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你是我的星星【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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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钓鱼比赛最后以江希景和谭衣的胜利告终。 江希罗从睡梦里挣扎爬起来的时候,他们俩的桶里装满了都是钓上来的鱼。 至于江棠西泽尔的桶里,空落落仅有两三尾,和旁边满当当的桶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江希罗遗憾宣布最终结果,还问江棠今天是不是手气有点差,否则怎么会输给区区江希景? 江希景当即不满反驳:“我承认自己钓鱼水平一般,但请你不要小看谭衣,她经验丰富,这一桶鱼都是她的功劳。” 谭衣赶紧谦虚摆手:“哪里哪里,这是我们一起合作的成果。” 江希罗耸肩:“小两口感情挺好嘛,还知道互相推让功劳。” 江希景和谭衣都瞬间愣住。 江棠和西泽尔默默对视一笑,没有半点输掉后的不开心。 五人提着两桶鱼回到主宅,这才受到热烈欢迎。 苏铃悄悄把西泽尔拉到一边:“打探得怎么样?” 西泽尔煞有介事地说:“是我们误会了,他们感情很好。” 苏铃:“真的?” 西泽尔干脆示意她往那边看。 苏铃顺势望去,就见江希景和谭衣的脑袋亲密凑在一块儿,正在盘点桶里收获。 两人连低头弧度、嘴角笑意都是出奇相似,迅速打破刚开始的疏离感。 苏铃这才满意点头:“这气氛,对了。” 西泽尔圆满完成任务,之后紧跟着江棠进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 江家年夜饭向来没有厨师,都是一家人动手。 起初都是苏铃掌厨的黑暗料理,后来厨房大权移交到江棠手上。 再到现在,家里主厨位置彻底被西泽尔霸占。 这绝对是西泽尔一年到头地位最高的日子。 哪怕是江希景江希罗,也要听他的安排打下手。 至于江棠…… “棠棠,你别碰那鱼,太脏了。”西泽尔随后微笑转向江希景,“哥,能麻烦把这几条鱼杀了吗。” 江希景看着水槽里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瞬间脸都绿了。 谭衣却是没忍住,噗哈哈笑出声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江希景这么狼狈。 西泽尔还在催促:“大哥,你该不会让她们动手吧?” 被捏住把柄的江希景不得不卷起袖子:“行了,让我来。” 西泽尔心安理得地给大哥分配完任务,又看向江希罗,得到对方一个挑眉。 “……”西泽尔很识相,“洗菜可以吗?” 江希罗满意点头。 切菜任务嘛,就交给刀工最好的江棠。 至于谭衣这位客人,在建议她休息未果后,大家只能安排给她递东西的任务,又轻松又不用脏手。 在西泽尔主厨的指挥下,厨房迅速变得井井有条,五人合理分工、各司其职,效率高到不行。 厨房外,江成哲苏铃欣慰看着这一幕,恨不得将这温馨画面永远镌刻在记忆里。 “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们早就长大了。” 这天的年夜饭,就像此后每年的年夜饭一样,温暖、和睦、融洽。 * 饭后,江棠和西泽尔牵手去外面散步。 两人穿着厚厚的雪地靴,嘎吱嘎吱踩在积雪里,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走来走去。 他们随意聊着新一年的规划,包括江棠打算年后开始筹备的《深红世界2》,也包括西泽尔今年打算接拍的电影。 江棠问他:“为什么突然想着要接电影?我以为你会就这样慢慢淡出影坛。” 江棠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两人之前讨论过一两次,西泽尔的意思就跟江棠以为的大差不差,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难道是因为剧本很好?江棠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以西泽尔现在的地位,能递到他面前的,绝对是世界范围内都最顶尖的剧本。 西泽尔给出的答案却有些出乎江棠的意料:“我想,和你一起被记住。” 原本正在抬头寻找月亮的江棠,闻言回头:“嗯?” 西泽尔点头:“嗯,你没有听错。” 江棠:“……为什么会这么想?” 西泽尔:“未来你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巨星,所以我不要做转瞬即逝的流星。我要我的名字和你并列,一起被记住。”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拿过奥斯卡戛纳柏林威尼斯大满贯的西泽尔,在影坛地位比江棠更高,西泽尔也不应该有这些担忧。 但事实却是,西泽尔的脚步已经在放慢,而江棠早已经赶上来,与他并驾齐驱,大有要超过他的意思。 西泽尔也不怀疑江棠未来将会超过他,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她有那个天赋,也有那个实力。 原本只想在影坛短暂停留的西泽尔,第一次生出长久留下的念头。 如果江棠的名字注定被影史深深镌刻,那他希望她身边的位置属于自己。 在未来很多年后,或许两人已经老去,甚至作古,但是提起他们,仍然是令人羡慕的影坛眷侣、相爱神话。 这是西泽尔所希望的目标。 江棠听完,脚步顿住,深深看向他。 她不是第一次被西泽尔的话打动。 但是每一次动心,都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的人生注定属于孤独。” “或者说我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 “你老是爱说,我是你生命里的光。” “但是西泽尔。” “你才是我的星星。” 她踮起脚,吻向他。 西泽尔却愣了足足三秒,才眨眼反应过来,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 他的睫毛颤动间,水意如晶莹碎钻随之闪烁。 当他低头吻住她的那一刻,泪水也随之滑下。 温柔与月光,洒落满地。 * 你一定不知道,我曾在绝望和死亡交织的世界里,踽踽独行二十载。 二十载,沧海桑田,时光更改,从前的心境早已不再。 我以为人生就是这副模样。 直到你的出现。 乌云被破开,冰川被暖化。 星星自天空坠落,春风吹拂出生机。 前行的路不再孤寂,生命突然有了意义。 我这时候才明白。 原来我走过漫漫二十载道路,就是为了能在时间尽头与你相遇。 ——江棠。 「正文完」 ------题外话------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后续还有番外,现在大致构思是三篇:没有记忆的西泽尔穿到末日世界遇见大佬江棠、婚后生活和萌娃二三事、平行校园世界。三篇的总体长度大概呈递减,校园番外最短。 不过正文完结打算先休息两周,番外开更应该是在12月4号或5号,基本日更。 番外更新期间会顺便把隔壁坑填了(不知道有没有隔壁读者,心虚……)
番外 末世之神说要有光(1)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于是就把光暗分开了。”
“……”声音一顿,笑声自喉咙溢出,似嘲似讽,“呵。”
啪地一声,她关上手边那本《圣经·旧约》,露出沾染上斑驳血迹的封面。
这本书看成色已经有些年头了,毕竟乱世开启后,世界各地的工厂都陷入停摆状态,人们试图恢复工厂生产力,首要选择也是民生领域,吃饱穿暖才是大事。
不过也看得出来,这本书被保存得很好,除了主人临死前抹上去的血迹,边角连卷边折痕都没有,足见其主人的爱惜。
应该是个虔诚的教徒。
那么。
“在你神眼里,光暗也有好坏,那世界呢?这个世界是好还是坏?”
她的提问,没有人回答。
因为这本书的主人早已经在两天前死去。
死因,自杀。
而他的尸体,就靠在她坐着的天台边缘,离她仅仅一步之遥。
不过两人,一人朝内,一人朝外。
要是不注意死去那人僵硬的姿态,估计会以为是两名老友背对背在聊天。
可惜的是,她与这本书的主人并不认识,更称不上老友。
她只是在这栋楼寻找东西时,无意发现被封闭隔绝的天台。
住在这里的人在她来之前已经消耗完最后的食物,撑着他那饥饿数日奄奄一息的身体,割腕自杀,死状安详。
她发现他时,他怀里就抱着这本《圣经·旧约》,也不知道那份安详是否来源于他信仰的神所给予他的安全感,让他相信自己摆脱这噩梦般的世界后,就能够奔赴极乐。
“愿你希望成真。”
她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垂在天台边缘外。
就在她的脚下,是数十层大厦的百米深渊。
高楼的风呼呼而过,世界却如此的安静与荒凉。
好像只有她和天际的夕阳,在静静注视这脚下的芸芸众生。
*
西泽尔从不怀疑自己是个天之骄子。
家境优渥对他而言是增色,他真正自负的,是他卓越的头脑和惊人的天赋。
不管在什么领域,他都能将其他人轻易甩在身后,快速登上巅峰,享受世界的赞誉和掌声。
他平生遇见的挫折屈指可数,人生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闯关游戏,有趣,却也简单。
但他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场闯关游戏,会突然出现BUG,将他数值清零不说,还把他丢进一个地狱级副本里。
所以……
“这是什么鬼地方?”
睡前枕着真丝席梦思床,醒来躺在冰冷集装箱顶。
这巨大的落差,让素来骄傲自矜的西泽尔少爷开始怀疑他的眼睛。
周遭的一切就像是放慢的胶片缓缓引入眼帘,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里升起,但他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固执地往另一条全然不相关的道路猜测。
西泽尔冷着脸,斥责出声:“是谁在恶作剧!滚出来!”
他的脾气着实不算很好,冷脸时尤为可怕。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承受他的怒火,自然也没有人表现出惧怕。
“难道是卡尔前段时间提到的那个可笑求生真人秀?该死的卡尔,我可没有在那份文件上签字!”
愤怒的咆哮回荡在苍凉寂静的城市上空,惊起几只黑乌鸦呱呱飞起。
西泽尔逐渐感觉到不妙。
恶作剧、求生真人秀、隐藏摄像机……
可能的猜测他都想过。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最近罗贝尔家族内部纷争波及到他,让某些人大着胆子试图绑架他。
而在这些猜测的最深处,还有一个更为不可思议的猜测,带着他观察和分析的结果不断跃升优先级,成为最不可能的可能。
因为西泽尔很清楚,不管是试图绑架他,还是未知节目组,都不可能大手笔到将偌大一座城市布置成废弃之地。
他此时正躺在一个集装箱上,不远处是倾倒的货车,附近还有几个类似集装箱,有的被压瘪,有的干脆被撕裂,他躺着的这个则是唯一完好无损的。
而在他目之所及,是恍若空城的幢幢大厦,街角店铺似乎废弃已久,又经历过烧砸抢掠,看上去破败不堪。
那些代表城市现代化的大厦,也被蒙上一层灰色阴霾,连空气里也漂浮着尘灰,像是大火燃烧后的景象,看得人莫名心生压抑。
更别提街道上的厚厚灰尘,无处可见的绿意,四处散落的破败物件,以及东一块西一块的深褐色斑驳液体痕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历经时间成了这副模样。
西泽尔眉心皱得很近,古怪的景象让他那个不好的猜测不断浮现,他甚至幼稚地掐了一把自己,从骤然升起的疼痛里确认这不是梦境……然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脏不断坠落、坠落。
“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喃喃着,也终究不得不承认,他恐怕遭遇了极为荒唐的穿越。
从他熟知的世界,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看这景象,人类恐怕遭遇了巨大浩劫。
天灾?末日?废土?
西泽尔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相关电影画面,各种恐怖血腥的猜测也接连上演。
生平第一次,西泽尔竟然会厌恶自己过于优越的记忆力,以至于让那些电影画面在他脑海里栩栩如生、经久难忘。
这绝对是西泽尔顺遂人生里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辈子他过得太平坦舒适,上天索性把所有困难揉巴到一起、一股脑塞给他,让他好好体验什么是世态炎凉、从天堂到地狱。
不过,以为他会崩溃,会疯狂,那就大错特错了,虽然西泽尔是个金娇玉贵长大的少爷,但他也是人类,拥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至少现在他知道,不能呆在这集装箱上坐以待毙,而是要主动出击,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好在西泽尔前半生过得多姿多彩,运动也是一把好手,他自认从这集装箱徒手爬下去不是什么难事。
------题外话------
番外开更,尽量日更,偶尔有事会请假
番外 末世之神说要有光(2)
集装箱很大,目测超过三米,直接跳下去恐怕会伤到脚踝。
所以西泽尔先是走到边缘,确认了可以落脚借力的点。
正当他扣着集装箱棱角,准备跳下去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脚下的集装箱忽然狠狠震动了一下。
就像是里面关着什么巨大野兽,从沉睡里忽然苏醒过来,便用力撞上了箱壁。
震动带起的连锁反应让西泽尔手心发麻,险些从边缘滑落,多亏他反应够机敏,动作迅速地翻了回去,才避免从三米高直接摔到地面的惨剧。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集装箱是用来运送活体动物的?可这分明是冷藏用的集装箱,不可能会用来装活物才是。
西泽尔拧眉觉得诧异,警惕心也提到最高,他攀附着边缘,探出半边身子,试图从他所在的集装箱体找到异样。
很快,他发现这集装箱只是看似完好,在它从货车上滑落时,不可避免地与路边栏杆发现碰撞,箱壁凹进去一大块不说,还被撕开了一个洞。
洞口其实不大,也就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要不是西泽尔把身体探出去,估计都很难发现这个洞的存在。
而那个洞,正在丝丝往外冒着冷气,白雾已经稀薄近无,恐怕是冷藏集装箱内的冷气被漏的差不多了。
莫名其妙的,西泽尔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巨大震动再次传递而来,随之响起还有野兽般的恐怖嘶吼,其来源正是他身下的集装箱内。
与此同时,西泽尔亲眼见到那个巴掌大小的洞,蓦地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上面的肉都已经腐烂见骨,但它的主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仍然在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而那破开的洞口也随着动作越裂越大。
西泽尔没有慌乱,而是出奇地镇静,他想到了与这种环境对应的最大可能:
“……丧尸?”
“嗷嗷嗷!”
那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什么野兽。
在手臂之后,集装箱洞口又拼命钻出来一个脑袋,那脑袋已经被削掉一半,却还是可以瞪着灰白的眼睛嘶吼蠕动。
西泽尔猝不及防与它对视,优越的视力将它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沉稳如他也不由得胃里一阵恶心。
西泽尔不是没在片场见过特效化妆,但他也敢保证,经过人类之手画出来的丧尸妆,根本不及真正丧尸恶心恐怖程度的百分之一!
那个东西,既像是人类,却又不在人类范畴,让人陷入恐怖谷效应,除了最直观的血腥丑陋所带来的恶心感,更多的是一种自内心深处生起的毛骨悚然。
西泽尔翻身坐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他的脸色,苍白到可怕。
更是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摁住生理反应没有呕吐。
但是那头丧尸却因为发现了他,显得愈加兴奋,身体像是过电般抽搐,连带着让其他丧尸也兴奋躁动起来,原本还算稳定的集装箱也跟着晃动起来。
西泽尔拼命稳住身体,唇角紧抿,脸色糟糕到可怕。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命丧丧尸这种丑东西之口!
西泽尔不愿坐以待毙,他尽力开始搜寻起求生路线,试图在集装箱里的丧尸里逃出来之前,先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否则他就只能被困死在这集装箱顶,不是被渴死饿死,就是被丧尸直接吃掉!
哪怕这周围还可能藏着其他丧尸,那也不如放手一搏!
越是这种境地,西泽尔越是冷静。
他的视线在周围飞快搜寻起来,很快,他察觉到一点异样。
或者说,是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感觉,令他莫名其妙地将视线投向远处的街道尽头。
被两侧高楼夹得逼仄的天空,近天际线的位置悬挂着一轮红彤彤的落日,而以落日为背景,一道身影正在渐行渐近——
那是个高挑瘦削的女人,黑色紧身工字背心套着同色衬衫外套,贴身长裤收进绑带军靴里,她带着鸭舌帽,长发迎风凌乱,相貌在帽檐下若隐若现,却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轮廓出众。
不过比起她的长相,更为吸引人的还是那身气质,像是昆仑山巅的积雪,又像是南极冰盖下的玄冰,遥远、森冷、不可触及。
更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煞气,恍若出鞘利剑,剑指苍穹、锐不可当。
西泽尔眯起眼睛,心头忽然尘埃落定。
自发现来到异世界的慌乱,在这瞬间被抚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他便有了安全感。
明明,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西泽尔眸光微动,正觉得有些诧异。
便猝不及防地与那女人视线相撞。
异样感觉分别在两人心里升起。
他是谁?她想。
她是谁?他想。
不过,再来不及多想。
集装箱的洞口已经被躁动的丧尸撕得越来越大,眼看着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逃出来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西泽尔的心高高提起,当即扬声催促那女人离开,虽然这样可能会断掉他最后的生路,但他还是眼也不眨地这样做了。
而对方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别过来!危险!”
连见到丧尸都没有方寸大乱的西泽尔,这会儿却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人已经来到集装箱附近,那半个身子挂在外面的丧尸不过两米之遥,那丧尸嗅到了让它兴奋的血肉气息,用力扑腾起来,发灰的指甲就快要够到女人卷起袖子露出的皮肤。
西泽尔眼见情况危急,不管不顾就打算从集装箱滑下来去帮人,这或许会让他处于危险之中……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别动。”一道略略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西泽尔愣了下,才发现对方是对自己说的。
下一刻,利刃斩破空气,头颅骨碌碌滚落,张牙舞爪的丧尸不再动弹。
而女人手里举重若轻地提着刀,一场单方面的收割才刚开始。
番外 末世之神说要有光(3)
半小时。
女人只用了半小时,便完成了这场单方面的收割。
足足一集装箱的丧尸,就在她脚前堆积成小山,看得人头皮发麻。
西泽尔说不出话。
他维持呆滞的表情已经很久了。
从对方眼也不眨、挥刀利落斩下第一颗头颅开始,他就觉得一阵恍惚,好像世界脱离了他的认知,朝着什么未知方向狂奔而去。
最重要的是,当他想起自己不久前还“自以为是”地提醒对方快点离开,就羞愧得恨不得当场找地缝钻进去。
——向来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只会给予别人尴尬的西泽尔,忽然起了爱面子的心思,脸上像是火烧般热辣辣的。
西泽尔好不容易回神,瞧见完成收割的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扯来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雪亮的长刀,便犹犹豫豫试图说点什么。
对方没抬头,却像是知道他想说的话,竟然抢先一步:“谢谢。”
这是西泽尔第二次听见对方的声音。
虽然沙哑,却像是大地跳动的心脏,莫名的荡气回肠和深沉内敛。
西泽尔耳尖有点发痒,僵硬的身体也跟着软下来不少:“不……不,该我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一命。”
对方侧对着他的那张脸,微不可查地提了提嘴角,让西泽尔感觉到几分亲近。
然后就听她说了句:“你是第一个提醒我离开的人。”
她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在西泽尔听来却莫名沉重。
他有点发傻,竟然问了句:“为什么?”
对方反倒是有些诧异他的单纯。
“这世道,谁不想千方百计活下去?”
这样屠宰场般的世界,人人都试图踩着其他人脑袋往上攀爬求生,人性的恶劣一面被放到最大,哪怕临死也要拉个垫背,哪儿来的善良可言?
西泽尔被触了下,倏然明白什么,讪讪间接不上话,最后只能蹩脚转移话题,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是西泽尔,西泽尔·罗贝尔,华文名字郁西。”
对方抬眼从他混血的面部轮廓扫过,顿了顿,而后才接话:“我是江棠。”
她说完之后,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对方震惊或者畏惧的眼神。
没想到,这个叫西泽尔的人像是压根儿不认识她。
“江棠?这个名字好听。”
他笑眯眯的,趴在集装箱顶部边缘,全然忘记周遭环境的危险。
江棠暗自打量他几眼,也没能从他脸色里窥见半点异样。
她自问看人眼光毒辣,不可能有人在她面前能装得若无其事。
除非……这个人是真的不认识她。
原来她的名气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大?
江棠自嘲提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刀已经擦干净,江棠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附近几个集装箱转悠起来。
西泽尔趁着这个机会从箱顶爬下来,跑到江棠身边。
“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西泽尔一眼就瞧出,江棠不是胡乱转悠,而是有目的在调查什么。
江棠没接话,视线落在西泽尔身上,便挪不开了。
倒不是因为他美色晃眼。
是西泽尔从集装箱下来,江棠才看清他穿的衣服。
而这身衣服,俨然与周遭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穿的是睡衣,剪裁几乎比着他的身材,一看就是定制。
睡衣面料更是顶级真丝,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也氤氲着珍珠斑的光泽。
至于衣角还绣着他名字的英文,龙飞凤舞的花体英文相当别致,处处透着富贵。
这种衣服,在末世之前或许不算罕见,但是在末世之后,绝对是凤毛麟角。
首先以现在资源匮乏的程度,再大的势力也养不起这等手艺的裁缝。
其次,就算是末世前做的,也没有人能把衣物十年如一日地保存至今。
更别提这个男人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风霜磨练过的痕迹,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哪怕江棠把他的身份往那些大势力的继承人身上靠,也觉得不合理,现在这个世道,哪家继承人不是往死里压榨磨练才能挑起大梁,不是继承人又不可能用海量资源将他供着。
总而言之,处处都不合理。
这让江棠怀疑起他的身份来源。
西泽尔被江棠盯着看了好一阵,有点不自在了。
他摸了摸脸:“我是不是脸上脏了?”
江棠摇头:“你是哪里人?”
西泽尔顿时沉默下来。
他刚才大脑空白,却也不是完全闲着。
比如自己身份来历的问题,西泽尔就认真考虑过。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隐瞒,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多点警备心没什么不好。
他甚至编造出一套合理的说辞,保准滴水不漏,教人看不出异样。
但是,当他对上江棠眼睛刹那,准备好的谎言说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欺骗她。
最后,西泽尔抿着唇: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明知道这句话可能带来无法计量的后果,西泽尔也还是这么说了。
他言简意赅,告诉了江棠自己睁眼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经过。
江棠脸色古怪,浓黑眼底情绪翻滚。
一脸严肃的西泽尔有些绷不住:“你不相信吗?”
也是,贸贸然听见这么一番话,谁也觉得离谱。
所以他误打误撞反而隐瞒了身份?
西泽尔觉得这不是他的目的。
江棠摇摇头。
“我信。”
末世之间,任谁听见对方说辞都会嗤之以鼻,但是灾变之后,世界已经大变模样,连变异都来了,穿越时空又有什么不可能?
可问题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棠自认不是见了便让人心生好感信任的长相。
有些人叫她屠夫、大魔王,说她六亲不认、是个冷血怪物。
也有些人对她敬畏、害怕,处处拍她马屁、对她百般讨好。
却唯独不会轻易予她信任。
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江棠,久违感受到一股纯粹、不掺杂任何多余因素的信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说:“我以为这种事情,人人都会当成秘密试图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