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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沙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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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页

书籍名:《樱桃沙冰》    作者: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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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酒店之后,颜漫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再多想一会儿这个事,谁知道新的工作清单又发了过来,她根本没心思儿女情长。

        西蒙:【明天白天没事,晚上有一个杂志的预热拍摄活动,还有个重量级人物会到场。你拍完之后先别走啊,我看能不能打点一下,到时候我们跟那边见一面。】

        她回了好,刚退出对话框,颜宗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休息没?】

        颜漫愣了下:【下戏了,什么事儿?】

        那边正在输入了挺久,久到颜漫其实已经猜出了一些,看到他发来一句:【快过年了,回家吃顿饭?】

        颜宗:【请你最喜欢的厨师。】

        她眨了眨眼,这才说:【不用了,你们吃吧。】

        颜宗:【这都多久了,过年都不回来?有什么再大的事儿能比过年要紧,你好歹回来看看,都很想你。】

        想了许久,颜漫问:【是爸让你问我的吗?】

        夜晚将情感无限放大,翻出积攒在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

        “回来看看”这四个字,也显得格外刺眼。

        她说:【回去看看?看什么呢?看家里是不是会多一个新的女主人?】

        颜宗:【……你别这么说。】

        颜漫不知道他想回复什么,但大概很难表达,对面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十分钟过去,也没发过来什么。

        最后,颜宗说:【我也很想妈。】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她眼眶一热。

        原来过了这么久,即使再怎么努力压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在看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还是本能地,会视线模糊。

        还是不得不承认,妈妈离开人世,已经四年了。

        从她十八岁那年开始,到现在,快五年了。

        那个躲在被子里泣不成声的小姑娘仿佛就出现在昨天,闭上眼好像还是会回到那天的画面,她哭到抽噎,连胸口都是疼的。

        她到现在仍旧无法完全接受,还是会刻意压制和妈妈有关的一切记忆,每当快想起来,就强迫自己想一些别的。因为只要记起,就会流泪。

        妈妈说,不希望看到她哭。

        于是她就强忍着,让自己努力变得和妈妈期望的一样,积极又乐观,坚强又坚定。

        但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的。

        妈妈就是她的软肋。

        她还记得在上个剧组拍戏时,重新走进校园,站在树下时,她是那么、那么地想回到无忧无虑的十六岁。

        因为那时候,妈妈还在。

        她眨了下眼睛,眨掉已经涌出的眼泪,连打字都有些迟缓。

        想到妈妈,会变得难过,可也会变得柔软。

        她说:【我也很想她。】

        【因为太想,所以没办法原谅。】

        顿了半晌,颜宗说:【过年爸不会带那女人回来的,他知道上次你们为这事吵得很厉害。】

        是啊,吵得很厉害。

        厉害到她当时可以什么行李都不带,说走就走,只因为毕业的时候,颜文栋带着一个女人出现,说要介绍给她认识。

        那时她的大脑拉响警报,她知道,父亲身边这么久没有女人出现,这个介绍,也并非那么简单。

        她问介绍的下一步是什么,颜文栋说,如果你们都能接受,我会试着让她和你们相处。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当晚的餐桌上,她几乎是一刻也不能等地问:如果相处正常,下一步,她是不是就会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或许是她想保护妈妈的心太强烈,话出口就带着浓浓的质疑,她几乎从未这样跟父亲讲过话,也从未质疑过他的对错,颜文栋也被她的语气激怒,二人吵过两句,她选择了离开。

        她要的态度很简单,颜文栋道歉,并且不再有任何再娶想法,她才会回家。

        但是这么久了,颜文栋好像只是固执地认为,她只是在闹脾气。

        一个娇生惯养被宠坏的小公主,因为生活没有达到极端理想化,而发出的脾气。

        因为在闹脾气,所以不用解决事情的本身,只需要劝一劝她,就好了。

        或许连颜文栋都不会知道,妈妈两个字对她的含义。

        颜宗又和她说了会儿话,说劝劝爸,再劝劝她。

        颜漫放下手机没有再回,拉开阳台的门,竟听见了雪绒花。

        一粒雪花应景地飘到她鼻尖。

        她想起妈妈说,小时候她总是不肯睡觉,自己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唱这首歌,后来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唱的就是这首歌。

        不知道此刻是幻觉还是现实,然而还是趴在栏杆上泣不成声,她捂住嘴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妈妈看到,又会心疼了。

        可这晚还是做了很长的梦,回到有妈妈的时候。

        梦里她真的回到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妈妈好爱她,周末回家会给她□□吃的菜,会给她煮自己发明的汤,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先护着她,有妈妈在,她好像永远什么都不用担心。

        又从梦里哭着醒来。

        天还没亮,她抵靠在墙边,眼泪像流不完一样从眼眶里滑落,可是妈妈不在了,她再也不是几滴眼泪就能换来一把糖的小孩了。

        她还记得,六月十一号,是妈妈的忌日。

        也只剩几个月就要到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刻意回避,若不是颜宗提起,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是没愈合的伤疤,碰一下都觉得疼。

        当时离开走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带,住在家时处处都有母亲的气息,可现在离开了,想她的时候,也该找些东西陪伴。

        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都封在了柜子里,没让人碰过。

        思念泛滥,颜漫忽然很想拿一只妈妈缝过的小玩偶,感受她曾经的气息。

        上午没有工作,颜漫戴好帽子和口罩,叫车回了趟家。

        她之前说,颜文栋不改变自己的决定、不道歉,她就不会再回来,今天只小小地破个例,她依然没有和解也没有原谅他,拿完妈妈留下的东西,她就走。

        一路走到正厅,却始终有人尝试在拦,颜漫隐约有些预感,加快步伐,推开了大门。

        陌生而又并不陌生的女声传出:“我能上来看看吗?”

        门砰地一声推开,那女人惊诧地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向下看。

        二楼,站着同样惊诧的颜文栋:“……漫漫?”

        她像是被什么按在了原地,只觉得有无数压力沿着胸腔和背脊向下沉,她走不动路,耳边开始嗡鸣,思绪被人切断,甚至发不出声音。

        心一瞬间凉透。

        颜文栋表情复杂,尝试着再次叫她:“漫漫?”

        “别叫我,”她潜意识猛地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觉得好恶心。”

        ……

        “不是你想的那样,”颜文栋说,“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刚好她在车上——”

        “所以呢?所以她就进家门了?所以她还能上这道楼梯?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什么?”颜漫问,“是住进主卧,成为女主人吗?”

        她说:“是吗?”

        这么大的房子,荡出死寂一般的回音。

        那女人也有些意外,开口解释:“抱歉,我并不知道你母亲原本住在二楼,我只是想……”

        颜漫没听她在说什么,也并不在乎,她只觉得有什么十分晃眼,走近去看。

        那女人胸口处,是一枚红宝石的胸针。

        她曾见过的,一年前,在颜文栋的书桌上,这枚胸针就摆在他手边,那会儿她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未细想,还以为他或许是给妈妈买的。

        好荒唐,好荒唐。

        她不敢细想,但还是忍不住指着那枚胸针,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一年前就认识了,是吗?”

        她近乎执拗地,再度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