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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这是理学护法(4300字求月票)

书籍名:《妖女哪里逃》    作者: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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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忙伸手出去,扶住了摇摇欲倒的薛云柔。

        他能够感知到薛云柔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果这玄相所言属实,那么李遮天与少女之间的血仇,就不止一桩。

        且据李轩所知,薛云柔的兄长似乎也因那位刀魔的缘故,至今都卧病在床。

        双方之间,已是仇深似海。

        不过少女随即就挣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山腰方向穿行而去。

        李轩也带着伏魔金刚紧随其后,同时询问那一起跟过来的玄相道人:“那位所谓前元天师张观澜,又是什么人物?”

        他猜能够重创张天师的,一定也是天位。

        可在李轩所知的当世二十多名天位名单中,却并无此人存在,他之前都从没听说过。

        “那是前元时代的人物,天师道第十三任天师。”

        答话的是随后跟过来的敖疏影,她语声淡淡的说着:“因此人受前元册封,为蒙兀效力,屡次与太祖为敌。所以太祖曾令大将伏友德率大军围山,逼迫天师道从张氏后人当中另择了一支继承天师府。张观澜不得以让渡天师之位,在不久之后退隐。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活着,我被封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二百多岁。如果是这位,那么这座‘乾天五方五雷大阵’就解释得通了。他是前代天师,通晓天师府的众多秘传。想要在天师府寻几个内应,更是再简单不过了,要破除天师府镇山的‘神霄都天雷阵’,那也是轻而易举。”

        “神霄都天雷阵正是因此而破。”

        玄相道人苦笑道:“我当时听说是张观澜,也不敢置信,他可是我们天师道祖宗辈的人物,执掌天师府达七十四载,在门中影响深远。据说当时上清宫内至少有二十二位同门反叛,其中光是第四门就有三位,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他同时在侧目打量着敖疏影,心想这位又是什么人物?自己竟看不出深浅。

        不过仅从其从容不迫之姿,就可知其身份不凡,修为高绝。

        李轩想了想,又指了指山下:“那么山下的那些妖类,又是哪里来的?”

        “应该是张观澜召来的吧?”

        玄相道人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龙虎山属于象山山脉,而龙虎山南面的武夷山脉,在古时更是号称十万大山,无数的妖魔存身其内。我们天师府从汉唐开始,被朝廷册封镇守龙虎山,就是为防御这些妖魔。”

        关于此事,李轩倒是清楚的。

        他知道在武夷山脉之北,大晋的地形与现代中国大抵相仿。可在武夷山脉之南,却有着较大的不同。那边有着更多的大山,还有超出福建与广东至少十五倍面积的土地。

        大约两千年前,那边还曾存在一个规模巨大的妖国,辖地南北数千里,拥有妖军百万。

        而哪怕至今,这武夷山内都盘亘着许多妖魔族类。而大晋也至今都无法对此地进行有效的辖制,只能以册封土司的方式羁縻。

        而阁皂山与龙虎山,都曾是中原王朝抗击十万大山的前线。

        “这些妖魔,不过是藓芥之患,他们连龙虎山下的那些小道观都无法攻破。”

        玄相道人面含愁意道:“真正麻烦的,还是那座‘乾天五方五雷大阵’,还有那‘暴雨梨花针’。”

        就在他语落之际,李轩就心有所感。当他抬头,就望见天空又有无数的银针往这边飞洒过来。

        几人同时警觉,都不约而同的藏在了‘伏魔金刚’身后。

        玄相这时才察觉这尊机关傀儡的厉害之处,借助薛云柔的‘六甲六丁护体神咒’,这伏魔金刚竟是硬扛住了数量上千的针雨!

        这尊机关傀儡,竟仿佛有着用不完的气力。它手中那面‘大伏魔盾’,始终都处于全力激发的状态。

        等到针雨又告一段落,玄相道人就苦笑道:“这就是‘暴雨梨花针’!神器盟与墨家都有出产的暗器,专破修士的真气罡元。张观澜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竟然能持续不断,无穷无尽的将暴雨梨花针从天空洒落下来。且是一瞬千发,威力惊人。之前我就有两个同行的师弟,被这针雨所伤,不得不留在刚才那座辟玄观里面修养。”

        他的语声凝重:“这针雨封锁着龙虎山内外,让人无法出入。据辟玄观主说,天师曾遣门中弟子四出,试图修复布置于山内的‘神霄都天雷阵’,却因针雨袭击,数十位弟子在途中被针雨轰杀。还有上清宫那边,不止有雷霆轰击,还有不知来于何处的重炮轰打,我担心那边会撑不住。”

        敖疏影则背负着手道:“这些针都来自于那五艘悬于一万八千丈高空的浮空战舰,上面都有三十个巨型针筒,每一门都能轰出千发银针,可以穿梭一百二十里至此。舰首处还有三门巨炮,长约有十五丈,膛口口径也达到了十二寸,炮身当中满绘着道门符文,射程想必是非常夸张的,炮弹威力也应非常惊人。”

        玄相道人不禁错愕,心想这位莫非还能够看到一百二十里外?

        李轩听她的描述,则更觉荒唐,心想这简直就是科幻战舰啊!

        一万八千丈高空,那就是一百多里高,这个古代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浮空舰船?

        还有敖疏影所言的重炮,也让人匪夷所思。在他那个世界的二战,倒是有过射程二百多里的巨炮,可那是借助现代火药以及各种现代技术达成的成就。

        在这个时代射程一百二十里的大炮?这哪怕是借助一万八千丈的高空来增加射程,也非常的夸张。

        可接下来,他就已经望见前方的一片朱红色的建筑群,那竖立着‘上清宫’与‘嗣汉天师府’石碑的山门,也已遥遥在望。

        也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出雷震般的巨响,总数十五发炮弹,从五个方向轰击而至。它们如流星般从空中坠下,然后以所向皆靡的气势轰入那规模巨大的道观,沿途横扫一切,掀起了滔天烟尘。

        那观中虽有着上百尊身躯高大,达到五丈以上的‘黄巾力士’,还有着一座可以覆盖住整个上清宫的防御法阵,可在那些炮弹轰击之下,却都如纸糊一样的脆弱。

        直到那炮弹轰到上清宫的核心地带,才被里面冲起的十几道剑光强行拦下,斩碎。

        此时薛云柔的身影,则已往穿梭入内,那上清宫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喝声。

        “是谁进来了?”

        “来人通名!”

        “好像是薛师妹与玄相师弟?”

        “是我!”薛云柔御剑进入宫门之后,又直往深处行进:“后面是六道司伏魔校尉,靖安伯李轩,还有一位也是我的朋友,你们都不得阻拦。还有,天师何在?”

        她不知敖疏影是否愿意插手龙虎山的这场劫数,所以没有透露她的姓名。

        李轩与敖疏影也跟随入内,此时李轩才发现,在宫墙之内,赫然还耸立着数十面道法招出的石墙。每一面都厚达近丈,层层叠叠的耸立在宫墙之后。

        在两旁则有数十道人,眼神惊疑警惕的看着他们。可因薛云柔之前的交代,这些人虽然警惕,却都没有拦截之意。

        他们跟着前面的薛云柔,很快就来到了宫中的上清殿前。

        守在上清殿前的几十位天师府弟子,本有上前阻拦之意。可随着敖疏影目光一凝,这些人就面色微变,僵立在了原地。不但薛云柔毫无阻碍的进入殿内,李轩等人竟也跟了进去。

        只有玄相道人谨守门规,在门前守候不敢擅入。

        现任的十五代天师张神业,果然就盘坐在这殿中上首,旁边还坐着二十余位或状态萎靡,或气色不佳的道人。

        张神业的面色也同样衰败异常,脸上竟浮着一层黑气,眼中更是强抑悲痛。

        他望见薛云柔之后,是略有些吃惊的:“柔儿?你怎的也回来了?”

        此时张神业的语中,竟含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苦涩之意。

        这个时候,他其实是不愿见薛云柔返回龙虎山的。龙虎山散出的求援信符,是针对所有出游在外的弟子。

        可张神业是绝没想过,这信符也会将薛云柔也召回龙虎山。

        “舅舅。”薛云柔疾步走了过去,直接跪倒在了张神业的侧旁:“你现在的伤势怎样?”

        张神业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传出了一个声音:“天师他几乎被张观澜的五方之雷轰碎了三花五气,如今已重伤到就连‘正一伏魔剑’都无法运用,只能依靠他的‘阳平治都功印’勉力支持。再这样下去,这堂堂的天师府,正一祖庭就要亡了!”

        另一人则用催迫的语气道:“还请天师大人早做抉择,将‘正一伏魔剑’传下。有这件仙宝在,虽然未必能够击退李遮天与张观澜,可我天师府至少不会这么狼狈。”

        “传下‘正一伏魔剑’?传给你吗?”这是又一个沙哑声音,他冷笑着道:“‘正一伏魔剑’与‘阳平治都功印’,‘正一神箓’,都是我们天师府的传承重器,得授‘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那就是未来的天师人选。可你们这些人,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与外面那位前元天师没有关联?没有与张观澜内外勾结的嫌疑?”

        他语音未落,就有人质问道:“难道你张玄重就没有?”

        “我自然是有的。”张玄重嘿然一笑:“所以不敢奢求。”

        “呵!依你之意,难道就这么耗着?我猜李遮天的伤势,最多一天就可以压制下来,难道让天师他以一敌二?”

        薛云柔则吃了一惊,她听这几人的语气竟都是毫不客气,唇刀舌剑一样的交锋着。

        她侧目望去,发现那说话的几人,赫然都是自己的叔祖辈,也就是天师张神业未出五服的堂叔父与堂兄弟。

        她是冰雪聪明之人,一瞬间就已明悟,自己的舅父,竟是面临着被逼宫之局。

        这些人的意图,竟是要借机逼迫她的舅父,将‘天师’之位转让给张氏别支。

        张神业没有搭理他们的争论,他拂袖将薛云柔护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凝神打量着李轩与后面跟着的敖疏影。

        “这位应该就是靖安伯李谦之吧?果然是少年英雄。至于阁下——”

        张神业看着她,眼神惊疑。

        “我姓敖!”敖疏影背负着手,与张神业对视:“敖疏影!”

        张神业的瞳孔当即收缩,现出了几分惊喜之意。

        可此时旁边,却有人一声冷哼:“管你们是谁,此间所议之事,乃是我天师府的内务,外人就请出去吧。”

        “外面人是蠢的吗?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个李谦之,好歹是六道司的人。可这女人怎么回事?就因是天师的外甥女,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吗?”

        “什么靖安伯?都没听说过,六道司何时有修为这么弱的校尉了,怕不是冒充的?”

        “不可无礼!”

        张神业出言训斥,语声冷厉:“这位靖安伯大人,不但是六道司新晋校尉,也是新任的理学护法,也就是不久前重创刀魔李遮天之人。日前他才因扫荡建灵余党,化解江南大灾,受封靖安伯。至于这位敖仙子——”

        他站起身,朝着敖疏影深深一礼:“竟是长江之主,奉天开国辅运神风水德元君到来,贫道有失远迎了。”

        这一句,使得在场诸人,都传出了一阵惊呼哗然。

        众人看李轩的目光,就已含着震惊与讶异,看敖疏影的眼神,则更显凝重肃穆。

        堂中更有几人大喜过望:“水德元君至此,可是来为我天师府援手助拳来的?”

        “真是幸甚!有元君在此,我天师府定可化险为夷。”

        “我今日是陪朋友过来的。”敖疏影神色淡淡的扫望了堂内诸人一眼:“本宫受朝廷之封镇压长江,在此之外,不愿多沾染业力因果。本宫与外面两人也无仇无怨,甚至与那张观澜还有些交情。没有足够的理由,本宫不会多管闲事,不过——”

        就在众人脸上,现出失望之意的时候,敖疏影却又语声一转:“如果吾友靖安伯有出手援护你们天师府之意,那么本宫倒也不介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然后他们看李轩的目光,就变得额外不同。

        都想这位靖安伯,是怎么与长江龙主扯上关系的,甚至被她称呼为友。初代诚意伯的余荫,似乎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李轩也是吃惊不已,他诧异的看了一眼敖疏影,只见后者眸含微笑的看着他。李轩心中一动,就朝着张神业道:“我与薛仙子情投意合,缘定三生。今日天师府这桩事,在下既然赶上了,那就绝不可能置身事外,天师如有所命,只管吩咐便是。”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是面色各异,有些人在欢喜,有些人则是变了颜色。

  第二九六章软饭王李轩(求月票)

        张神业听李轩说完这句话,眼中顿时就为之一亮,闪现出欣赏与感激之意。

        在眼下这个形势,李轩之言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有力的一个支撑。

        “靖安伯大人言重了,今日我天师府的确需借重大人与水德元君之力,可贫道却万万不敢言吩咐二字。”

        敖疏影眼神深处,此时也闪过了些许晦涩之色。她原本是抱定了友人的立场,以及偿恩的心态至此。

        可听到李轩那缘定三生一词,却莫名的就感觉有些吃味。李轩他对这个薛云柔,就这么喜欢?

        不过她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心里的这些变化,半点都没有显露在外。

        此时张神业又用锐利的眼神,令左侧的几位道人让出座位,等到李轩两人都在左侧尊位上坐了下来,他才目视着在场众人道:“我们继续说,该如何击退张观澜?”

        “愚以为,要想尽快将外面那两位击退,那么天师大人的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二宝,还是需得另择一人掌控,”

        这是一个满面虬须的中年人,他面色凝然:“如今我天师府幸有水德元君为奥援,可也不好让元君为我天师府之事舍命相搏。且即便有元君出手,如今也只是相持之局,天师传授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二宝势在必行。”

        薛云柔认出这位道号召元,也是她的堂舅公,在天师府内,肃以公直著称。

        可此时她也没法确认,此人今日之言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别有用意?

        “召元此言有理。”就在张神业的右手边,另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也开口道:“为驱敌计,还是请天师尽快择出人选。我天师府的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莫不都有着恢弘伟力,可令任何三门以上的修士,直接拥有天位战力,那时何惧李遮天,张观澜?”

        张神业手捻胡须,不动声色。只因这太清殿中,自有人为他张目。

        “这就是笑话了,我等只需谨守住太清宫,最多两三日,朝廷就会反应过来。那张观澜与李遮天都是朝廷通缉重犯,他们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我宁愿僵持下去,似正一伏魔剑这等传承重器,岂可轻授?如果这仙器最终所托非人呢?”

        “两位少天师尸骨未凉,天师大人还重伤在身,你等却步步紧逼,让天师转授传承仙宝,这究竟是何意?”

        “且容老道放肆的问一句,此间何人能够继承这正一伏魔剑?你张召元,还是张元化神宝有灵,需要器主神念时时温养。所以能承其重者,怎么也得有天位之望,未来才不至于令神宝之灵受损。这两件仙宝落在你等的手里,那就真是暴殄神物。”

        “诸位所言都有理。”张召元依旧面色凝然,言辞恳切:“我们的确可以撑到朝廷做出处置,可你们就没有想过。我堂堂的天师府,如果连两个进犯的魔头都奈何不得,那还有何资格统摄三山,总掌天下道教事?

        我张召元与这殿内的诸位,也的确没资格继承这两件传承仙宝。可这天师府内年龄合适,修为也足以承担两件仙宝的天师嫡传,就有三人,张玄章,张玄岳,张玄博,天师大可从三人当中择一优者。”

        天师张神业的眼神微微沉凝,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召元说的极有道理。

        他本人其实也不是不愿将正一伏魔剑与正一神箓转授给门中弟子,问题是放心不下。

        张神业现在无法确定这门中究竟何人可靠,何人又与那张观澜勾结。

        他与那位元代天师,与李遮天之间已结下血海深仇,此时岂能让仇人逞心如意?张神业更无法确定,这仙宝转授之后,是否会被进一步反噬。

        就在这时,堂下又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召元道兄!你怕是说漏人了吧?”

        这正是之前舌战诸人的张玄重,他冷笑道:“我看这殿内,就有一人比他们更合适得多。未来这位,也是一定能够踏入天位之林的。”

        “哦?敢问这人是谁?总不会是你张玄重吧?”张召元原本是不以为然的,可随后他就想到了什么,当即脸色大变。

        “这人不就在天师身边吗?天师府外门嫡传薛云柔!”

        张玄重咧开了嘴,露出了满口银牙:“她与天师的血脉更近,且年仅十六,就已踏入第三门,如此天资,岂非比你说的三人更合适?她姑父冰雷神戟江云旗,也是我正一道的门人。如今谁不知江云旗已入天位,初战就大败那位南京地丞解坤解方正?未来这位也可为我天师府强横奥援。”

        这堂内众人,顿时哑然无声。

        薛云柔当即就愣住,吃惊的看着堂下年近四旬的师兄张玄重。

        张神业则是眼神一亮,瞳孔中现出了一抹神光,可随后他就又皱了皱眉,生出了些许迟疑之意。

        李轩同样精神一振,心想这是好事啊,云柔她居然有这样的缘法?

        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对于薛云柔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可李轩与天师府那两位死去的少天师终究是隔着一层,之前也没有交情,所以此刻,还是代薛云柔欢喜居多。

        这毕竟是仙宝,是天大的缘法。尤其那正一神箓,传说是可以直接把人的修为,拔升到接近天位的。

        至于那正一伏魔剑,也叫雌雄诛邪剑,龙虎伏魔剑,乃是初代天师张道陵奉汉命扫荡江南妖魔的杀伐重器。

        以云柔的天资,有这两件仙宝之助,踏入天位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于此同时,李轩也忽然感觉一阵心慌,头皮发麻。

        他想自己身边的几个女孩,虞红裳天位,薛云柔天位,紫蝶妖女夏南烟以后也多半是要入天位的,还有江含韵她有个天位的爹。

        李轩心想自己的经历,已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书我是如何在大晋吃软饭的。

        他感觉自己前途不妙,未来很可能杀机重重。

        而就在片刻的寂静之后,这殿内又一阵议论纷纷。

        “薛云柔?天赋倒是够了,可她姓的是薛,岂能由外人来继承我天师府的圣物?”

        “她还是女子!”

        “正是!这简直,简直是牝鸡司晨。”

        “关键还是姓氏,难道以后这天师符都姓了薛?”

        “改个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张玄重挥了挥自己的拂尘,一副洒然不屑的姿态:“不还是张家的血脉么?至于你们说的牝鸡司晨以女子之身,身承天师之位,我们的祖上不也有一位?所以只需薛云柔她自己愿意就可。”

        众人的视线,不禁都往薛云柔注目过去。

        薛云柔的神色是茫然的,她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又望了眼李轩,一双手则紧紧的捏着,几次试图开口,却最终都说不出话。

        “不知薛师妹意下如何?”张玄重继续问道:“如今天师府内最适合的人选,就只有师妹你了。此情此景,还请师妹勉为其难。”

        “我”

        薛云柔本想说不,可她的视角余光,忽然就注意到摆放在上清殿外的那些尸体。

        其中最中央的两具,面上都蒙着白布,可只从那衣饰,薛云柔就知这定是自己的两个表兄无疑。

        她的脑海不由一炸,忽然就想起了父亲呕血身亡的情景,还有那至今卧病在床,十天里面只有六天是清醒的兄长。

        薛云柔也能感受到,从张神业体内传出的晦涩气机。

        尽管张神业极力隐藏掩饰了,可若不是伤得极重,何至于连正一伏魔剑都无法动用?

        于是薛云柔的语声,再次哑在了嗓中说不出来。

        她想这真的合适么?如今她一家上下,非死即伤,这个时候,她却还只顾着自己?

        “云柔你无需勉强,实在放不下,那就没必要放。”

        张神业早料到会是如此,他摇着头:“堂堂天师府,终究还是能找到办法”

        薛云柔却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李轩,眸子里含着浓烈的不甘与遗憾,可她没等张神业说完,就猛地咬牙打断道:“弟子没说不愿意,也不觉得勉强!”

        张神业闻言愣了愣,可他却并不欢喜,反倒是一声轻叹:“那么云柔你可知后果?需知这仙宝一旦到你手中,你日后即便心生悔意也不可挽回。”

        “我不会后悔!”薛云柔吐了浊气,她偏开头,不欲李轩看到她那泛红的双眼,语声则字句铿锵,含着深沉的恨意:“刀魔李遮天昔年重创我父,致他英年而死。如今又暗算舅父,杀我表兄,这样的深仇大恨,云柔岂有不报之理?不杀此獠,我誓不为人。”

        李轩听在耳中,却不禁奇怪。

        他心想这仙宝传承,难道还要付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代价?

        “罢了!”张神业也听出了薛云柔语中的绝意,他不再迟疑,探手就将薛云柔与李轩二人摄起,道:“从现在开始,祖师堂闲人禁入!仙宝传承,需时半日,期间有劳水德元君,为我照看这上清宫。”

        敖疏影闻言点了点头:“可以,天师你自去便是。”

        在场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一阵哑然。

        其中一部分则是脸色青冷,沉吟不语。

        位于众人最下首的张玄重见状,不由一声哂笑。

        天师传承,自有张神业一言而决,这些人再怎么不满,再怎么鼓噪也是无用。

  第二九七章我绝不吃软饭

        与此同时,位于云层中的一艘浮空战舰内,前元天师张观澜匆匆走入到了李遮天的舱室。

        在这件十丈见方的房间内,李遮天正盘膝坐着,浑身赫然插满了近一尺长的银针。他的面色扭曲,浑身上下也布满黑气。

        在银针的尖端,更是滴着暗褐色的血液,腥气扑鼻。

        当感应到张观澜进来,李遮天就不禁皱眉睁眼:“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明知道我在疗伤,受不得惊扰。”

        张观澜却已经在为他拔针:“我们的计划,恐怕得提前了,张神业打算将传承圣器传给他的外甥女薛云柔。”

        “也就是说,你选定之人被张神业排除了?”李遮天闻言后也觉意外:“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所以你我得提前出手,将此女诛杀,或者直接除掉张神业。”

        张观澜已为李遮天拔针完毕,之后他又微一挥袖,将一枚丹药送至李遮天的面前:“将这颗丹药服下,一个时辰内,可以让你不受伤势影响。”

        李遮天却冷笑道:“连这种虎狼之药你也能拿得出来?这一颗丹药下去,我得损耗多少寿元!再说那张神业已经重伤,你在天师府又有那么多的旧部与内应,要解决一个第三门的术修有多难?”

        “我如果能办得到,也不会来寻你。”张观澜背负着手:“此时这座龙虎山内。还有长江之主,新近破封的水德元君敖疏影。”

        “敖疏影?她在这个时候破封了?这就奇怪了。”

        李遮天不禁惊奇的反问:“你背后那位不是在十年前占得天机,说是未来五十年道消魔长,大晋气数已尽吗?可如今这局面,可不像是道消魔长。”

        “卦辞的确是这么说,不过其中可能还有我等未知的变化。”

        张观澜摇着头道:“把丹药服下吧,这固然与你我之前的约定不符,也会继续损伤你的岁寿。不过我还是能够保证事后一个月内,让你的伤势恢复如初,并且元气尽复,更胜往昔。此外还有一事——”

        张观澜的语音一顿:“那位将你重伤的理学护法李轩,也与敖疏影联袂而至了。此时就在这龙虎山内。”

        “李轩?”

        李遮天顿时眸光一凝,闪现出了凶光厉泽。

        ※※※※

        当张神业带着李轩两人来到祖师堂,就示意薛云柔上前,跪在那香案的蒲团前方。然后他点燃了信香,朝着上方的祖师画像与众多前代天师的牌位拜了一拜。

        “诸位先祖在上,不肖后人张神业在此禀告。今因龙虎山蒙难,天师府告急,弟子决意选外门嫡传弟子薛云柔继承衣钵,更为张姓,传承‘正一神箓’与‘正一伏魔剑’二器。”

        接下来,张神业就手掐灵决。从他的眉心中,引出了一枚金红色,散发出太阳般强光的符箓,直接就拍入到薛云柔的脑门内,使她的眉心当中,现出了一个金色的‘玄’字符文。

        他随后又从袖中取出了两把黑白二色的剑,放在了薛云柔的身前。

        “血炼!”

        薛云柔没有迟疑,当即将自己的手指割破,然后将血液均匀的涂抹在剑脊上。

        这使那‘正一伏魔剑’的雌雄剑身,开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然后陡然腾空而起,围绕着薛云柔的娇躯旋动。

        “诵经!”

        随着张神业的话音,薛云柔开始口诵《皇帝阴符经》。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故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此时她每诵一句,那两把剑上就有一枚赤金色的符文响应。渐渐的,她的人与剑之间开始气机交感,灵机相合。

        李轩看在眼中,不禁暗觉奇怪。张神业要传承仙器,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可接下来,张神业就转头看向了他。

        “以我的料度,张观澜绝不会等到云柔继承这两件仙器。他一定会赶在云柔她祭炼之前赶来,将我或者云柔杀死。而如今太清宫中的法阵,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李轩不由心绪微沉:“道宫中不是还有水德元君坐镇?”

        张神业则摇头道:“水德元君固然法力通天,小天位中无人能及。可张观澜也是惊才绝艳之辈,且他成就天位之时,更早于水德元君。如今三百年的积累,岂同小可?否则我也不会被他伤到这个地步。

        所以元君阻拦张观澜可矣,可在此之外,未必还有余力照看云柔。我这边也差不多,眼下也就勉强能与李遮天,或者与张观澜一战。”

        李轩明白了:“天师担心的是其他人?”

        张神业微微颔首:“张观澜隐匿三百年,总能培养些得力的部属,否则何以操纵那空中的五艘巨大飞船?之前我天师府叛投到他麾下的,也有二十余人。甚至我们天师府的内部,也不可不虑。方才上清殿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其中一大半人都与我离心离德。”

        李轩不由哑然,他一边想这位天师当的可真失败,一边抱着一线希望道:“其实我来之前,已经传信于江伯父,他可能已在赶来的途中。”

        可他不确定这是否来得及,只因这个世界并无远达千里的飞符与通信工具。

        李轩只能借助朝廷的驿站中转,将信符送到江云旗手中,可这就需要一定的时间了。

        “你说的江伯父是江云旗吧?”张神业不抱希望的摇着头:“我也希望他能及时赶至,可在这之前,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幸运的是,张某气运不绝,在绝境之际,还有靖安伯你与水德元君两位强援之助。”

        “强援?”

        李轩心想这位可太高看他了,自己可当不起这二字。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元与刀道修为,借助这一身的‘牺牲’法器,战力确实是很可观。

        尤其是‘神翼’与《正气歌》正本的存在,可以让他在面对第四门修士的时候,都有着一定的胜算。

        可如果对手是两到三位第四门,那多半是要扑。

        ‘超导’这门遁法的性质,注定了他没法正面硬扛。

        可随后李轩就神色一动:“天师大人如有什么吩咐,尽管言明便是。只要在下做得到的,绝不推辞!”

        “正要借重靖安伯大人之力,为张某看守住这座祖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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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神业指了指外面的大门:“稍后无论是谁人试图闯进来,无论多少人,靖安伯就只管将他斩了便是!任何人都无需留手。”

        李轩吃了一惊,然后就苦笑了起来:“在下倒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耐,只可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靖安伯大人过谦了,昔日你连李遮天都能重创,如今又何惧一群天位之下的宵小之辈?”

        张神业摆了摆手,阻住了想要解释的李轩:“我知道当时国子监有五千儒生在,可如今这龙虎山内外,也有着为数一万三千余的道人。本人平素对他们多有恩德,相信此刻其中的一大半,都会心向于我,愿意听我号令。”

        李轩本能的怀疑,心想你在天师府内部都接近于众叛亲离,外面的那些道人,有多少人愿意听你的招呼?

        何况——

        “天师您也说了,那是五千国子监儒生,浩然正意同气连枝,能够为我所用。”

        张神业听了之后,却嘿然一哂:“那又如何?儒生的修行之法与我道家,其实一脉相乘。靖安伯大人你就没听说过‘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这句话?

        虽然‘三教本来是一家’之句其实言过其实,不过我们道门术修,确实只需稍加变化,就可模拟出像模像样的浩气出来。虽然未必有国子监生那么精纯,却足以支持靖安伯镇压宵小了。”

        他知道李轩不信,于是又反问了一句:“靖安伯大人你想想,这天下间的官吏那么多,且都是出自儒家一脉。如果他们都修浩然正气,理论来说这世间该是清官无数,路不拾遗才对。可为何这世间还有那么多的贪官,那么多的伪儒?”

        李轩对这一典故还是了解的,他眨着眼道:“据说是战国年间,就有身具大神通的魔修大肆散播秘法,可以令那些心术不纯之人以左道修为模拟儒修浩气,以坏圣人之道。”

        他的‘护道天眼’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辨别伪儒,不过对象只能限定在第三门之上。

        这是因伪儒的修为越是强大,模拟浩气时的破绽也就越多。那些修为低的,‘护道天眼’反倒是看不出来。

        “就是如此了!”张神业冷笑着道:“既然那些贪官伪儒都可以拟化浩气,那我道门如何就不能办到?”

        他说完之后,就又朝李轩伸出了手:“请借你的文山印一用。”

        李轩不假思索,就将自己腰间的文山印解下,给张神业递了过去。

        他想如果这位真能给他变化出五千儒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