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缩起爪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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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缩起爪的小猫
清晨，当双辰一边呵欠一边打开房门的时候，愣了愣。
“我要搬家了。”暴雪在门外笑着，开门见山的说，“今天的狂欢，要不要参加？”
“好。”双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等暴雪走上楼，他才宛如惊醒般，跑到楼梯口，向上望去。李美人从门内打着呵欠走出来，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楼上，一脸暧昧的问：“看什么呢？”
看什么呢？双辰答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也许是第一次认识那个少女……那种犹如卸下了所有妆容与掩饰的微笑，又是谁给予她的呢？
路过自己房门口时，暴雪停下脚步，饕餮双手环胸，倚在门口，冷哼一声，傲慢的说：“这就是你的选择？”“是啊！”暴雪抬起头，笑道，“你都说了，师兄不会害我的，SO~师兄叫我跑，我当然要跑啦~”饕餮深深的看着暴雪，良久，才冷哼一声：“随便你吧。”便转身走进屋子，碰的关上门。
……对不起，似乎是让你鄙视了呀。暴雪在心里，浅浅的说，可是，我已经答应过教父，要开开心心的活着，死的时候，可以带着笑容去见他……我也许是在逃避吧，但是，我真的不能回去赫连家，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又一次习惯了那样的黑暗，却再也没有光，来将我救赎……
当天中午，欢迎会与离别会同时在暴雪房内展开。这是暴雪提议的，大家务必只当欢迎会开，这样才热热闹闹，吃的愉快，有助消化云云。
女鬼小白担当御厨，血手们自然转职为传膳大使，所幸这栋公寓里都没有正常人，见到血手和女鬼，辛家三口子只楞了一秒钟就齐齐大笑哈哈哈，喝醉了，幻觉幻觉，再来一杯！然后接过血手手中的菜肴照吃不误，而穿越与反穿越两老头则两眼放光的拉着血手抚摸不已，什么果然资质上佳，乃是穿越的好材料云云，貌似他二老见到个生物都要这么说一阵。而大叔，身为本公寓的房东，估计就他见的西里古怪的东西最多，早就麻木了，而且某个方面来说，这些非人类不可怕，住在公寓里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小姑娘，在这住的多好，何苦搬什么家呢？又贵又不踏实，邻里邻家的都很难合得来呀。”穿越爷爷慈爱的对暴雪说，“再说了，搬家了，钱又不退给你，有何好搬的？”“是啊是啊，小丫头~前些日子我是看你不大顺眼，不过想想也就想通了~谁叫我相公那么英武不凡，你仰慕他证明我眼光好，哦呵呵呵~”李美人喝的一脸通红，打着酒嗝道，“要不，干脆嫁到我家当媳妇算了，别看我儿子啊，看起来不怎么结实，但是啊，嘿嘿~我这做娘的可乘着他洗澡的时候偷看过了…………”“老妈！！！！！！！！！”双辰翻脸翻桌子了，辛绝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响指。于是全体人民包括鬼都人仰马翻，除了一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饕餮。
虽然有点闹，但是，这是暴雪这么多年来，最温暖和光明的记忆，混在这群温柔的人当中，仿佛，自己也变的明亮了起来。仿佛，自己的手，从来就没有沾上那么许多鲜血，而那许多鲜血，却来自像他们一样温柔的好人……
“干杯~认识大家，真的是太好太好了~”暴雪举起杯子，大伙儿群起响应，没有人注意到，那握着杯子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我们常常在想，要是时光能停留在此刻多好，可当我们这么想时，通常就是结束的时候。珍惜这个词，很多时候都不是给当时人的，又也许，我们只有在回忆当中，才能体会到什么才值得珍惜。
一切聚意味着要散，一首曲子总会唱完，当大叔也倒下的时候，意味着，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背后，饕餮冷哼一声：“终于闹完了？”
暴雪抹了抹唇上的酒，点点头。
“对了，饕餮。”暴雪突然轻轻叫道。
“说。”饕餮道。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人类都是有名字的，这样大家就不会把彼此弄混。”暴雪背对着饕餮道。
“那是人类。我就是洪荒当中，整个天下唯一一只饕餮，有什么分不分的？”饕餮傲慢的说。
“…………是啊。呵呵，我忘记了……”暴雪呵呵傻笑了一回，依然背对着饕餮，说，“对了，饕餮啊，有一件事很奇怪啊，我一直想问你……”
饕餮愣了愣，突然眼前一阵模糊，强烈的睡意袭上脑门，脚步一个踉跄，便倒了下去，却在倒地之前，被暴雪从背后环住，随后暴雪将他用力拖到桌边，面朝桌面倒下，枕在一堆酒瓶子中。但是，那双手并没有就此离开饕餮，暴雪红着脸，将面孔靠在饕餮的背上，轻轻的呼吸着，像一只刚刚熟悉主人的小猫，缩起了尖锐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撒娇。
“……想问你，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只栽在我手上呢？”暴雪闭上眼睛，轻轻的问，等着，绝对不可能听到的回答。
桌上的酒瓶骨溜溜的滚着，里面残留着赫连家特制的强力安眠药……而曾经的杀手，被□□一点一点喂大的暴雪，从来都不惧怕任何剂量以下的□□，安眠药，就连那洪荒之时，月雀用云叶造出的高效催泪剂，也奈何不了暴雪……可是凡事总有副作用不是，有时候，想要一醉方休都做不到啊，何种的曲终人散时，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
黑猫暗暗从电视机上跳落，跃到暴雪的肩膀上，低低的喵叫，似乎在催促着自己的主人，该走了，也该放弃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是再一下下就好……再一下下，因为，以后都见不到了不是？”暴雪靠在饕餮背上，像一个怕冷的孩子，贪恋着片刻的温柔。
暗暗对饕餮打了几个不满的呼噜，暴雪却微微的笑起来，似乎除了教父，暗暗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不满的……是啊，完全不一样，这两人呀。可是，她从来不后悔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世界，她不后悔……也从来不是她在救赎他，反而是他的存在，带给她浮躁喧嚣的人生一种天空般的宁静……
如果说，教父的记忆，带给了她一辈子也无法磨灭的伤痛。
那么，关于他的记忆，虽然只有那么短短几月，却可以滋养她的一生。
“……饕餮，我会记住你的……所以，请，一定要记得我。”暴雪这么说完，缓缓的抽出手，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背。
一人一猫，拖着巨大的箱子，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公寓。
一如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呢？”暴雪望着天空，浑浊的天空像一枚含泪的眼睛。暗暗胡乱的将尾巴一指。
“那好，就这边吧！”暴雪拖着箱子，朝着猫尾巴指着的方向走去。
她只带走记忆。
她也只留下记忆。
曾经有座公寓，第三层房主暴雪的房间内，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人们和酒瓶子睡在一起。穿越爷爷手里捏着一张纸条，无奈苦笑：“这混蛋丫头，居然敢把便条贴在老夫头上。”纸条上，赫然写着：如果他愿意，请让他回去。反穿越爷爷笑道：“丫头也忒小看我们了，有药也只下给这小伙子。”大叔木然的坐在一旁，面前平摊着另一张纸条，上写：我的房间过渡给他，包括我的鬼和手，不用退钱给我，也别管他愿不愿意。
而那个他，尚且扑在桌上睡着，手上，套着一只精巧的手环，银灰色的手环上，歪歪斜斜的刻着两个字——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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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那，你说他醒过来，会不会抓狂，或者干脆毁灭地球或者把我人道毁灭呢？”暴雪在小街深巷里静静的走着，阴郁的天气匿去了行人的踪迹，这样清冷的天气，踩在青石台阶上，那声音，如同泪滴。
泪滴声，突然戛然而止。暴雪静静的肃立原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狭窄的小巷里，就像是，已经在此埋伏了许久。
“暴雪。”那个高大身影发出钝刀般的声音，“抓到你了。”
就算没有镜子，暴雪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一定，又悲伤又无助。
“师傅。”暴雪艰难的一笑，“您要亲手杀了我吗？”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懂给敌人机会。你的训练，终究还是不够！”高大身影走出阴影，露出自己本来的面孔，那是，赫连暗部头头，赫连虎。
“我本来就比不上哲师兄的……”暴雪低低的说。
“哎哟~闲话家常就留待下次吧~人家还等着给长老复命呢~好了，跟我们走吧！”一个手上缠着一尾小蛇的女子扭着纤腰从赫连虎背后走出来，媚眼如丝的看着暴雪，却阴冷的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响尾蛇，“您要快点，保不准还能见你那师兄最后一面呢~咯咯~”
“……师傅，发生了什么事？”暴雪低着头，轻轻的问。
“……回去，该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不要过问了。”赫连虎皱着眉头说，“还有，你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这绝对不是我们暗部该问的。”
“讨厌啦~咯咯，她已经不是你们暗部的人了不是？哎，小姑娘，既然长老说你是大小姐，我们就姑且当你是大小姐吧，乖乖跟姐姐回去复命~”缠蛇女子笑着向暴雪靠近，却被一柄银色的□□制止。缠蛇女子冷冷一笑看着将枪瞄准她的暴雪，说：“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莫不是大小姐还要无趣的反抗一下吧？哎哟~人家又不是要强了您，有什么好反抗的呢？反正啊，到最后，受伤的还是您，不是？”
却在此时，暴雪的左手也瞄准了缠蛇女子，手中，是一柄与银白十字的□□决然不同的黑色□□，枪身粗犷，配上冷酷的黑色，犹如一头喋血的野兽，在枪把处，镌刻着代表赫连家的血色图腾，被锁链束缚着的蛟龙狰狞咆哮。
“媚将，赫连媚儿，我是比不上师兄，但那是只比不上师兄一个人而已……你还算什么东西……你是忘记了，还是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逃出赫连家的。”暴雪突然抬起头，看着缠蛇女子，冷冷的笑了起来，“还有，你们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赫连媚儿面色一变，不敢相信的看着暴雪，咬牙切齿的喊道：“银黑双枪，你是她！……赫连虎！你是怎么回事？你居然在元老会上说她是个花痴蠢蛋？你敢欺骗我们？她……她明明是你们暗杀部的影子双刺之一啊！她是‘双枪死神’啊！”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自己乱猜的！”赫连虎冷喝道，“老子可不管她是不是大小姐，是不是双枪死神，老子只知道她跟着一个西方和尚跑了，老子只知道她背叛了赫连，老子只知道她抛弃了自己的誓言逃跑了！双枪死神？我呸，老子没这样的徒弟！”
暴雪静静的注视着赫连虎，说：“师傅，对不起。可是，我不悔。”
赫连虎二话没说，两把一模一样的黑色□□就瞄准了暴雪，脚下的猛虎低低咆哮。
暴雪依然静静的说：“可是，刚刚我不幸得知，似乎赫连长老的命令是要活捉我，在不杀死我的前提下与我为敌，师傅，就算是你，又有多少胜算呢？”
赫连虎没有说话，倒是赫连媚儿□□来说：“哎哟~大小姐，你可小看了那群兔子的治疗能力了吧？旁的别说，就算您断了手或者是断了脚，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都能让您活蹦乱跳的，你说是吧？赫连虎？”
赫连虎没有搭腔，只是冷冷注视着暴雪，半晌才道：“暴雪，你知不知道，上次你逃走，叶哲付出了多大代价？”
握着双枪的手，微微一颤。
赫连虎带着阴冷的笑意，说：“你还真以为靠你一个人就能逃得出赫连？赫连毕竟是本国最强的黑道世家，若不是有一个高阶的内鬼，你以为光凭个人的武力就能在赫连家横着走么？”
暴雪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赫连虎，问：“……哲师兄，他出事了吗？”
赫连虎冷笑了声：“出事？哼，生不如死，老子堂堂暗部的第一刺，我内定的继承人，就混成这个德行……好了，跟我回去！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就不该让叶子一个人抗下你的罪！你至少不能，连他为你做到何种程度都不知道！我是你们的师傅！我不能看着叶子这样窝囊的去死！”
叶子哥哥……
暴雪的心，为这个幼时的称呼所颤动。
只是这一瞬，她就知道，她逃不了啦。
如果，就这样抛下叶子哥哥不管，百年之后，她一定无法带着真正的笑容去天堂见教父。有时候，人真的无法逃避命运……转了一圈，她又要回到起点了。她终究还是逃不过那宿命，逃不过那句誓言。
暴雪缓缓放下枪，平静的说：“是。一切……为了赫连。”
听到这句平静的话，暗暗抬起头，用一种要哭出来的眼神看着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