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宠文网 > 古典文学 > 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第197章

书籍名:《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    作者:杜晓勤
    《隋唐五代文学研究综述》章节:第197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周澂的《读柳子厚山水诸记》是本世纪较早对柳宗元山水文学进行探讨的专论。该文首先高度评价了柳宗元山水散文的艺术成就,"以柳之流连景光,模写山水,曲致微妙,心与物化,亦韩所无有也!"他又将柳之山水游记分成三部分进行研究:"曰永州诸记,曰柳州诸记,曰永柳以外诸记。永柳以外诸记,所以异于永柳诸记者,不以山水为主,述游观之乐,亭榭之胜也!而记永与记柳又有别,记柳用总,记永则有总有分,叙议特密;此又同而不同者也!"文章最后指出,柳宗元山水诸记可谓是兼采郦道元《水经注》和杨衒之《洛阳伽蓝记》二者之长:"尽情于空濛萧瑟,放意于登临游观,若柳氏者,殆欲兼之乎!"

            五六十年代研究柳宗元山水散文的学者较多,但黄云眉的研究最值得注意。他的《柳宗元文学的评价》虽然是柳宗元文学成就的通论,但他对柳宗元山水散文的研究有较大的突破。他认为,柳宗元山水文学并不是"表示他对闲适生活的追求","反而是一种更痛苦的真实的反映"。"从本质上看,这不过是柳宗元选择了一种为他的政敌们侦察视线所不及的对象――山水,作为他集中的创作劳动的对象,来强制转移他的愤怒悲哀抑郁的情绪而已。而且这种情绪,也不可能完全隐蔽,除他的愚溪对外,也常常可以碰到把山水的遭遇当作自己的遭遇这一类的话。"这一段话首次把柳宗元的山水游记与其个人的遭际、痛苦联系起来了。在此文的启发下,日本学者清水茂撰写了《柳宗元的生活体验及其山水记》一文,对柳宗元山水游记与其个人遭际之间的关系作了更进一步的探讨。他认为,"柳宗元写山水记的动机,不仅是为了在政敌们侦察视线所不及的对象中来强制转移他的愤怒、悲哀抑郁的情绪,并且是他自身的生活的反映,永州的山水不当地被世人所轻蔑,这正与柳宗元的境遇相同,因此,他反而特别为永州的山水作了记。"而且,"柳宗元写山水记的动机不仅在以发见被遗弃的山川之美来反映他自己的见弃,并且在他的山水记里面还曲折地提出了他对现世间的不满和批评。"他们两人的这些意见得到了学界的一致认同,直到现在还为人们所常引用。

            六十年代研究柳宗元山水游记的文章则主要有振甫的《谈柳宗元的山水记》、管希雄的《柳宗元山水记的艺术特色》等,它们主要是分析其艺术特色。

            七十年代末以后,学界对柳宗元山水文学尤其是艺术成就的探讨更多,如鲍叔的《柳宗元山水游记的写作技巧》、温至孝的《论柳宗元的山水游记》、周明的《柳宗元山水文学的艺术美》、李育仁的《柳宗元山水记的诗情美》、张翥、曹萌的《论柳宗元的山水文学》、蓝冰的《柳宗元山水散文的文体风度》等。其中周明文指出,柳宗元遭贬之后复杂的内心活动很少在景物描写之外通过议论、抒情单独抒写,大量的情况是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融汇在山水美的艺术境界之中。这些境界不是自然美,而是根据自己的审美心理创造出来的艺术美。基于寻求和创造寂静之美的审美心理,柳宗元喜欢奥境,描绘出一种"幽丽"之美;柳宗元还喜欢描写大观的旷境,这种高爽、空旷的美的意境,是柳宗元要求解脱压抑和苦闷的心境的写照。但柳宗元很少孤立地写大观之境,而是按照相反相成的艺术规律,把旷境与奥境结合起来写,使之形成强烈对比,以体现自己的美学趣味,表达自己的心境。李育仁文认为,柳宗元的山水记抒情有三大特色,即绘画美、抒情美和理趣美。绘画美使柳宗元的山水记在形与神、客体美和主体美感方面得到了和谐统一,从而构成气宕神远、富于诗情的画面;抒情美则展示其忧郁、寂寞和烦躁难安的心灵,从而寻得"心凝形释,与万物冥合"的乐趣,促使他的思辨能力和审美情趣向更自由、更辽阔、更精微、更独特的境界发展;而理趣美则让他的山水记,蕴含哲理的光华,由此又能探索到他那火热的"忧思而罔极"的心灵所创造的最高艺术境界。张翥、曹萌文认为柳宗元山水文学的成就除了和他的个人遭际有关,还和他一定的山水文学理论有密切的关系。而柳宗元的山水文学理论的主要内容是:(一)写山水必写人,人与山水密不可分;(二)游山水应得其宏邃,为文亦然;(三)山水之文须为之以情;(四)山水之文要写人创造的山水之美。从山水文学发展的角度讲,柳宗元的贡献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第一,他的山水文学成功地将以往的对山水的平面描写推向了立体描写;第二,将过去的粗线条共性山水描写,推进到细线条的个性山水描写;第三,将以往的山水文学的客观欣赏推向了寓主观感受于客观描写之中。

            近二十年来,柳宗元山水文学研究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人们对"永州八记"的分析和研究,如霍松林的《〈永州八记〉选讲》、杨慧文的《论柳宗元的永州八记》、何书置的《"永州八记"应改称"永州九记"》、鹿琳的《〈永州八记〉――柳宗元精神世界与自然的完美融合》、杨铁星的《柳宗元〈永州八记〉的美感性》等。

            传记、寓言和小说  本世纪学界对柳宗元的传记、寓言和小说的研究也取得了一些进展,相关的成果主要有:胡寄尘的《柳宗元的小说文学》、牛庸懋的《读柳宗元的政治寓言》、董明的《柳宗元的寓言特点》、朱碧莲的《柳宗元的传记文》、尤力的《柳宗元寓言与先秦寓言的比较研究》、周陆军等的《论柳宗元传记的独特性》、朱国维的《柳宗元讽刺寓言成因探》、鹿琳的《柳宗元传记文学的特色》、金涛声的《略论柳宗元对传记文学的发展》等。

            其中胡寄尘文指出,柳宗元小说是寓言,是直接从周秦诸子里来的,用意较好,但风格还不过是周秦诸子的风格。文章举了柳宗元的两篇小说作品,即《三戒》和《捕蛇者说》,认为《捕蛇者说》的大意可说是和《礼记·檀弓》中的"孔子过泰山"一段完全相同,但柳宗元描写得更为详细,所以更能使读者感动,所以它的格局也完全成为一篇短篇小说了。董明文指出柳宗元寓言的特点有三:独立成篇,容量较大;细腻生动,文学性强;形式自由,体裁多样。周陆军文认为,柳宗元传记大多取材于社会下层,其内容及表现的目的,是自我的反映。鹿琳文则指出,柳宗元以非凡的胆识、敏锐的眼光、深邃的笔触,从小人物身上挖掘了普通人所具有的高尚品质、善良的天性、美好的心灵、聪明的才智。以一个面貌全新的小人物群,为传记文学的画廊增添了光辉。他还以传记文学作为解剖社会的匕首,对他的政治主张进行特殊解释,这在中国古典传记中是绝无仅有的。金涛声文则指出,柳宗元根据"文以明道"的原则,继承了传统史传文学借传言志的一面,其杂传把社会现实中的一群城乡劳动者作为传主,借以针砭时弊,寄寓吏治改革的理想,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和思想性,某些作品已经突破了传记文学的一般框架,兼具寓言和政论的某些特点。但有的文章议论过多,以致喧宾夺主,相对地削弱了传记文学的形象性。他的碑传文亦有一些熔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的佳作,为中唐碑传文的发展作出一定的贡献。

            政论文、杂文和辞赋  本世纪还有一些学者对柳宗元的政论文、杂文和辞赋也给予了一定的关注,产生了一批成果,如彦季的《柳宗元的议论文――读柳宗元文札记》、姚奠中的《辞赋中的奇葩――柳宗元卓越的文学成就之一》、高海夫的《柳宗元辞赋的思想评价》、王运用的《柳宗元讽刺小赋的艺术特色》、张啸虎的《柳宗元的政论文学作品》刘洪仁的《论柳宗元辞赋对屈赋的继承和发展》等。

            四、诗歌创作研究

            和柳文研究比起来,柳宗元诗歌的研究则要冷清得多,这和柳宗元诗歌在诗史上的地位是很不相称的。

            八十年代以前  本世纪上半叶未见有人对柳宗元诗歌进行专门探讨,相关的研究多体现在一些文学史、诗歌史以及柳学研究著作中。

            马茂元是较早对柳宗元的诗歌进行较为深入研究的学者,他在1959年发表了《柳宗元的诗――读书札记之二》一文,他在文中指出,

            两年以后,陈友琴发表了《关于柳宗元的诗及其评价问题》。作者指出,柳宗元的诗是用血和泪凝结而成,非一般的随便吟风弄月或无端寻愁觅恨的诗可比。文章针对自古以来很多人批评柳诗"多怨"、"特为酸楚"的特点指出,"进步的知识分子,有志革新政治,反对大官僚地主集团和宦官恶势力,不幸惨遭失败,被驱逐到荒远地方去,因此而悲愤哀吟","是应该予以同情的"。

            八十年代以后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学界对柳诗进行了更为深入的探讨,角度较之以前也更为多样。

            这一时期,从整体上对柳诗进行分析和评价的文章主要有邓潭州的《略论柳宗元的诗》、龙震球的《论柳宗元诗歌的艺术风格》、李育仁的《论柳宗元诗歌的审美情趣》、梁超然的《柳诗风格论略》、朱邦国的《论柳宗元的作品与创作心态的关系》等。其中邓文指出,柳诗里有不少宣扬所谓"禅理"的诗,流露出感伤的颓废情调,只有对这些方面引起足够的注意,方能对柳诗给予全面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