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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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况。
也许他九黎耀的威名也并非百战百胜，但是九黎耀却也从没感到如此的力不从心，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操纵着一切。
僬突族族长被俘的消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下所有的族长都知道了原来战争的形势完全没有他们所意料的顺利。
但眼前的形势也已经让那些族长来不及多思考，因为轩辕族几乎已经打到了他们鼻子前。
顾不得僬突族族长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位族长是自顾不暇，他们各自负责的防线几乎都已经受到了轩辕族严峻的挑战！情况刻不容缓。
虽然九黎耀早就备下了百目宏作为后盾力量，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即使百目宏有所能力，却也来不及支援所有的缺漏。
很快，有苗族负责守备的西边防线再度宣告失陷，当探子传来这个消息时，九黎耀在后方几乎恨得咬牙切齿。
而这样的消息一而再再而三的传来，九黎耀很快就意识到，他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或许就只有他自己九黎族所守候的正前方大前线了。
但是因为战争尚未正式开始，他族就失去了一员大将雨师，这导致了九黎耀一度无法找到合适的人去带兵，而他自己又因为要驻守后方控制全局，自然也是鞭长莫及。
在接到僬突族族长被俘和西边防线失守后，九黎耀开始思考他到底该如何安排下一步。
究竟是死守还是孤注一掷，这是九黎耀必须很快下判断的决定。
在大帐内走了一圈又一圈，九黎耀几乎把地面都磨平了一层，但还是很难一下就下决定，而前方的消息也在不断的继续送来。
让九黎耀失望的是，前方送来的消息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好消息，最好最好的也只是百目宏连同萨尔族族长暂时抵挡住了轩辕族的进攻，形势暂时缓和了一下。
趁着前方轩辕族和百目宏他们还在僵持，有苗族族长带领残兵败将们回来了，九黎耀赶紧安排伤者，于是又是好一阵的忙活。
有苗族族长原本是并没有亲自上战场的，但是因为后来的形势太过紧急，于是连他也不得不亲自参战，而有苗族族长的表现还是十分的可圈可点，至少他也鼓动了许多人的勇气。
刚刚包扎好伤口的有苗族族长瘫在床上略有些痛苦的呻吟着，当九黎耀进入他的帐篷时，正看到这一幕。
“还好吗，我已经把伤者都安排好了，并没有太多死伤，你辛苦了。”九黎耀经过此番对有苗族族长也大大的改观，虽然这位有苗族族长平日里总是畏畏缩缩又小心翼翼的，但到了关键时刻显然也流露出了他北方男儿的豪气。
“哎……”听了九黎耀的话，有苗族族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灰心丧气。
“你放心养伤吧，其他事都有我，你就别多想。”从有苗族族长这一声叹息中听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九黎耀却只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也就只能说着一些好听的话聊以安慰。
有苗族族长也不是傻瓜，虽然九黎耀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亲自从战场上体会到所有一切的有苗族族长已经比以前看透许多。
“蚩尤族长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吧，这一场仗，我们到底有几分胜算？”有苗族族长一向不赞成与轩辕族开战，但是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们选择，只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一直心存幻想的他十分的沮丧。
九黎耀被问得哑口无言，从未有过的挫败感竟然是由这位有苗族族长带给他。
略叹了口气，九黎耀也知道瞒不过了。
“也许你还记得轩辕族的黄帝以前是在我身边的人，他很聪明，虽然他在我们北方的时间不长，但他却了解我们每一个部落的弱点和不足，当初我一再告诫你们千万小心，宁可死守也别贸然进攻就是此意。”
九黎耀到了这份上当然只有实话实说，但其中许许多多的细节自然是没有提及，他也相信有苗族族长知道这些就该够了。
“虽然轩辕静自己没有亲自参战，但是他的智谋和心机是我们一直从来没有领悟的，也许是我们首先就输给了他。”九黎耀诚恳的分析着一直以来他都藏在心里的话，而这样的话他也藏得非常辛苦。
既然是同一个目标和同一个敌人，九黎耀在最初就隐瞒了这几乎就决定了一切前提的秘密，可想而知，这场仗到底有多难打。
九黎耀都说到了这份上，有苗族族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却依然不死心。
“难道那黄帝就这么厉害 当初他在你身边也并无过人之处啊？”想想之前见过的轩辕静，有苗族族长至今印象最为深刻的依然是他出众的样貌和气质，说他是神人之姿都不为过。
“他想让我们看见的自然会让我们看见！而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是九黎耀在那么多那么多不眠的夜中，慢慢体会到的一个真理。
“不过我们也并非就一点胜算也没有，毕竟我们现在人数还是占大多数，如果真到了最后决一死战，也许我们也并不会输。”
九黎耀在这几天已经将所有的形势和情况分析了一遍，也许此刻是他轩辕族呈强势之态，但他北方也并没有陷入完全的困局，至少他方可用之战士并不比轩辕族少。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最残酷的白刃战，也许此刻早已分出胜负。
“那死伤可就惨重了……”有苗族族长悠悠的叹了口气。
九黎耀张了张口无话可说，这正是他唯一顾忌的地方……
但形势还在继续，九黎耀很快下了判断，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放弃了一些必须放弃的地盘，但以全部的力量守卫着最重要且直接的前线，这孤注一掷的举措自然使得轩辕族暂时无法撼动。
战争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转机。
但很快，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九黎耀再度意识到了何谓天意不可违。
“那黄帝将我们放回来，说希望蚩尤族长你能明白他并非想攻占我们，暂时留下我们族长是因为希望留下最后一个可以和谈的机会。”
原本光亮的战袍此刻早已灰蒙蒙一片，一群被俘后又被放回来的僬突族战士们在九黎耀面前将轩辕静的话一五一十的向九黎耀交代着。
九黎耀看着底下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面孔的僬突族战士们，心底涌上的是无尽的悲凉。
一旁的有苗族族长也听到了轩辕静带来的话，心中似乎有所动，一双几乎已经暗淡的再也不能暗淡的眼紧紧的看着九黎耀。
九黎耀紧紧的闭上了眼，脑中闪过的是这段时间内一个又一个的噩耗，一个又一个的悲伤……
九黎耀发现，他似乎看不到这场战争的尽头。
战争已经失去了战争的意义，九黎耀知道这场战争除了他和轩辕静，其余的人都只是他们的殉葬品。
而他不想再这么自私，只是为了向上天证明一件事，他让自己的族长，整个北方都付出了太多。
九黎耀发觉，自己，累了。
不管最后胜利的是轩辕族还是九黎族，九黎耀已经明白，他和轩辕静都不会是那最后的胜者，他们都输给了上天。
撑着座上的扶手，九黎耀站直了身体，底下僬突族的战士们不明所以的望着九黎耀，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混沌模糊。
有苗族族长意识到九黎耀可能是下了什么决定，但又不敢贸贸然开口，只能是看着九黎耀缓缓的步出了大帐。
大帐外的天空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的开阔，但九黎耀却已经看不出一丝清明，原来连天空都早已改变。
曾几何时，自己与那人躺在散发着阳光香气的草地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曾几何时，他们携手发誓会永远在一起……但现在呢……
九黎耀阻止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派人通知轩辕静，我九黎耀有话问他。”
九黎耀犹如闲话家常般的一句话，却决定了今后整个神州大陆，乃至他与轩辕静今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