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0 寒假也，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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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苦苦备战一个月的期末考试，却在两天内就结束掉。
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冬日的晴空万里无云，这几天有些回暖，梁时仲终于摆脱掉那件穿着像熊一样的棉服外套。
他是最后几个出考场的，走在人群末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时感觉全身变得轻松。
题目不算简单，但他觉得自己这次发挥很不错，数学和化学更是有拿满分的信心，只是领成绩单是十天之后的事，到底王闯能否升级成男朋友，还很难讲。
同一个考场的王闯提早交卷，早早就等在了教学楼外的广场上。
学生考试后最爱扎堆，第一句话一定是问考得如何？刚刚某题答案多少？明明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考过就过，不要留恋上一场的事，却一定一定会忍不住互相通气。
广场上聚了不少学生，大都敞着冬季校服，但王闯就是帅气得与众不同，梁时仲一眼就在人堆里找到了挺拔俊朗的少年。
他身边挤满人，都是来找他问答案的，听到他说出自己答案，有人欢呼有人忧愁，只有中心位置的王闯，一脸不耐烦。
他一直盯着考场门口，看到梁时仲出来，伸懒腰露出一小片白嫩的肚皮，那紧紧的拧着的眉终于散开，嘴角弯了起来。
“闯哥，你怎么突然笑了？”
身边男生不安地挠挠头，“是不是你听到我们答案和你差那么多，觉得我们这次考试完蛋了啊？”
“这次考试好难喔，我估计分班我要掉下去了！”
“一起一起！我估计也要掉了。”
其他人闹哄哄的，王闯只摇头轻声道，“没有啊。”
他干嘛关心这群人里谁考得好或者不好，他才没那么无聊，他们成绩如何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闯抛下一干围在他身边不肯散去的同学，迈着大步朝对方走去，他要等的人已经等到，就没必要再留在广场吹冷风。
走到梁时仲身边，他霸道地将人揽在怀里，“考的怎么样？”
他关心的，就只有眼前这一位罢了。
“我押题有一手吧？”
的确，王闯的押题笔记本押题准达80%，简直是可以怀疑出题老师本人赚外快的程度。
梁时仲点点头，感觉到对方怀里的寒意，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二话不说就套在王闯脖子上，“你等我那么久，冷着你了吧。”
那围巾好温暖诶。
残留着梁时仲的体温，直接烫到王闯的心里去了。
王闯看了他好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撩开额前并不挡视线的刘海，才继续道，“你点头的意思，是考的不错了？”
身子一转，挡在梁时仲面前，“那我是不是脱单有望了呢？”
梁时仲心里想说，他俩做的事，到底哪件不像在谈恋爱呢？
“那当然，毕竟，我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时仲想起王闯常玩的那游戏，对方为了让他放松还让他玩了两把，“就好像你上次教我玩那游戏，我好了不起，终极大boss本人都出来帮我打boss，你说会有不成功的道理？”
“没办法，你半天不来打啊，boss都等着急了，行不行？”
“那你也让太没耐心了吧？你那游戏里，终极boss不是每次都要打好久才觉醒，怎么换做你就忍不住了？”
“那我也是要看对象的好不好？”
大boss也有自己的喜好嘛。
有个人攻略一辈子也成功不了，有的人连碰到他脚跟看他一眼资格都没有。
只有梁时仲，还在新手村呢，boss本人就激动地盼着等着，帮他做神器帮他敲盔甲，怕对方不满意，我打我自己，自动血条减半。
唯一人有这待遇啊，王闯有些得意，“那我寒假可以来找你玩吧？”
为什么梁时仲不是住在市区呢？
啊不是，为什么要有寒假呢？
天天上课不好吗？他就可以天天都见到梁时仲了。
考试结束的喜悦立即被分离的苦楚冲淡几分，不知道梁时仲寒假怎么打算，会不会外出旅游，或者走访亲戚，总之想到不能像上学时每天见面混在一起，王闯心里就闷着难受。
“行不行？我可以来见你吧？！”
要是寒假一个月看不到他，那这个假简直就是放屁玩意，什么东西？！
想到王闯的急切是因为在乎他，梁时仲嗯嗯应了两声，他当然也想见对方。
王闯舒一口气，“那你们过年一般怎么过？是留在湳北吗？”
“我家过年哪里都不去，所以闲得很，倒是你，应该会很忙吧？”
梁父工作的餐厅过年不停业，所以每年寒假里过年那几天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门口贴一幅对联，大年三十跨年夜有红包拿，年夜饭也只有他和姐姐两人，窗外的城市倒全是喜庆的装饰。
“三十那天回我爷爷家，初一之后就没什么事了，就算忙也是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忙，我可以不忙的，主要看你。”
“那我有空联系你。”
梁时仲笑了起来，“就是可惜离得有点远了。”
的确有点远，就像现在，两人各回各自的寝室，偏偏寝室隔两层楼，王闯都恨不得把楼拆了，让人睡自己寝室，不，一个寝室都嫌远，最好同床共枕，距离小于十厘米。
嘿嘿。
“那你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我来找你，我们去吃烤肉。”
梁时仲本来打算考完试就直接回家，前天给王闯说了打算，对面直接黑了脸。
王闯一个天天被家里催着回去的小少爷都不着急，他到底急什么？
关键平时王闯没听见梁时仲家里催过，他让对方多留一天，好不容易期末考结束，终于没了学习压力，那还不是怎么疯怎么来？
至少得补偿他一个户外约会！
“那好，我换个衣服，再收拾一下寝室，半个小时够了。”
王闯慢悠悠地上楼，梁时仲笑着打开寝室门，还没推开门，突然被身后的王闯叫住。
对方是来还他围巾的，只见他缓慢地取下，然后围在梁时仲脖上，利用整理造型这一点来拖延时间，又拖了半分钟。
要不是走廊上人来人往，行李箱滚轮刺耳嘈杂，他相信王闯的唇下一秒就要落下。
王闯盯着那粉嫩可口的嘴唇半天，咽了咽口水，终于放人，“行了，你进去吧。”
明明等一下就能再见，王闯你也适可而止一点。
梁时仲回屋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眼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
未读信息里有一条梁珍怡传来的短信，让他考完试回她电话，姐姐突然找他，他心里有一点慌，寝室里其他室友正在收拾行李，吵吵闹闹的，他赶紧跑到阳台给梁珍怡打电话。
“时仲，你考试都考完了吧？”
“刚刚考完最后一科，姐，你找我什么事啊？不是家里出事了吧？”
“没有没有，家里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给你说啊，我现在已经回湳北了。”
梁时仲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他想起梁珍怡的大学也是最近放假，之前她问了自己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估计是算准时间想和他一路回去。
几个月没见梁珍怡，他心里当然想得不行，语气立马轻松起来，还有一丝迫不及待。
“姐，那你现在在哪？机场吗？还是已经在回市区的路上了？晚上我和朋友要一起吃饭，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吧，吃过饭我们直接回家。”
梁时仲平时难得话不停的，一想到可以见到梁珍怡了，心情就止不住的好。
“不是，时仲，我在你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
“这么快啊？”
怪不得梁珍怡让他赶紧回个电话呢。
“还有啊，妈她回来了，我们现在一起呢。”
“……”
-
已经许多年，梁时仲没听梁珍怡提到这个称呼了。
这个称呼，代表的应该是温暖和包容，是一个家庭幸福的支撑和来源，是孩子们的避风港，但他却连那个人的样貌都记不清楚。
他的心颤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握紧阳台的栏杆，不然下一秒就会因为腿软而倒下。
手机那一边的梁珍怡继续道，“其实我上大一之后，妈就和我联系上了，一开始只是通电话，我很气她抛弃我们，说不想和她联系了。”
“但十一月她来我们学校找我，我才发现比起生气和恨意，看到她才发现……更多的是想念，是害怕再一次被抛弃，比起那些想念和在乎，我根本就不气她，只是害怕，她会再次离开。”
“妈妈她特别想见你，但我怕影响你学习，所以和她商量等你寒假再来找你。”
难怪十一月那段时间，姐姐常给他打电话，而他那时为了理科成绩超过王闯，每次电话都说不到太久，就要忙着去看书去学习，搞得梁珍怡以为他课业繁忙沉重，不敢打扰他。
“我和妈妈，还有她现在的老公韩叔叔，我们在你学校门口，她说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如果你愿意，我们等你出来，如果你还没准备好，那她也愿意等你去做准备。”
梁时仲握紧手机，却迟迟说不出话，他双眼放空，后面梁珍怡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
他，曾经学习的全部动力，就是为了她。
他的初衷幼稚可笑，他想证明自己，让她后悔她居然抛弃了那么优秀的儿子，但后来他发现，不管他再优秀，母亲不关心他，他那报复一般的目的也永远达成不了。
他优秀到万里挑一，或者罪恶到恶贯满盈，只要她不关心，都影响不了她。
他只是想要她的关心罢了，他只是想要母亲的一份关注罢了。
他想去美国，想去找她，想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但普通家庭没有捷径，只有靠自己，所以他不止是努力，而是拼命地学习。
现在她回来了，他却胆怯了。
“我……”
“你不用着急，你想一想吧，韩叔叔他在湳北这边有房，妈妈他们这个寒假都会留在国内，如果你今天愿意见她，那我们等你，如果你要想一下，也没有问题。”
“我，让我想一想。”
挂断电话，梁时仲先给王闯发了信息，说他妈妈和姐姐来接他一起吃饭，晚上不和他一起了，让对方不要生气。
去还是不去，他其实没有下定决心，但他的心已经乱了，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还和王闯去吃饭有说有笑，他根本笑不出来。
他心底是不希望王闯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解释起来太复杂，说出来，也只是把旧伤再回忆一遍。
【那你好好和她们吃饭，明天我再来找你？晚上你睡你们寝室还是到我这边来？】
大部分学生都是今天下午就回家了，梁时仲本来说好晚上去王闯他们那边休息。
【我们寝室有人今天不回家，我就不上来了。】
【￣へ￣】
代替千言万语，一个简单的表情足已表达王闯的心情。
梁时仲想到王闯生气的模样，垂着眼一脸不爽，但又不会真的冷淡对他，只要拍拍他，再哄上两句，便慢慢露出笑容。
梁时仲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不管发生什么，他知道，他有一个坚固不可摧的后盾，替他遮阳挡雨无所不能。
电话再次拨出，很快就被接听，梁时仲深呼一口气，“姐，你们等我一下，我大概十分钟后到校门来。”
该来的躲不了，该面对的，就不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