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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活西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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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页

书籍名:《乞活西晋末》    作者:万载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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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人马缴获整编停当,增至六千人的血旗上下也都用烤肉整了个溜饱,一人双马,他们立即向西消失于沉沉暗夜。当然,血旗营也没忘留下少许部落联军的活口,传出了狠话:河套部落联军一日不回黄河西岸,血旗军便在河套肆掠一日!
        一刻钟后,一小支匈奴探哨泅渡过河,小心翼翼的抵至营地,所见到的除了小撮回返的溃兵,只有处处灰烬,蕴含瘟疫的满地尸体,以及两千多凄伤离乱的匈奴妇幼。而西岸营地被血旗军血洗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迅速经由溃兵与探哨传至匈奴上上下下,自将少不了惊搅伪汉国王刘渊的一场好梦
        “嗖嗖嗖”“哒哒哒”“杀啊,杀啊”一个多时辰之后,渡头营地西南百多里,匈奴秃童别部一个五百帐上下的部族营地,蓦然响起了喊杀声、马蹄声与飞矢声,令这个安宁静谧的河套部落,顿时陷入了人间炼狱。始作俑者,正是夜遁而来的血旗骑军,有着千五随军奴隶做带路党,避实击虚、以暴制暴的敌后袭扰再度拉开序幕。
        惊叫、惨嚎、孩啼、悲泣,伴随着腥风血雨,荡漾在营地上空。无情的屠杀降临到了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头上。纵有个别反应机灵且身手矫健的胡儿及时骑上奔马,趁黑窜出营地,也在营地四周的包围圈前,无奈的惨然殒命。一切只因他们部落的青壮主力,此刻正在并州离石,意欲对并州百姓做着同样的事情。
        “看好妇幼注意伪装,全军白日便在此休息预备曲,准备天明后火化所有我军遗体,罐装骨灰,届时本将亲自主持”血旗猎猎,纪泽迎风立马,冷然分配着条条任务。
        目光不时瞟视这个被拖入炼狱的河套部落,在纪泽心底,他正可劲的滴着鳄鱼眼泪,或被迫或利趋,他纪某人源自后世的道德底限,正在步步下滑直至沉沦

第二百一十七回  匈奴刘渊
        永兴二年,七月初二,卯时,离石左国城。
        黎明将至,天色黑沉,伪汉王宫的议事偏殿,此刻聚集了伪汉丞相、右贤王刘宣,太尉、左于陆王刘宏,黄门郎陈元达,建武将军刘曜,以及汉王世子刘和等一应在都核心。这般天不亮便纷纷赶来,自是急于商议血旗骑军袭扰河套这一突发事首发
        “汉王驾到!”一片阴霾气氛中,忽听殿外传来一声高喝,众人忙躬身行礼。却见一名蟒袍金冠,身材魁伟,气度轩昂的中年男子快步迈入,来者正是匈奴大单于,伪汉王刘渊。其人字元海,新兴匈奴人,冒顿之后,名犯高祖庙讳,故多称其字。
        《晋书·刘元海载记》有云:“(刘渊)龆龀英慧,七岁遭母忧,擗踊号叫,哀感旁邻,宗族部落咸共叹赏。幼好学,师事上党崔游,习《毛诗》、《京氏易》、《马氏尚书》,尤好《春秋左氏传》、《孙吴兵法》,略皆诵之,《史》、《汉》、诸子,无不综览。(屡被举荐,又屡因异族身份而被晋朝闲置)遂学武事,妙绝于众,猿臂善射,膂力过人。姿仪魁伟,身长八尺四寸,须长三尺余,当心有赤毫毛三根,长三尺六寸,形貌非常。
        虽心中沉郁,刘渊仍面带浅笑,施施然坐定之后,方才直奔主题道:“诸卿想必已知西岸渡头营地之事,且莫谈罪责,时下反攻并州军在即,却出了如此变故,该如何应对,还请诸卿各抒己见。”
        恰似新兴王国该有的锐意进取,殿中诸人并无推诿虚套,丞相刘宣立刻出言道:“汉王,那血旗小儿行事够狠够辣,不似汉家宽仁,反更胜胡族暴虐,其显是逼迫河套部族联军撤兵,此乃阳谋,血旗骑军一日不除,河套联军一日难安。是以不论如何,我等务必立即派遣精兵强将,过河追剿那血旗小儿。但若不能尽快剿灭,三日后也只得任由部落联军返回,否则必令诸部生怨,将致人心离散。”
        “丞相言之有理,河套诸部那里,还烦劳丞相前往安抚。”刘渊点头称是,目光扫视殿中,落于建武将军刘曜身上,他断然令道,“曜儿贤侄,今番便由你走一趟河套。你率一千本部,并五千部族骑军,嗯,孤再遣一千铁瓴军与你。你即刻调集人马过河,给孤取来那血旗小儿的人头!”
        殿中众人听得一愣,这铁瓴军可是刘渊的亲卫军,拔自匈奴本部最精锐的老卒,总计不过三千之数,居然被刘渊派出一千来对付血旗将军那群乌合之众,未免牛刀宰鸡了。刘曜则拱手劝阻道:“汉王,大战未毕,那千名铁瓴军还是留下护卫您吧,侄儿有六千兵马已是绰绰有余。”
        刘渊却是面色一沉,不无训诫道:“曜儿不可大意,更不可小看天下英雄。那血旗将军虽行事阴损狡狯,有失堂堂正正,为汉家酸儒所不齿,也为我汉国所声讨,然其一介草民,起于溃兵,毫无后台倚仗,不足一年却能得民十万,拥壮三万,开太行之基,连战连捷,仅我军便已被其前后歼灭一万有六,其中还有刘景与綦毋达两名悍将!”
        “敢问诸卿,易位处之,谁能胜过那血旗将军?哼,汉家百姓数千万,豪杰何其多,我等欲夺天下,切莫自傲。”冷冷扫视众人一圈,刘渊肃然道,“况且,那血旗将军起家之役,便是敌后游击,河套广大,正适其尽情肆掠,若非十万并州军在前,这七千人马孤都觉得少了。对了,孤那头海东青此番也将之带上,或可相助追索。”
        “诺,侄儿受教了。”刘曜面露惭色,忙躬身领命,恭敬退出,但其心中作何想法,便不为人知了。
        刘曜出殿后,黄门郎陈元达出班道:“那血旗军蓦然现于河套,必是途经吕梁荒僻山道,为数不过三五条,臣以为汉王当遣少量军兵加以扼守,以免其轻易逃脱。此外,那司马腾素来不喜血旗营,我等可令细作贿买其麾下重臣,由其劝谏司马腾,封锁塞外进入并冀,甚或入幽通道。至于南下雍州,去岁血旗营背司马颖而投司马腾,我等只需暗中知会一声,关西阵营自会款待他们这群背叛之人。”
        “然也!哼哼,如此定可令血旗将军有来无回,那三十六寨也便不足为虑,甚至唾手可得。可笑汉家内斗不休,精于倾轧,血旗将军这等人物反而不猥琐用,孤立无援,正该我匈人大兴啊。”刘渊满意颔首,旋即吩咐道,“封锁山道便由太尉费心,知会雍州与贿买并州臣属之事,便由陈爱卿具体操办吧。”
        暂了血旗营一事,刘渊复问道,“且不谈那血旗营,离石战情至此,陡增变数,诸卿以为并州军当如何应对?”
        太尉刘宏出班道:“河套安稳与否尚难定论,我军当利用部族军这三日逗留时间,明日便对并州军发动总攻。不过,也难保血旗军会告知并州军河套联军消息,令得战事难以一蹴而就,甚或并州军有主动撤退之可能,故而我方当令文谷水军随时做好动手准备。”
        “也只能如此了,孤这就诏令刘钦,不必再拖了。此战乃我等振兴大匈的关键一战,成则全取并州,还请诸卿尽心任事。”暗叹口气,刘渊最后扫视殿内一圈,目光落于刘和身上,随口问道,“和儿,可是有何建议?”
        刘和一愕,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啥可说,只得躬身行礼道:“孩儿不善武事,不敢妄言,父王英明神武,但凭父王做主。”
        《晋书·刘元海载记》有载:“和字玄泰。身长八尺,雄毅美姿仪,好学夙成,习《毛诗》、《左氏春秋》、《郑氏易》。及为储贰,内多猜忌,驭下无恩。元海死,和嗣伪位。”
        听得刘和之言,刘渊皱起眉头,沉声斥道:“不善武事?身为我大匈世子,焉能不善武事?孤知你喜好汉家书著,颇有才学,然汉家皓首穷经者不知凡几,却多浮夸酸儒,抑或九曲心思内斗内行,没几人配做我匈人之敌。是以你当记住,取其精华即可,万莫真就成了汉人习性,邯郸学步,却丢了我匈人之勇悍,扬短避长,徒为人笑尔”
        匈奴御前会议结束之时,刘曜业已点起兵马奔往黄河渡口,而总攻诏令也下到断石口刘钦之处。怀着侥幸,刘钦并未立即发兵,而是期待并州军尚未收到消息,如同昨日一般继续出营来攻连寨防线。怎奈到了日上三竿,并州军大营依旧毫无动静。心知是以败露,刘钦只好带上总计八万大军,主动杀向西征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