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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有颗薄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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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杀意

书籍名:《恋人有颗薄荷心》    作者: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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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吓唬,宁折看着易觉秋,觉得他是动真怒了,一瞬间在脑子里冒出无数个“不,我不要去”,然而那些散乱的话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却冲不出口。
  他看着易觉秋给冯川打电话,看着他联系相熟的医院,听到对面回复他:“好的秋总,我们马上安排医生和车过来。”
  “害怕了?”易觉秋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折,而后蹲下来:“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你承认怕了,承认自己发疯做错了,说以后绝不再犯,安分守己,我就放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问话,宁折心里陡地生出没来由的巨大厌恶和愤怒,从他去找顾义仁,到今天易觉秋粗暴地把他拽回拷起来又互相对峙了这么一大通,宁折都没有愤怒,事实他这辈子就很少体会到什么叫愤怒。
  那次酒会后对易觉秋的咆哮也许算作一次,然而那也更多是被逼到极端之后内心真实的泄露,但此时不一样,“害怕吗?”三个字像某种咒语,打开了他身体里的阀门。
  他狠狠瞪着易觉秋:“怕?送医院算什么本事,这么讨厌我,干脆杀了我啊?!”又晃了晃右手的手铐:“连这种东西都有,应该不止吧,易觉秋,你是性变态吗?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识过不知道的?毒药?匕首?枪?还是直接勒死?不如我来替你想吧,这么有洁癖,用刀太脏了,还是用药方便,无声无息,哦对了,你应该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那就让医院的医生来吧,一不小心药物过量,连刑事责任都不用追究,太完美了……死了一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神经病,有谁会来追究责任?哈哈哈哈……”癫狂的情绪就像爆涨的河水,难以消褪,奇怪的是易觉秋并没有打断他,只冷冷地盯着,而后外间响起门铃声,精神病院的人来了。
  易觉秋把人带进书房,一个提着医药箱的男医生和两个男护士,他指了指被铐起来正气喘吁吁的人对医生说:“先给他打一针让他安静下来,小心点,别被咬了。”
  “滚开!都给我滚!”宁折朝所有人大喊,他盯着对面:“易觉秋,你才是疯子!”男医生打开医药箱拿出注射器装好针头和药水,宁折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两个男护士一人一边按住他毫不费力,医生用力拉开他的胳膊,往血管里扎进一针。
  很快,宁折觉得周身都瘫软了下来,镇静剂的药效来得太快了,他觉得周身被套了一个罩子,所有的声音、人影都变得朦胧起来,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清,咕咕咕咕,像一条条鱼在吐出沸腾的水泡。
  一切变得迟钝后,整个人心里无比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宁折觉得这感觉并不陌生,迟钝,缓慢,知觉麻木。
  易觉秋终于解开了他的手铐,然后宁折整个人瞬间滑到了地上瘫成一团,他就这么被医生和护士架着走了出去,易觉秋在他身后,他并没回头看一眼。
  很快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宁折看了看四周,是一个单人间,墙壁是浅蓝色的,蓝色代表平静,右上角的天花板看到一个很小的摄像头。
  不一会,之前见过的男护士进来了,“醒啦?”他朝宁折笑了笑。
  宁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扭过头没出声。
  男护士不以为意:“卓医生会给你做个精神状态评估,跟我过去吧?”卓医生就是给他扎针带他过来的那位,宁折转头看向他,也笑了声:“评估?我是不是疯的,他不知道?易觉秋不知道?”男护士毫无反应,从旁边的支架托盘里拿出一支针:“还是配合吧,要不然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请你过去,没什么好处。”
  宁折从床上起来,镇静剂的药效还残留在身上,周身没什么力气,心里是平静甚至冷静的。
  卓医生示意他坐下,然后挥手让男护士出去,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秋总说,你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具体来说,表现在无法自控的习惯性撒谎,伪装,并且与全世界为敌。”
  宁折坐在办公桌旁的高背木椅上,闻言垂着手靠着背笑起来,“你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他问医生。
  卓医生点点头:“自然,电视新闻也是看的。”
  “调查司审过我,两次。”
  宁折冷冷静静地说:“他们认为我不会撒谎,也没有伪装,你凭什么认为你比调查司厉害。”
  卓医生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戒备心和对抗性,秋总也提过,看来说对了。”
  “别跟我提这些名词,令人恶心!”宁折嘴角还挂着笑,话却狠:“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很清楚,我愿意说真话,就有真话,不想说,谁都别指望撬出来,你以为你是谁?配合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听真话!”明明与对方无怨无仇,他只是一个医生,受人所托按章办事,根本无足轻重,然而宁折像是突然就放弃了自控,他一边舌灿莲花,心里一个声音却在问,你在骂谁,到底是谁?他狞笑着:“无法自控?不,我一直都很会自控,但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无法自控。”
  卓医生的脸色十分精彩,他按铃召人进来,宁折还在叱骂:“易觉秋想惩罚我?那就来啊,你告诉他,我不怕他,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啊!”两个男护士进来按住宁折,卓医生低声吼道:“给他打一针再绑到床上,让他哪都去不了。”
  ……医院里的日子分不清时间长短,卓医生自此之后再没找过他,每天医生们早上的例行查房也绕过了他,只有每天固定的打针吃药,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宁折想,房间只有靠近天花板的上端有窄窄一条高窗,跑也跑不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打了太多针的缘故,这些药剂令人浑浑噩噩如坠深渊,宁折第一次在夜里梦见了宁震慈。
  宁震慈死后,宁折以为会成为自己的梦魇,然而并没有,他一次都没梦见过父亲。
  今夜从看到那个身影的第一眼宁折就明白是在做梦,可是醒不过来,像是无尽的高压笼罩着他,被魇得无法动弹。
  是一间客厅,很大,梦里面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确定这不是他一直住的旧宅客厅,但是又仿佛的确是在这里生活过。
  身边有个女人一直在哭泣,她抱着自己,恳求宁震慈:“不要啊,阿宁还小……”还小?宁折看看自己,穿着背带裤,伸出手来小小的一只,然而宁震慈极不耐烦,凶神一般将他一把从女人怀里拽出来,狠狠骂道:“都是你成天溺爱他,现在像什么样子!”跟着指了指一处说:“快去!自己下去!”客厅中的地毯突然开始变形,扭扭曲曲中裂开一条向下的通道,宁折跌跌撞撞地站在这一头,下面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他似乎知道那下面有什么,开始拼命挣扎不肯去,然而宁震慈已经耗尽了耐心,在背后推了他一把:“去啊!”宁折一脚踏空,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那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在下坠,无穷无尽的黑,仿佛一辈子都将陷在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宁折满头大汗,梦里的宁震慈不是他记忆里的父亲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宁折觉得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像真的发生过。
  突然,病房被反锁的门锁发出了咔咔擦擦的声音,宁折怔住,每间病房的门都是可以随时打开的,但宁折每晚都反锁了,他不相信那些护士,屏住呼吸,的确有人在外面试图撬开房门!病房的门锁并不牢固,“吧嗒”,门锁被撬开了,有人敛着气息走了进来。
  他背对房门睡着,看不到来人,但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床边,静静站了一会,而后俯身下来,一根手指轻轻掠过他的耳后,拨开头发,将脖颈露了出来。
  宁折背后的汗毛都炸开了,正准备掀开被子滚到另一侧的床下,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张护士,你在做什么?”那静默站立的人气息突然就活了,他压着嗓子回了句:“半夜查房,看看病人怎么样了。”
  外面的人疑惑地说了句:“这个人不用查,卓医生交代过的,你忘了?哦对,你才新来,还不知道。”
  “哦,好。”
  那人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一瞬间宁折浑身冷汗流下来,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掀开被子冲进了房内靠墙的洗手间,从里面反锁住门,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刚刚那人要杀他?是谁派来的?宁折相信只要再晚一秒,就会有一根针头扎进他的脖颈。
  是谁……他捏着手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此时他似乎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时间日期,从被带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易觉秋没有联系过他。
  他看着那个号码很久,而后拨了出去,却在听到连通声响起的第一声就伸手掐断了。
  是你送我来的,易觉秋,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会觉得得偿所愿吧。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