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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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怜依本来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父皇对七弟的态度突然转变了那么多，而七弟好像也并不在意的样子。当然，对此抱有疑问的不止他一个人。
但是，经过这些天，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就比如现在，七弟就坐在他的对面，可他却觉得这并不是七弟，而是一个跟七弟长得很像的陌生人罢了。七弟的眼睛很亮，可对坐那个人的眼睛里总是少了点闪亮的萌动，不似以前充满生气。
朝廷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君怜依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这多亏了他那个锲而不舍的外公，不知是想以此唤起自己的斗志还是怎样，总之，外公会时常带来一些消息。然而，七弟仿佛丝毫没有被这些事影响，依旧过着自己的逍遥生活。这一点倒是非常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因此，面对这个时似时异的皇弟，四皇子迷惑了。
“你到底是不是七弟？……”
君怜依随着内心所想而呓语出口。
“嗯？四哥刚刚说了什么？”
正在看书的「璃夜」——无脸鬼抬起头来，问道。
“不……没什么。”
“……”
无脸鬼见对方并没有提问，便接着低下头看起书来。主人交待过它，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尽量少开口，以免被人发现，要知道皇宫里可都是一些聪明人。
“七弟，对于父皇的态度，你没有什么想法么？”
君怜依见此时四下无人，即使知道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句话是对父皇的大不敬，仍是说了出来，言语中的关心显而易见，由此可知璃夜在他心中的分量。
“父皇的心思，哪是我能够妄加揣测的？”
无脸鬼顿时想起在主人离开的那个夜晚轻松撩倒自己的男人，不知为何，它很怕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强大，但是如果仔细查探的话，又发现不了那股压倒性的力量了。是这个男人的确很普通，还是他深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出于妖精的敏感本能，无脸鬼宁愿选择相信后者。
唉……无脸鬼在内心一阵叹息，不知道主人现在好不好，以它现在的能力还无法与璃夜做到心灵感应，除非主人陷入危难，刻在灵魂的契约才会通知它。
由于无脸鬼拥有璃夜的一丝灵识，其实认真算起来，他也不能说完全不是璃夜，所以面前的四皇子还是让它非常有好感的，而且对方是真心关心主人，于是无脸鬼又道：“七哥，我很好，不用担心。”
君怜依一直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想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可最终未果。在心中经过一番考量之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他不喜欢复杂的东西。
就在两兄弟双双安静不语的时候，星璃小筑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而入。
“呼！不……不好了，四殿下……不好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君怜依的贴身侍从——严小六。此时他正上气不接下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了？我往日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君怜依虽然那么说，但口气并不怎么严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平时真是太宠这些下人了。幸而这里是七弟的地方，不然被有心人听见还不知会以此作出点什么文章。
“小六知错，请四殿下恕罪。”严小六也是个机灵人，听见君怜依如此说连忙告罪，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急道，“启禀四殿下，八殿下遭到了夜袭，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什么？！”
君怜依闻言不觉提高了音调，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冲出了星璃小筑。
“四殿下，等等我。”严小六说话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自家主子的身影，“七殿下，属下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也不等「璃夜」回应，便跟着追了出去。
“……”
怪不得有人说关心则乱，这四皇子原本看起来挺淡定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会如此失态。无脸鬼很无语地想着。
再三斟酌之后，它还是决定不去探望八皇子了。其一，是因为它认为就算它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其二，它实在是想避免遇见皇帝的机会，每次那个皇帝看见它，眼神就十分怪异，让它心里毛毛的。
没有考虑太多，无脸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书来。毕竟在它心里，能够真正让它在意的也只有它认定的主人——璃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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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怜依如火如荼地赶到八皇子的寝殿时，已有两个太医在君思毓的床边诊视着，旁边八皇子的母妃——寄雪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眼眶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经过刚才一路上的夜风吹拂，君怜依已经冷静了下来，而此时迎面而来一股微小的暗之气息，让他不觉皱了皱眉。
“陛下驾到。”
随着基尔的通报声，只见一身玄色便服的君无尘步入房内。
“参见陛下。”
“见过父皇。”
在场的人纷纷行礼。
基尔瞧了一眼床上的八皇子，那小脸苍白苍白的，看起来情况不怎么乐观啊。
“免礼。”君无尘淡淡地道，“八皇儿如何了？”
就算他再怎么性情淡泊，说到底此刻卧床不起的也是自己的儿子。再者对于这个没有什么心机、偶尔显得十分孩子气的八皇子，君无尘还是比较喜欢的。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给八皇子做了全身检查，但是……”
太医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回陛下，微臣觉得八皇子并没有受伤，而似乎是中了某种魔法。”
面对这个冷酷的帝王，太医不敢有丝毫怠慢。只不过他是医师，不是魔法师，对这种由魔法引起的病症，根本就束手无策。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毓儿啊，呜呜～～”
本来在一旁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寄雪曼又哭了出来，泪流不止，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真是我见尤怜。
而听见太医如此说的君怜依也是心中一紧，但他只能站在一旁，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在自己内心中无所不能的父皇。
“……”君无尘闻言不动声色，略一停顿，便说，“传默西迪丝。”
在寝殿内片刻的安静之后，默西迪丝终于姗姗来到了。
“参见陛下。”
“嗯，快来看看。”
默西迪丝在过来的时候就大致了解了下情况，此时也没有耽搁，立马走到了八皇子的床边查看。他一进屋就发现房中有暗系魔法的波动，虽然很微弱，但逃不了他的法眼，原来竟是从八皇子的身上发出的。
默西迪丝见状，果断地快速默念着几句咒语，直接用了一个高级一段的光系魔法——圣光洁净术。
只见一团团乳白色光晕渐渐包围了躺在床上的小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光团才慢慢隐没在君思毓身上。
而默西迪丝的额上已渗出了一些汗水，看来这个魔法消耗了他不小的魔法力。
“启禀陛下，八皇子已经无碍了。”
“有劳太傅了。”
君无尘回道。虽然他们早已不是师生关系了，但是出于尊敬与习惯，他仍是以旧称称呼这位老者。
“如此，微臣告退。”
默西迪丝说罢，走了出去。
君无尘吩咐完其他人好好照料八皇子之后，也很快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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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墙上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随之倒映出两个人影。
“陛下，八皇子中的是「诅咒」。”
默西迪丝的神色有些凝重。身为首席宫廷魔法师，皇宫的安全防卫也有他的一份职责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预兆，而且根本不知道犯人现在还在不在皇宫内，实在是太失职了。
君无尘蹙了蹙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以他的渊博学识，当然不需要默西迪丝向他解释「诅咒」到底是什么。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公然挑衅。
诅咒——中级一段的暗系魔法，通常是死灵法师惯用的得意技。对于施咒者来说，并非是个消耗很大的法术，中术者会陷入昏迷，然后生理机能会逐渐坏死从而导致死亡。而解咒却是需要极大的魔法力维持才行，所以才被称之为得意技。
“难道宫中混进了死灵法师？”
很容易地，默西迪丝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但是，上万年来，大陆上的死灵法师一直为数不多。因其修炼方式太过惨无人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这些人自视甚高，也为了自保，一般都是隐居山林的，除非是受雇于人才会现世。
莫不是他国派来的？看来这个大陆太平了那么久，有些人恐怕是坐不住了。
默西迪丝如此想着。
“……”
君无尘沉默着，与默西迪丝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普利尔曾与他提过的魔族，毕竟暗系魔法也并不只是死灵法师的专长。
“此事朕自有安排。”
君无尘已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知道这位青年的帝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默西迪丝识趣地告退离开了。
……
“也许，让你出宫也未必是件坏事，夜儿……”
许久，从夜晚宁静的御书房中传出一声细微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