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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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文聪一起往客厅走。“他的双腿从膝盖以下是没有感觉和完全麻痹的”文智哥哥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脑海里，我下意识地看着他的双脚，它们是完全没有知觉的，地面是什么样的状况它们是完全感觉不到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走路他都是看着他的脚，这路该怎么走呀，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梁文聪走到了上次坐的那个高椅子上，把拐杖放在旁边，用修长的双手摆正了他的双腿。
“Joyce，我的脚是不是很难看？”他那独特的男中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啊。”我愕然地看着他，腾地一下我的脸要着火了。看来我的偷看举动是被他发现。
看着他询问的表情，就硬着头皮说：“我没有觉得它们不好看，我只是在想它们痉挛的时候…..”
“肯定又是梁文智多嘴。”他的声音有点严肃。
“你千万不要生气，是我拖着文智哥哥不放去问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他的气，好吗？求你了。”我对他作揖。
“…….”
“Please, Thomas.”
“那好吧。”
“你真是好人。”
“Joyce，我觉得你今天很好笑。”
“有吗？可能是发烧发的。”
“还烧吗？看你把你这个月的成果都浪费了。”他惋惜地说。
“什么成果？”
“脸上的肉。”
“晕，我可不想变肥，到时候就会没有人要的。”
“…….”
“你说会不会？Thomas，现在都流行那个骨感美。我都羡慕死了。”
“别瞎跟潮流，我还是觉得你要胖些更好看。”
“可能就是你一人这么觉得的。在我的朋友中间，我就算是最胖的，为了我的未来，我还是要控制自己。”
梁文聪定定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Uncle Thomas，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小男生的声音。
“碰碰，hello，你今天乖不乖？来，让Uncle抱抱。”梁文聪满脸都是笑意。
小朋友马上就向他跑过来，梁文聪把他抱起来放在他的双腿上，碰碰在他的腿上一个劲的扭呀，扭呀，弄的他的腿就随着他晃，因为他坐的地方是地板地，他的脚就向前方滑，但他并没有发现，当碰碰觉得自己就要往下滑的时候，用他的小手搂着他叔叔的脖子，文聪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滑到了前方，立即用手把腿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们那开心的样子就说：“碰碰和你的关系不错哦。”
“嗯。这是我第一次和他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我也发现了他好像很喜欢我。”文聪得意地说。
“碰碰的名字好有意思，为什么叫碰碰呢?”
“是我哥和敏怡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大家都很着急，那段时间敏怡是会计师，工作很忙，还要参加个什么考试，累得要死，都没有怎么做那个，就一次，反而就怀上了，大家都说是碰上的，所以小名就叫碰碰了。”
“是这么回事呀。”我点着头。
“Uncle Thomas，给碰碰画猫咪。”小朋友摇着他说。
“还要画呀，昨天都帮你画了很多张了。”
“我还要嘛，”碰碰央求着。
“你有带你的画本吗？”文聪问。
碰碰失望地摇头。我马上说：“没关系，碰碰，阿姨有，我给你去拿。”说着就跑回我的房间去拿画本和笔。
等下来的时候，碰碰已经从他的腿上下来了，我看他在揉着自己的双腿，就问：“你的腿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被这小家伙给压麻了。”
“来，碰碰，让Uncle Thomas给你画猫咪，阿姨也好喜欢猫的。”
把画本递给梁文聪，又说“在哪里画呢？”我环视着我家的客厅。
“在这里”小碰碰跑到沙发旁，指着沙发前的大茶几。
又是那又大又软的沙发，我犹豫地看看他。
“好，就在那里吧。”梁文聪拿起拐杖，我又把画本从他手里拿回来，看着他站好，往沙发那里走去，并慢慢地坐下。
画本和笔又到了他的手里，“碰碰今天要让猫咪去哪里？”
碰碰想了一下，“要让猫咪去海滩。”
“Ok, let’s go.”
梁文聪把画本放在茶几上，用双手撑着往前移动了一下，坐在沙发边上，就伏在茶几上用左手画了起来。
“你画画也用左手？”我好奇地问。
“嗯，我的右手曾经是我的四肢中最笨的一肢，是到了我的腿不行了以后，它才跃居到第二位了。”文聪低着头淡淡地说。
我没有出声。走到茶几旁边坐在地上看他画。
他看了我一眼，放下笔，用手把双腿往左边拉了拉，我就抱着站在旁边的碰碰往里靠靠。
梁文聪那白皙修长的左手拿着笔在画本上快速地滑动着。一会儿就听到他说：“好了，你们看看，怎么样？”
碰碰和我看到他画的猫咪，我们都哈哈大笑了。
那是一对超肥的猫咪站着的背影，一个穿着三点式，一个穿着马上就要掉了的泳裤，公的猫用它的胖手搂着母猫咪的粗腰，两个猫咪胖得腿都并不到一起了。好像必须要用尾巴来支撑着它们的肥胖身材，叉着站在那里，看着海里游着的两个小胖猫。
我的肚皮都笑疼了，靠着沙发，抬头对他说：“我好崇拜你哦，这猫咪太可爱了，你也要给我画一个系列的这猫咪家族，你要把我这本都画满。求你了。”
梁文聪低眼看着坐在地上的我，用他的右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姐，你给我的工作是不是太巨大了。整本！”
“嗯，一定要画给我，我不急，你有时间就帮我画一张，please。”
“我能推掉这艰巨的工作吗？”
“不要了，好不好吗？” 我现在已经沦为和碰碰一样的举止了。
“好吧，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能像现在这么瘦。”
“只要你不让我变成像你画的猫咪那么胖的话，我会考虑的。”
说完了这句话，我们都笑了。
“你们在做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爸爸，文智和敏怡都从书房走了出来。
“爹哋，你快来看Uncle给我画的猫咪，好可爱哦。”小朋友向他的爸爸招手。
当他们看到梁文聪画的胖猫一家，大家都哈哈大笑了。
“文聪，你太会搞笑了。”爸爸笑着说。
“爷爷，阿姨也很喜欢Uncle画的猫咪，她要让Uncle画一整本给她呢。”这小家伙虚张声势地对我老爸说。
“真的，这么厉害，一整本，宝贝，你是不是要把文聪累死？”
“怎么会，他用不到十分钟就把这画好了，他要是肯画，我相信是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肯定地说。
“文聪，你答应我家宝贝的要求了吗？”爸爸接着好奇地问。
“已经把这艰巨的任务接下了。”文聪笑着说。
“那你惨了，她肯定会时刻提醒你的。”
“爸爸，你说什么呢？”我对我老爸瞪眼。
“好，好，我不说了，宝贝。”
“你可是答应我的，不能反悔的。”我转向梁文聪。
“知道了，小姐。”他点点头。
“Joyce，我给你找个办法，你就可以天天提醒他给你画猫。”文智哥哥走到我的面前。
“什么办法？”
“是这样的，我刚才也和Uncle讲了，让你来我们公司上班？”
“什么？”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是说你是学传媒，也副修过广告设计，正好我公司也有这类工作的空缺，你可以来试试。”梁文智说。
“可是我没有工作经验。”
“你不是在美国的公司实习过吗，那时公司好像有给过一个工作的offer 给你，这就可以。”梁文聪也加入进来了。
我惊喜地看着他。他对我点点头。
“宝贝，我知道你在美国的时候，就很想去他们公司的，只是要回家陪我们你才放弃的。”爸爸说。
“那就到这边的公司工作吧。”梁文智说。
“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乖女儿。”爸爸也肯定地说。
“就来试一下吧。”梁文聪说。
“去吧，Joyce，再说现在文聪也在这边，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他。”敏怡热情地说。
我在他们的每个人的鼓励下。开心地点头。
“Joyce，欢迎你这小妹妹加入我们公司。”梁文智向我伸出手。
我不好意思地和他握了握说。
“可惜我没有办法和小妹一起工作，我下星期就到美国公司那边了。”梁文智说。
“没关系了，文聪一定会照顾这个小妹妹的。”敏怡在一旁说。
“文聪，我这宝贝女儿就交给你，好好帮我培养她，我是没有办法了，谁叫他不喜欢我这专业呢。”爸爸无奈地说。
爸爸是做地产的，成天都是城市开发之类的事情，还时常要去工地看看，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明确和爸爸表态，我是接不了他这生意的，妈妈也支持我，她认为爸爸的生意是不适合女孩子做的，所以我爸爸的公司就交给了我的堂兄，他现在就在为一个工程，长时间住在北京。
“放心，Uncle，我会像对我的亲妹妹一样对待Joyce的，一直遗憾就是我爸妈没有给我生个妹妹。”梁文聪肯定地说。
听到他的话，坐在茶几旁边的我，身子明显地震了一下，刚才的兴奋有了急速下坠的苗头。就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
“开饭了，你们都过来吧。”
爸爸和梁文智，敏怡领着碰碰都开始往饭厅走去，我站起身，站在梁文聪的身边，看他拿起拐杖，我什么也没有说，就伸手托住他的腰，帮他站起来。看他撑好拐杖，就先往饭厅走，拐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慢慢的，有节奏的响着。
这次我没有坐在他的身边，而是和妈妈坐在一起，和他面对面。我能感觉到他一直有在看我。我没有敢和他的眼光汇集。
整个晚餐过程中，我就是知道碰碰一直缠着他的Uncle Thomas，要求要坐在他的腿上吃饭，要他喂，敏怡制止他，他就开始哭，最后他的晚餐还是在梁文聪的腿上吃完的。
看着他耐心地喂碰碰吃饭，那情景就说明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但这个想法却是在我的心里翻腾着，让我有了想吐的感觉。我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在干呕的过程中，什么也没有吐出来，眼眶中却涌出了无数的眼泪。
我赶紧洗脸，站在镜子前来稳定自己失控的情绪。对着自己说：“林文懿，你不能这样，人家那么有成就，又比我大了十岁，怎么会看得上你这刚刚毕业的学生呢，你是自作多情。”
过了一会，我的眼泪好像不流了，我就走回了饭厅，看到碰碰已经坐在他妈妈的怀里了，梁文聪看着我关切地问：“Joyce，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可能是我这几天发烧，光吃稀饭咸菜了，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大鱼大肉，一下子适应不了。”我笑着说。
他看着我不说话，但眉头却皱在一起。
可能是我的笑容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