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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夫人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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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打错了算盘。

书籍名:《魔教夫人失忆了》    作者:青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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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喻兰脑子里似乎窜过无数声音,有的说眼前之人可信,有的说不可信。
  零碎的记忆画面交织在一起,又同那些光怪陆离的错觉互相纠缠,他越着急越是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是真实的,哪边是虚假的。
  秦岚之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催促。
  如果说以前的秦岚之不懂,但现在他心里已有了数。
  他握着谢喻兰的手,轻声道:“是因为太难过了,对吗?”
  谢喻兰茫然地侧头,纱布挡住了他大半表情,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和微微抿直的嘴唇,让他显得分外无辜。
  “你很矛盾。”秦岚之道,“你不愿相信蒋家会如此对谢家,所以你自欺欺人。起初你发现了对方的身份,但你不敢确定,你同我查案的一路都在自我折磨,我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说起这个,秦岚之很是悔恨,声音不由一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之后查到了蒋家,一切真相大白,凶手伏诛。他的妻儿娘亲恨你,蒋雷泽又刚上任盟主,无法接受自家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于是不停地讨好你,想跟你道歉,求得你原谅。”
  “我记得那个畜生死后,你甚至没有多看蒋家一眼。你像是想逃离锦城,逃离整个江湖。于是你让我带你走,你再也不想回来。”
  谢喻兰绷紧了身体,不自在地想打断秦岚之的话,但秦岚之轻轻按住了他。
  “我带你回了万壑宫,我说,从此以后万壑宫就是你的家。”
  “我本意是想让你远离纷争,以后都能开心地生活。可你心里一直装着事,我却没有发现……这是我的错。”
  哪怕凶手伏诛,谢喻兰依然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
  直到几年后,他才在万壑宫众人的陪伴下慢慢振作起来,但伤疤始终是伤疤,哪怕不流血了,也会一直在那儿,时刻提醒着他。
  后来,蒋雷泽的儿媳孙子找上万壑宫,想要趁着几年时间过去,大家放下防备之际报仇雪恨。亏了谢喻兰命大,也或许是谢家祖上保佑,才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在那个房间里,一定有刺激了谢喻兰的事,才造成之后他记忆混乱时,偶尔会认为秦岚之是罪魁祸首。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同万壑宫无关,可为什么却有这样的潜意识?
  秦岚之闭了闭眼,答案已在心中:“你危在旦夕时,是否偶尔想过,如果这一切真是万壑宫所为,你就不用这么内疚自责,不用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用感受被背叛的滋味?”
  “你不用知道所谓‘武林盟’的真面目,你可以带着人来围剿万壑宫,不用有任何负担。”
  谢喻兰手一哆嗦,下意识想否认,秦岚之温柔地抱住他,吻了吻他的耳垂:“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无所谓。”
  “不是……”谢喻兰虚弱地张了张口,可却无法反驳。
  秦岚之叹息道:“只是当初你若真的被蒙蔽,同其他人一起来围剿万壑宫,可能我们就没有以后了。我不会知道或者不会在意世上有个人叫做谢喻兰,他那么可爱,那么让我喜欢。”
  那些所有美好的记忆,都不会存在。
  花灯节戴着面具的初遇,共骑秦麟时的洒脱,买糖葫芦时的狡黠,因为吃陈皮被酸得皱眉的忍俊不禁,吃醋时的难堪,还有兰花树下的亲吻,这些就都没有了。
  只是一念之差的选择,他们就可能彼此错过。
  秦岚之想:如果自己能早些发现,也许事情就会变得不同。
  如果自己能一直防备着蒋家,也不会让心上人命悬一线,差点丢了性命。
  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不是的,不是……”谢喻兰想不起来,但他下意识紧紧抱住了男人,“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舍得用自欺欺人来委屈秦岚之。
  一定不是这样的。
  “怎样都好,都无所谓。”秦岚之安抚地拍了拍谢喻兰的背,“只要你平安,要我怎样都行。”
  哪怕自此遗忘所有,前尘往事俱灰飞烟灭,哪怕将他当做凶手,记恨一辈子。
  只要谢喻兰好好的,怎样都行。
  当夜,秦岚之抱着谢喻兰讲了许多,谢喻兰记忆混淆,偶尔有些事记得,却安插在了其他地方,颠三倒四,却也神奇地能接上话。
  困倦入眠后,谢喻兰还紧紧搂着秦岚之的腰,仿佛生怕男人离开,将所有一塌糊涂的误会带走,他就再也没了解释的机会。
  可到底要怎么解释?
  谢喻兰皱着眉头,脑袋深处隐隐发疼发涨,睡得极不安稳。
  快天明时,院外传来喧哗。秦岚之披衣而下,冷冷看着院外执着的蒋盟主。
  “还没闹够吗?”秦岚之声音冰冷,手指一动,从衣袖里落出一把匕首,刀刃薄而寒意四起,是上好的寒铁白曜。
  类似这样的品质,哪怕是武林世家也少有,匕首一出,四下喧哗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白血……”蒋雷泽看了一眼,低低道,“此乃天地神兵,世间恐仅此一把。传闻中片血不沾,过不留痕,被其所伤之人,伤口处会瞬间成冰,冻伤大片皮肤,等知晓痛时,已离死不远了。”
  蒋雷泽眼下一片青黑,明显是没睡好,眼底泛着血丝,疲惫却气度不减,昂首挺胸道:“我曾在谢家见过一次,是谢兄祖上代代相传。谢兄当年传给了长子,谢家出事后,喻兰什么都没要,只将它带走了。”
  “少废话!”老六握刀,脸上的疤痕因为愤怒而更显狰狞,仿佛要从脸上脱出般,“赶紧把脖子伸过来送死!”
  蒋雷泽恍若未闻,只继续道:“它在谁手上,就代表谁将继任谢家……喻兰把它送给了你?”
  秦岚之的回答,是带起了一阵冰凉的风。
  老六、毒一戒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出手,只见黑影闪过,再凝神去看时,蒋雷泽已被秦岚之抵在了对面街道的围墙上。
  那墙后直接裂开掌宽的缝,石灰簌簌落下,腾起一阵烟尘。
  ‘白血’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蒋雷泽的胸口,不深,却足够堂堂武林盟主深受重伤。
  蒋雷泽毫不意外,咳出一口血来,双手垂在身侧并未反抗,只道:“不管是你也好,喻兰也好,若想重建谢家,少不了武林盟的帮助。”
  “不必。”
  “他跟你在一起,多留口舌……”
  “不然呢?要他待在一群黄鼠狼身边吗?”
  “谢家已经没人了,他得给谢家留后啊……”
  秦岚之呼吸一顿,蒋雷泽咳出了更多的血,抖着手握住了刀柄,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内向外扩散,心肺怕是已经冻伤了。
  他缓缓呼吸,调理内息,抵挡着这股瘆人的寒气,道:“我是、我是为了谢家着想……若他跟了你,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呵……”
  秦岚之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中,本来扎得不深的匕首又往前慢慢推进了几分。
  哪怕是蒋雷泽,此时也受不住了,浑身开始发起抖来,目眦欲裂。
  “我同他成婚多年,你一开始不反对不出声,现在又打什么主意?”秦岚之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不打算放弃利用他?”
  “当年事情发生不久……咳……我怎敢再提意见。”
  “那现在又敢了?”
  “他一直被你关在万壑山,我见不到他,送去的信也被你拦截。如今才终于有了接近他的机会,自然要……”
  “是终于又有了利用他的机会吧?”
  秦岚之缓缓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却如从地底而出的罗刹鬼,眼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你儿子的事勉强过去几年,眼看盟主再选之际,又出了你儿媳孙子的事。你蒋家威信尽失,等你不再是盟主,你蒋家后人再要出头就难于登天。”秦岚之一字一句,“你想拉拢喻兰,让他在武林众人面前原谅你,你再同他演一出血浓于水的戏码,感天动地,也好给你蒋家子弟铺路。”
  “我怎么会……”
  “你怎么不会?”秦岚之逐一掀翻了蒋雷泽的大好算盘,“若运气好,喻兰原谅了你,自然是最好。若喻兰不愿原谅你,你又想使计让我放他离开,趁着他记忆混乱,识人不清时,将他带回蒋家,陪你演戏。”
  “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
  “蒋雷泽啊蒋雷泽……你们蒋家人没有心。”秦岚之慢慢将匕首越扎越深,盯着那双躲闪的眼睛道,“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谢家的事,背后是不是真的同你无关?你那好儿子,是不是为你背了黑锅?”
  “唔咳!”
  秦岚之内力深厚,蒋雷泽此时再想反抗已是迟了。他脸色愈发惨白,随即慢慢发青,似终于明白秦岚之是来真的,嘴唇嚅嗫几下,却被血沫堵塞,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手脚开始失去知觉,心脏渐渐麻痹,连秦岚之的话也逐渐听不清了。
  “你……咳咳不能……”
  “我同他……是亲人……”蒋雷泽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腥味在风中蔓延,他无力地抓着秦岚之的手,眼瞳紧缩,“你若杀……咳咳咳了我、我……呼……武林盟……不会、不会放过……”
  “你是在、在……咳咳咳咳咳……给他……招……呼咳咳……难……”
  “那便让武林盟的人来。”秦岚之无动于衷,“你看究竟是谁招了谁?”
  秦岚之似乎是铁了心要折磨蒋雷泽,匕首始终扎得缓慢,刺骨的冷意穿过心肺,从脊椎一路往下蔓延,仿若要令人瘫痪似的,逐渐麻痹了四肢百骸。
  但这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兵,到现在都没让人察觉出半分痛来,只有无边无尽的冷意。
  正此时,院门内传来疑惑的声音:“阿之?”
  秦岚之一顿。
  蒋雷泽涣散的目光摇摇欲坠地看向门口的男人。迎着灰蒙蒙的晨光,男人披了件外衫,发丝未束,披散而下,脸上缠着纱布,一手杵着根木棍,茫然地往声音处望来。
  他微微张着嘴,白皙的脸颊有些消瘦,一只手伸出来摸住了门框,忐忑又紧张道:“我闻到了血腥味,阿之,你在哪儿?”
  他似乎受不了这个味道,说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似乎想吐。
  小月儿从后头匆匆跑来,摸出橘丝糖塞到谢喻兰嘴里,又将人扶住了:“咱们先回去吧,教主有事呢……”
  谢喻兰却不肯走,只紧张道:“阿之?”
  “我在。”秦岚之收起了浑身杀气,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语气分外温和,同他紧紧握着刀柄露出青筋的手截然相反。
  谢喻兰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你在做什么?受伤了吗?”
  “没有。”秦岚之瞥了蒋雷泽一眼,目光似在看一个死人,他刷地收起手,‘白雪’果然片血不沾,依然薄而耀眼。他甩了下匕首,又用帕子轻柔擦过刀刃,谨慎地收了起来。
  蒋雷泽扶着墙,呜咽一声倒地,浑身几乎僵直无法动弹。
  他带来的人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看着,有想开口向谢喻兰求救的,被老六一记暗器直接贯穿脖颈无声无息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干净的石板路上缓缓染满血迹,又顺着缝隙浸透了泥土。
  秦岚之跨过血泊,轻柔地将谢喻兰抱了起来,仿佛生怕他沾到一点肮脏,哄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做了恶梦,突然找不到你……”
  “是我的错……”两人亲昵的声音渐渐远去,将一地狼藉留在背后。
  客栈院门缓缓关上,只余万壑宫众人森然表情。
  老六舔了舔牙齿,举起了刀:“遵宫主之令,格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