵一声跪在床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与他听。

        “大都督,是属下无能。”

        赵胤看着谢放半低的头顶,冷眼穿过万年寒潭回到眼前的现实。

        这就是天罚吗?

        昏昏沉沉间,赵胤如是想。

        一动,便九死一生,生不如死。

        他们说他不可娶妻不可枉动,否则必遭天罚,连累国运。他从不知道天罚是什么,也并不肯信以他一己之力可以撼动国运。

        可如今……

        他莫名昏迷。

        原本渐渐好转的皇帝也突然昏厥,生死不知。

        形势也急转直下。

        天罚!

        赵胤双手抱住疼痛的头。

        “给爷更衣!”

        ————

        如今的大晏,因永禄帝靖难夺位,朝中遗留下大把的靖难功臣遗老和皇亲国戚。功臣将领老去,他们的后人崭露头角,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朝中充斥着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十分微妙。

        光启帝身子骨不好也只是这一年的事情,是在先帝和先皇后故去后染的病。可是,纵使生着病,光启帝也是一个有能为的君主,非常懂得掣肘朝堂势力。

        他活着,无人敢妄动。

        一旦他倒下,这朝堂就如失去首领的兽院,什么凶魔野兽都会跑出来。各有各的算计,各有各的拥趸,人人都希望祖宗基业在自己手上能发扬光大,或是更上一层楼。

        人欲无穷。

        赵胤深知此时的皇宫有多么凶险。

        沸水里捞钥匙,那女子也真敢!

        他心急如焚,火速调了几千亲卫,策马入宫。在他发现宫门紧闭,且防守之人皆是锦衣卫时,心里的石头又稍稍落下。

        此女狡诈亦多谋!

        并非冲动就不管不顾的人。

        他宫中策马,一路狂奔。

        沿路碰到的锦衣卫,纷纷高声呐喊,极是振奋!

        “大都督!”

        “大都督!”

        “大都督来了!”

第266章  阉了

        东宫的厮杀远没有结束。  寒庭骤冷,青阶染血,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这是锦衣卫和羽林卫的战斗,也是大晏这座“大厦”下的最高政权之争。  功与过、是与非、腐朽或灿烂,丑陋与荣光,全在成败之间。  要么就此荣光万丈。  要么被这座皇城埋葬。躯体,抑或灵魂,都将下地狱,甚至祸及九族。  虽死不退。  血战到底。  张华礼调来大批的羽林军,他将所有的力量全部放在了东宫,目标就是那个依旧紧锁的太子寢殿。  他已然疯狂。  他别无退路。  今夜之后,要么身披蟒袍,封王拜相,要么挫骨扬灰,成为乱臣贼子。没有第三条路。  张华礼很清楚,杀掉太子,他姐姐的儿子就是唯一的皇子,张家就有绝境逢生的机会,哪怕他今日死,也必杀太子。  张华礼是拼死一搏。  时雍是死守不退。  太子寢殿,是最后的绝战场。  毫不留情的杀戮下,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话,刀来剑往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漠和沉寂。埋伏的羽林军弓弩齐发,将密密麻麻的箭矢像雨点般扑向守在寢殿前的锦衣卫,射向太子寢殿的外墙。  一箭雨后,  锦衣卫仍将寢殿围得铁桶一般。  羽林军的箭矢用完了。  最终只剩肉搏。  偌大的东宫,如同坟墓。  时雍将所有的人肉盾一般堆在太子寢殿门口。要杀太子,就必须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羽林军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锦衣卫也死伤不少。  太子寢殿,成了最大的战场。  赵云圳趴在门上,小身子僵硬着,仿佛冻僵,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也没有哭。  “小媳妇,你胳膊流血了。”赵云圳贴在门上,一个人小声喃喃,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  “小丙,你伤得好重。本宫不想你死。以后我不欺负你了。等我长大,封你做大官,帮你找爹爹。”  “嬷嬷,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你不会白疼我。我要做最好的太子,最厉害的皇帝。”  到底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立完誓,发完狠,眼眶又包起了泪。  “父皇,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阿胤叔,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来?”  他的声音很小,低低的,被刀剑声掩盖着,没有人听见,除了他自己。  赵云圳很难过。  小丙伤得很重,还在拼死保护他。  小媳妇也受伤了,她一定很痛。  小媳妇对他总是很凶,可她不许别人对他凶,总会像老母鸡一般会将他护在羽翼下。  只有他被锁在这偌大的寢殿里,什么也做不了。  赵云圳握紧拳头,额头冒汗,受上了这煎熬,闭上了眼睛。  “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他闭着眼,语速越来越快,快得不知自己也听不清,只是反反复复背诵着那些师傅让他背的课目,泪流满面。  “大都督!”  惊喜的喊声,打破了东宫的寂静。  赵云圳噌地睁开眼,趴到门上。  时雍转头,看着沾了一身雨水的男子骑在乌骓马上。  狂风拂着他来不及束起的长发,如同修罗临世,冷气逼人。时雍记得,是她亲自为赵胤解开的束冠,将他乌黑的长发落下,为了让他睡得舒服。  入宫而不冠发,对于向来衣冠整齐的赵胤来说很是罕见,也足以证明他有多么着急。  可是,他不该来。  “大人。”  时雍的叹息化在了雪风里。  赵胤越来人群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和鲜血。  他缓缓拔出绣春刀。  “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缓慢而坚定的出口,像战场上发起的决胜冲锋号,让早已疲惫不堪的锦衣缇骑们备受鼓舞。  “大都督有令,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杀!”  张华礼混在人群里,看着赵胤前来,眼里是兴奋的光芒。危机,也是机会。今夜之战,只要羽林卫赢了。那么,东宫血案,制造者就是锦衣卫,下地狱的人也是赵胤。  他高举腰刀,冲上前去。  “杀!”  看着杀气腾腾的张华礼,赵胤双眼微眯,绣春刀摆出迎战的姿势,突然拍马冲上去,速度快得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掌中绣春刀瞬间劈中了张华礼的胳膊。  当一声。  随着武器落地的是一条齐齐整整的小手臂。  血溅半空!  “啊!”张华礼握住受伤的胳膊,蹬蹬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左右四顾。  “赵胤,你好大的狗胆,领兵冲入禁宫,这是要谋反吗?”  时雍看出他的惊慌。  “大人,我来。”  有了赵胤带来的人马,锦衣卫势力大增,再加赵胤本尊带来的威慑力,羽林军节节败退,时雍二话不说,举刀就朝张华礼捅了过去。  她的剑早就断了。  手上的刀,也早就砍出了卷边。  张华礼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踉跄着后退,嘴里发出绝望的嘶吼。  “放火!烧,烧殿!”  “放火烧殿!”  时雍脊背一寒,匆忙间飞身过去想要阻止,可是她厮杀得实在太久,早就乏了,累了,腿脚突然抽筋般一麻,脚一软,往地上栽倒。  一个人影飞身而去,胳膊拦住她的腰。  时雍眼前黑了黑,抬头,“大人。”  赵胤将她托起,“没事吧?”  时雍摇头,在他浑身的杀气笼罩下,竟觉得十分的安心,手扶在他的铁甲上,“不能让他得逞。”  张华礼在地上捡了一支火把,发狂般往寢殿冲去。时雍猛地推开赵胤,骤然跃起,一刀劈下,刚好砍在张华礼拿火把的胳膊上。  “啊!”  火把落地。张华礼如同垂死的野兽般倒在地上,蜷曲着身子疼痛嘶叫。  时雍甩了甩发麻的胳膊,看向人群里如同杀神般面不改色的赵胤,微微一笑。  “我的手劲,不如大人。”  没有砍掉张华礼的左胳膊。  要不然,他就对称了。  时雍慢慢走近,觉得自己的强迫症犯了。  ——见不得这个人不对称。  她说着举刀要砍,门口却突然纷乱起来。  “东缉事厂白马大人到!”  一声嘹亮的响名,如同敲在众人耳朵里的钟声,震惊四处,东宫大门洞开,白马扶舟和一群东厂番役从染血的青砖路上徐徐走近。  “本督这是来晚了么?”  白马扶舟声音带笑,一身蟒衣在雨雾里仿佛燃烧的烈焰,雨雾淋湿了地面,而他黑色的革靴纤尘不染。  张华礼看到他,惊恐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厂督救命,厂督救命,赵胤谋逆,带兵夜闯禁宫……”  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张华礼一边喊一边拼尽全力站起来,往白马扶舟身边跑,然后重重倒在他的面前,一只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腿。  白马扶舟干净的衣袍染上了血。  他低头,皱眉看了一眼,突然抬脚重重踹过去。  张华礼眼前发黑,被踢得滚了两圈,仰躺在地上,看着白马扶舟带笑的脸,一颗心直直往深渊里坠落。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没有人理会他。  赵胤冷冷看着白马扶舟。  “厂督是来晚了。”  白马扶舟嘴角上扬,看着眼前东宫这个杀戮场。  “那本督得表达一下歉意了。”  他慢慢调头,看了一眼死狗般倒在地上的张华礼,慢声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本督阉了。”  阉了?  时雍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胤却很淡然,瞄他一眼。  “不愧是厂督。”  时雍:“???”  这是说白马扶舟自己是太监,也见不得别人有鸟的意思?赵胤真会,打蛇打七寸。  而白马扶舟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锦衣卫和羽林卫斗得鱼死网破,已然分出胜负,他才现身,表个姿态,永远站在胜利者一方。  若今晚赢的是羽林卫,  他会不会让人把赵胤拖下去阉了?  ------题外话------  还有一章,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