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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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妆照拍好就得发微博, 剧组那边修好图之后就将定妆照放到了官博。
《风云录》电视剧官博v：当当当~大家期待许久的《风云录》总算是开拍啦！经过聂导精心选角，相信拍出来一定不会让大家太失望哒~先给大伙儿看看咱们的定妆照！敢爱敢恨的褚远@凤梧v 女扮男装闯荡江湖的金秀美人@姜桃v 落难皇子卫耀明@谢宇逍遥老人@李国良v 集单纯残忍于一体的小可怜教主阿宁@咸鱼小阿璃v……【定妆照x12】
微博是半夜一点发的，热搜是凌晨一点半上的。
《风云录》既然被奉为经典之作, 那它的书迷必定不会少。
早在几年前小说影视版权卖掉的时候书迷们就有讨论过，这些角色由娱乐圈里的哪些演员饰演比较合适。呼声最高的就是凤梧, 有人说他适合演褚远，有人又说他适合演卫耀明。适合演金秀的女明星也有很多，谁都没想到聂致远会直接选个新人。
其中争议最大的就是阿宁这个角色。
这个角色是大部分书迷心中最为意难平的角色，因为她的身世其实非常可悲。悲惨的人悲惨的结局留给人的印象往往更深刻，再加上她那种天真又残忍的矛盾气质, 书迷们把整个娱乐圈有名的女明星都给选了个遍依旧找不到合适的。
能演出单纯和残忍感觉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能把两种冲突气质集于一身的就太少了。
网友们炸了, 看到演员表连定妆照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撸起袖子就开喷：
“卧槽，聂致远太敢了吧？金秀和阿宁的演员好像都是新人啊！听都没听过！”
“那个咸鱼小阿璃是凤梧的妹妹啊，无语，我就知道前段时间她经常上热搜是打算进娱乐圈，这剧毁了。”
“作为《风云录》书迷，一定不会去看改编电视剧, 不想毁掉我的男神女神！！”
“……本来想冲着凤梧看一看的, 现在，呵呵。”
“聂致远在？还我阿宁！”
喷完聂致远，网友又把目标对准穆璃和姜桃这两个新人。他们点开定妆照打算从这点下手，结果打开一看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吐槽的点！姜桃的定妆照有两种风格，女装和男装。
男装的她英姿飒爽，女装的她美艳动人。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妆造都十分附和原著里的金秀。
网友们愣了愣。
……就算这个女主不错, 那阿宁呢！阿宁的选角肯定有问题！
他们又气势汹汹的点开阿宁定妆照，心里已经准备好措词打算狠狠喷上一喷。然而当他们看见定妆照里，那笑得一脸灿烂单纯的红衣少女时突然愣住。
少女穿着一袭艳丽的大红色衣裙，给她增添了几分明媚，但眉目间更多的还是天真不谙世事。
晃眼一看，这就是一个没什么威胁性的邻家妹妹。
只是当他们目光落在少女沾满鲜血的双手时，又觉得少女的笑好像充斥着残忍的味道。
“emmmmm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阿宁的定妆照很好吗？是我心目中的阿宁诶……”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yysy这个定妆照的确可以……”
“定妆照可以P啊！谁知道她会把阿宁演成什么样？”
“呵呵，讲个笑话，新人演员年纪又小，还是被人带进来的，能演好个锤子。”
“现在进娱乐圈真是方便啊，只要有人在圈子里就行了，包括前段时间那个星二代，演那电视就演得跟个傻逼似的。”
各种言论都有。
好不容易捱到熬夜修仙党沉睡之后，早起上班上学党们醒来后看到微博热搜，又开始新一轮的轰炸。
还不到六点，凤梧就被自家经纪人安吉的电话轰炸给叫醒。他有点起床气，蹙着眉看了眼时间，语气不耐：“我昨晚一点多才睡着，你是想累死我是吗？”
“……小璃被骂上热搜了。”
凤梧瞬间清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打开房间里的灯，刺眼的白光让他还有些困倦的意识清醒不少。凤梧一边询问怎么回事，一边起身赤脚下床打开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
房间里开着暖气，所以即使凤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也不会觉得冷。
打开微博，热搜第一的话题就是#阿宁 选角#以及#什么人都能进娱乐圈吗#的话题。
凤梧点进去一看，发现好多骂穆璃不配演阿宁，说她之前上那么多热搜就是为了进娱乐圈做铺垫。甚至还有人阴谋论她和凤梧等人之间的关系，言辞越看越恶心越看越恶毒。
“……”凤梧脸上像是覆上一层冰霜，神情冷得几乎可以掉下冰渣。
他直接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安吉说：“查一下背后谁买了水军带的节奏。”
没有水军带节奏，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统一。
安吉听着凤梧冷飕飕的声音，明白他现在是有多么生气，也不敢磨磨唧唧再惹到他连忙应下来。凤梧挂掉经纪人的电话，又给聂致远打了过去。后者这个点还没醒，电话铃声响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才被接通，
聂致远的声音还带着困意：“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你们不会就到片场了吧？”
凤梧声音带着火气：“现在起来，给我发微博澄清。”
“怎么了？”聂致远问，“发生什么事了？”
凤梧：“小阿璃被人骂了，说她之前隔三差五上热搜就是为了进娱乐圈做铺垫。你去微博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我家小阿璃为什么会来拍戏，解释不好这戏咱就不拍了，大不了给你违约金，反正小爷有钱，任性，不能让小阿璃受这委屈。”
聂致远直接给吓清醒了。
凤梧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儿，合同上的违约金对其他明星演员来说可能是天价，但于他而言就跟毛毛雨而已。而且那小璃背后还有陆氏集团总裁，千万级别美妆博主和国民女神，随随便便来一个都能把这钱给了。
但这部电视剧可是他精心筹备好几年的，好不容易才把角色选得合心意，这要是凤梧带着他妹子真走了……就算再找演员，恐怕也拍不出他心目中的效果。
聂致远脑子飞快运转，一边出声安抚凤梧一边打开微博迅速看了眼热搜。他说：“这是有人在带节奏啊。”
凤梧嗯了一声，“水军我已经让安吉去查了，你现在就给我去发微博澄清这件事儿。”
“行行行，我马上发微博。”聂致远有些头疼，一边想着这位爷可真是难伺候，一边又觉得这些网友可真容易被带节奏。那阿宁的定妆照拍得多好多符合原著啊，咋就这么多事儿？
他挂掉电话，开始组织语言编辑微博。
大概二十分钟后，《风云录》的总导演聂致远更新了微博内容。
聂致远v：大家别骂了别骂了。你们应该也知道《风云录》影视版权一早就买下来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有拍？就是因为选角问题，我也是这本小说的书迷，想好好的拍，所以在选角方面非常严格。《风云录》选角不看人气，只看这个演员究竟合不合适这个角色，别的角色挺好找演员，但是金秀和阿宁这俩角色是真的很难找到合适演员。
后来有一天我去京影逛了一圈，发现姜桃非常适合金秀。让她来面试，演技也很不错，虽然略有瑕疵，但毕竟是新人多多打磨总会成长。金秀角色敲定之后就只剩下了阿宁，但娱乐圈适合出演阿宁的角色几乎没有。有演技的呢岁数超了，岁数差不多的又演不出阿宁那种矛盾的气质，那段时间给我愁得头发都快掉完了。
直到某天我逛微博的时候看到了一条视频，相信你们应该也还记得，就是临城上阳高中校门口发生的那件事儿。小阿璃在视频里展现出来的那种气势和长相，让我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阿宁的影子。于是我各种托关系想要联系上这位小姑娘，后来我知道她是凤梧的妹妹，就找到凤梧苦苦哀求了很久，他这个妹控才勉为其难同意跟小阿璃商量。
所以我希望各位网友能够冷静一些，希望你们能够给我和剧组的演员们一些信任，我们每个人都想拍好这部剧，想让这部小说里的人物活起来。你们也不要逮着人小姑娘骂了，要骂就骂我吧，小姑娘没有错，而且她在进剧组之前怕给我们添麻烦，还特地让凤梧教她怎么演戏。昨天正式开拍，小姑娘的表现很好，起码我这个书粉觉得她没有辱没阿宁这个角色。
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对演员的要求有多高，多给我一点信任吧，让我告诉你们，我的选角没有错。
聂致远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话让许多网友都冷静下来。而这个时候，凤梧也发了一条微博，直接艾特晨品娱乐公司下的经纪人金姐，并且甩出几张她和水军头子的聊天记录。
凤梧v：@晨品娱乐金姐v 有什么冲我来，欺负我妹子算什么本事？你们也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本事了，什么玩意儿。我记得我刚出道那一年也是你们公司的人造谣我艹粉劈腿？一而再再而三的真以为我好欺负？那是小爷以前懒得理你们，你们这种东西压根儿就不值得我对你们出手懂吗？但是你们挺厉害啊，动我家小阿璃，那我也送点礼物给你们【微笑】
然后他不仅甩出了聊天记录，甚至还放出许多音频。
音频内容基本上都是这位金姐在给手下艺人拉皮条，带着他们和某些老板吃饭做些不可描述的交易。要是有艺人胆敢拒绝，就直接用雪藏来威胁他们，并且还潜规则公司里的某些新人。
只是想来看凤梧是如何骂人的网友们被迫吃了口大瓜，整个人都傻眼了。
“我就是想来看个热闹，怎么还逮着我喂瓜……？”
“一开始我只是想进厕所嘘嘘，现在我已经在厕所待了一个多小时，领导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便秘了。”
“……不愧是梧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简直是血流成河无一生还。”
“天啊，这金姐也太恶心了吧！她到底是经纪人还是老鸨子，还逼着自家艺人去接客？？不接客就雪藏？？呕！！”
“我就说我之前看到晨品有一个蛮好看的女艺人最近都没瞧见，估计是不想去接客被雪藏了！！”
“啊啊啊麦艾斯麦艾斯！我做错了什么给我看到这么个视频，太恶心了叭！！！”
“这金姐玩挺大啊，三飞？牛牛牛！”
这件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飞到了热搜第一。
穆璃并不知道微博上因自己引发出的腥风血雨，她只觉得今天凤梧好像有点怪怪的。时不时看自己一眼，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在快要到剧组时，她总算是受不了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没事。”凤梧想让到穆璃面前来邀功，又不想让她看到网络上的那些评论，一时间有些纠结。等穆璃开口询问，他又飞快隐瞒下来，一脸真挚地说：“我就是觉得今天的你格外好看，真不愧是我家小阿璃，这点就是随我，长得就是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坐在前面的经纪人以及助理：“……”
穆璃：“不想活了可以直说，倒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凤梧眼眸半眯轻笑出声，笑得有些邪气。
这个点片场里的工作人员以及演员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璃总觉得今天剧组里的人好像也有点奇怪。她刚化好妆换上戏服出来，就瞧见有工作人员正在暗里打量自己和凤梧，眼底还带着些许敬畏和兴奋。
穆璃伸手摩挲下颚：……总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璃，到你的戏了。”
聂致远的大嗓门打断她的思考，穆璃扭头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往片场走。
她今天戏份比较多，看得出来编剧是真的十分喜爱阿宁这个角色，写出来的戏份甚至比小说里的要更多一些。穆璃专心拍戏，也没注意旁边一些工作人员看着手机不断发出惊叹。
就在她刚结束一场戏，窝在椅子上休息时，不经意抬眼看到顾菲菲从入口进来。
她眼圈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身边跟着一个大概是助理打扮的年轻女生，没见着之前电梯里和她一块儿的女人。
“穆璃。”顾菲菲进片场一眼就瞧见戏服外裹着厚厚大衣的穆璃，她咬咬唇瓣，径直走过来开口叫了一声。正捧着温热奶茶刷着搞笑视频的穆璃抬起头，疑惑地看过来。
顾菲菲吸吸鼻子，小声说道：“我跟你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针对你不该故意污蔑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现在已经离开顾家了，你能不能、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招惹你，你放过我好吗？”
穆璃脑门上缓缓浮现出个问号：“你是没睡醒在说梦话？”
“我真的错了，就当是我求求你，放过我可以吗？”顾菲菲脸色苍白，一脸无助又弱小，她说：“演员这个身份是我现在唯一的稻草了，我不能出意外……”
“停。”穆璃一脸莫名其妙，“所以你究竟是想说什么，有一说一，要不是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其实压根就没想起过你这么一号人。话要说就说明白点，别说得不清不楚，ok？”
顾菲菲一怔：“你不知道？”
穆璃反问：“我应该知道？”
“热搜的事情不是你让梧哥干的吗？”
穆璃现在是听到热搜两个字就反射性的眼皮狂跳，一边打开微博一边问：“什么热搜，我又上热搜了？”不等顾菲菲解释，穆璃就已经看到凤梧之前发的微博，再结合热搜上的事情很快就猜出事情起因经过。
……怪不得刚刚凤梧老看自己。
穆璃心里腹诽。
她再次抬头看向顾菲菲，面带笑容，语气却格外疏离，开口道：“首先这事儿不是我让凤梧做的，在你找我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其次是你经纪人惹事在先，我们这么做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并不是在针对你。而且这些都是你经纪人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说得好像是我要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似的？”
顾菲菲又咬着下唇瓣，“可是金姐是我经纪人，要是她出了问题，我肯定会被波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穆璃歪了歪脑袋。
她脸上还画着属于阿宁的妆容，特意画圆的眼睛看上去就跟狗狗眼似的，透着一股娇憨又无辜的气息。这么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你，那种人畜无害天真单纯的感觉就达到了顶点。
就连顾菲菲被这么看着，都下意识觉得对方说得对。
这件事跟穆璃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想法刚浮现在脑海里，又被清醒过来的顾菲菲给拍飞了。她默默看着面前的穆璃，心脏被嫉妒一点点啃噬着，非常难受，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顾菲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话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穆璃盯着顾菲菲看了良久。久到后者双腿似乎都有些发抖，久到她的下一场戏快要开始，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平静：“你不用求我，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多大兴趣。但是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
她从凳子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裹着的大衣放在一旁。
“以前的事情，在顾家夫妇俩入狱那一刻就已经清空了。我不太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在你离开顾家之后，我没有对你动手。”穆璃定定地看着顾菲菲，继续说：“但这也不代表我是圣母，算计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被发现后的结果。”
她迈开腿绕过顾菲菲，最后留下一句话：“别再来找我，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
从后者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冷风，让顾菲菲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了，还是被穆璃说的话给吓到。顾菲菲的双脚就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穆璃离开。
片刻后，顾菲菲低下头往化妆间走，同时拿出手机给金姐发去消息：
【姐，穆璃跟我说人得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啪——”
玻璃杯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巨响。金姐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整个人气得发抖。她还在酒店里没有选择跟着顾菲菲去剧组，一是因为她担心会在片场遇到凤梧，二是因为微博上的事情影响太大，她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金姐让顾菲菲自己带着助理去片场，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求求情，结果却不尽人意。
公司那边一直有电话打过来，金姐根本就不想接，但是又不能不接。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金姐不甘心，花了那么多时间才走到现在这地步，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喂。”金姐不得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公司身上，希望公司能看在自己这么多年为他们卖命的份上捞自己一把。然而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的人说：“金盈，你被解雇了……”
一句话，直接就把金姐给打入谷底。
她双眼猩红，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到极点，猛地把手机往下一砸。手机摔了个四分五裂，碎裂的屏幕碎片往四周落开，有一块碎片弹得高，直接擦着金姐额头飞过，带来一阵刺痛。
金姐伸手摸摸额头上溢出的鲜血，恍惚间突然想起前两天在电梯里时，那个叫做穆璃的小姑娘对着自己说的一句话。
“是啊，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