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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西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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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乞活西晋末》    作者:万载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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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丕,王导府邸,就在陈敏兄弟密谋之际,王导也收到了王衍传自彭城的消息。书房内,王导闲坐品茗,听得来使说完东海王行营一幕,淡淡问道:“这么说,东海王业已决定安抚血旗军,使其对付安海贼,琅琊祖宅当可无忧,而那陈敏却是趁机提出退兵,保存实力?”
        王导下首所坐来使四旬上下,貌不起扬,风尘仆仆,其人名为王顺,乃王氏旁支,别看他在王导面前举止谦恭,却是琅琊王氏的密谍之首,跺跺脚可令徐州黑道颤两颤的人物。
        “公子所言甚是,家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适才来时,家主还令属下转告公子,血旗营之事暂时虽已过去,日后却也难保另有变数,北方委实愈加混乱,清徐也难保乐土,公子所提南迁设想,确可着手布置,至少可以留作后手。”王顺恭声答道,他始终身板笔直,在王导这个王氏新一代领军人物,甚或下一任家主面前,委实不敢稍有轻慢。
        王导听得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讥嘲。之前他说动大族老王涛,提出家族重心南迁的设想,却被一帮族老强烈反对,皆言祖业不可弃等等迂腐之谈,无非担心固有利益受损而已,家主王衍对之也不甚上心。此番他还当感谢血旗军登陆黄河入海口,若其兴兵南下徐州,琅琊首当其冲,可把一帮老家伙吓了一跳,也终于松了口。
        “既如此,之前我所列那份名单中的族中精英,以及附庸人才,当可分散前往江南落足了,此事你须全力配合,注意低调。至于加强江南暗谍力量,呵呵,当无需我提醒吧。”抿了口茶,王导淡笑道,“对了,冯家与那安海贼接触下来,可有收获?”
        “那安海贼之前大胜两场,兼而和平岛生意也愈加红火,似乎更有底气了,压根无意接受招揽抑或招安。冯家试探两次无果,也未探出其底细,就不再花心思了,哼,看他们倒是乐得与安海贼做生意发财。”王顺面露愠色,语带阴狠道,“那安海贼这般不识抬举,公子或该设法打击,免其继续做大啊。”
        见王导沉思不语,王顺建议道:“一群海贼,纵然再有玄虚,也是无根之木。其实,即便迎驾战事吃紧,不便派兵征剿,只需各地加强戒备,严查水路交通,便可令那安海贼困死荒岛。当然,公子若不愿徐州多事,留待那血旗军收拾安海贼也可。”
        没有接王顺的话茬,王导突然问道,“对了,前几日看信报,好似安海贼黑市开业之日,江南有海寇与安海贼闹过矛盾?”
        “公子好记性,不说属下都快忘了。”小小一记马屁送出,王顺谑笑道,“那是江南三大海贼之一的巨鲨帮,落足舟山岛。其少当家林寿也是嚣张之辈,为了一点口角便与安海守卫拔剑相向,结果被安海贼削了面子,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安海贼的确不能再留,必须尽快剪除,非是担心其做大,而是谨防血旗军做大!”王导叹了口气,蓦然沉声道,“东海王安排血旗营与安海贼鹤蚌相争,我却更信血旗军实力,只恐其借征剿安海贼之名,插足徐州海域,更添无穷是非,此乃引狼入室之败笔啊。”
        正当王顺还在领会王导思维方式的时候,却听王导接着道:“舟山岛幅员上百里,隔海距会稽郡句章县不足二十里,那巨鲨帮既能长期占据那里,要说其与故吴士族无关,谁都不会信。既然巨鲨帮已与安海贼有隙,我等不妨籍此下手,设法激化两家矛盾,最好令安海贼大举出动攻击巨鲨帮。如此既可消耗故吴势力,更可令鳌山空虚。”
        “公子的意思是调虎离山,借机出兵鳌山岛?”王顺自然不笨,眼睛一亮道。
        “呵呵,那安海贼既然骄狂,不可一世,想来容不得吃亏,只需设法唆使巨鲨帮挑衅安海贼,此事便可成功大半。”王导抿了口茶,悠然笑道,“既搅乱江南,便于我王氏悄然南下布置,又可轻兵突袭,直捣安海老巢,胁安海眷属,掌控鳌山岛、和平岛乃至安海贼军,还可避免血旗军踏足徐州沿海,何乐而不为?”
        “高,高,公子一石三鸟,实在是高啊,属下委实拜服不已”王顺忙又一番谀词如潮,继而眼珠一转,进言道,“据悉安海贼一直粮食紧缺,少不了前往江南偷摸购粮,嘿嘿,属下倒也不缺暗子混迹江南海贼,只要设法怂恿那林寿一道劫粮,我等再设法让安海贼得知”

第二百六十四回  进兵长广
        在送走刘琨之后,纪泽与一众属下经过商议,还是接受了长广郡的坑瘪安置,继而着手一应准备,并率军移驻了黄河南岸的乐安水营。这令冀州一方松气之余,却令青州上下紧张不已。而就在司马越等人商定血旗骑军安置的同时,纪泽业已送走了到访的并州军使者田兰,更是迎来了关西阵营的密使。
        来使却非无名之辈,而是司马颖帐下首席谋士卢志,护送他前来的副使更是纪泽的熟人夏山虎。他们来自暂踞平原的公师藩叛军,毕竟要横穿关东阵营的诸多郡县,他们闻讯抵达倒是晚了关东使者更多时日。
        一个是卢植的曾孙,名满海内的大儒,昔日辅佐司马颖掌控大晋的大才,一个是叛军偏将,昔日并肩杀胡的太行匪友,可见关西阵营对拉拢血旗军的诚意。纪泽对这二人自是热情款待,大小酒宴不断,偏生对协同发兵推三阻四。直到十八日晚,纪泽从风尘仆仆的刘琨手中得到了东海王的一应敕书节印,这才在次日与卢志一行最终摊牌。
        中军帅堂,纪泽当着刘琨的面,很光棍的向卢志出示了司马越发来的敕书节杖,坦然道:“纪某既已讨得说法,为麾下将士寻得栖身之地,便无意参与关东与关西两方战事,还请子道先生见谅。”
        到了此时,卢志哪还不明白己方之前仅是被血旗军利用,作为要挟关东阵营的筹码。他强按怒气,犹不死心道:“将军顾惜将士性命,志自然感佩。只是,将军本出自关西一脉,凭大王拔擢方才为将,之前更与东嬴公结怨,如今得一小小长广也是要挟东海王而来,日后即便东海王入主中枢,又会善待将军与麾下将士吗?”
        “谢先生提醒,呵呵,纪某的确不受关东待见,不过,关西当也不会待见纪某这一寒微之人吧。”纪泽面上带笑,目光却已发冷,淡淡道,“去年成都王兵败河北,纪某与一众溃兵血战求活,正举步维艰之际,成都王却拔擢纪某为将,并大肆宣扬,令纪某与残存将士徒遭重兵围剿,如今看来,该是为了掩饰公师将军一众人行事吧。”
        卢志哑然,不由回想起去年此时的济水北岸,司马颖一脸戏谑的敕封纪泽为血旗将军,分明是将他们推出堵枪眼,犹如随手拨弄蝼蚁。如今时移世易,别个血旗军诈以投奔他们作为筹码,从而博取好处,纵有戏弄之嫌,一报还一报,又怪得谁来?
        不待卢志出声,纪泽又大义凛然道:“关东、关西为一己之私,兴兵内战,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实乃不义之举,纪某自不会加入这等不义之战,只愿战事尽早结束,还大晋一个安宁。如今关西虽有小胜,但实力依旧明显逊于关东,纪某岂能逆势而动,相助关西,令战事愈加迁延,从而为祸大晋呢?”
        涮了别个还这般振振有词,太无耻了,刘琨与卢志皆听得心中暗骂。长叹口气,卢志黯然道:“那么,将军下一步该是绑上我等,送往东海王处表忠了吧。”
        “纪某之前说过,不会参与关东关西之战,子道先生多虑了,尽管自行离去便是。呵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夏山虎还是纪某昔日杀胡同袍?”纪泽淡淡一笑,转向刘琨道,“想来,若是小弟那般做了,越石兄也会看我不起吧。”
        刘琨眉头一皱,旋即哈哈笑道:“子兴所言甚是,子道先生乃海内名士,谦谦君子,彼此虽各为其主,我等却不可行小人手段,徒为人耻尔!”
        纪泽可不傻,知道自己再是表忠,也不可能被关东阵营真正接纳,被拒雁门便是明证,想要自保就得抓紧时间壮大自己,令关东阵营觉得对付自己得不偿失。既如此,他又何必担上坑害名士的罪名,并将关西阵营往死里得罪呢?而刘琨虽想纪泽拿下卢志做投名状,向关东一方坚决态度,于人于己都好,可在纪泽的地头,却也只能任纪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