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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之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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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页

书籍名:《怎么又是你之缠》    作者:老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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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著头,我在等蒋中留过来谢我。
  可他就那麽看著我,有两分锺吧,我摆姿势都快坚持不住了,他离开了客厅。
  那时起,我就知道,每一次是蒋中留向王细胞迈出的第一步不假,但迈出了第一步後,他就不会再接著迈第二步。
  是我忘记过他这件事伤了他?让他一生似乎对我爱他都没有自信?还是爱使人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
  反正,实质性的第二步,一般都是“最蔫、但最有点子的王细胞迈的!”蒋中留这样评价我~
  世人只知道十岁那年中留找上了我家门,却不知道二十岁,是我把中留掰弯的!
  在我俩的感情上,中留始终有点冤,可他根本没地方伸冤去~
  而且我知道,除了我,这个世界他谁也不在乎!
  我。。。大概真的就是个农村人!
  不管怎麽讽刺挖苦王喜报,他给我的遗传细胞,我是怎麽都改变不了的!
  贼的儿子永远是贼!我信仰反动的出身论~
  我不想信!我不想服命!可也得行啊~
  具体表现,请参照如下《回乡记》。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锺的飞机,我奶奶为赶飞机又提前了一个点起~
  大冬天的,凌晨三点,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响声就把我吵醒了。
  没一会儿,满院子煮五香蛋的花椒大料香~
  中留也被薰醒了。问我,“胞~几点了?”
  他自己枕头底下有表,每天一醒总喜欢这麽问我。
  “不知道!最晚大概也才四点!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埋怨老太太。
  中留的被子是缎子面儿的,上面压了床毛毯,缎子面儿太滑,晚上睡觉一不老实,毯子就滑地上。
  “胞~~好冷~~~”他颤。
  “毯子又掉地上了!笨蛋!不冷才怪~”
  “帮我拾下啊~~胞~~~~~~~~求你了~”被子一掉地上,他就这麽求我。
  他很怕冬天出被窝,甚至连伸手到枕头下摸表都怕。冬天,总把所有的衣服都搂在被窝里睡,在被窝里连毛衣都穿好了才掀被子下床。有时,衬衫一夜都睡屁股底下,那褶儿。。。巴巴介子似的~他也照穿不误!
  “蒋中留只有这点是农民!”长大了,我说他上万遍,他也不改。
  我们俩在一起就是挺搭配的~
  他到我们家前,冬天出被窝我也怕。
  可是自从知道有人比我更怕,我就不怕了。
  穿著裤头背心,掀被下床,捡起毯子,冻得我N个激灵,睡意都没了。
  一想到今天要坐飞机陪中留回家,也是回我奶奶家,我也挺兴奋~
  一掀中留的被,刺溜~我就进去了!
  “中留~免费热水袋~~”我。。。得给自己“献身”找个借口。
  求他的时候叫他“哥”,骂他的时候吼他“姓蒋的”,真正跟他动情的时候我才叫他“中留~”,十岁的我根本没意识。
  中留什麽都没说,往里移了移,腾出更大的地方给我,可一单人床能有多大地方?他的左半身贴著我的右半身。。。
  我以为他能对我说点什麽,睁著眼,等。。。
  被窝,因为上面的毯子和我这个免费热水袋,渐渐温度上来了。
  中留的小呼声在耳边响起,鼻子周围的墨香赛过了五香蛋的香气,我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再次睁眼,是中留拧我的小脸蛋儿,
  “胞~~六点了!再不起赶不上飞机了~”穿戴整齐的中留爬在我的枕边,正确地说应该是他的枕边,早饭好像都吃过了。
  这辈子拧著我的脸蛋儿叫我起床的,只有他了。王菌都做不出这麽恶心的动作,可我从来没觉得别扭!
  坐飞机这种稀罕交通工具,最能看出乘客的出身~
  一般,最早到机场等飞机而不是让飞机等你的,准是农村人!
  就像俺家这一老仨小!
  十点半的飞机,还不是国际线,八点!就赶到机场了,还都跟刘翔似的,跑得这叫一个喘!生怕飞机提前三个点起飞了~
  踢哩踏啦,一个老太太带三个娃,大包小裹七、八个,从公交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我奶奶,上哪儿都是公交车,最好还是那种敞篷漏风的,“闻著汽油味儿我就晕!”这是她老人家省钱的名言~
  “你看咱四口人,从家到机场,二十块钱没要。这要是打的,二百也下不来啊!”下了车,我奶奶一边点著大包小裹和孩子的人头,说话的神情,仿佛坐公交那二十块钱是她打地上捡的~
  抢公交车座儿一样,我们又排了登机口的第一名!
  我奶奶千叮咛万嘱咐,“都坐好了,不是尿憋得实在不行,都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
  她还用几个大包,又占了四个座儿。干嘛啊?屁股底下这四个能塌方啊?
  我们家当年回北京,因为家夥什儿多,坐的是火车卧铺。
  到北京四年了,王喜报王菌除了忙就是忙,我们从来没回过老家。
  不瞒您说,我除了北京,连天津都没去过。北京人其实去过外地的人挺少的!
  你想啊,都在大清国国都了,还有哪儿能强得过这地界?除了走出国门,我们北京人一般都在家蹲著~
  所以,火车我都没怎麽坐过,飞机。。。这是头一回!
  中留恐怕也是头一次!如果他逃出陕北不是坐飞机进的京。不过,怎麽看,我都看不出他象“飞”出来的,扒煤货。。。倒是有点象!
  我和中留到底是男人。
  男人的特征就是,第一次干一件事儿,其实他跟女人一样无知,也不知道该怎麽干但他会装深沈!
  我和中留一人背著个大大的旅行包,跟在我奶奶後面,一言不发就像周润发~
  我奶奶和我妹子,两串炮仗一样,老太太在前面不停地打听、问。王双巧在後面劈哩啪啦地炸~
  哎哟哟~~~~终於看见我们要坐的大飞机了~卡在登机口,往上送行李呢~
  我奶奶怕丢,又怕人不还给我们,所以俺家的行李都自个背著呢!
  好在我奶奶收拾的行李跟一窝小鸡仔儿似的~数量多个头小,所以进来的时候人没卡我们。
  从六点睁眼睛,不对!应该是凌晨三点,终於能安心地喘口气儿了~
  四口人八只眼睛盯著眼巴前儿的“鸡”呢!看你敢不拉上我就跑?!
  我脑袋靠著中留的,中留靠著我的,俺俩心不在焉地摁著各自手里的游戏机。
  我直犯困~
  低头能看见自己脚上崭新的旅游鞋,中留是一双跟我一模一样的,新的,比我的大半号。
  裤子,新的!衣服,新的!
  唉。。。农民进城才穿新的,怎麽城里人下乡也是一身新啊?
  都是我奶奶和巧儿的败家“粮草组”,浪费军饷!
  我奶奶说,“细胞,你那麽脏的旅游鞋回头再把人飞机弄脏了!换!穿新的!要不,你金枝姑看你穿那麽破的鞋,再给你整一大包她纳好的鞋回来你自个背啊!”吓得我。。。
  穿著雪白的新鞋,破牛仔裤好像就不配套了~
  新裤子再一上身,我和中留就把新衣服也套上了。
  行了!大过年的,我们已经一身新了,到乡下就省得再受七大姑八大姨的折磨。
  我和中留闪亮归闪亮,可我们毕竟是暗色。
  我奶奶和王双巧。。。我抬了几次头又低下。。。最後终於还是憋不住,
  “奶!你把你头上那朵花摘下来行不行啊?这不还没到大年初一呢吗?真过年了您再带,恶心死几个也算是为了喜庆~”
  我奶奶,出门前突然在王双巧啊---!地一嗓子里脑袋上突然多了一朵花!!
  不是鲜的~是象人剪彩时别胸前的那种。可那色儿。。。太斑斓、太缤纷,太扎眼,我都没法儿形容!还有一段狐狸尾巴不象狐狸尾巴,野鸡尾巴不象野鸡尾巴式儿的坠儿!
  安检的时候,一胖大嫂,女公安,
  “哎呀老太太,你头上这朵花,真是酷毙了!”损农村老太太,何苦呢你大过年的~。臊得我和中留直往後闪,赶紧装著不认识我奶奶。可我奶奶一点都不在乎!
  现在终於有空整理“军容”了,她再带著,受涂炭的只有我。。。
  “这花我只能带头上!放包里再给巧儿压坏了!”我奶奶根本不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