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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西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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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乞活西晋末》    作者:万载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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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飞爽直一笑,坦言道:“我入商会,并非商会所逼,实为情势所迫。即便返回徐州水师,凭我无权无势无后台,多半替罪角色,纵然侥幸无事,也要被一干新上司调教,或甘受驱使,或频遭打压,我不愿再受那鸟气,倒不若落草来得爽快!”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贾宣霍然醒悟,自己相比以前,生活享受、权势地位甚还略有不如,反颇觉甘之如饴,不正是因为不用再受鸟气吗?以往再是风光,不过是中丘卢氏的一把工具,与奴才无异,而在血旗营,自己是个人,自由自在的人,只要做好本职,便勿需担心他人排挤打压,不用担心家人平白受屈,难道这才是血旗营的真正魅力?
        必须说,一年来纪泽对内从未刻意强调自身权威,改造思想、推广运动、发动群众,皆是以人为本,遵循规则,分享利益,非但经济上保证人人温饱,政治上更是开明公证,令部众或进取或保守皆能自安。这样的确颇有成效,愣用最短时间将一众来自天南海北的流民、兵俘、贼匪等等拧成一股绳,令其拥有了对血旗阵营的主人翁感。
        在这一强调特权、士庶有别、嫡庶有别的时代,血旗营不论出身的以人为本,堪称绝无仅有,也正是凭此,血旗营才能万众一心、团结进取,才能比起其他势力更快更稳的吸纳新人尤其中下层百姓,发展壮大,从而迅速崭露头角。恰似他贾宣虽是被迫入伙,一段时日下来,却已不知不觉的乐在其中!
        想到这里,贾宣如同寻常老兵一样,对纪某人的敬仰油然而生,不过他旋即一惊,自己可非寻常愚夫愚妇,想想那个阴险狡诈的纪某人,有才有志有手段,懂人懂心懂笼络,表面光鲜委实不假,却也够黑够阴够无耻,单是监察厅的暗地勾当便绝非君子所为。贾宣一个哆嗦,得,不想了,反正日子还行,只要不跟他对着干,谁管那阴暗面呢。
        回过神来,贾宣看看身边的童飞,好心提醒道:“勿论你因何入伍,只需循规做事,莫生他心,尤其莫与会长动心机,安海营必有你一席之地。以你降卒代表这一身份,只要此战尽力尽职,军候之位必可脱去‘假’字,功名利禄自也不缺,更不需受谁鸟气!”
        “军候?功名利禄?一个沦为贼匪的商会凭啥给与?”童飞面露怪异,不无探究道,“皆言安海商会来历神秘,会长很少在鳌山,莫非他另有来头,甚或是大世家的公子?”
        贾宣苦笑,纪泽的身份在安海商会自是三令五申的机密,童飞或许很快便能知晓,但绝非他能泄露。想了想,他诚恳道:“会长确有来头,乃地位显赫的英雄人物,出身却与我等相似,为安海计,某不能多说,但他绝对值得你我追随”
        “报!前方哨船传回信报,发现家眷船队!”闲聊之间,也是童飞等一干后军降卒愈加焦躁的时候,瞭望手的禀报解脱了众人的煎熬。阴差阳错的,家眷船队竟然躲在启明岛附近,倒是与童飞的前锋舰队最先遭遇
        启明岛左近,前锋水军顺利接应上了家眷船只,其间的嘘寒问暖与重逢悲喜自不赘言。只是,令人意外加愉快的是,家眷船队居然缴获了一艘艨艟和一艘游艇,当然还有百多郡兵俘虏。
        原来,家眷船队在芦苇荡中提心吊胆的躲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待到天黑,忙打着陈氏旗号,驾船摸向射阳河口。凭借望远镜的优势,他们尽量躲避着沿途的船只,尤其行至启明岛时,他们侦察到官军战船驶来,立刻躲入了一处芦苇丛。但好死不死的是,官军战船正是那支望风而逃的郡县水军,慌不择路下居然也躲入了同一芦苇丛。
        上行下效,纪某人的部下还真不缺奸诈之徒,护眷水军通过扮演锦衣男的色厉内荏,更通过谴责安海贼的破坏和平,轻易赢得了落难官兵的信任。继而,锦衣华服的“陈氏管事”表达了聘请郡兵担任临时保镖的意愿,并隐晦邀请郡兵统领预领谢意,于是,一干拍胸吵吵保境安民的郡兵军官便争先恐后的陷入贼船
        迅速被带坏的童飞,旋即令麾下换上郡兵服装,借用所缴的郡兵艨艟游艇,顺利清理了邗沟南口。谁能想到凌晨逃走的安海贼晚上又会出现,还是扮成郡兵,下午刚刚恢复的水卡再次被捣毁洗劫,其中的一艘税船和一艘游艇也被俘虏。而那艘游艇,正是栓子和二傻所在的那艘,可叹他们躲过凌晨却没躲过深夜,命中难逃贼手。
        就此,安海暂编水军顺利接上家眷,并控制了启明岛与射阳湖邗沟南口。尽管尚不知水军舰队近况,但基于对唐生那厮阴险狡诈的信心,纪泽立即在两地展开伏击布置,一张针对水师追兵的大网正徐徐拉开
        同一片天空,同一时刻,唐生的入淮水军正在亡命逃窜。博支湖西南的邗沟河口,两艘打着晋军旗号的游艇像是受惊的野兔,刷的从河道窜出,其后不久,四艘同样旗号的艨艟带着两艘游艇,也争先恐后的闯入了这片湖水,顿令原本昏暗静谧的大湖掀起巨涛狂澜。
        这正是狂逃而来的水军安海舰队,侥幸躲过两批中军追兵,他们沿着南高北低的邗沟运河返身杀回,趁着河防空虚、民船绝迹的空档,竟是一路畅通的抵达了博支湖,连巡船水卡都没遇上一次。当然,在他们身后七八里,十数艘官军战船正紧追不舍,而两艘快速的游艇甚至已在三里之后远远的缀着他们了。
        好运总有用完的时候,入淮舰队如此声势,自然有人来探个究竟。入湖不久,前方便遇上一艘艨艟和两艘游艇组成的巡湖晋军,这隶属驻防盐渎一带的水师右军,他们横于前路并发出了询问讯号。最前与之接触的是一艘安海游艇,其艇长却是昔日的亲卫伍长——田原。
        此刻的田原一脸平静,波澜不惊,万莫以为他是镇定自若,事实上他是紧张得大脑缺氧。坦白说,他虽经历过不少战事,可偷袭打闷棍居多,如今这等境地还是首次遇到,纵是老兵也无法淡定啊。若非有属下小兵催促,他怕会一直僵立至敌舰面前。
        好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纪某人的熏陶下,血旗上下逢敌就骗几已成了劣根性,仿佛不骗一下,就觉嘴巴发痒、面皮抽筋、浑身不适,田原同样染上了这一恶习。于是,被唤醒之后,田原脑筋稍微一动,便做出回复,他对旗手道:“发信,就说剿匪大捷,我中军返回射阳湖缉拿残匪,预知详情去问后方旗舰!”
        田原的讯号敌我双方都看得明白,安海一方自是偷笑着闷头前冲,仅有旗舰军卒骂骂咧咧的减速稍后。这支右军分队虽知有大批安海贼冒充晋军作乱,却是首次接触安海贼,故而面对如此一支大摇大摆的船队,一时却也未太起疑,便让开湖面,耐心等待与旗舰答话。
        结果,游艇、艨艟一艘艘过去,终于等到最后一艘的旗舰接近,却得到了一条答复:“本船并非旗舰,大人在后方斗舰上。”
        右军分队的统领军官向着入淮舰队后方看了看,极远处确有隐约灯火,那就再等吧。于是,唐生的旗舰依旧堂而皇之的越过了右军分队,若非后方紧追的中军游艇及时赶来,入淮舰队没准就溜之大吉了。
        “大人,南方有游艇传来灯讯,自称中军,请求我们拦截适才船队!”一声禀告将统领军官的视线拉回现场。一个激灵,他总算不是太笨,立刻反应过来,当即甩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并扳正了自己被气歪的鼻子,怒吼着下令道:“追!通知友军,封堵邗沟北口!”
        出于确保自家安全的心态,右军得知安海贼风声之后,将重兵驻扎在了博支湖通往东方的两个河口,仅为顺便捞些好处,才随意安排了四支艨艟分队搜巡博支湖。右军官兵本只想捡些漏网之鱼,压根没指望能在两批中军身后捉到大鱼,故而也没着力封锁邗沟。可谁曾想贼匪主力竟然去而复返,却是弄得右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相比射阳湖东西六七十里、南北三四十里,博支湖方圆不过二三十里,其间分布着不少右军的哨船游艇,因而这位统领的船队虽然被入淮舰队耍诈甩下一截,可他们的信号传递却比入淮舰队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