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相通常是鲜血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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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地狱离轮回井和黄泉路不远，过了一道血河，便是冥河和放逐渊。天河紫英他们打定主意要进火鬼殿抢劫，天青当爹的自然不能不管，正好老子也要跟着凑热闹，结果捎上烛龙，一行人浩浩荡荡招摇过市，路边孤魂野鬼纷纷避之惟恐不及，那阵势，就跟城管队出来搞三光似的，一路连树叶子都剩不下。
天河他们年轻，一路说说笑笑走在前面，天青原本走在中间，渐渐就落到了烛龙和我旁边。我看他连瞟我好几眼，知道他有话讲，紧赶几步甩开烛龙，小声道：“你要说啥？”
天青比我高了大约两三公分，微微低下头，也小声问我：“你那……那衔烛之龙说得有准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烛龙，道：“……有准吧，他这人有时候嘴损，这种事上跟我倒不打马虎眼。”丫也就剩下这么点儿优点了。
天青道：“其实当年为救夙玉，我也不是没动过火灵珠的念头。只是火灵珠的下落说什么也打探不到，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没想到火灵珠竟然不在人间，也就难怪了。”说罢摇了摇头，很是感慨。
这小子二十二年前为追夙玉妹妹被玄霄狂抽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如今天人永隔，也算造化弄人。老子陪着他唏嘘一阵，突然一哆嗦想起件大事，抓住天青手爪，两眼放光道：“夙玉妹妹不是准备撮合你和玄霄么？你你你你是怎么让她回心转意跟了你的！？”
——这个问题对我太重要了。琼华派想当年就已经如此诡异，万一整个仙剑按这种基调继续发展下去，万一菱纱美眉梦璃女神以及还没有出场的雪见美眉龙葵美眉灵儿美眉月如美眉都犯一个毛病，老子要是学不会天青这两手，将来后宫怎么办？！将来媳妇怎么办？？！！将来身家性命怎么办？？？！！！
按说被我这么光辉闪耀的葱白眼神镭射个遍，天青即使不小人得志灭哈哈哈一下，也要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愧不敢当实则暗爽的英雄主义情怀，并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会是第一种反应——哪知我话音一落，这小子眼角嘴角竟然不约而同的开始抽抽，抽到最后就跟癫痫似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老子被他抓得一起抽抽，半天勉强稳住了，只听他道：“……你……十九年前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他语调涩然，得意倒未必，简直如同劫后余生，提起就炸毛。老子先一愣，才道：“我那时候受了点伤，在神界睡了一觉，凡间就过了二十二年——我只知道琼华派出过双剑网缚妖界夺取灵力这件事，到后来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到谁的便宜。”
天青苍白得像是一张纸，惨然一笑：“那是你小子走运。”看了看前面天河，又道，“当初咱们俩一直是难兄难弟。野小子只道他娘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我也就这么告诉他。对你哥哥总该说句实话……唉，那帮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夙瑶看样子更变本加厉了，玄霄师兄都能被她封在冰里，你小子比天河还傻，落到夙瑶和妖界之主婵幽那些人手里，还有活路么？”
我呆了呆，问：“还关婵幽女神、不是，婵幽姐姐什么事么？”
天青幽幽的看我一眼，道：“你别姐姐妹妹的乱叫，你若是见了她，只怕除了我、师兄、玄震师兄与妖界那几个将军之外，倒霉的还得加上一个。”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当年幻瞑界划过琼华上空，掌门长老们便预备下用双剑网缚妖界夺取灵力的计策——这计策的是非功过，我不说你小子也心里有数。可惜最失误的，却是夙瑶夙玉夙莘她们和那妖界之主见了面。”
老子心思一动，猛然想起我家万恶的二姐和她那同样万恶的女同学ABCDEFGH会面的情形，忍不住也抽抽起来：“莫、莫非婵幽也和她们一样，准备把你和玄霄凑作了堆？！”
天青抽抽道：“那样倒也罢了，问题是夙瑶师姐非说那妖界将军归邪气质傲绝，要把他留下来塞老子床上！”
老子抽抽道：“那那那婵幽同意了？”
天青抽抽道：“哪有这么简单？婵幽看上了玄霄师兄和玄震师兄，放出话说紫晶石可以留下，两位师兄必须带走。”
老子抽抽道：“她、她不是已经生了女儿了么！嫁人也不是这么个嫁法！”况且还一下嫁俩。
天青抽抽道：“你小子笨，那女人的想法岂能以常理揣度？她是准备把师兄给那归邪将军、把大师兄配给她手下另一个将军奚仲！”
老子抽抽道：“……这么就打起来了？”
天青抽抽道：“还有别的理由么，那一阵琼华派的女弟子跟幻瞑界的女妖打得分外激烈，那归邪更是拼了命的要找我和师兄开刀——亏得师兄在卷云台控制羲和，老子又有你当年缴上来的几张隐身符，不然你早就在这儿见着我了！”
老子抽抽道：“那……那大师兄呢？”
天青苦笑摇头，抽抽道：“大师兄中了奚仲的暗算，伤重不治——后来我才听夙玉提及，归邪和奚仲早已暗度陈仓，婵幽是妖界之主他们不敢招惹，憋了股怨气，还不狠狠收拾我们几个么？”
老子抹了把汗，抽抽道：“那夙玉妹妹呢？她最后撤了望舒跟你私奔，是不忍心生灵涂炭、还是终于幡然悔悟洗手不干了？”
天青黯然闭上双眼，连抽抽都没了力气：“我当时救下一只年幼的妖，无论在掌门那里还是大师姐那里都处境尴尬，也以为夙玉跟我走是不忍心生灵涂炭……成亲后夙玉才对我说，她是怕我对不起师兄，她自己又惹不起师姐，想带我出来躲避一阵，等妖界走了风头过了，再回去跟师兄破、那个破镜重圆……没想到后来琼华派老一辈或者辞世或者隐逸，大师姐当了掌门，她便不敢回去了……”
老子只觉腔子里一颗小心脏拔凉拔凉：“……她、于是她就跟你成了亲？”
天青虚软道：“那帮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小庚，你猜，夙玉被望舒的寒气反噬，临终时说了什么？”
老子虚软的干笑一声，道：“不知道……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罢。”
天青摇了摇头，苦笑道：“她说，玄霄师兄，既然天青师兄今生与你注定不能在一起，师妹就生一个和天青师兄一摸一样的，你千万莫要辜负师妹的一片苦心……”
——那一刹那，老子突然觉得应该给重楼和烛龙一人送上一面锦旗。
……天理何在啊……
忽听身后烛龙低低苦笑，若有若无的叹道：“……天理何在？你们以为，当年伏羲和神农为什么打了起来？”尾音隐约颤抖，似乎也是抽了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