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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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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没水啦

书籍名:《到底谁是我的夫君》    作者: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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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蔻从来没这样跑过,  刚从凤仪宫那暖融融的地方出来,迎面是寒冬腊月的风,跟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  姑娘家的鞋履为个好看,  都是翘头尖尖的,  只是这样行动就不大便捷了,  跑了一阵,上头的明珠也掉了,  周蔻干脆将鞋脱下扔在一旁,  就着白袜继续跑。
  真冷啊,风灌进她的袖管里,  余雪未消的宫道上,  踩上去瞬间就濡湿了锦袜,雪水能钻进人骨头缝里,  四肢百骸侵了寒意,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好不容易跑到了宫门,她扶着墙喘气,  问道:“四殿下的马车出宫了吗?”
  宫侍不明所以,  小心翼翼道:“早几刻钟就出去了,  皇妃这是有什么事吗?”
  还是没赶上,周蔻灰败了脸色,  胸腔一阵阵起伏,实在是太难受了,但身上再难受也没有心里难受,像是被人血淋淋挖走了一块,她顾不得仪态身份,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望着碧澄澄的天,  偶尔有几朵云彩飘过去,冬阳的照耀下,入眼的一切都白,瓦是蓝白的,墙是粉白的,什么都是白的,连跟前的皂靴边沿也都是白的...
  等等,皂靴??
  周蔻猛然抬头,撞进了那一双潋滟的眼帘中。
  那只骨节如玉的手递到了她跟前,皮肉也很白,“别坐地上,脏。”
  周蔻脸上泪涔涔的,拍掉了他的手,“你不是走了吗!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要骗我,干嘛要骗我!”
  见她不肯起,高宥干脆把她直接抱了起来,周蔻又打又咬,闹腾了半天,最后哇地一声哭出来了,“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
  高宥将头埋在她肩前,闭了闭眼,“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两手圈着他的脖颈,周蔻泪眼汪汪,“舍不得还不带上我,你要是走了,我明儿就改嫁,等你回来,我孩子肯定都会跑了。”
  皇室赐婚,怎么会说改嫁就改嫁,不过是拿来气他的话,马车已经快走到府上了,高宥实在忍不住,还是折回来找她。
  带上吧...在京城虽好,但人不搁在自己眼窝子底下,万一有个好歹,赶回来都难。
  朔方再苦再难,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绝不会叫她受半点伤。
  高宥轻声道:“好,咱们一起去。”
  方才的伤心绝然一点点散去,周蔻安详靠在他怀里,高宥外面看着清瘦,但力气很大,抱起一个她来,走路仍旧四平八稳,大气不喘,连脸也不红一下。
  走了没几步,周蔻说等等,“萱花带上吧,她稳妥些,莺草年纪小,吃不了苦,就叫她留在京城看家。”说完这些,因为刚才瘦了冷,她还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高宥说好,一摸她的脚,鞋子没了,就连也整个湿透了,他颦眉道:“鞋呢!”
  “扔了。”周蔻往里缩了缩,“跑起来鞋子碍事,我就扔了,我刚刚是真怕,怕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高宥沉默了,等回府上,一切已经收拾好了,周蔻换了一身衣裳鞋子,钻进马车时,高宥递给她一只汤婆子捂脚。
  她眉花眼笑,咯咯道:“这个好!暖和得很,我就一直抱着,到朔方也不嫌冷!”
  高宥这一趟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皇帝早前就钦点了一万精兵给他,有大半已经先行一步了,他们因着还有俗事缠身,脚程上要慢些,再加上有女眷在,歇息打尖的时候也多,兜兜转转走了数十日,才和前头的大军汇合上。
  元易这一趟也跟着,只是他鲜少露面,爱钻进马车里,碰上大军时才出来,领兵的副将姓仇,原是个四品的骠骑将军,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很是英姿飒爽。
  “四殿下,元公子!”
  高宥微微颔首,眯眼望着广袤无垠的官道,那些大军浩浩荡荡,十分壮阔,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整齐的盔甲和攒动的人头,霎时间,能造成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驰骋沙场的时候。
  高宥问,“到朔方,还需要多久?”
  仇副将沉吟片刻,“轻车便装,脚程快的话,还要半个月,慢些的话,二十多天。”
  元易面色不大好,他是文弱公子,骑一整天的马腿脚受不住,坐车又容易晕厥,眼瞧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提前和朔方那边取得联系,让他们准备接应。”
  仇副将应是,又犹豫道:“那这信是发给张太守,还是发给青寰将军?”
  朔方一郡理说该是太守为尊,但几年前皇帝派了殷王之子罗颂过去驻扎,又封了青寰将军,这朔方实际上也就以罗颂为尊了。
  高宥哼了声道:“发给张太守。”
  仇副将心中也因此有了盘算,这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四皇子既到了朔方,什么青寰不青寰的,也得往后退一退了。
  正商议着,锦帘马车里突然传出一个响亮的女声,“殿下,没有热水了!”
  高宥显而易见的低笑了一声,“好了,先去忙吧,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往马车那里去了,仇副将揣度着问道:“元公子,殿下是带了内眷来啦?”
  因高宥曾有只好男风的传言,这种观念在外人眼中早就根深蒂固,所以仇副将没说是夫人,而是说内眷,至于这位内眷具体是个什么身份,他就不得而知了。
  元易撇了撇嘴,“那是四皇妃。”
  仇副将心中一惊,这出门打仗的,有时候也有身边带个女人,毕竟整日里和一堆臭烘烘的大男人待在一块儿,回营帐有个温香软玉伺候着也舒坦,但带的大多都是姬妾一流,把正头夫人带上的,还是头一回听说。
  他不明白其中缘故,但知道了这四皇妃恐怕是四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便讪讪笑道:“殿下和皇妃真是琴瑟和鸣啊....”
  周蔻将暖壶往下一倾,果然是一滴热水也没有了,她愁眉苦脸道:“汤婆子不热乎了,这可如何是好。”
  越往北越冷,更别提这程子他们风餐露宿的,要是天黑前到不了下一个驿站打尖,就只能就地扎营,或是睡在马车里,周蔻每天都抱着那个汤婆子过活,可汤婆子不如手炉炭盆,也有冷却的时候,她只能冷了就往里灌热水。
  高宥望了望前头,“距离符镇的驿站还有十几里,不远了,今晚咱们到那里歇一歇。”
  周蔻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看到了那黑压压的大军,气势磅礴,“是汇合上了吗,人真多啊...”转念一想,去时这么多人,这其中有许多性命却没有能折回来的时候,便十分感慨,“还是太太平平的好,我真盼着不打仗。”
  没人不愿意过着太平舒坦的日子,但人心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譬如朔方的动乱,高宥想到什么,无声一笑,又揉了揉她的头,“辛苦你了。”
  周蔻说不辛苦,马车外的萱花道:“皇妃,有热水了。”
  周蔻雀跃起来,忙钻到外面,只见萱花提了个小壶,“是从前头大军那里讨了一点,这些应当也够咱们用到晚上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蹒跚,周蔻不由失了失神。
  她后来听萱花说了那些事,从周郁去他们家威胁她,砸伤了她幼弟的脸,再到她刺伤自己的腿,以此放松周郁的警惕。
  萱花说她原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将周郁拉下水,没想到四殿下竟愿意将她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救了她们一家,还继续让她伺候皇妃。
  周蔻听完这些,原先积郁的那点怨恨也烟消云散了,她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当初考虑不周全,还让萱花的家人受到周府的挟制,留下了这么一个隐患。
  萱花的腿之前也找太医看过,但那一刀扎的很深,伤了骨头,至多是行走无碍,但跛脚是治不好了。
  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跛了脚,再想嫁人恐怕要艰难许多,周蔻早打定了注意,萱花往后一辈子,她都会看顾着,她嫁人也好,不嫁也罢,总归她不会亏待了她。
  天黑之前,一行总算到了符镇,大军驻扎在镇外安置,高宥他们便进了镇内寻找驿站。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符镇人烟极为稀少,房舍却空空荡荡有许多,大街上也看不见几个人,尚处日暮,家家户户早早的将门窗紧闭住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要收摊的老翁,那老翁一见了他们登时面如纸色,连句话都没说,急急忙忙的跑了。
  周蔻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呵出的白气萦绕在空气中,“这个地方怎么怪怪的。”
  之前他们一路上来,也在不少县镇里停下,但像这个镇子一样荒凉的还是头回见。
  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周蔻眼尖,指着那不远处的幡旗道:“那是驿站吧!”
  仇副将定睛一瞧,“还真是,皇妃眼神可真好!”
  啧啧,怪道四殿下对皇妃这样珍之爱之,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谁能扛住,他不免又多往那金兰面具上看了一眼,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等到了驿站,笃笃敲了门,许久却不见有人来开门,高宥和元易相视一眼,仇副将道:“难不成驿站里没人?”
  这不太可能,驿站不是外头那些客栈酒馆,老板高兴了开门做生意,不高兴了就闭门没人,这可是驿站,吃皇粮办公事的,但凡经过此道的,只要露了牙牌,不论是换马用饭还是住宿,都得一应伺候全了。
  仇副将是个急性子,耐不住直接踹开了门,诺大的院子里果然不见人影,但条桌上摆了菜饭,还有余温。
  他嘴里骂咧了一句,带了几个人就动手搜了起来,最后在空的酒瓮子里逮住了两个人,那人被拎出来时嘴里还喃喃念着,“玁狁人来了,玁狁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