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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章之四十 心结(上)

书籍名:《青山依旧在》    作者:思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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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对剑,交手不出十招,季朝云便知林墨的刀法已不似从前。
  从前林墨和他一样,得诸师长及林宽指教,武学一道变化自在,非生死之局,当留一线,不可过绝;但如今林墨之刀法,不知是得了谁人指点,势不容情,便是对着季朝云,也不因旧日情分留手,正合他此刻脾性,处处皆要拿强。
  以邪御正,乖戾狷狂,林墨的刀法确大有进益,但他不对季朝云留情,季朝云也逐渐气恼上头,不再对他留情。
  因气恼过头,也因屋内狭小,季朝云一时不察,未顾及周全,二人于这这屋中武斗,委实狭窄,他只顾着对林墨前斩佯装而退,未料秋霜竟伤及一旁曜灵。
  弦断之声自耳侧铿然作响,季朝云心惊且凉,知道不好。
  果然,还未出言辩解或劝慰,林墨已经气得当真似是清醒。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攻势戛然而止,停下了手。
  他就握住不夜,对着曜灵落泪发怔。
  季朝云也是一怔,且不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也觉得该当停手;但他堪堪住手,正预备开口劝慰道歉,却有一个本在一旁作壁上观的秦佩秋,终于对着季朝云出手了。
  秦佩秋出手,据季朝云所想,自然是因看见林墨受委屈,他要为林墨出气。
  但对着他,季朝云也不得不继续还手,无暇安慰林墨。
  秦佩秋亦用刀,那日大约不曾带刀在身上,但见他身形一翩,便自林墨手中取走不夜,朝季朝云攻来,其势真真快如雷霆。
  而他这一出手,季朝云便知林墨那刀法变化从何处习来。
  是秦佩秋,一定是秦佩秋。
  秦佩秋此人,内力修为较之林墨,不知深厚多少,也远胜季朝云。
  其人显见心机深沉毒辣,其刀势凶残无端,更多变化巧取,可谓处处高明,令本就心中不安的季朝云,难以招架,惊觉他能为竟似高出家中长辈。
  眼见秋霜都要被击脱出手,季朝云也不能再退,不夜刀锋锐利,夹带真力迫于他面前,似要削断他眉睫——
  “住手!”
  因林墨这一句,秦佩秋的刀立时在季朝云眼前停住了。
  “怎么?”
  收放自如,轻而易举,显见他能为厉害;而他问林墨的说话,虽只二字,流露轻佻,却也有些刻意郑重。
  林墨似也轻易就听得明白其话语中的意思。
  但他也真不肯让秦佩秋为他出头报复,便只摇头。
  自地上小心抱起他的曜灵琴,林墨看也不看季朝云,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他从季朝云身边经过离开,季朝云本有冲动想去拉住他手,叫他留下好好说话。
  但身躯却僵硬,季朝云也不知怎地,就动弹不得,只一瞬间犹豫,林墨已与他擦肩而过。
  林墨既走,秦佩秋自然也不会留。他回手收刀,亦不忘对季朝云留下一声嘲笑,便也走了。
  而季朝云被他们弃下,都忘记了要追。
  呆立良久,好半天他才想起自己应当回家里去。
  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该认,一点伤也并不算什么,但季朝云却难受极了。
  他像是个不当心的溺水之人,拼命爬至岸上,也是苟延残喘。脚下的路分明平稳,走起来却忽觉踉跄跌撞,胸口也郁痛,实在奇怪。
  回想着林墨和秦佩秋同路,回想着林墨和秦佩秋说笑饮酒,回想着林墨为与秦佩秋说话而面红……季朝云又回想更久远的那些从前,林墨好像从不曾为他季朝云这样过。
  林墨和自己,也算是自幼相识,他待谁都差不太多,只要是对他好的,他便也就待人好。
  所以,他待季朝云也和待其余人一样,有时候因为二人的性情都有乖僻冲动之处,彼此之间争执吵闹,还比旁人更多。
  对此,季朝云生平第一次觉得慌张。
  他从季凝芳处,自别人口中,听见林墨那些酒醒后仍旧气恼的说话,说只要季朝云这个假正经在,他再也不会来平阳。
  季朝云的心狂跳着,为着生气,也为忐忑。
  “不来就不来吧,谁又真稀罕他林墨来么?”
  但是,季朝云又不甘心,太不甘心。
  季凝芳抱怨他和林墨无聊幼稚,还嘲笑他傻,他想了想,最好还是去找季平风。
  说是陪他一块练剑,但在演武场,季平风发现季朝云没精打采,且对着自己,今日竟连输了两回,脸色已经发白了。
  他还要坚持再继续练下去,季平风却坚决停了手。
  季平风问着他:“怎么了?你要是有话想说,就直说。”
  季朝云握着秋霜,还是踌躇。
  “快说!”
  他这么逼问了,季朝云就反问他:“听见阿惠去了虞城的时候,大哥是什么心情?”
  任由季平风怎么想,都想不到季朝云会问这个,一时也哑然。
  为这一场面上看来不够般配的婚事,太多世人笑话林惠。
  但季平风不觉得可笑,他知道林惠与陆怀锳,彼此真心相许,该被嘲笑,或者说该自省的,其实是一些肤浅愚昧世人。
  见季平风沉默,季朝云察觉自己其实也不该问的。但季平风终究是季平风,手中之剑安然归鞘,先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对于别人的感情事,哪怕是关于他这个亲大哥的,季朝云从前也未显露出太多的兴趣和关切。这并不是因为他当真不关心兄长,而是因为不知如何关心,也对这些情情爱爱之事毫无兴趣,季平风都明白,不会责怪。
  然而今日,这个季朝云却突然问起来,季平风觉得好奇。
  季朝云一时哑口,片刻后闷声道:“不怎么,随便问问。”
  季平风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随便问问的人,但是看他这逞强作势的,也怎么都还想不到林墨那头去,便也只道:“如果非要问我是什么心情,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什么心情都有。”
  “什么?”
  “好的,坏的,胡思乱想,但也清醒。”
  那一等五味杂陈,为所爱之人得到幸福欢喜,却也为自己的不幸而感伤,大概是每个真心爱人,未得回应之人,都只可意味不能言说的滋味。
  季朝云对此话,有些感触,却不深刻,还有些别的话,想与季平风说道说道。
  “那大哥不觉得,阿惠值得更好的人吗?”
  “更好的?你是说我吗?”
  季平风看着自己的幺弟,真觉他的聪明是假,实在蠢得可爱,忍不住就露出些苦笑。
  “那你倒是说说,你大哥我比陆怀锳好在何处呢?难道人家就没有强过我的地方?”
  这回换季朝云沉默,但还是觉不服气。
  陆怀锳虽好,但季平风毕竟是他的亲大哥。在季朝云看来,当然也觉得林惠与季平风在一起,更为般配。
  他的不快写在脸上,实在难得;而季平风也难得地,轻易将他心思看透。
  “你何妨想想,勤勉认真,天资过人,便可得到别人的心么?这世间太多成就,都可以辛苦得来;但这一样,偏不能因努力便得,”季平风感慨道:“真就不能……而阿惠不可勉强我不倾心于她,就像我不可勉强她心仪于我。”
  为这不可勉强,季平风说得坦诚,也极无奈遗憾。
  作者有话说
  这一刻林墨曾真的憎过季朝云,觉季朝云高高在上,对他批评判断。
  季朝云那时候还年轻太傻,故而不懂,但,秦佩秋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