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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 田庄日常

书籍名:《长安调》    作者:顾青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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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  谢奚为了打听河西道上的消息,专程去了趟骡马市,自西域来贩牛羊骡马的商客都会聚集在这里,  谢奚骑的马是崔邺送她的,  她并不认识马种,  那胡商拍了拍她的马,  问:“小郎君这马打哪儿买的?”
  谢奚没回答,问:“你们是自甘州来吗?”
  那人实在喜爱这马,  摸着马头,  枣红马甩头躲开,谢奚拉着马笼头,  不得不说:“这是我朋友送我的,  它有些认生。”
  那胡商赞道:“像是地道的草原马,真不错。”
  谢奚问:“近来河西道上可有什么新鲜事?”
  那胡商爽快道:“某是自肃州来,  河西道上每日都是新鲜事,小郎君不知问的是什么事?”
  谢奚:“凉州的事。”
  那胡商大概不清楚,模棱两可的说:“这倒是不太清楚。”
  谢奚有些失望,  又想没有大消息,  或者就是好消息。
  在骡马市逛了一早上,  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回了趟宅子,  阿月将行李都整理好了,和她说:“我今日就能和娘子去郊外了吗?”
  谢奚不明所以,看了眼王媪,她呐呐说:“反正城里也没什么事,隔几天回来看看就行了,郊外事多,  正是需要人。”
  谢奚无所谓,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么通情达理,竟然有些不习惯,顿了顿会所:“那就在坊门外雇辆马车,需要的行李都带着。我还有事,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阿月欢快的答:“好的,娘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去。”
  她掉头去了趟崇仁坊的客栈。
  客栈里人声鼎沸,掌柜的还是那个人,她进了门问:“清华在吗?”
  掌柜的像是只认名字不认人,甚至都不打量她,恭敬的说:“请郎君上楼。”
  她上楼穿过复道,正碰上清华出来,清华看见她惊讶的问:“姑娘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谢奚并不好奇她为何认识她,只问:“你有崔邺的消息吗?”
  清华毕竟与她不同,崔邺几乎是她的天,崔邺的命令她时刻谨记。
  “没有,郎君说了,一切消息就是等他的消息,然后再做打算。”
  谢奚失望的说:“没事,我就是路过,顺道上来问一声。”
  清华没忍住说:“郎君说,娘子有什么难处,让我将他的东西交给你。”
  谢奚当即拒绝:“我不要,他要送我什么,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她不喜欢这种,像交代后事似的嘱托。
  在城里空走了一趟,没有任何收获,可是又好像没有之前你那么慌张了。
  等她回了庄上,王媪和阿月已经到了,吴媪正在准备午食。
  这段时间西瓜已经下市了,最近的就是等收割水稻,鲁伯午后闲了坐在院子的凉棚里做木工,谢奚粗糙的绘制了很多家具图,鲁伯总能慢慢琢磨的打造出令她满意的家具。
  谢昭的皮肤被晒成了蜜色,这段时间他倒是经常去荷塘边捕鱼,放进去的鱼苗还小,只有手掌大,他乐此不疲,每日捕了小鱼回来喂猫。
  谢奚回来正赶上谢昭钓鱼回来,王媪心疼的拉着谢昭的手,看来看去。谢昭已经不耐烦她的啰嗦了,和厨房里的人喊:”吴媪,我想吃烤羊肉,像阿姐那样吃,撒多多的孜然粉。”
  阿月见她回来,惊喜的问:”娘子,我有什么可做的?”
  阿月一来这里都喜欢上了,这里完全没有阿娘说的穷酸,也没有阿娘说的野蛮。吴媪人热情说话干脆,和娘子很像。鲁伯看着凶,人很好,去瓜地摘了西瓜,招待她们母女。
  谢奚笑说:“没事,你先休息吧,等午睡起来我想想让你干点什么。”
  说完问谢昭:“今日的字写完了吗?简短策论和经义写了吗?”
  她给谢昭布置了一些议论性的题材,为了发散他的思维,和辩论题有点像。
  谢昭理直气壮说:“字写完了,不如姐姐的字好看。但是我每天都在练。经义写完了,策论不明白,看不懂题,等着姐姐给我讲解。”
  谢奚见他学习还算自觉,也就不教训他。
  阿月还有些害羞,坐在厨房里,看着吴媪做菜,一边给阿娘帮忙。这里的厨房很宽大,奇怪的连着几个灶,感觉很方便。
  吴媪是个爽快性格,问王媪:“城里这些时日可闷热?”
  王媪:“不算热。”
  阿月觉得尴尬,城里明明很热。
  吴媪也不计较,像是相信她说的,笑说:“乡下凉爽,除了午时暑气有些重。”
  阿月问:“我可能做什么?”
  吴媪笑说:“菜园子里有莴笋和韭菜,你去割一些来,雀奴爱吃带馅的饼。和凉拌的菜。”
  阿月觉得惊奇,出了院子,看到那么大一片菜园子,新旧交替,种了好多菜,谢奚站在院子里见她张望问:“认识吗?”
  阿月羞涩的说:“认识。”
  谢奚进了菜园子,绕过菜地去看南瓜嫁接的西瓜。西瓜藤蔓颜色偏深,已经散开蔓藤,最久也就一个星期,肯定会坐花,这样秋季的西瓜也能上来了。
  阿武回后院照看了羊羔和鸡鸭,回来看见谢奚蹲在地里,以为她在摘菜,进来帮忙说:“阿姐摘什么,我来。”
  吓得阿月猛的站起身。
  阿武没见过阿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管朝谢奚过去,谢奚没察觉两个人尴尬的第一次见面,只说:“没事,我就是看看这里的瓜,你问阿月,吴媪让她摘什么。”
  阿月低声说:“莴笋和韭菜,吴媪说你喜欢吃馅饼,和凉拌的菜。”
  谢奚听的笑起来,阿武见阿月什么也没摘,俯身利落拔了几颗莴笋,扭头过去,拿起刀,割了几丛韭菜。转头问谢奚:“阿姐吃不吃山杏?”
  谢奚接过他手里的韭菜,问:“哪里有?”
  阿武笑说:“那边的山上有,我去摘一些。”
  三个人往回走,阿月跟在后面,也不敢太过放肆的去看阿武,只是静静听着阿武和谢奚聊天。
  只觉得这里不管什么,都很好。
  等进了厨房,阿月自然的去洗菜,谢奚指挥:“你带着阿月和阿昭一起去。”
  阿月赶紧说:“不用,我帮忙洗菜烧饭。”
  吴媪笑说:“这个哪用得着你。”
  谢奚拿过韭菜催说:“快去快回,马上开饭了。摘多一点,我有用。”
  阿武对谢奚的指挥从来不反驳,只高兴了谢昭一个人。
  领着他新得来的小狗,拉着阿月跟着阿武哥哥去找杏了。
  谢奚坐在厨房拣韭菜,听着吴媪和王媪两个闲聊。
  之前那只落单的小猫蹲在她脚下,她给那只猫取名,狸奴。
  吴媪和王媪介绍:“等再过时日,雀奴种的稻就熟了,庄上今年的收成应该还不错。”
  谢奚一句话不说,只管想自己的事。狸奴贴在她脚上,她放下韭菜,抱起猫,问:“你饿啦?”
  吴媪听见了,顺手将手里剩下的羊肉切了点,拿过来放在地上的碗里,笑说:“雀奴不管养什么都养的精细。”
  王媪看到她给猫仔喂羊肉,心疼的要命,出口说:“怎能这么糟践东西?”
  谢奚听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说:“我这点家业虽说不大,但是还不至于在吃喝节省到这个地步。。”
  王媪嘟囔;“不过是只猫。”
  谢奚伸手摸着狸奴,淡淡的说:“不论猫狗,养着就是一条命,和人一样。养猫狗和养孩子一样,你若只是想随便养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养。何必生下她,让她受这个苦呢?放她投胎去富贵人家,才算是一场功德。”
  王媪被她说蒙了,觉得她话里有话,话有些锋利,但又不敢犟嘴。
  吴媪还没见过谢奚这样指责过谁,她大多时候都有些粗放,性格爽朗,些许小事都不太在意。
  都说她在吃食上挑剔,但是她偶尔做饭也糊锅,她也毫不在意,甚至和平时一样吃。
  她是个正经的娇气小娘子,但是她几乎日日天不亮就起床,和鲁伯一样下田,巡查稻子的生长情况,要不然就是整日混在麦田里,刮风下雨从不耽误。
  全长安城也没有一个小娘子像她一样。
  吴媪对她不光是主仆的恭敬,是从心里的尊敬。
  厨房里静悄悄的,谢奚拣完了韭菜和吴媪说:“今天的饼我来做,不做肉的了。今天做个素馅。”
  吴媪哎了声,将谢奚做的围裙给她系上,说:“面醒好了,我来收拾莴笋。”
  谢奚歪着头切韭菜,准备韭菜鸡蛋馅的酥饼。
  王媪见识过她的厨艺,不敢再和她多说,只认真的盯着胡饼。
  谢奚在厨艺上确实天赋很好,馅饼做的不大不小,鸡蛋炒出来,把韭菜拌进去,调好味道,最后还滴了点茱萸油。馅闻起来全是香味。
  她烙了十几个,吴媪已经将莴笋收拾好了,顺理说:“你去拌莴笋,我来烙。”
  谢奚看了眼吴媪的胡饼也差不多了,扬声问院子里的鲁伯:“鲁伯,羊排烤好了吗?”
  隐约传来鲁伯的声音:“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那就能开饭了。”
  不多会儿,听见几个摘杏的人也回来了。阿武摘了满满一筐。
  谢奚下午有事要忙,一个人端着韭菜鸡蛋馅饼,坐在餐桌上尝了一个,鲁伯端着羊排进来见她一个人没滋没味的吃饼,给她切了两根羊排,催说:“雀奴尝尝。”
  谢奚哭笑不得,催几个孩子:“快洗手吃饭。”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张桌子上,阿月很久没有这么吃饭了,有些害羞。
  谢昭热闹惯了,见她只吃胡饼,将馅饼夹给她说:“胡饼有什么好吃的,胡饼是阿姐专门给鲁伯烤的,只有鲁伯喜欢用胡饼夹肉吃。”
  鲁伯吃饭从来不说话,听的只是笑笑。阿月见所有人看她,羞得脸通红。
  看的谢奚心里叹气,一点都没有朝气,该让她多去秦西客栈找李瑞玩耍。十几岁的孩子老气横秋的像个什么样子。
  谢奚吃的很少,吃完也不走,和鲁伯在饭桌上聊起稻穗,鲁伯夸赞说:“我看这茬稻收成不会差。”
  谢奚心里没说,只要给她时间,她还能培育出更高产的稻。
  说起麦种,鲁伯问:“秦西客栈的掌柜,问卖不卖稻种。”
  谢奚意外的看他,问:“什么时候问的?”
  鲁伯也没当回事:“前两天。”
  谢奚心里感叹,好敏锐的嗅觉。生意人的灵敏度天生比其他人要好。
  她还在计划慢慢来,结果周围已经有人盯着她了。
  她饭后进工作室看了眼其他种子的育种,有些种子她分不清品种,只能先种一茬观察。
  每日的记录工作很繁琐,实验数据的庞大性,也是她最无能为力的地方。她就算不眠不休也远远达不到现代农业的水平。
  种在地里的,也都赖鲁伯领着一帮农人帮她记录,鲁伯的经验同样是实验最关键的步骤。
  午睡的时候,她隐约梦见崔邺骑着马在草原上越走越远,她拼命的喊,就是不见他回头。
  她直接把自己喊醒来了。
  浑身都是汗,她深呼吸调整心慌气短。起身去隔壁崔邺的房间,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久。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关于崔邺的事,她能猜到一二,又想崔邺比她理智,比她聪明,想来不至于犯低级错误。
  她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