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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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琴桌后，调宫弄羽，慢慢的找到了调，一曲《梅花三弄》随着手指捻抹拨挑自顶楼传出。我闭着眼，脑中回想着《梅花烙》的故事，一声声唱着。
正自陶醉，就听冬雪很不合时宜的一声惊呼，“小姐，楼下秦栓拦住的好像是九阿哥。”琴声在手中嘎然而止，我起身从窗外向下看去，楼下秦栓正与一个长相英武略显憨厚的华服男子纠缠着，一旁站着三个迥然不同的帅哥，当先的是那个依旧俊美的桃花眼。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着素白锦袍姿容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脸温和淡然的习惯性微笑，我寻思，这应该是八阿哥。八阿哥身边的，长相酷似冰四，但比冰四年轻许多，身量好像还没有完全长开，一双晶亮的眸子透着狡黠，这位一定是胤祯了。
他们也正朝楼上望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反正要和九阿哥谈生意，不如就现在吧。回身向冬雪吩咐了一声，她点头去了。仪文、靖武不解的看着我，我笑笑，径自坐在了黄花梨木的餐桌旁，“两位哥哥不用担心，明日我就会成为他们的师傅，提前了解一下也好。”仪文和靖武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自己小心，就下楼了。
让青荷给我整理了衣服，去掉面纱，反正胤禟已经见过了，再者说，我也很想看看老八和十四对我这张脸的反应。起身站在门口，就看冬雪引着他们上了楼，忙上前两步，在他们都看到我时，脸上绽放出不露齿的古典笑容，对着他们微微一福，“钱冰灵见过四位爷，爷吉祥。”
胤禟的脸上也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几乎可以将我电死，他竟然伸手欲扶我。我连忙不着痕迹的避开，抬头正好迎上八阿哥探究的眼神，在他的眼里看不到惊艳。一旁的胤誐倒是大大咧咧的道，“起吧。”真是个粗人，我这么卖力的表现，正腹诽着，最后上来的十四倒是对我抱拳还礼道，“钱小姐快别多礼，一直听九哥提起钱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十四，人还没长大，心眼倒是不少。我微微一笑，“十四爷说笑了，灵儿愧不敢当。”当先将他们引入雅座，就听身后的胤誐啧啧称奇，“九哥，快意楼的雅座可是没这里豪华。”
一时宾主坐定，老八和桃花眼坐了上手，胤誐和十四分坐两旁，我也没多推辞径自坐了下手。就看他们坐下后打量着四周的布置，除了桃花眼，其余三人的眼中都写满欣赏。八阿哥眼睛扫过琴桌，眸子一闪，问道，“敢问钱小姐，刚刚的抚琴唱歌之人是？”
底下也听的见吗？我皱起眉头，“回八爷的话，灵儿技艺粗浅，还望八爷不要笑话才是。”不等老八答话，十四径自说道，“刚刚的曲子曲调新奇悠扬，钱小姐的歌声婉约动听，钱小姐不必过谦。”正欲推辞，就看八阿哥也点头道，“是啊，没想到钱小姐还精通音律。九弟说你是才女，果然如此。”
我笑着摇头，心里寻思着，桃花眼和我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这么了解我。不过被人夸奖，心里还是很开心地。胤誐正打量着叠成花样的餐巾，我指着餐巾说道，“这是餐巾，花样就是放着好看，起装饰作用，”说着扯开餐巾，放在腿上，“这样可以防止吃饭时不小心滴在衣服上。”胤誐闻言，也打开餐巾，却不放着腿上，竟试着叠成方才的花样，当然了，他根本就不会叠。看着他专注的与餐巾斗争，我又是好笑，又是觉得他可爱，递给冬雪一个眼神，冬雪会意，上前一步一步的演示给胤誐看。得了诀窍的胤誐倒是学的很快，连声道有趣有趣。
桃花眼一直不说话，我也懒得理他，径自说道，“四位爷今日驾凌我天香楼，灵儿自然要做东。”回身吩咐秋香，“告诉后厨，准备京华全宴。再去沏一壶新到的桐庐天尊贡芽。”秋香应声，出去带上门。
胤禟眯着双眼，“天下没有免费的饭菜，这是灵儿姑娘的名句。不知今日这宴，有何深意？”
精明，我低头笑了笑，“灵儿不敢，不过。灵儿的小妹纳兰灵絮进了宫，以后还望诸位爷能多多回护着。她一直在外游学，不懂规矩，加之是家中老幺，一直以来爹娘，两位哥哥和我都纵着，有些顽劣。几位爷今后还请多多照顾。”
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波动，八阿哥依旧一派温和儒雅的笑容，“纳兰姑娘贵为帝师，以后我等也要尊一声师傅，地位尊贵，钱姑娘多虑了。”十四和老十听见这话，眼中有些不屑，想来，让一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子做老师，他们心里总是排斥的。
“八爷说的是，不过我那小妹不懂规矩，以后还望八爷在内府中多多关照。”我依然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争取着帮助。正说着，秋香端上五色小菜和茶水，我向他们介绍着，“这些是饭前的开胃菜，不过是些时鲜果蔬罢了，味道还算可以，各位试试。这茶产自浙江桐庐，产量极少，味道却甚是甘醇。”
胤誐当先夹了一筷子放在他前面的鸡丝蛰皮，入口后满脸笑容，对着老八、老九嚷嚷着，“八哥快尝尝，味道很是不错。”老八闻言也吃了一口，点头道，“蜇皮脆嫩，鸡丝滑软，清鲜爽口，风味独特。”看着十四也点头应和，我心里叫一个开心啊，你们是天皇贵胄，却不知山珍海味可以吃出不少新意，今儿个我就让你们从此爱上这里。心里盘算着，嘴上还是谦虚着，“谢八爷赞赏。”
十四盯着他面前的一盘蛋皮菠菜包，问道，“这个是？”我夹了一个给自己，小小的咬了一口，“这叫蛋皮菠菜包，材料虽是简单，不过味道很不错，而且营养丰富。”一语既出，就觉得哪里不对，就看四人疑惑的看着我，桃花眼重复着，“营养丰富？”我忙解释道，“就是这两种食材搭配，适合夏天开胃，而且在药理上也对身体很好。”
四人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忙岔开话题，介绍另外的三个小菜，“泡菜凉粉、酸辣泡虾、豆瓣鲜鱿。”他们也不再问问题，径自去吃菜。示意冬雪泡茶，我将四杯茶放在转盘上，转到四人面前，抬手示意请。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四人顿时一惊，胤誐的精力立马转移到转盘上。我才想起来，这里的馆子是不用转盘的，难怪四人没见过。给他们解释着转盘的功能，桃花眼的眼神晶亮，呵呵，生意来了。
五个小菜让四人对后面的京华全宴很是期待。冬雪上前请示是不是上菜，不等我说话，胤誐就在一旁大声嚷嚷，“快上，爷还正饿着呢。”真想不到，康熙那么儒雅的人竟然会生出这样爽直的儿子，不过在这些个心机很深的阿哥里，他很可爱。冬雪应声下去了，少顷，以海鲜为食材的京华全宴就一一端上。
一边上菜，我一边介绍着菜名和特色，“法式烤扇贝，味道独特香醇；胶东爆双脆，以油爆的方法的把海螺、海肠两种原料热爆，色泽红白相间，入口脆嫩，清鲜爽滑；鲜蛤炖鸡仔，汤汁浓郁，鲜嫩醇厚，既是美味名肴，又为滋补佳品；银丝花蚧煲，粉丝根根透亮入味，黄油香气袭人，使粉丝和花蚧两种滋味完全复合；奶酪鱼子酱，浓郁香醇的滋味，无法形容；鳕鱼盘，鳕鱼取自深海肉质鲜嫩；串酥明虾，挤点柠檬汁在上面吃，或是沾浓郁口味的沾酱，都是绝配；鱼生卷，里面是鱼浆，外面的特制卷皮富有韧性，口感极好；蟹脚米饼，口感酥脆的米饼中充斥着鲜美的蟹脚，绝对是难得的美味；最后是玉米海鲜羹。”
他们几个对放菜的器皿很是感兴趣，刚开始他们还会聊几句，到后来，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在介绍这些菜式相关的故事啊什么的。一边说着，也一边打量着四人。胤誐的吃相最豪爽，胤祯的姿态一直保持的很好，不过下筷子的速度飞快，胤襈吃相最是文雅，喝汤也没有声音，胤禟每个菜上来都只尝尝，吃的很少，一直在听我说话。
一顿饭吃的是风卷残云，所有菜除了装饰用的花边，基本上都空了。看着桌上的空盘子，胤誐满脸满足的拍着肚皮，“好吃，九哥，你的快意楼是彻底被比下去了。”一旁的胤祯也点点头应和着，“是啊，这些菜造型别致，口味独特，的确比平日里那些个菜好吃许多。”八阿哥仍然一脸温和，“这里的菜除了色香味外还加了一个型，而且，钱小姐博闻强识，一席菜吃的身心都大受裨益啊。”
胤禟闻言不说话，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我看着他眼中突显的精光，笑着说，“几位爷喜欢可以常来，我会关照掌柜的给您一个贵宾价。”回头吩咐冬雪，“把盘子撤了，取湿巾来给几位爷擦擦手，再沏一壶普洱来给几位爷消食，一盏茶后让后厨将甜点送上来。”
胤誐闻言大喜，“还有甜点，这顿饭真是丰盛啊。”看着他的表情，我掩嘴笑道，“十爷喜欢就好。”转头正对上胤禟奇怪的眼神，我眉头一挑，“九爷不用费心思挖人了。”胤禟的表情一冷，“难道爷掏不起你给的工钱？”
这人啊，虽然是个经商好手，可思想的确很是封建。“整个大清朝没有九爷给不起的工钱，不过，我钱家不比九爷，身份显贵，钱家的所有商铺里的伙计，都不是我钱家的奴才。像这天香楼，虽是我钱家的生意，可是钱府只以出资人的身份占五成的利润，剩余都归伙计和掌柜，他们的工钱与绩效，也就是工作情况挂钩，可以说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而这里也是他们的家。”我简略的解释着，一番话让他们的眼中满是惊讶。
冬雪将四色甜点端了上来，又让四人惊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