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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依赖

书籍名:《干完这票我就退休》    作者:阿噗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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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足以照亮常暗岛永寂黑夜的冲天火光。
  ——太耀眼、太炽烈,黑暗不再是背景永恒的映衬,漆黑天穹被烧红天空的烈火生出无数金红色的烧灼纹路,  黑夜被撕裂了,极光被烧碎了,  火光跃动之间,常暗岛永恒的黑夜便跟着点缀上了从未有过的璀璨星河。
  比起正常世界里让人怀念留恋的寻常夜晚,金红色的浩瀚星河显得不似人间凡景。
  可人们仍然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彼此手中的武器,交战的士兵们停下了争斗和战争的硝烟,  仰起头,叹息,惊叫,  赞叹,  欣赏。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星河,  痴痴注视着天空的新景。
  ……那是光啊。
  是这地狱唯一的光。
  ——若是这里也被映入了赋予新生的光,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可以逃离这片窒息的地狱?
  火的方向是常暗岛的中央深处。
  那里迄今为止只有一人可以随意进入。
  是谁燃起了这火、是谁撕裂这天,  显而易见,  且只有唯一的答案。
  “少将大人……”
  森鸥外将手指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目色痴痴,  低声喃喃。
  “您可真是——”
  总能出乎我的意料啊。
  这样一来,不就和神明一样了吗——?
  ***
  那辆特殊的军用越野开会基地的时候,  还有不少人仍被满天星河摄住心神,  全然挪不开眼,  森鸥外早早出去迎接,  却看到伏黑甚尔冷着脸大步走进基地,  胳膊下面夹着的对象分外眼熟。
  满心激动澎湃之情还未散去,  就被眼前画面惊得说不出话的森鸥外:“……”
  “……您这是在做什么。”
  白鸿:“……”
  年轻的少将小姐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无辜猫崽儿,  乖乖被做哥哥的夹在胳膊下面带回来,丝毫不见之前嚣张气焰。
  白鸿挣扎着抬起头,眼神微微有点发虚:“呀……那个……”
  她什么也没干!!!
  她只是犯了一个穿越人士都会犯的常识性错误!!!
  白鸿甚至还觉得有点委屈。
  路上已经解释好多遍了,因为这个世界不兼容火的规则,所以天予咒缚的身体束缚住了灵魂的同时也跟着困住了她体内的初火,初火不灭她就不死,甚尔还那么凶做什么。
  常识不对等情况下产生的认知偏差,这错能怪她嘛?
  不能嘛~对不对。
  白鸿理不直气也壮,和伏黑甚尔据理力争嚷嚷一路,甚至不惜拿出森鸥外不死军团的事件举例,结果就是被冷着脸的亲哥疯狂捏脸摁头□□半天后忍气吞声再次屈服,走都不让走就怕她跑回去继续跳深渊再死个几次测试眼睛效果,强硬无比的给夹着回来了。
  她试探性挣扎一下,结果还被威胁“你再敢胡闹我就打你屁股”,不得不说伏黑甚尔这句话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白鸿不得不乖乖怂了一路,隐约还有点梦回童年,跟着想起自己到处捣乱然后被亲哥夹着到处跑的混乱日常。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哥了,这种不要脸的事说得出做得到,一点也不给少将面子。
  此时面对森鸥外的询问,白鸿还没反应过来,伏黑甚尔先冷笑一声。
  “那你就要好好问问我们的‘少将大人’了……你那个什么不死军团留下来的坏毛病,是不是觉得反正死不了就可以随便死?”
  他声音森冷,已经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杀意。
  森鸥外一愣,下意识地争辩起来:“可是不死军团的构想早就在之前就被少将大人亲自给否决了,而且后续事情还是她亲自处理——”
  他声音一顿,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
  “……您做了什么?”
  “在问之前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吧,”伏黑甚尔满脸的不耐烦:“医务室在哪里,在你们感慨神迹之前,先给我检查我家小废物死而复生一次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口。”
  “……抱歉。”
  森鸥外长腿一迈,语气温和不失强硬,伸出一双手就要把伏黑甚尔夹着的白鸿接过来:“身为少将的副官,照顾她的义务是属于我的,就算您是她的哥哥在这里也要遵守军队的规矩——所以,现在,把大人还给我。”
  “哈?”伏黑甚尔的脸色一沉,另一只手已经捏紧了游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那个……”
  被伏黑甚尔夹着的白鸿抬起手,挣扎了一下:“我觉得我没有问题……?”
  伏黑甚尔冷笑一声:“在你跳了深渊又把自己烧了一遍后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什——!?”森鸥外愕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无辜白鸿:“少将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白鸿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就被伏黑甚尔不大耐烦的声音抢了过去:“医务室在哪里。”
  “跟我来。”
  森鸥外不再迟疑,立刻带路。
  医疗室的护士们一脸茫然,被露出极罕见恐怖脸色的森鸥外指挥着忙碌起来。
  ——白鸿身为常暗岛基地上最高负责人,自然拥有专门的医疗室,她而且全部给了她超规格的待遇,这里各类设备配备齐全,只是白鸿行事一向独来独往鲜少受伤,除了与谢野晶子几乎没人知道她之前是否受过伤,这些高精尖的设备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怎么用过。
  但是现在,不管有没有用,这些东西全都用上了。
  伏黑甚尔拎着白鸿,把她放在了一群眼冒绿光的护士中间。
  “好好做个检查。”
  做兄长的摸了摸白鸿的脑袋,声音仍然略显冷硬:“我在门口等你,有问题叫我。”
  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如果问题太大,哥哥就带你离开这儿。”
  去他妈的深渊和军队吧。
  他们自己玩脱了做什么要找她这么一个受害人来收拾烂摊子?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想着。
  之前不了解情况随便摸了摸,五条家虽然看不起她,好歹也是精心细养比一般嫡系所处的大小姐待遇还要更胜一筹,所以他也没太担心过鸿在五条家的生活……而到了这边之后,这丫头的手上连点茧子也没有,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头——现在一看,却也不全如此。
  如果她在这儿始终是和那种东西打交道的话……那这种地方,比咒术界更加不如。
  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完全没收拾的伏黑甚尔很快就被护士们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而森鸥外已经飞快换了白大褂,快步走到了白鸿面前。
  “请您稍稍忍耐一下,少将。”森鸥外语气还勉强称得上一句温和,只是脸色难看至极,瞧着比当时知晓自己的不死军团的构想被否决的时候还要不好看。
  “需要抽血化验一下,有点痛,可以忍耐吗?”
  “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别把我当做瓷娃娃啊林太郎。”
  白鸿被接二连三抢了开口的先机,明白不用事实说话这两个家伙怕是冷静不下来,索性主动抬起胳膊,相当配合的开口回答:“请随意吧。”
  护士们手脚麻利,飞快脱掉白鸿的外套撩开衣袖,森鸥外亲自上手准备抽血化验,只是握住白鸿手腕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副官的双手在隐隐发抖。
  白鸿眨了眨眼:“林太郎?”
  “……抱歉,少将大人。”
  森鸥外垂着头,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早就在奔跑间散开了,此时额发凌乱掩住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自己发抖的手掌。
  伏黑甚尔只是提一句不死军团,他就大致猜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
  他曾经无比自傲,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少将的意思,迅速跟上她的思路——
  而此时此刻,他也在诅咒着自己的反应速度。
  如果……
  如果这个人对抗深渊的手段,也是和不死军团最初构想的基础一样……是通过无限的死亡与复活才做到的话——
  森鸥外呼吸颤抖,喉舌深处也开始跟着隐隐泛起冰冷的血腥味,非得死死咬紧后槽牙尝到了舌尖的血味和细微蔓延的痛楚才能维持最基本的冷静。
  ——是不一样的。
  不死军团最初的构想很大程度上建立在他本性的残酷和冷情之上——谁去死都无所谓,谁崩溃也无所谓,只要能赢、只要能成功,那些牺牲都可以当做必须支付的报酬,眼也不眨地交付出去。
  同样的构想,同样的事情,放在这个人的身上,就完全无法忍耐。
  当依赖变成了理所当然,就总是容易遗忘最简单的事实——她的最强也是需要代价的。
  会痛,会受伤,会流血,会付出代价,甚至是会死亡。
  他此刻的感觉,究竟是迟来的惩罚,还是另类的诅咒?
  这个人这是森鸥外此生仅此一次的私心,而他唯一的私情正在肆无忌惮诅咒着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因为是自己先一步提起那个残忍的构想,以至于连此刻的关怀也显得虚假又伪善。
  森鸥外做着简单的深呼吸,却发觉自己此刻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林太郎。”
  少将的声音仍然平稳淡然,带着一如既往安抚人心的奇异魔力。
  只是她说出来的内容,却冷酷到有些残忍。
  “你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换人。”
  “……不行。”
  男人听见自己的回应,他呼吸发抖,眼神模糊,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任谁也瞧不出分毫破绽。
  “——您必须要由我来亲自照顾。”
  当冰冷针尖没入雪白皮肤之下、嫣红血液流入空针管的那一刻,森鸥外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的变化。
  白鸿对此一无所觉,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副官沉默着完成了抽血工作后手脚利索收拾好东西,甚至毫不客气地挡开了其他护士伸过来想要帮忙整理的手。
  其他护士完全不被允许伸手,也跟着被一起撵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爱丽丝忙前忙后的跟着,全套检查下来用了不少时间,没有一件考虑叫人帮忙,只要他能做的就全部去做,涉及到更加私密的检查就让爱丽丝去做——精心程度让白鸿有些相当不适应,要知道即使是其他一般军队还未撤离、这里最忙碌的时候也没见过森鸥外工作的如此仔细。
  “……林太郎?”
  白鸿盯着忙忙碌碌的森鸥外苍白脸色,忍不住眨了眨眼。
  “甚尔说的,你其实不需要太担心的,”她挠挠脸颊,声音也跟着放轻:“毕竟你看,你之前不是也不在意甚至还很鼓励我加入不死军团吗?其实‘复活’这种事情我不需要晶子也可以做到的,所以就结果来说没差啦,而且节约人力效果也更好,你也不要摆出这种表情看着挺没意义——”
  森鸥外忽然失手摔碎了一只杯子。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鸿。
  “……您是在讽刺我吗?”
  他冷笑一声,又重新转过头去继续手上的工作。
  “如果是的话,恭喜您成功了。”
  白鸿一呆,下意识闭上了嘴。
  年轻的少将挠了挠脸颊,单手托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点惆怅的叹了口气。
  ……哎呀。
  她就是不太擅长这个啦……
  能够看透人心,却也不懂人心。
  倒是有不少人这么说过她——只是大多数时候白鸿并没有太过在意就是了。
  懂不懂的……
  也没有很必要吧。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
  “啊?”
  当森鸥外哑着嗓子询问的时候,白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森鸥外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那儿看着白鸿,表情平静地可怕。
  “就在我没注意到您的这一会里,您就已经‘死’过了一次……这件事情。”
  “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也没必要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啦。”
  白鸿笑眯眯的挥着手,“你们不是刚刚才检查过,而且数据不也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我没问题吗?”
  她抬起头,却觉得对方的表情仍然有些不对劲。
  “……林太郎?没事吧?”
  白鸿伸手做了一个去触碰额头的动作,她坐在那儿也没指望能当真能碰到身材高挑的森鸥外的脑袋,动作调笑意味更多几分,而森鸥外却偏偏顺着她抬手的动作跟着驯服的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她的掌中。
  ——那是有些重量的、近乎依靠的力度。
  年轻的男人单薄笔挺的脊背似乎难以撑起他的躯体,那双膝盖自然而然的贴着白鸿的腿侧落在了地上。
  ——他第一次跪在她的面前。
  森鸥外低着头,将自己冰冷的额头无声而坚决地埋入白鸿的掌心,在她眼前露出自己脆弱的后颈。
  “……林太郎?”
  森鸥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我恳求您——大人。”
  “请您……稍稍重视一下您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