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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线翻身的正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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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叛逆

书籍名:《十八线翻身的正确姿势》    作者:小瓜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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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梦……
  大戏台、雕花窗、花鼙鼓、红灯笼、青石阶。就连青砖上的纹路和石阶上的青苔都清晰可见。
  戏台上正上演着悲欢离合,台下首座的男子半阖着眼眸仰在椅背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王爷……”小厮模样的人凑过来,夏津南觉得明明自己隔着他们很远,但却能听到他们耳语的话,“皇上急诏。”
  紫衣男人略微不耐的皱了皱眉,说:“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哎了一声,躬着腰退下了。
  一曲唱罢,青衣向下看的时候并未看到首座熟悉的人影。他带着浓彩,看不太清脸上的表情。
  应该是失落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津南像是能感受得到他的想法一样,忽然很能理解他。
  画面一转,却是男子在小院中下棋。
  纵横交错黑白分明,你来我往是一场无声的争斗。
  棋子看的分明,却看不清楚两人的脸。
  那王爷拿了颗饱满的葡萄递到嘴边,忽然说:“真不知道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得了你这么个知己。”
  那男子闻言,抬起头问他:“只是知己么?”
  王爷想了想:“是也不是。”
  “你我因戏才相识,应叫知音才对,虽说这两者的意思都差不多——你怎么了?”
  转眼大雨滂沱。
  王爷僵直的站在雨中,耳边全是噼啪雨水的声音。
  夏津南莫名的觉得自己冷极了,一个哆嗦,从梦中挣了出来。
  ……
  他很讨厌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尤其是自己躺在这种味道中央的时候。
  梦中的记忆犹存,每次做梦都跟个连环画儿似的,每次结局还都挺悲情。
  那种看他站在雨里的怅然的感觉异常的清晰。
  他转了转眼珠,薄薄的眼皮轻微的活动着,眼睛半睁着看着面前白色的天花板。他的手被人握着,整个人的温度好像都是来源于那只手。
  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商陆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问道:“醒了?”
  夏津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疼像铁丝在里面划一样。
  商陆递了杯水给他,然后手背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说:“烧还没退,多喝点水儿。”
  夏津南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下半杯左右这才停住,商陆将杯子接过去放到桌上,说:“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不吃……”夏津南转过头,现在可以出声了,但是声音又哑又难听,“几点了?”
  商陆看了一眼腕表,说:“刚刚四点,你可以再睡会儿。”
  夏津南说:“不睡了,我得回去。”
  商陆按住他想起身的动作,说:“你还发着烧,等病好了再说。”
  “不能再耽误了。”夏津南说,一大家子的人在等着批判他,他现在不能倒下,单单靠薛静怎么能抵得住那些像如豺狼般的「亲人」。
  而且他只向导演请了三天假,剧组一大票子人等着他开拍,耽误一天要烧不少钱。
  商陆说:“你睡了两天。”
  夏津南一怔,他知道自己昏倒了,却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
  商陆看他呆住的样子,忍不住笑笑,说:“导演那边我去说过了,他们已经开拍了,把你的戏份放在后面了。最晚下个周进组。”
  那也挺不好意思的,夏津南坐起来,问:“我妈呢?”
  “我让阿姨昨晚回去了……”商陆说,“担心的不得了,一宿没睡好觉,我让保镖送她回去休息了。”
  夏津南说:“麻烦你了。”
  “我说过了,别总说麻烦不麻烦这种话。”商陆微微冷了脸,他最受不了夏津南这种疏离的语气,好像是欠了自己似的。
  夏津南没有说话,商陆问:“想吃点什么?”
  两天没有吃饭胃里空荡荡的,可能是给他打了葡萄糖的缘故,没什么饥饿感,“不用了,不想吃东西。”
  商陆看着他满面的愁色,说:“夏老爷子昨夜醒了。”
  “爷爷醒了?”夏津南的眼睛明显的一亮,虽说他一直对夏庆余是敬畏大于亲情,但毕竟是祖孙俩,心里还是挂念着的,如果夏老爷子真是因为自己这件事儿而去世,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商陆说“嗯,情况不错,我远远的看了一眼,说话有点不利索,腿脚也不如以前灵活了。”
  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夏津南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去看看?”商陆说,“就在隔壁。”
  夏津南说:“算了吧,见到我一生气再犯病怎么办,等过几天再说吧。”
  商陆说:“现在这个点儿估计还没醒,昨天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动不了之后还发了一大通脾气。”
  夏庆余强势了一辈子,有一天忽然就瘫在病床上,吃饭睡觉都得靠人伺候着,他不生气才怪了。
  夏津南说:“他脾气急,一时间成这样了肯定接受不了。”
  商陆说:“你性子倒是缓。”
  “随我爸。”夏津南笑笑,脱口而出。
  这话说完,他的笑凝固在脸上,商陆知道当年车祸那件事,也不想再去揭他的疤,于是说:“你再躺会儿吧,一会儿叫你起来喝点粥。”
  夏津南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的冰封瓦解。
  他辛辛苦苦维持着坚硬的外壳正在被商陆一点一点的敲碎。
  “商陆……”夏津南突然叫住他,他斜靠在床头,单薄的身体微屈着背,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姿态,“你知道的吧?我父亲……还有我姐姐那件事。”
  商陆微怔。
  夏津南藏了太多的事,他固执的压在心底不肯说出来,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并将这份痛苦常年压抑着逐渐转化成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头顶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一样。
  他曾经被瞿言伤害过的事对着商陆说出口的时候,没有不堪、虽然撕破伤疤的过程很痛,但说出来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识才刚刚两三个月,却就是对陆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商陆摸了摸他软软的发顶,说:“津南,那不是你的错。”
  十七岁那年夏津南不顾众人反对,报考了电影学院,偌大的夏家上下只有夏宏一个人能够理解他支持他,薛静哭过闹过、夏老爷子为此大骂了夏宏一通。
  这么多年过去,夏津南依旧记得当年他父亲说的每一个字:“儿孙自有儿孙福,津南想要去,就让他去吧,别让夏家这个担子捆了他一辈子。”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与他同年的夏津妙选择报考了金融系,她说这个家哥哥撑不起来,就由她撑着,夏津南也清楚的记得,那个同他一般大的姑娘笑的爽朗,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夏津妙的性格与夏津南截然不同,一个爽朗活泼,一个腼腆温和。
  夏老爷子还感叹过如果夏津妙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夏津妙虽是个女孩子,小时候爬树摸鱼逃课打架是一样也少不了她,当时夏庆余还动过让她来当家主的念头,不过最终被那些亲戚们所谓的「她只是个女孩子,最后还是外人」这种理由给说服了。
  那天是个艳阳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恰是周末,薛静和夏宏难得的都没有工作闲在家中,夏津南与夏津妙各自报了心仪的学校和专业心情都不错。
  外面风和日丽,夏津南就提出要夏宏带着他们出去玩,夏宏自然答应,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出去玩。
  薛静这时候还跟夏津南堵着气,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出来,夏宏去劝了几句不管用,又不想扫孩子的兴,只好自己带着孩子们玩去了。
  夏津妙想去东边爬山,夏津南想去西边游湖。
  夏津妙说:“去爬山!看湖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去爬山……”夏津南拒绝,“爬山多累啊,凭什么你说去哪就去哪?”
  “凭我是你姐姐!”
  “切……”夏津南不屑,“你也就比我早出生两分钟。”
  “那也是姐姐!”
  两个人争执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看湖水。
  夏津妙不大情愿,但架不住夏宏的游说,就答应了。
  却没能想到,这条路,却是通往西天,一去不复返。
  虽然去的地点不是夏津妙预想的那样,但也掩饰不住她开心的心情,想想上次几个人一起出去玩还是去年的事儿了。
  “看!”十七岁的夏津南叫了一声,他趴在车窗上指着外面,“是羊!”
  夏津妙看了一眼,也很感兴趣,但她表面上显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故意找他的不痛快,说:“大呼小叫的,不就是个羊吗?小点声儿,别显得跟我们没见过世面似的,让人家听见了在丢人。”
  夏津南白了她一眼,说:“怎么就丢人了!这大马路上隔着八丈远的,他们能听见?”
  夏津妙不甘示弱:“反正我是听见了,我替你丢人!”
  “行了,都少说两句……”夏宏回过头笑着说,“一会儿带你们去农家院,那里面养鸡养鸭养鱼养羊的叫你们看个够,晚上再吃点野味。好不好?”
  “好啊,不过……”夏津妙转过身子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脸色大变,手指指着前方大叫一声,“爸!看车!”
  对面原本平坦的路上忽然出现一辆歪歪扭扭的大货车,正在朝他们飞速的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