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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 北上

书籍名:《长安调》    作者:顾青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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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奚不可置信的想了片刻,  怀疑的问鲁伯:“我看起来,很中意崔邺?”
  鲁伯可说不上来,他是个直来直去的壮汉,  这等感情的事他哪说的明白。只知道崔邺和谢奚不是普通的表亲戚。
  谢奚细细思量了很久她和崔邺相处的过程,  好像是有些问题。
  她确实对崔邺有些太过理直气壮了。这个意识可真致命。
  “不是,  我和崔邺,  是生意伙伴。”,她急着争辩。
  鲁伯却说:“崔五郎对雀奴多是包容,  未尝不是良配。”
  谢奚伸手挡住:“不不不,  不能这么乱想,崔邺和我不是一类人。”
  她自己都凌乱了,  他们两现在还到底是不是一类人。
  最后颓然的起身和鲁伯说:“唉,  你早点睡吧,我也去睡了。”
  等她躺在被窝里,  开始回想和崔邺认识的过程。
  她不敢想象,她若是喜欢上崔邺,会是什么情形,  这个假设太复杂了。
  就那么胡思乱想的睡着了。
  可怕的是,  梦里,  崔邺就躺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问: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谢奚睡梦中被自己吓醒来,心怦怦怦的跳。并不觉得生气,还是只觉得震惊。
  不经怀疑,她难不成真对崔邺有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夏夜的虫鸟蝉蛙声此起彼伏,她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只好点了灯起来,  坐在书桌前随手翻开书,有两本是崔邺带来的,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浑身小资情调,贵族气质,偏偏做的是当下世人眼里的下九流的买卖。
  对时下市场调研掌握的很详尽。
  书是一本纪本,记录前朝货币钱粮价值波动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经济学家这么厉害。她想起崔邺,就有点心烦意乱,说不清对他是来自同伴的依赖还是真的发生了感情。
  尤其在这种特殊环境,是很容易混淆的。
  她颓然的想,这破败的运气,总是让她走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要是她还在下乡扶贫,根本不会认识崔邺,哪有这些烦恼。
  可是又一想,认识崔邺,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东西,是一种全新的视角。好像感觉也不错。
  绕来绕去都是死胡同,她长长呼了口气,仰着头看着屋顶,让一贯的理智回归,把感情先放一边。
  决定提笔给崔邺写了一封信。
  崔邺:看到信也不必惊讶,总是匆匆忙忙没时间和你细说,我有事和你嘱咐。我猜此去河西道,必是凶险,我知道你是为大义,我虽常讥讽你,构陷你为人心思不纯,但我心里知你确实是君子。但凡君子,总想试图用血肉之身力挽狂澜。
  可我希望你只做个凡人,冰河时代总有它的规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这天下也不是我们的天下。
  历史没人能逃得过去,我们也一样。
  粮种的事,能寻到最好,寻不到也无所谓,务必不要犯险。河西战事,我不清楚,冷兵器时代的杀戮,血腥的毫无人性。
  我们误入这里,毫无征兆,我只希望我们能安稳的活下去,我生来就是个小人物,注定不能轰轰烈烈的扬名一场,你若是一心想功名利禄,平步青云,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命去博,我可以助你,财富、功名,都可以。
  我自小对史书耳濡目染,除了不能考功名,其他的都可帮你做。
  我不算是一个优秀的同伴,甚至经常会拖你的后腿,谢谢你的关怀,但你也务必担待。
  总是患难一场。
  若是有时间,到了甘州给我回信。
  她断断续续写了大半夜,不敢写的太亲密,也不能太生疏。磕磕绊绊的,半藏半露,甚至不敢把担忧全写进去,也不敢太过理直气壮。
  女生的心思总是纤细。
  天亮之后,她就让阿武去送信。
  阿武不知缘由,问:“五哥不是每天都来吗?”
  谢奚被问住了,不太流利的说:“也,不是,每天都来吧。”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崔邺连夜回来,等待南来商队的茶叶一到,盐已经准备妥当,他自己的行囊就已经备好。
  大清早和卢氏辞行,卢氏这段时间因为他的事整个人都瘦了,见他一身胡服,身量挺拔,丰神俊朗。
  卢氏心疼说:“就不能去信让你父亲照看一二吗?非要让你折腾走一趟。”
  崔邺笑着安慰:“父亲军务繁忙,哪有时间管这些,母亲不必忧虑。弟弟妹妹我都嘱咐过了。若是缺钱,就找清华,舅舅一家并不宽裕,我已叫清华备了礼物给阿圆,我若是年前不能回来,母亲就代我转交给阿圆。也算是我对舅家的敬意。”
  卢氏越发心疼他的细心。
  崔邺也不解释,赶紧说:“我到时给母亲报信,现在要去给祖母辞行。”
  卢氏泪眼朦胧的目送他出了院子,崔老太太大清早得了消息,他要去河西道,见他已经穿戴妥当,握着他的手,舍不得的说:“柬之这就要出发了吗?”
  崔邺对老太太很尊敬,认真说:“是,今日出发,祖母可有话带给父亲?”
  崔老太太微微笑说:“没什么话,柬之有话,可与你父亲多谈谈。”
  崔邺也不反驳,乖顺的答:“是该和父亲谈谈。”
  崔老太太看着他,伸手替他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嘱咐:“河西道上,多听你父亲的话。莫要冒险,至于钱财更不值得你去冒险。我们崔家的儿郎,都是骨血铮铮的    好儿郎。”
  崔邺笑答:“孙儿知道。”
  他直到出门前,才收到谢奚的信,当时崔晚眼泪汪汪的拉着他:“五哥说了带我去郊外看莲池,说话不算话。”
  崔邺接了信,拿在手里,抱起崔晚哄说:“五哥说的莲池就在郊外,五婶过几日大概会去郊外,你随五婶去,五哥这次去河西给你寻一只波斯猫怎么样?”
  崔晚听得更想哭:“我不要波斯猫,五哥哪也别去。”
  崔邺像哄女儿似的抱着崔晚一路进了卢氏的院子,卢氏见崔晚趴在崔邺肩上,惊呼叹笑:“你是真没规矩了。”
  崔邺拒绝说:“母亲别总凶她,她才多大。五婶如果去郊外避暑,母亲就让她一起去,我答应带她去郊外,今年怕是来不及了。”
  崔晚在他眼里和女儿也不差什么,才六七岁的小孩,整日哄一哄就能开心一天。
  家里的小孩都喜欢他,因为他是这个家里最好说话的五哥。
  卢氏满口答应:“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下来,别烦你五哥。”
  崔晚抱着他脖子不撒手。
  崔邺将崔晚交给卢氏,回院子后,拆了谢奚的信,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清华将他的行李交给五书,两人在门外等着。
  他坐在书房,提笔在信的最后提了句:清浅人不知。
  而后他收起信,折起来装在贴身的胸前。
  和清华吩咐:“今日开始你就去崇仁坊当值,晚晚要是闹,你就带她去西郊谢家,若是谢奚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消息。”
  清华干练的说:“我知道了。”
  崔邺出城时心情都非常好,押送商队的武师都是河西军退下来的军户,西北苦寒,生计难以维系,这帮人跟着崔邺从南到北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
  见他骑着马满面春风,段冲笑问:“郎君是要娶新妇了吗?”
  崔邺回头一笑,畅快道:“娶新妇有什么意思。”
  后面几个汉子起哄:“哟,娶新妇都没意思了?”
  崔邺兀自失笑,并不解释,也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只管笑自己的。
  当日计划入宿秦州,进了秦州地界,他格外警惕,吩咐道:“今晚我来守夜,你们都去歇息。明日开始,轮流值守,这批货万不可有差池,明白吗?”
  段冲脸上有一道疤痕,浑身匪气,悍然道:“郎君放心,今日我守着,郎君放心去睡。”
  崔邺指挥:“本来计划你们在长安停留休息两日,可时机紧迫来不及了,这两日我守着,你们只管歇息,等进了凉州,由阿骨勒领着你们先走,我要在凉州逗留两日。”
  段冲是南地商队的领队。
  听了他的吩咐,乖乖上楼去了。
  崔邺一个人坐在大堂对口的房间,桌上一壶酒,一盏灯,他掏出信,又认真看了遍,淡淡的笑着。
  谢奚以为送信后,崔邺会回信,哪知道他当日就走了,还没来得及失望,谢氏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谢奚人还在田里照看麦苗,鲁伯领着佣户在给稻田灌水,听到吴媪来叫她:“雀奴,你姑太太来了。”
  谢奚一手抓着草帽,惊讶了一瞬,笑说:“我就猜她快来了。”
  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和吴媪说:“我去田里挑几个西瓜,等会儿就回来,你先回去让她们安顿好。”
  等她回去谢氏的马车还没有卸完,见她一身灰扑扑的胡服短打,戴着草帽,抱着两颗瓜,惊呼:“雀奴!”
  谢奚累的胳膊酸,将瓜递给吴媪说:“姑姑可挑好房间了?”
  谢氏打量着宽敞的院子,惊奇的感慨:“雀奴将这里修建的真漂亮。”
  廊檐下有一排花草,是谢奚给崔邺养的。
  谢奚笑说:“姑姑不觉得无趣就好。”
  谢氏跟着她进她的房间,房间的书桌上还是打开的书,笔墨都在桌上未整理,谢氏好奇的问:“雀奴是在这里鼓捣什么呢?”
  谢奚随手脱了脏衣服,披了件长衫:“不过是种庄稼,没什么特别的,姑姑觉得闷热吗?过去吃点水果。”
  谢氏环绕了一眼:“雀奴的房间确实别致。”
  她大概没忍心说实话,实在是简陋。
  谢奚也不在乎,说:“走吧,今晚给姑姑做几个小菜。”
  院子里的崔晚和崔莹莹两个小姑娘跟着阿武去切西瓜了,听到笑的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