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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弃妇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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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曲折的成亲

书籍名:《民国弃妇逆袭》    作者:樱桃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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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晴又回到她熟悉的生活轨道上来。
  要说变化,也有,方守仁和方晴买了一堆的旧书,够方晴读些日子的。方晴还淘到一本讲西洋画的,方晴跟父亲学过一点西式画法,到底没系统看过这方面的书,这回可以仔细研究研究。
  父亲去了趟京城,想是受震动颇深,回来就在县上订了两份报纸。只是这报纸送得不及时,日报变旬报,总是十天半月累积送来的,新闻都变成了旧闻,但方家父女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方守仁看完报纸常常慨叹这是个荒唐悖乱的时代,方晴同意。
  小小一张报纸就是这荒唐悖乱时代的缩影:头条新闻是某地又开战火,下面插的广告是歌舞厅开业;左边一版在说民生问题,配发画片上一个头插草标的孩子只换得二斤糙米;不经意发现右边就是某富商捧个戏子豪掷千金;社会新闻上还在说南方某地把失贞少女浸猪笼沉塘,娱乐版面上则有某千金穿衣着暴露的“泳装”的大幅照片……真是光怪陆离!
  当然这也是个精彩的时代。
  各种新事物、新思想层出不觉,又有好些看似面熟实则新鲜的词语,资本、权利、民主、义务……有些可在古书上觅得身影,意思上也有联系,却并不尽相同,方晴怀疑这些词是翻译词。
  后来果然在一个学者专栏上看到,这些词竟然是从日本“进口”的——进口也是方晴新学呢。
  日本人先接触西方,便用汉字翻译西方词语,后来这些词语又流入中国,一下子为中国人所接受。方晴感慨,若是不常读报纸,光这些词就让人如坠云雾。
  方晴又爱看学者们针砭时弊的文章  实在精彩异常,言语又尖酸,思想又深刻,常常让方晴笑得流眼泪,深觉对胃口。特别是有一阵子两个学者对骂,虽不至于出口成脏,但也极尽尖酸刻薄,看得方晴大笑不止。
  方晴也看那些消遣的内容,新出的戏剧啦、流行的风尚啦、某新贵新娶了房姨太太啦,方晴都读得津津有味,事实上方晴连报缝小广告都不放过。
  报纸上的生活是荒唐悖乱而精彩的,方家小院的日子则是实在而平淡的。平淡好,平淡好,在这纷繁乱世能和家人过这平淡日子,每天有三餐饱饭,真是老天垂怜!
  看军队打仗的新闻时,方晴偶尔也会想起冯璋。不知道冯家哥哥现在可好?自定亲以后,二人再没见过面。过年过节都是冯璋的兄弟冯琮来方家代哥哥送节礼。
  冯璋初初也曾写两封信来,都是“恩师方(讳)守仁先生钧启”——此间习俗,不到正式成亲,就不算翁婿,不能称呼“岳父”的。
  信上不过说些日常生活,于军事上并无只言片语,许是有纪律,不准说的。对方晴也只是“问晴妹妹好”一句,跟“问旭弟好”一起的。
  后来却再无信件,方晴不愿往坏里想,许是换防之类,远了,通信就不方便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方晴过完了十七岁生日,天气转冷的时候,冯家托媒人来商量这个冬天就把喜事办了。
  王二婶比两年前老了点儿,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王二婶解释缘故,因为打春是在今年的年尾,再下一次打春却是后年年初,这样明年就没有“春”,这叫“寡妇年”,明年办喜事是大大地不吉利,所以要么今年办,要么就拖到了后年……
  王二婶为难地跟吴氏说:“冯家二小子都有孩子了,这喜事不宜再拖了,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正好冬天都闲着——今年冬天好日子也多,给他们择个好日子,以后一顺百顺的。”
  已经拖了这几年,吴氏再舍不得闺女,也不能说后年再办的话,再说,十七确实也不小了。于是便一来一往有商有量地定了腊月十二这个日子。
  对此,方晴面上淡淡的,中间有两年的时间,让那些担忧、惶恐、羞涩都变淡了,剩下的只有对家、对家人的不舍,这份不舍经过两年发酵,却越发浓郁。浓得方晴没着没落,只好拼命干活儿。
  吴氏发现方晴不对劲有些时日了,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每天起早贪黑地做针线,光给兄弟方旭的鞋就做了七八双,这是预计让方旭穿到什么时候?方守仁的布袜子也做了一摞,约莫可以穿几年了,又有给吴氏做的汗衫……
  吴氏也从姑娘时候过来的,知道这是舍不得家,不免也偷着掉泪。但对着方晴还是得劝。劝着劝着,娘俩眼圈都红了。
  眼看快到腊月十二了,冯家却来人商量事,而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冯五爷。
  本地习俗,一般婚礼的事,都是媒人在中间跑,或者喜事上请的“总理”——即操持主管喜事的人,没有两亲家见面谈的。
  方守仁在正屋招待冯五爷。
  冯五爷对方守仁很是敬重,又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再加之这件事本就不好说,此时真是不知如何开口。不好开口也得说。
  “亲家,我真是不好开这个口啊!”冯五爷叹口气。
  “怎么的了?您尽管说。”方守仁心里一沉,难道出事了?
  “这不是定好日子了吗,我就给大小子去信,好些日子没听到回音儿。这眼看都到正日子了,我这着急啊,上次来信不是说在京城南边吗,就让孩子二大爷按照地址找了去。结果没找着。找人打听,才知道部队已经走了,去哪也没人知道。你说这事弄的。”冯五爷扎撒手。
  方守仁略沉吟,“确实是个事,您也别急,这军队都是说走就走,没法提前知道。”
  “我倒是不担心他,我是怕委屈了……委屈了媳妇儿。这会子喜帖都撒出去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不回来……”
  方守仁点点头,这婚礼现在恐怕取消不了,又不是冯璋出事了,或者冯家悔婚,只是赶不回来,“您是怎么个章程?”
  “我能有什么章程?还是我们族里的大哥,是个经过事儿的,他说让我那丫头替她哥哥拜堂,回门什么的等大小子回来再补。”
  方守仁思索片刻,如今也只好如此,便点头同意。
  冯五爷总算把这难为情的事儿办完,瞬间觉得轻松了,又觉得对不起方家,想要道歉,方守仁摆摆手,“又不是您的错,这是天意弄人。再说都说好事多磨,这么磨一磨,说明他们是有后福的。”
  冯五爷赶忙说:“亲家说的是,说的是。”
  方守仁进内宅把这事跟吴氏方晴都说了,看吴氏变了脸色,方晴笑着宽慰母亲:“军队就是神出鬼没的,哪有光在一个地方呆着的道理?晚回来就晚回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方守仁又把“好事多磨”的那套拿出来宽慰吴氏。
  吴氏到底眼眶红了,说声“委屈我闺女了”,搂住方晴就哭出了声。
  方守仁扎撒手没办法了。又过了好一阵子,吴氏才缓过劲儿来,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又不好意思,倒让闺女来安慰自己。便想劝慰方晴,但看方晴倒还沉得住气,吴氏便讪讪地把方守仁“好事多磨”又说了一遍。
  方晴笑着说:“我知道,娘。”方晴生就的一副过不得好日子、爱杞人忧天的性子,订婚这两年心里总有根弦绷着,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倒有点处乱不惊的镇定样儿。
  安慰好了母亲,方晴出了屋。外面银灰色的天,一阵阵的小北风直往脖子里面钻:“这是要下雪了呢,还真是多磨。”乡下有讲头儿,若婚礼那天阴天下雨下雪天气不好,婚后日子就过不好。
  没想到方晴婚礼那天却是雪后初晴,太阳照在雪地上,到处都白茫茫,明晃晃的。
  吴氏总算松一口气,好赖没赶在下大雪的天!
  但雪后也麻烦,路不好走,要是雪太深,麻烦就大了。好在老天再次垂怜,雪只两寸。即便这样,抬轿子的也比平时多了四个——路不好走,费力气,提前预备下中间换手的。
  方守仁吴氏红着眼睛看闺女上了花轿,心里空落落的,但还得笑脸招待宾客。
  方晴大姨家有事只捎了贺礼来,舅家是吴理吴彦两位表哥来的——带来了大表嫂终于怀孕的消息,让吴氏高兴了不少,老二家的孩子都会走了,老大家这么些年终于有动静了。
  方晴没有哥哥,弟弟太小,吴理就充当了把妹妹背上花轿的哥哥角色。另有一些方守仁学生的家长、邻居,这些亲朋故旧,男宾凑了四桌,女宾凑了两桌,都需要方守仁和吴氏来招待呢。
  方晴在花轿里也是流泪不止,都说别离最苦,信焉!
  到得冯家,一番喧嚣,跟小姑三丫头拜完堂,领入洞房,众人被让入席吃酒,屋里只剩下三丫头陪着,方晴才算歇口气。
  当下掀了红盖头,三丫头竟是比方晴更羞涩的,俩人先是相对无言,又都噗嗤笑了。
  折腾了半天,都饿了,俩人对面坐下吃东西。小炕桌上本来备下的子孙饽饽按照惯例是半生的,这会子冯璋不在,很多环节也就省了,这饽饽就被搁在那,姑嫂俩人吃的是馒头、几碗席面菜。
  三丫头是个懂事的,一个劲儿地让方晴:“嫂子你吃块肉,昨儿我看着蒸的,蒸了好几个时辰呢,稀烂稀烂的。”
  方晴笑着说“好”,心说三丫头还是孩子呢,却不想自己也只比三丫头大一岁。
  二人吃过饭,又过了阵子,想是外面席散了,进来些婶子大娘嫂子大姑小姑们,还有妗子姑姑之类亲戚女眷,人多得屋子里简直装不下。方晴被指引着挨个叫了人,得了长辈的见面礼,又闹哄一阵子,也便散了。本地习俗,拜堂是正午,所以众人散了,冬天的太阳还没落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