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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景元觉番外一今朝有梦与明年[上]

书籍名:《琢玉成华》    作者:南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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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掉衣服,给朕看看。”
        蒙恒进帐,就听见刚出浴的皇帝这样吩咐。
        虽然他知道帐子里除他以外必没有旁人,还是不免左右看看,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确实没有旁人。
        再看主子,很明显,他并没有要动口解释刚刚发出的命令的意愿。
        但这命令确实古怪。饶是蒙恒中郎将身为皇室一等护卫,出生入死,历经人世风雨,此时也满是一腔的惶恐与不解。不过,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过来,他知道什么是那人不开玩笑的神情,也早已习惯,听到吩咐就不再揣测主子任何的心思,于是少刻的犹豫之后,中郎将还是照办了。
        待他脱到只剩里衣,蒙恒抬头,微带期待的看了一眼他的主子。
        “继续。”
        于是最终,中郎将大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面红耳赤的站在御帐之中。
        皇帝陛下在对面端坐,不带一丝羞赫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扫视,仔仔细细的端详——就连那隐秘的私处,他也没有放过,反而,还皱着眉头,不知所思的看了半天。
        这幅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假想此时如果突然有个冒失的人闯进来,看到他们堂堂覃朝的皇帝陛下,竟然有这种古怪的、不可告人的嗜好,一定……一定会吓破胆的吧?
        所幸,没有人敢冒失到闯进御帐找死。
        所幸,蒙恒明白,其实他的主子,绝对没有那种古怪的嗜好。
        他最多只是,前天晚上在定襄王那里大概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回来后,稍稍有些极度反常而已……
        蒙恒安慰自己。
        景元觉并不知道他的侍卫长此时脑子里在想的奇怪东西,或者说,他根本不关心。他只顾着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男人匀称的身材,经年的锻炼所养成的坚实筋肉,还有那宽阔的肩膀,窄细的腰身……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在所有女人心中,挺拔健壮,惹人羡慕的地道男子汉啊。
        即使在男人眼里……
        看起来,那一身虽然黑却并不暗沉的皮肤,在夜灯的光下透出枣色的光泽,甚至也很细腻,有几分,说不出的诱人……
        然而,皇帝却叹了一口气。
        寒露将至,暮色深沉。
        覃朝人尽皆知的不务正业心性不定的皇帝景氏元觉,其时并不在京城九重宫阙里履行他身为人君的义务,却在北邑首府广平城中,一座名为醉生楼的酒楼之上,举杯浅饮,消磨时光。
        无能之名远播,此人向来不以为意。所谓的人言嘛……即是人言,岂可尽信乎?
        不然也。
        就比如现在,能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是因为他办完了他要办的事。
        当然旁人不会知道,他也不想他们知道。
        又比如这几年来朝局暗流涌动,大臣各怀鬼胎,后宫勾心斗角……事情多了去了,他不是看不见,他是故意冷眼旁观,不插手。
        人皆喜自作聪明,何如坐而观之?
        景元觉玩转酒杯,扯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放纵着那些人上窜下跳,因为他们只是……
        统统在他的股掌之中,而已。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贴身侍卫们。能跟着他,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忠臣,是死士,是必要时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血溅当场,也要保他周全的人……但他们,也只是尽他们的职责罢了。
        他又想起今夜,就在不久之后,他还要去那一座广平郡王府赴宴,以便安抚跟着他出来又为了他私自微服乱跑而头痛不已的两位下臣。那两人整天价的诚惶诚恐,就怕弄丢了他,确实也辛苦……因为他,再不济也是他们的主君。
        景元觉泯了一口这酒楼里叫不出名字的酒水,辛辣的滋味停在唇舌,进不到脑中。
        无聊,真的无聊啊……
        除了某一件事终结之时偶有的兴奋,其中的时间,他全部拿来等待……的确无聊。
        一壶酒没有喝完,邻桌有人生事。
        那是几个关外的大汉,嫌酒家怠慢了自己,一下揪着小二不放,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侍卫统领蒙恒用眼光询问,景元觉摇头,他不想生事。
        以为有一场瓯架就要上演,却有个本已走掉的书生上去管了闲事。
        那书生是个骗子,景元觉听他说了几句就这么想。
        不仅仅是骗子,还是舌灿莲花的高级骗子。
        先是旁敲侧击的把那几人比作英雄好汉,再凭空编造出一个堂皇的凄美传说,然后将传说诓回现实,辅以身临其境的亲身游记推波助澜,最后还加上一篇词藻富丽的景物咏叹……彻底把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唬得一愣一楞,真的就唏嘘嗟叹,真的就摩拳擦掌,要去那书生说的西山一探究竟。
        景元觉坐在角落里暗自摇头,现在可是入了秋的夜晚啊。
        那人几句话把人煽上山头,却还不满意。
        三寸不烂,巧言令色,那几个人晕头转向,最后不仅上山,还是抱着他们刚刚为之惹事嫌淡的花雕上的山。
        酒楼中根本无人反应过来,那几个大汉和书生称兄道弟,兴致高昂,一边景元觉看得是哭笑不得,总算本着同类相惜的精神,忍住了一时对弱者的同情泛滥。
        人已走远,那书生默立片刻,转身,露出一个诡笑。
        诡,笑。
        看得景元觉瞬时就呆住。
        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啊。
        明明该是机关算尽,阴谋得逞的小人奸诈,配在那眉目如丝的清秀脸上,却像是小孩子恶作剧般清透明亮,兴高采烈,一双大而漂亮的桃花眼,糅尽三分算计,三分得意,三分没心没肺,甚至还,还有一分让人想和他一齐笑的冲动……
        举凡见者,一眼失神。
        那人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惊艳,自顾的和小二说着话。
        “嗯,明天,你把我那两坛女儿红拿来,送给那几位朋友……山上冻一夜,需得暖暖身子。”
        说完他摆摆手,摇着纸扇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景元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心头不觉,浮现一丝暖意。
        这人其实……
        心眼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