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柠檬与蜜桃

宠文网 > 都市言情 > 柠檬与蜜桃

第03章

书籍名:《柠檬与蜜桃》    作者:不知火
    《柠檬与蜜桃》章节:第03章 ,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针尖对麦芒
  任苒的逻辑如此严密,惊得龚屿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顿了顿,才斟酌着语言说道:“不是……虽然种花它又蠢又傻还不求上进,但是—”龚屿汐话没说完,种花就在他脚下吠起来,又跳又叫,生怕龚屿汐注意不到它。
  好嘛,平常训练它,它听不懂,这会儿倒是不智障了。
  龚屿汐一把踩住种花脖子上的绳子,让种花不能再跳,种花“嗷呜”两声,终于消停了。
  龚屿汐这才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完:“但是,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它吧?”
  任苒等了半天,还以为龚屿汐能有什么高见,谁知道还是推卸责任,当即怒了:“龚屿汐,你真是太恶心了!敢做不敢当,还要来质疑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龚屿汐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他不过是正儿八经地提出一种可能,怎么就成了质疑任苒的人品了呢?
  “不是,这两件事情毫不相关吧?”龚屿汐辩解,“任小姐—”
  “怎么就不相关了?你无非就是觉得我仗肚碰瓷呗。”任苒再次打断他的话,“你非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样,到时候就把孩子生下来再做亲子鉴定行了吧?”
  “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你怀疑我的人格,我自证清白,怎么就成了没必要了?”任苒冷眉冷眼地再次打断他的话。
  龚屿汐不打算开口了。
  他发现,论抢白,他根本说不过任苒。
  任苒冲着龚屿汐说了半天,不觉有点口干,也觉得现在的她跟一贯的高冷形象相差太远。她冷哼一声,看着龚屿汐:“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龚屿汐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不等龚屿汐回答,任苒就自顾自地补充道:“你还算自觉,知道理亏。”
  龚屿汐非常无语:“我不是自知理亏,而是—”
  “而是什么?而是你觉得你说的是真的了?我就是带着我的狗仗肚碰瓷是吧?”
  再次被任苒抢白的龚屿汐:这事情,没法儿说了!
  他自暴自弃地问:“行吧,你要怎么样,你说?”
  说完,他又感觉这话听上去更加不好,于是补充道:“要不然这样,既然都已经怀孕了,那就结婚吧。”
  “结婚?”任苒陡然提高了声音。
  一时间,旁边路过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在看到他们之后,目光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转开。
  生怕听到了什么,又生怕听不到什么。
  任苒如同被人踩了痛脚,怒斥道:“你想叫沾沾嫁给、嫁给,”她想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干脆指着种花说,“嫁给这么一个货色?”
  种花仿佛知道是在说它,连忙抬起头来,冲任苒叫了一声,顺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任苒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辣辣的,还没有彻底好全的眼睛差点儿被它闪瞎。她连忙转开头,毫不留情地发射讽刺光波:“它要什么没什么,你让我把沾沾嫁给它,你能保证它会给沾沾幸福吗?”
  这个……龚屿汐低头看了一眼不停蹭他裤脚的种花,这个他还真保证不了。
  不过,龚屿汐操着老父亲的心,真心实意地跟任苒说道:“它会上进的,现在天天训练,打算成为公务员。我虽然工资低,但是我爸收入还算可以,虽然警犬队不能解决家属编制,但是我爸可以提供它家人的食宿,孩子和另一半,都有地方住,也有地方遛。”
  任苒用充满鄙视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在龚屿汐打算深刻检讨自己刚刚又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任苒十分不屑地来了一句:“你自己啃老就算了,你还打算让沾沾也跟着一起啃老。你安的什么心?”
  龚屿汐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觉得不太好。也对,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另一半啃老,任苒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
  他连忙改变说法:“那行吧。你既然不愿意啃老,那就只能委屈沾沾将来住我家了。”
  任苒又看了一眼种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不惯种花,所以不管它做什么,任苒都觉得刺眼。
  “你刚刚说它要考公务员?”
  “是啊。”公务员这种丈母娘眼中排名靠前的职业,任苒应该没话说了吧?
  任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你们公务员都不政审的啊?像种花这种强奸犯,怎么能当公务员呢?”
  这下龚屿汐不干了:“你怎么知道种花是强……那啥了沾沾?欸,任小姐,你没看到不能乱说的。”
  种花虽然是条狗,但它也是有名誉权的!
  名誉权神圣不容侵犯!
  “我要是看到了还能允许出这种事情吗?”任苒冷笑道,“这条傻狗,自从见了沾沾,就喜欢跟在它身边打转,不是它强了沾沾,难不成沾沾还能看上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她对种花的评价让龚屿汐无言以对。但饶是如此,龚屿汐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替种花说句公道话:“是,种花它是不求上进,好色贪吃,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它强了沾沾吧?就好像你在生活中遇到一个人,他游手好闲、不求上进,你也不能一上来就给他安上一个‘强奸犯’的罪名吧?”
  任苒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哼了两声,不置可否:“那你说,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问解决方案了就好。
  龚屿汐舒出一口气,跟她说道:“那要不然,就让沾沾打胎吧?”
  它们结婚任苒也不同意,那就只剩下打胎了。
  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谁知任苒一听,立刻否定:“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沾沾吃这么个亏的!
  打胎也不行?
  龚屿汐觉得女人真难伺候,幸好不是他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要怎么样呢?”
  任苒终于拿眼睛看了他们一人一狗一眼:“当然是,生殖阉割。”
  “生殖阉割”四个字,哐当几声砸到种花身上,让它再也骚不起来,直接将狗头一埋,埋进了龚屿汐的裤脚里。
  同样是雄性,虽然“太监”是种花最后的归宿,但让它还没有结婚就被阉了,龚屿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他跟任苒打商量:“这个,也太残忍了吧?”
  任苒冷笑一声:“残忍?它弄大别人的肚子就不残忍了?打胎难道不残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有什么资格说残忍?”
  得,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
  好歹是自己带的狗,龚屿汐看不惯有人这么一直朝种花身上泼脏水:“任小姐,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沾沾肚子里的孩子,真不一定是种花的。我提出它们结婚,你不同意,让沾沾打胎,你也不同意。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他那语气,差点儿就直说任苒无理取闹了。
  任苒最讨厌人家说她无理取闹,当即冷笑一声:“这么说,你觉得你家傻狗娶沾沾,还是委屈它了?行。不阉割就不阉割吧。”
  然而,她这么说,龚屿汐并没有觉得心里松了口气,相反,他的心还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任苒说道:“那你就等着法院传票吧。”
  她转过头来冲龚屿汐冷笑:“不把你们这个警犬队告倒,我就不姓‘任’。沾沾这个公道,我讨定了!”
  龚屿汐坐在草地上,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种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它说道:“你说你,你说你,你招惹谁不好,你去招惹她。现在看到了吧,人家连你爸爸都一起收拾了。你说,假如爸爸的饭碗不保,还拿什么去给你娶媳妇?别说沾沾这种倾城大美女了,就是路边没主人没户口的,人家都看不上你。”
  种花“嗷呜”一声,趴了下来,任凭龚屿汐骂它。
  龚屿汐还没有骂完:“要是真的爸爸饭碗不保,你也干脆去当流浪狗好了,反正你也考不上公务员。”
  种花一听这个,抬起头来朝龚屿汐不停“汪汪汪”。龚屿汐随口答道:“至于你爸爸我,当然是回去继承万贯家财了,难不成还能跟你一起去当流浪汉吗?”
  种花一听他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出路,顿时愤怒了—凭什么自己要去当流浪狗,他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不公平!
  它张嘴就朝龚屿汐裤腿上咬去,龚屿汐连忙叫起来:“欸欸欸,你仇富情结不要那么严重行不行?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么清新脱俗的人,才不想被金钱污染呢。”
  种花泪流满面,它宁愿被金钱污染!金钱啊,请快来污染它!
  龚屿汐最讨厌看到这副金钱崇拜的样子,正要好好教育一下种花,将拜金从它灵魂里剔除出去,敦促它成为建设社会主义的一条好狗。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肩膀上就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听说你把别人肚子弄大了?”
  龚屿汐一听那个男声,头更痛了。
  旁边一个人高马大的警察走上来,一把揽住龚屿汐的肩膀:“行啊,我只不过是出去学习了一个月,回来你都经历这么多了!”
  龚屿汐翻了个白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
  那个人长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毛发旺盛,龚屿汐已经够高了,他居然还要比龚屿汐高一点儿,身材比龚屿汐魁梧多了,站在旁边跟堵墙一样,一来就把龚屿汐那边的光线挡了个彻彻底底。
  来的这个大汉名唤卢飞宇,跟龚屿汐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毕业之后,两人一起进了警队,只不过不在同一个组。他今天过来,是来看看被“发配”到警犬队的龚屿汐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将他之前仅仅只在微信上表达的嘲笑送到龚屿汐面前。
  谁知道,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卢飞宇觉得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以一种老娘舅的姿态站出来,问龚屿汐:“我听说,人家还找上门来了?非要你给个说法?你……感情经历有点坎坷啊。”
  “什么东西?”龚屿汐转头看向卢飞宇,“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他什么时候把人肚子搞大了?又什么时候被人找上门来了?
  卢飞宇一脸“你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行了,咱哥俩谁跟谁啊,你也不用瞒我了。我刚一来你们警犬队,就听其他人说了。今天上午,有个又美又飒的仙女跑来找你,要你负责。”
  卢飞宇拿眼睛将龚屿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手背拍在他肚子上:“没看出来啊,平常觉得你跟我们差不多,没想到你早就被资本主义给同化了。”他突然凑近,在龚屿汐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背着我又在造什么谣?”龚屿汐急了,连忙出来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名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根正苗红,一身正气,是做得出始乱终弃这种事情的人吗?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我知道,现在不敢保证了。”卢飞宇懒懒地说,“欸,你跟当兄弟的讲一下又怎么了?兄弟我虽然不能给你出主意吸引炮火什么的,但是我能用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安慰你啊。”
  龚屿汐抬头看看天,觉得“右眼跳灾”这句话,真没错。
  他虚弱地解释道:“没有。”
  他真的没有。
  旁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拱他脚,龚屿汐低头一看,立刻火气上头。
  都是这条傻狗,如果不是它,自己怎么会这么狼狈?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完。
  几乎是瞬间,“龚屿汐始乱终弃被人找上门要求负责”这件事情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他们警犬队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是去厕所还是食堂,龚屿汐总能听到有人在他身后窃窃私语,那些话,仿佛丝线一样,慢慢缠绕过他全身,让他再也挣开不得。
  然而,等到龚屿汐转头去找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好像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偃旗息鼓。
  人没有找到,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一身疲倦。
  “哈哈哈……”卢飞宇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听完龚屿汐的解释,笑得快要翻过去了,“龚屿汐,哈哈哈哈哈,龚屿汐,你也有今天!”
  龚屿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欸,你今天这样的下场,要让那些被你抓了的人知道了,恐怕觉得比你坐牢还要让他们高兴吧?”卢飞宇一边揩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
  龚屿汐将筷子猛地插进饭里,恶狠狠地在心里骂道:笑死算了!
  卢飞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将一直不敢凑到龚屿汐身边的种花抱起来给他展示:“行了,你也别憋屈了。黑锅都是给你儿子背的,你就当是展现你的拳拳父爱吧。”
  种花捧着脑袋,小声“嗷—呜—”,还对龚屿汐羞涩地笑了一下。
  龚屿汐被它卖的这个丑萌惊吓到了,好不容易自我愈合的心又受到了极大冲击。为了不让自己英勇负伤,龚屿汐连忙一把将种花的脑袋刨到了一边。
  “你把它抱起来之前先问一下政工科,”龚屿汐毫不留情地说,“丑死究竟算不算工伤。”
  种花“嗷呜”一声,在卢飞宇手中立刻委顿下来—
  这些可恶的两脚兽,自己没毛妒忌它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它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呢。
  卢飞宇将种花放到地上,抬起头来跟龚屿汐说道:“讲真的,要不是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还真不会相信事情是你说的这样。”
  搞了半天不是龚屿汐把人家肚子弄大了,而是种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他们当时吵架那样子,像是在为狗发声吗?
  龚屿汐也觉得很玄幻。明明是任苒带着沾沾过来指责他教子无方,怎么就成了他跟任苒有牵扯了呢?任苒这样的大美女,只可远观不可近看,他已经领教到这位美貌异性的杀伤力,绝对不可能再犯跟种花一样的错误。
  他刨了一口饭:“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卢飞宇从餐盘里挑出一块肉,要扔给在旁边一直狗视眈眈的种花。龚屿汐见了,连忙制止:“欸,你也不看它体脂率多高—”
  话还没有说完,种花就已经猛地跳起来,一口将肉叼走了。
  龚屿汐彻底愤怒了:“我今天训练了你那么久,你连个红绿都能搞错,现在人家一块肉就把你搞定了?”
  种花将脸埋在墙角,津津有味地吃着肉,只给龚屿汐留下一个腚。
  “行了。”卢飞宇摆摆手,“这能证明什么?这只能证明,你这儿子养不熟。亏你还要给它收拾烂摊子。哦,对了,话说你未来亲家还要来吗?我一来就听他们把你亲家的长相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你什么时候给引荐引荐?”
  “得了吧。”龚屿汐一听就觉得头大。这段时间,他一见到任苒就没有什么好事情,还要见?再见,恐怕就是他被开除的时候。
  龚屿汐不知道自己乌鸦嘴的能力这么强,他本来是在心里随口一句吐槽,谁知道一语成谶。
  任苒带着沾沾出了警犬队,就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沾沾可能是怀孕了,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任苒见它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难得生了一丝怜惜。
  她伸手摸了摸沾沾的头,任由它靠在自己腿上:“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的。这个公道,我会帮你讨回来。”
  渣狗!
  还有那个渣男。
  居然说出让沾沾打胎这样的事情,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任苒愤愤不平地想。
  她眼睛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本市比较出名的律所,专程抱着沾沾过去了。
  接待她的是个男律师,年纪不大,风度翩翩,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可是任苒没空对他生出什么好感,她戴着个墨镜,问道:“我来咨询一件事情。”
  “就是……嗯……”她起了个头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想了想,她才说,“嗯……我有一个朋友……”
  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她这么描述,没问题吧?
  “我有一个朋友,它被渣男骗了,现在怀孕了,我打算告他,请问有什么办法?”
  那个男律师将任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句“你朋友就是你吧”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下去了。他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证明对方是被强迫的,可能没办法起诉他。”
  “肯定是被强迫的啊。”任苒皱眉,“这条狗……对方不求上进、贪吃好色,沾沾怎么会看上它?除了强迫,没有其他可能了。”
  沾沾?
  现在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男律师疑惑了一下,但是秉承着职业素养,脸上依然笑意盈盈的:“可是,你要拿出证据来。”
  “这还不是证据吗?”任苒一把将沾沾从地上抱起来,“它肚子里有孩子呢。”
  男律师跟沾沾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意识到,他刚才的吐槽成真了。
  他眨了眨眼睛,沾沾在他对面也跟他眨了眨眼睛。
  一人一狗互相看了一阵,男律师指着沾沾问任苒:“你的朋友,就是这条狗?”
  “狗怎么了?狗是人类的朋友。”任苒坐在男律师对面,振振有词地说道。
  外面的助理进来,给任苒倒了一杯咖啡,那咖啡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冲进任苒鼻子里,仿佛一股感冒冲剂的味道。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挪远了一点儿。
  “小姐。”男律师无语地看着任苒,“你这个案子,我接不了。”
  “我听说你们是本市最好的律所,怎么,贵所律师职业素养这么低吗?”
  “这位小姐,”男律师额头青筋乱跳,“你不用激我。这个案子,我可以很实在地告诉你,不仅我接不了,全国都没有律师能接得了。”
  任苒将他座位前的座牌拿起来,在手机里输他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就是支付宝号吧?”
  “对,不是—”男律师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他手机里传来一声钱到账的声音。
  男律师拿起来一看,他的账号里,多了一笔钱。
  “不是,小姐,”男律师还妄图跟她解释,“这个案子我们真的没办法接—”
  “不够是吗?”任苒低头,指尖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又一笔钱打到了他的账户上。她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男律师,扬了扬手机,“不够我还有。”
  金钱的力量如此庞大,刚才还坚决拒绝的男律师有些动摇:“小姐,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叮—”又是一道金钱入账的声音。
  男律师犹豫片刻:“好……”他一咬牙,“我接。”
  他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但是我先说好,这个案子我没把握能赢,到时候—”
  “没关系。”任苒毫不在乎地说道。
  她也不在乎这个案子能不能赢,只要闹大了,能给龚屿汐找点儿麻烦,她就开心了。
  总之,她就是不能让龚屿汐这匹害群之马,继续污染人民警察的队伍!
  她长得好看,出手又大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大小姐出来体验生活。那个男律师也不能免俗。
  男律师拿出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指着其中一条法律条款说道:“第七十九条上说,‘违反管理规定,未对动物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损害的,动物饲养人或者管理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虽然他的犬只未能给你本人造成伤害,但是他给你的宠物带来了伤害。宠物作为你的个人财产,换而言之这是侵犯了你的个人财产,你要去告他,完全……也说得过去。”
  “嗯。”任苒看了一眼,“我不要求赔偿,我只要求他的狗做生殖阉割,不能再祸害其他狗。”
  男律师非常有压力地愣了愣,然而不等他继续说话,任苒就已经站起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说完,她就拉着沾沾从对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男律师将她送走,等到任苒背影都看不到了,他都没有离开。冷不防地,他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一个男同事走过来揽住他:“怎么?当事人太美,你看呆了?”
  “这哪里是当事人,”男律师说,“这分明就是财神爷。”
  这年头,能这么轻松挣钱的,不多了。
  花钱专门为了给对方添堵,不是真爱也差不远了吧?
  然而,作为任苒“真爱”的龚屿汐,心情可就没有这么美妙了。
  任苒告他侵犯自己财产权和纵狗伤人的案子还没有被法院正式接纳,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市公安局。龚屿汐再一次,因为任苒,被丁局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本来头发就没有几根的丁局,感觉他头顶所剩无几的“植被”越发岌岌可危,他双目一瞪,冲着龚屿汐吼道:“你—”
  还没等丁局发作,龚屿汐就连忙身子一肃,站得比电线杆子还要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把丁局给惹怒了,又对他进行一番“爱的洗礼”。
  丁局吼到一半的声音硬生生地被龚屿汐给打断了,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气得他差点儿倒仰。
  龚屿汐见了,连忙小心翼翼地给丁局把保温杯里的水给满上—动作之恭敬,神态之谦逊,对他家太后都不曾有过。
  丁局那口气被龚屿汐这番恭敬的姿态给彻底顺了下去,他指着龚屿汐:“龚屿汐啊龚屿汐,你说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儿?”
  龚屿汐跟被霜打了一样,丧头丧脑地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我本来是想让你去警犬队好好磨磨性子的,可你这性子,磨到哪里去了?”丁局偏头问,“你训练的狗让别的狗怀了孕,还让人家直接把你告了,这点事情你都处理不好,你是打算让我们市公安局天天上新闻吗?”
  说到这里,龚屿汐忍不住了:“丁局,真不是我不给处理—”
  “你要是处理方案拿得出手,人家姑娘会告你吗?”不等他说完,丁局就直接抢白。
  龚屿汐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这样,丁局的火气非但没有消掉,反而更大了:“龚屿汐啊龚屿汐。”
  又开始了。
  龚屿汐生无可恋地站在墙角,心中默念丁局即将说的话: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果然,丁局说道:“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接下来一定就是:我头发已经够少了,能不能让我在退休之前留几根头发?
  丁局继续道:“我头发已经够少了,能不能让我在退休之前留几根头发?”
  龚屿汐抬眼看了一下他即将荒漠化的脑门儿,在心里默念:我每天为了给你们收尾,殚精竭虑,能不能让我发挥一下余热,好好为人民服务?
  丁局继续说道:“我每天为了给你们收尾,殚精竭虑,能不能让我发挥一下余热,好好为人民服务?”
  丁局问完他的“灵魂三问”,终于转入正题:“龚屿汐,我不管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总之你给我解决了。闹出去像什么话!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把警服扒了,回去继承家业!”
  眼看不能为人民服务了,龚屿汐一听,立刻不干了,他正要张嘴说话,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丁局一声喝断:“你给我闭嘴!”
  龚屿汐立刻闭嘴。
  丁局转了个圈儿,实在想不到什么话好说,发泄一样端起茶杯来灌了一口。那水滚烫,直接冲进他口腔,他猝不及防,当即“嗷”了一声,顾不上形象,将水吐了出来。
  龚屿汐十分真诚地看着他:“领导,水很烫的。”
  丁局眼泪汪汪:“那你怎么不说!”
  龚屿汐听话极了:“因为你不让我说。”
  丁局头发倒竖,双目圆睁,正要怒骂龚屿汐,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水太烫了,他只要一开口就牵扯到被烫的地方,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止住了。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姿势—
  丁局手一抬,指着门口。
  龚屿汐会意,连忙圆润地离开了。
  走到门外,里面传来丁局终于忍不住地一声怒吼:“龚屿汐!你不把这件事情给我解决好,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警服!”
  动不动就把事情跟他这身警服联系起来,就不能脱离一下低级趣味吗?
  然而,即便心中如此腹诽,出了市公安局大门,龚屿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任苒啊任苒,可能真的跟他八字不合。
  但不管再如何八字不合,龚屿汐为了实现自己为人民服务的理想,还是要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被挂断了。看来是上次龚屿汐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任苒就把他电话号码记住了。他估摸着继续往下打,任苒就要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他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任苒好过的精神,转过头,直接回了市公安局。
  他从原本的刑侦大队借了两打手机,挨着给任苒拨过去。开始是响两声就被她挂断,龚屿汐再打两遍就被她拉黑,再后来是根本不给他响的机会,她直接拉黑。他们两个像是小孩子较劲儿一样,你打你的,我拉黑我的,就这么僵持下去,直到—
  任苒终于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接起电话,冲龚屿汐吼道:“你有完没完!”
  “任小姐,你终于接电话了。”龚屿汐优哉游哉地说,“我手上还有十三个备用手机,你如果不嫌拉黑麻烦,可以继续。”
  电话那头的任苒咬了咬牙,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龚屿汐,你不怕我继续投诉?我记得你好像还惦记着回警队吧?”
  龚屿汐笑了一声:“我之前是想回警队,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反正你动不动就投诉我,我这身警服穿得也不稳当,倒不如回去继承家产呢。”
  换而言之,任苒投不投诉他,他现在毫不畏惧。
  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威胁失去了作用,任苒顿了顿,又切换成她一贯的高冷模样:“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打电话干什么?骚扰吗?不管你现在还是不是警察,骚扰他人我一样可以投诉的吧?”
  这人是不是投诉上瘾了?
  龚屿汐简直头大:“任苒,我就不明白了,我根正苗红一个大好青年,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这话问得任苒有点心虚,事实上,真要追究起来,也是种花不对,龚屿汐最多是个没把狗看好的罪名。
  其实,要不是当天龚屿汐跟她吵起来,说出的话又非常“渣男”,她也不会这么不依不饶。
  她顿了顿,说道:“你没得罪我,但你没管好你的狗,伤害了沾沾,我现在是为沾沾讨回公道。你如果想让我撤诉,那得先让沾沾原谅你家那条傻狗。”
  说完,任苒就迅速挂了电话。
  龚屿汐看着“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怒了,什么事情都让她说完了,还要自己怎么发挥?
  让他去跟一条狗交涉,任苒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他办到?
  这姑娘,太难为人了!
  龚屿汐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等他把电话挂完,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了嘛,此路不通,还能走别的路啊。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任苒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去龚玥那里。
  但是没办法,她虽然任性,还知道起码的职业道德,既然这份工
  作她接了,她就不得不把事情给做到尽善尽美。
  如果不是她有这样的精神,天底下“娃师”那么多,她也不可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只是……龚玥应付起来,实在令人窝火呢。
  任苒闲闲地想。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龚玥跟她甜蜜蜜地讲述自己跟普化那泛着过期酸臭的恋爱经历时,任苒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龚小姐,我对你跟你先生两个大龄青年或者中年的爱情故事没兴趣。它们就好像发酵坏了的樱桃一样,酸腐陈旧,令人不适。”
  龚玥脸上艳若春花的笑容停住了。
  任苒心里划过一丝快意,她发现,当面怒怼龚玥是这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正要再接再厉,冷不防身后走来一个人,龚屿汐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刚刚我听到姐夫找你。”
  一个台阶递到龚玥面前,龚玥要是还不知道走,那就枉费她长袖善舞的名声了。她站起身来,跟任苒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
  等到龚玥离开,龚屿汐就坐到她原来的位置上:“你真不怕得罪人啊。”
  对金主也敢这么说?
  任苒冷笑一声:“她要是心里没鬼,她干什么要怕我?她如果真的取消了我这个订单,我就跟她老公讲,她根本就不喜欢我的娃娃和他的画,她最爱的其实是拍卖行里那些珠宝钻石。”
  龚屿汐一脸震惊。
  狠!
  一句话就踩中龚玥的要害,揭穿了她的画皮。
  任苒怼完龚玥,心情稍微好点儿了,偏头看向龚屿汐:“你跟你家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