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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转过身看他。
“至少昏迷的时候，感知不到痛苦。之前在锦城，他每一天都在吐血，消失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医院，你觉得自己被欺骗被绑架而愤怒，殊不知他每天都在忍受着痛苦。”
颜舜华紧抿着唇：“我没有怪过他。”
言奇嗤笑：“对于他来说，是否被你责怪，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不是他做了这些，你以为顾言玦会大度到把你送来这里？”
颜舜华内心微动：“什么意思？”、
言奇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没什么意思，反正你能来这里，已经他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了。”
颜舜华回到自己的屋子。
白若蘅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来了，忙把正播着时事新闻的电视机关掉。
“回来了？跟别的男人约会的感觉怎么样？”
颜舜华没答话，只是转身回房，但走了几步又忽然折回来：“他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过来的？”
白若蘅一头雾水：“什么通知？”
“来烟城，他是什么时候通知你的？”
白若蘅虽觉得有些莫名，但是还是答了：“就几个月前吧？怎么了？”
“多久？”
“你刚刚拿到影后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刚刚通过新闻得知颜舜华拿到了圣杯的影后，正嗤之以鼻，结果她哥白若恭却让她做好来烟城是准备。
一听是为了颜舜华去，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但白若恭却跟她说，颜舜华先前的那个绯闻男友顾岩，就是顾言玦。
当时她根本不信，如果顾岩就是顾言玦，那么她之前在昂国、在网上那么针对颜舜华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顾言玦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她花整整三天才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认清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这个事实后，她同意了来烟城。
等到颜舜华怀孕的消息确认，她才和阙园的一干人等动身，只是让她更没想到是，他们会直接入住袁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千术竟然没有几天可活了。
她瞬间又理解了顾言玦的心，就是想让颜舜华陪着千术走完最后一程。
然后心里又开始替顾言玦感到不值。
颜舜华点了头：“知道了。”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颜舜华回到房间，在自己的行李中找到手机，给手机充上电。
翻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现在的顾言玦联系方式。
她嗤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试着拨打从前那个单线联系的号码。
她意外的是，电话是通的，只是没有人接。
放下手机，正准备起身。
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是对方打过来的。
颜舜华看着手机屏幕，接起。
“我以为会打不通。”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这个联系方式不会注销，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千术，到底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月，最多。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昏迷，直到彻底醒不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体有问题的？”颜舜华问得直接。
那天在风非奕的住处，她问过这个问题，但他模棱两可，她也没深究，细细想来，是自己一直在回避。
“很早。”
“很早是多早？具体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刚回东辰的时候。”
颜舜华的心迅速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顾言玦，其他事情你瞒着我都不要紧，但只有这一件，你真的错了。”
他可以瞒着她在东辰一切行动的目的，瞒着她下达暴露颜舜宇行踪的指令，瞒着她自己是下一任最高上位者的人选，唯独不该瞒着她，千术的病。
让她怎么面对，自己从前那些对千术的那些理所当然的索取与忽视？
而现在，哪怕只是她陪着他一会儿，都是他用“绑架”她来与顾言玦换取的东西。
他们本不该如此，本不必如此。
“抱歉。”
“顾言玦，我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也许是在重逢的时候，他拥有了另外一重身份开始，他们就不一样了。
她一字一句：“从前的顾言玦，虽然冲动幼稚，但也决不会用如此卑劣又阴暗地手段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真喜欢什么，就算抢也光明正大。
他再讨厌什么，也不会枉顾别人的性命。
良久。
“颜舜华，你后悔么？”
颜舜华眼眶立刻红了。
她后悔，后悔的是自己自私，永远将那个人无条件放在第一位，后悔自己贪心，因为想要毫无瑕疵的爱，后悔自己逃避，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无瑕的人。
她完全可以规避这一切，哪怕是多留点余地，也一定能发现千术的异常。
她只是后悔，自己的毫无保留。
她以为他们各自怀揣秘密，就是公平，殊不知在那个人面前，她早已透明。
终究，是他略胜一筹。
颜舜华深吸一口气，用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我累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颜舜华挂断电话，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去。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还好，起码她不是一个人。
此时的帝城。
莫星离等在休息室外，许久都不见顾言玦出来，他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走进去。
休息室里，顾言玦已经没有在接电话，而是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会议得继续了。”莫星离出声提醒。
他从来不会中断会议，今天是第一次，因为电话是颜舜华打来的。
顾言玦转过头：“有烟吗？”
墨星离愣了一下，因为苏西不喜欢烟草味，他已经很久没抽了，而顾言玦，他甚至都忘了他会抽烟。
“没有，需要我现在去买吗？”
“不用了，走吧。”
说完抬步出了休息室。
莫星离看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信息得到了回复。
【一切正常。】
莫星离眉心皱了一下，最终收起手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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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术这一昏迷，就是好几天的时间。
中间也有医生来过，但都是开一些营养液，或者是止疼用的。
颜舜华这几天又在烟城搜罗一些好吃好玩的，等着他醒了，就在茶室泡上一壶他喜欢的茶，然后慢慢说给他听。
只是一壶茶没喝完，千术便又闭上了眼睛，颜舜华确认好他的鼻息还在，才又去叫言奇进来将他抱回房间。
但才刚沾床，千术又醒了过来，他抱歉地看着颜舜华：“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颜舜华摇头：“没关系，下次我再说给你听。”
千术叹了一口气：“哎，早知如此，以前就应该多请你过来做客。”
颜舜华有些哽咽：“没关系，现在也是一样，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这里。”
千术笑了笑：“谢谢你。”
颜舜华摇头：“以前你也是这样，只要我需要，你就会出现，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殿下……”
颜舜华差点笑出眼泪：“对，我是你的殿下……”
她看着千术重新闭上的眼睛。
你也是我的廷清。
颜舜华从千术房间出来，却见南明峻也走了进来。
“听说他醒了，我来看看。”
“他已经睡了。”
南明峻皱眉：“时间这么短了？”
颜舜华默然。
南明峻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真的是可以骗过所有人……”他止了话锋，看着颜舜华：“有空吗？我姐今天也来了，本来想看千术，现在竟然他没办法，不如我们中午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