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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 崔邺北归

书籍名:《长安调》    作者:顾青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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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掌柜最后说:“你若是能当权,  必然是另一番盛景。”
  崔邺当作没听见。
  五书出了船舱,将手里的信交给他,他看了眼,  是崔程的。
  崔程后来对他算是客气了,  至少少了训斥,  知道嘱咐他注意身体了。
  信是崔冕执笔,  说河西道上粮价涨了三成,怕是还会持续涨。问他手里到底有多少粮。
  崔邺看着信,  两岸景色疾驰而过,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进房间给崔程回信。
  父亲:我已启程北上,  现如今南地水灾横行,  今岁淮水以南,颗粒无收。粮价势必会翻倍的涨价,  然江南道官员无人受责,依旧安然无恙,我猜测那位恐对岭南道用兵,  江南道已有二州归反王,  到时候江南道必然会上下一气,  同仇敌忾。
  今岁民生多艰,唯盼河西道太平。
  我的屯粮可助父亲度过今岁。秋季新粮种出来,  河套平原加紧开荒,到时候可保河西军后顾无忧。我曾说过,给我五年,我一定要让天下粮仓皆满。
  望父亲三思。
  他收了信,心里像下了决心。这封信出去,从此,  他就成了崔程的粮草官,要保他往后的军粮。
  他问五书:“若是我做了件,不算好事的事。但也不知是是不是坏事的事,你觉得……”
  五书没等他说完:“郎君做事自有你的道理,不必说好坏。您不是常说管好自己的事吗?”
  崔邺笑了声,倒是他显得看不开了。
  他心里感慨,最后,还是要依靠权力,有权利才能有话语权,才能算不上保护,才能抱住一些人的利益。
  等他人到东都,崔程就收到了信,崔程巡营归来,人还没进门,问了声:“可有信?”
  刘彰将信给他,在旁边跟着,他浑身凛冽之气,站在门口看着短短的信,半晌都没有回神。
  刘彰疑惑的看他,崔程将信给他,刘彰看了眼,大惊失色。
  崔邺从前写信,从来都没有开头,也不说写给谁,都像是留字条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给崔程写信。
  崔程进了门说:“叫四弟过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崔冕进来后,崔程将信给他,叫了蒋道东在书房,崔冕看了信,有些惊讶,问:“柬之,怎知道……”
  崔程平静的说:“他消息比我灵通,脑子比一般人灵通,必定是在南地瞧出问题了,才会提醒我。”
  崔冕问;“粮种又是怎么回事?”
  崔程:“他手里有人,能育出高产粮种,只是时间不够,收成还没有达到预期。”
  崔冕听的心绪激动,扭头看了眼刘彰,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好像崔家有些事变得不一样了。
  崔邺居然是这件事的主导者。他竟然一早就知道。
  崔程吩咐:“明日一早你和蒋道东去一趟贺赖部,去巡查田亩,那边的马场也要照看好。”
  蒋道东领旨:“是!”
  等崔程吩咐完,人都出去了,崔冕问他:“五郎……”
  崔程面无表情的说:“他一直就知道,知道我缺马,冒死进草原贩马,差点丢了性命,像是我崔程的儿子。”
  此刻他像个自负的父亲,难以自抑的赞赏自己的儿子。
  崔冕皱着眉:“我也没想到,这几年,他的生意做的这样大。”
  崔程毫不怀疑的说:“他的生意我们不知道的怕是还有很多。论心思,他两个兄长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崔冕听的笑起来:“文令性情敦厚,浑身都是做长兄的担当,崔家男儿要端着正。”
  崔程却有些遗憾的说:“少了些血性和魄力。”
  崔冕说起崔敏:“六郎读书很好,被点进崇文馆修书,一板一眼,很是崇拜六郎。”
  崔程有些遗憾,崔邺兄弟两个没有在他身边长大,兄弟四个,性格迥异,两个小的竟然比两个长兄要优秀的多。
  让他无端生出一些颓气和无能为力,卢氏一族,果真是出国士吗?卢氏教的儿女,竟然比他要强得多。
  崔冕却说:“男子汉,心性平和,才是稳态。”
  崔程却说:“二哥怎么说?我的儿子,少了血性,怎么成呢。要不然二哥也不会偏袒他。都知道他谋略、心思都是一顶一的。”
  崔冕至今都不能将崔邺和六七年前的小少年联想在一起。
  “一味的心思,也不见得是好事。”
  崔程其实并不是迂腐的人,他虽也是读书出身但和二哥四弟不同,他是信奉以杀止杀的将才。
  比二哥和四弟多了杀伐之气。
  他随口给崔冕举例:“他在河西道上做生意这些年,我全然不知,他笼络着两个兄长给他方便,两个兄长竟然丝毫不知他在河西道上到底做什么买卖。他想西到过伊州,进了过草原。从南到北商路亨通,挨过刀子,吃过亏,赚下的家资不知何几。他才二十几岁。你能吗?”
  崔冕哑口无言。
  崔邺确实不同寻常人。
  兄弟二人从家事聊到军事,直到天际露白才散场。
  崔冕对崔程逐鹿的心思已经肯定了。
  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崔邺给他们顺风船,只要粮草有保障,未来的事,就说都说不准。
  崔邺不知崔程的计划,只知道他要收拢生意,往后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等人进了长安城,卢氏的人就在崇仁坊的客栈里等着他,见了他就说:“夫人等着郎君多日了,请郎君即刻回府。”
  崔邺一身风尘,跟着仆人回了崔府,卢氏见了他就说:“你父亲来信了。”
  崔邺失笑:“父亲来信有什么奇怪的,总不能又是特意教训我的。”
  卢氏古怪的说:“他给我送了很多礼物,还有钱。”
  崔邺随口说:“这不是应该的,他本来就该养你……”
  他给崔程的钱,可是不计其数。
  卢氏听的脸色都红了,白了他一眼,骂道:“他没良心又不是一天两天,怎会突然开始给我送钱?他是不是看上你的钱了?”
  崔邺听的笑起来:“那可说不准,他这个人可不做赔本买卖。娶了你不就赚了两儿子一闺女吗?”
  卢氏脸色一红,骂道:“你个混小子!这是你该说的话!”
  崔邺笑着边躲着她的手,笑说:“这才对嘛,母亲只管放宽心花,若是日后他反悔了,我把钱还给他就是了。咱们又不缺这个钱。”
  卢氏后来被崔邺引导的很宽心了,几乎不会因为崔程心里不痛快了。
  闹够了卢氏才说:“你也回来了,别再到处跑了,你弟弟的亲事定在八月,这都没几个月了,我一个人操劳,真是生你们这些讨债的。”
  崔邺笑说:“清华不是回来了吗?让她去跑腿,她可不比你能耐小,莫要当她是寻常女子,盘账、总管,什么都能做。”
  清华在庄上住了一段时间,谢喜还是觉得让清华呆在庄上可惜了,清华的专场是财务,她庄上都是琐事,其实不需要那么专业的财务,就让清华回来了。
  卢氏白他一眼:“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子,这样抛头露面的,她以后不嫁人了?”
  崔邺笑说:“这您就别操心了。只管忙你的事。”
  卢氏又说:“你说你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邺玩笑说:“大概觉得对不住你这位妻子,给你赔礼呢。”
  卢氏见他不肯好好说话,“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父母亲也是你能玩笑的?”
  崔邺才不惧她,“你要是不信,要不然去问问祖母,她儿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她给你评评理。”
  卢氏:“赶紧滚吧!”
  真是眼不见为尽。
  崔邺听的大笑,出门后又凑回来说:“他大概是觉得,你这些年不容易,礼物钱财你只管收下,想回信就回,不想回信就不回。不必太把他当回事,咱们娘几个没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卢氏听着这才笑开了,不同从前的爱恨交加,是真的心宽了,“我知道了。”
  见他一身疲乏,催说:“快去休息,整日的奔波,钱是能赚完的吗?不知足!”
  崔邺回了院子,文戒烧了水,给他准备好,他一边泡澡一边听文戒给他将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
  文戒年纪还小,他哄说:“给你带的礼物在崇仁坊,改日让你哥哥给你带进来。”
  文戒老实的说:“不用,我这整日也没什么可忙的。”
  崔邺问:“算学学会了吗?文章会写了吗?”
  文戒结巴的说:“六郎君,教我了,我没有,全学会。”
  他这马不停蹄,谢奚最近过的可真是心烦意乱,水稻因为施肥有些厚,枯叶病又开始了。
  和王朗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忙,王朗都累的精疲力竭,坐在田埂上和她叹道:“娘子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娘子。”
  谢奚看着远处的日落,问;“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一样的爱钱,爱吃喝,一日三餐,人嘛,不就这点念想。”
  王朗摇头:“不是这么算的,娘子是做大事的人,我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是娘子绝对不是凡人。”
  谢奚被他逗笑了,她真是累吐了,社畜狗不管在哪里都是忙的命。
  她是真的想丢下不管了,但是等睡一觉起来,又舍不得。
  简直是生来就是社畜命。
  她起身拍拍土,招呼王朗:“走吧,回家吃饭,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眼下的事,就是种好庄稼,等秋收了,咱们真该歇歇了,再这么下  去我可真遭不住了。”
  王朗看着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山顶的太阳说:“看,夕阳可真漂亮。”
  他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一茬的稻是真的难得。麦子已经进入最后的成熟阶段了,附近村庄的庄稼,还没有比他们庄上的麦穗大的,麦穗饱满,比别人的麦穗大一半。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