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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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似乎比平日亮的晚了些。
离早朝结束已有些时候后，众人都已纷纷散去，刚刚还人潮拥挤的太极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胤禩还愣愣的站在里边，他突然有些糊涂，到现在还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事情怎会变得如此这般。
“八哥。”胤禟担心的叫了声。胤禩抬脚想离开这里，又不自主的向同样还没有离去的胤禛看去。
对方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只是站着，直挺挺的站着。
心思逐渐清明，疼痛的感觉也慢慢复苏，从身体发肤之侵入心脏之中。
他骗我。
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那人，心中酸涩涌动，你怎能如此绝情，前刻还说愿意抛下一切同我远走高飞，暗地里竟是在设计陷害。
搁在身前的手不由握紧。
胤禛没有讲话，也没有看他，他只是用一种冰凉的目光盯着墙角。
他在想一件事情，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胤禩移开目光抬脚向屋外走去，一个不慎踩到裤脚，狼狈的倒在地毯上，很狼狈但表情却没有变化，依旧淡定。
“八哥。”胤禟又叫了声，但只是叫了声，并没有去扶他，他相信他可以自己爬起来。
今日早朝以佟国维、鄂伦岱等为首的朝中重臣竟都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尽管康熙先前有询问过众人意见，但在这样的时局内出头，这无疑是将自己推上众矢之的，果然康熙并没有照之前所说的，立胤禩为太子，而是颇为不耐的打断众人，将此事推后再议。
凭佟国维之能，他觉不可能看不清眼前的局势，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只能说明在背后有人操纵一切。
而那个人除了他，还有谁。
佟国维向来在他们二人之间游走，除了他，还有谁。
这一切就犹如六月变天时的惊雷，惊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你我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日了吗？
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胤禩闭上眼睛。
半响，睁眼，起身。
“我们走吧。”是对胤禟说的。
经过胤禛身旁，笑道：“四哥果然厉害，小弟自叹不如。”
又一次，又是一次。
这样的感觉永远不想再经历了，曾经信仰的一切，一瞬间全部轰然倒塌，着天边的苦海，永无出头之日。
不等对方回话，就同胤禟离开。
前一次是误会，为了守护，那这一次呢？
还……会是误会吗？
和胤禛擦身的那一刹那，胤禟看了胤禛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这刻胤禛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
独留胤禛一人在空空荡荡的太极殿内。
他需要好好想想这一切，还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知为何胤禩觉得今日的皇宫，亭台楼阁错综复杂，道路也是九曲十八弯，转着转着竟迷失了方向。
在自己出生起便开始生活的地方迷失了方向。
真是太可笑了。
他忽然站住了，怔怔的看着前方，人在极其疲倦或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幻觉，所以他又看见了，看见那个握着他的手述说着天长地久的人。
这个皇宫处处都充满着他和他和回忆，无论是童年是的无忧无虑，还是长大后的勾心斗角。
默默闭上双眼。
胤禟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亦趋亦步的跟着。
看着他故作坚强的走开，看着他满脸无措，看着他如梦呓般的低低而语，似乎要在一片灰蒙的记忆中竭力地抓取着什么。
胤禩闭眼垂下头去，心中苦涩难当，他不愿再想，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不论是在何时看起来都温文尔雅的笑容，“我们回去吧，十弟可能着急了。”
笑容于他早已丧失了最初的意义，那只是一种武装而已。
“八哥。”胤禟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
他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但在这样的时局里，再累也没有时间允许他崩溃，随即笑笑道：“我没事。”
“你看这些飘落的花朵。”他拾起一片花瓣放在面前，怔怔的看着，道：“从离开枝头那天起，他们的命运就早已注定。”深深吸口气，“可它们绝不因此而在天空流连不返。”
“该流的泪，该有的脆弱，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一并耗尽。”
……
“谢谢。”
他又同以往一般，从容的向宫门的方向走去，走路时衣角一摆一摆的，多了种平时所没有的风姿，无关于做作，无关于卖弄，只是……纯粹的，不想倒下，不想让他看轻。
既然你将我逼到如此地步，那我何不将计就计，如你所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