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只是天御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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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把怀里的婴儿绑缚在胸前， 尽量在不会挤压到金发孩童的同时压低身体，匍匐着缓慢移动着。他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坑洞的另一边， 这里和虚等人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
——漆黑的土地与琉璃色的结晶交界处， 有着一簇簇似乎是结晶化的碧色青草状琉璃， 琉璃光滑如镜的表面流转着绮丽的光芒，足以将加州清光此时如同短刀般的身体完全遮挡住， 使他不被人发现。
“只能到这里了。”加州清光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温度向他灼烤而来，就算是曾经被同样的火焰洗礼过，他也还是无法承受太过灼热的金焰。
打刀付丧神默默的把怀中的金发孩童解了下来，他有些不舍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仍处于沉睡中的孩子精致柔软的面颊，深深的吸了口气， 将他放在了金焰的边缘。
就在金发孩童触碰到金焰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正中心横扫而出，将加州清光扫了出去， 跌在了地上。而那中心的金焰倏的暴动起来， 它飞快的膨胀起来， 可怖的力量将绮丽的琉璃结晶震碎， 也让大地震动起来。
剧烈的震动让缠斗在一起的一期一振和药研同时停手，然而另一边纠缠在一起的虚和银时等人却恍若未觉， 依旧没有停止战斗， 似乎这些震动半点也不能动摇他们的心志一般。
站在一旁没有参与任何战斗的久弥千家等人也不由得讶然的回头， 看着那飞快膨胀的金焰。
“是大人吗？”久弥亲近喃喃自语， 清秀的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光辉， 有些狂热的看着金焰， 眼里升起莫名的兴奋来。
……
时间回到虚和银时等人刚刚交上手的时候，外界曾经的师徒、兄弟打的热闹，位于火焰正中心的卓然身影的识海内也是同样热闹。
“就是你们吧。”天御川嘴角扯起一个玩味的笑意，用着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几个身影，语调上扬，似乎觉得很是有趣。
“不，或许应该说是‘我们’，那么，不来介绍一下吗？”
天御川此时正处于一个奇妙的所在。
这是一片虚无的混沌海，无尽的虚空中混混沌沌，一片虚无，唯有无色无质的虚无海水填充了这里。庞大到泄露出去一丝半点就可以毁灭一个位面的力量在虚无的海水中蔓延，虚无的海水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气息却又悄无声息寂静的可怕。
虚无的火焰在混沌海上静静的燃烧，火焰与海水违背常理的交织在一起，却显得分外和谐，在这片似乎从亘古之前便一直存在的虚无空间中交替肆虐。
“吾名伊斯科莱尔，青铜之国弥诺斯之主，克里特的统治者，太阳神的眷顾者，诸神毁灭之因。”
有着长及脚踝的漂亮银色长发的修长身影睁开眼，一双澄澈的蓝眸中带着威严与深切的冷漠，他缓缓出声宣告，语气淡漠平稳，不带有半点情绪。扭曲的无色火焰在他身周环绕，怨念与憎恶缠绕着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十分虚弱，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依旧安静而冷淡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吾统治整个爱琴海，无论是陆上、海上还是天空，皆要服从于吾，吾是希腊之王。”
“嗤。”天御川看了他半晌，露出一个说不清是嗤笑还是什么的表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再看自称伊斯科莱尔的银发身影一眼。
“吾为太阳之神，光明的替代者，吞噬赫利俄斯的人类，亦是诸神之罪。”
和伊斯科莱尔背对背而站的银发身影轻声开口，他的眼中流泻出金色的火焰，将他衬托的高高在上，无尽的神威在他周身流转，他站在那里，如同是伊斯科莱尔的双生子一般，十分奇异。
“吾……亦是伊斯科莱尔，也可以被称之为赫利俄斯，亦或是阿波罗。”
“我也是伊斯科莱尔，我没有那样多的称谓，也没有那些无用的责任，我只追求愉悦和遗忘。”
歪歪扭扭斜倚在火焰海上，完全没有对一切投以太多注意的人漫不经心的接口，他漂亮的金色卷发被一根萱草随意的束了起来，一双蓝眸半阖半掩，眼尾淡淡扬起一抹绯红，看起来有几分潇洒不羁的颓废美感。
同样叫做伊斯科莱尔的男人安安稳稳的半倚在火焰凝成的软塌上，丝毫不顾自己露出大片胸膛的散乱衣着。他的指尖捏着一只酒瓶，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背对背站着的两个银发的伊斯科莱尔，瑰丽的脸上还带着两抹醉人的酡红。
“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在意，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好。”
“吾之名沙克利曼耶尔，掌管月亮，保护魂灵不受玷污，位于神座之侧，负责判罚天使罪行的炽天使。”
背负着纯白羽翼的圣洁天使洁白的发丝垂落在身后，发尾散发着淡淡的祥光，似乎在虚无中化开，照亮一片混沌海。纯白的焰气在他同样纯白的十二翼上流转，炽天使那双带着温柔和宁静的金眸中是深切的悲悯。
“诚信（Faith）、希望（Hope）、慷慨（Charity）、正义（Justice）、勇敢（Fortitude）、节制（Temperance）、宽容（Prudence），此即为七美德。”
“本尊名为羲和，御日之神，妖族皇者。有夫羲和，是主日月，以为晦明，钦若昊天。”
说话的人有着闪烁着点点金芒的黑色长发，被一株奇异的金色神木系住，他一双眼眸中流泻出烁玉流金的可怕神芒。仿佛俯观天地般的强势男人身着纹有金色神鸟的金色羽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威压天地的不凡气势。
“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于吾而言皆是一同，羲和非妖非人非神，我只是我自己。”
“我是天御川尊，没有意义，随便取的名字。”天御川的目光从眼前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五个身影身上扫过，如果不是一样的相貌，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认成是一个人，因为他们的气质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七位一体，应该还差了一个。”金发的审神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眸投向了虚无中，却并未对此多做评价。
“你们曾经都是我，但即便是如此，你们也不过是我曾经抛弃的过往，如今在那小小天道的引导下出现，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嗤。”天御川发出响亮的嗤笑，眼中尽是不屑和嘲讽。
“纵然只是被我抛弃的记忆，也不该被别人利用，就算是这方世界的意识，也没有这个资格。”
“我所放弃的，就不会再找回来，你们的出现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天御川抬手，无尽的火焰海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汹涌澎湃，无色无质的海水和燃烧着的火焰围绕着他的手臂，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吞没一切。
“不该存在的过往，还是消散了吧。”天御川挥了挥手臂，汹涌的混沌海将那五个身影统统淹没，刹那间将他们打散。五道身影消散后的力量轻轻的振动了一下，然后便被混沌海同化，半点印记也没有留下来。
“如果不是最弱小的那段记忆被带走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许还真没这样简单。”天御川行走在混沌海上，喃喃自语。
这几道身影是他曾经几世留下的记忆碎片，因为这方世界的天道作祟，将这些已经被他抛弃的过去引导出来，试图扰乱他的思想，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可能已经让天道成功了。
天御川很清楚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作为人的那部分——伊尔天真烂漫又执着，会为了羁绊住他的人付出一切也无所谓。青铜之王伊斯科莱尔将责任看得太重，将自己看的太轻。后来被人扭曲了的伊斯科莱文又什么都无所谓，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至于堪称为神的部分……无论是天使还是太阳神，都是会承担起责任来的性格。如果不是虚的突然出现让他从沉睡中清醒，又及时的把伊尔的那部分驱逐了出去交给加州清光带走，恐怕他现在已经无法阻止了。
虽然这方世界的天道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想要让他留下来而已，但是他从来不愿意被什么束缚住。那些东西，他主动放弃，就不会再在意，哪怕是他曾经的执念所在也没什么——能够被放弃的，只是不够重要。
天御川抬头看了眼天空，露出一丝笑意，他随手挥了挥，将被火焰席卷而来的金发婴儿打散。始终陷入沉睡的金发孩童毫无抵抗之力的在他的手下消散，唯有一缕执念缠绕上他的手指。这缕执念很弱，他只需要轻轻一捏就会使它彻底消散，但天御川却没有做什么。
“就当是…帮我解决麻烦的报酬了。”天御川想起某个和他达成了协议，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的老妖怪，和某个总是不着调但是始终对他很好的银毛小鬼，露出一点有趣的笑意。
“那么，就去做些什么吧。”
“这次出来也确实久了一些，本丸里的那些小家伙们想必也应该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