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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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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遗忘的孤岛》    作者:南木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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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承逸本来还要在海南待上几天,可中途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说是自己去给南清先生送东西的时候,半路遇到了江延。
  其实秘书大可不必管这种事,但是第六感告诉他,他需要把这件事告诉张承逸,被辞退的江延,突然出现在前老板住所的附近,很难不让人怀疑。
  张承逸起先没在意,可到了第二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手机上打开了家里门口处的摄像头。
  张承逸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脸色随着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变得越来越差,平静无波的脸上陆陆续续地腾上了散不去的阴云。几分钟过后,手机被他用力地甩到了地上,好在酒店的地面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并没有摔碎。
  手机弹跳了一下就不动了,在闪动的光影里,在冷硬的屏幕中,南清手里正捧着花递给江延。
  回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是张承逸立刻付出了行动,他回去得很突然,连机票都是匆匆买的,似乎也没有别的时间来认真思考这本能下的行为。直到他拖着行李箱站定在自家门口,他才如梦初醒地发觉,自己这一系列的行为有多不可思,有多不理智,显得格外地不像他。
  院子里的风哗啦啦地刮着,那些南清亲自栽种的花,摇摇晃晃,此起彼伏地混着花香,谱出了一首有气味的曲子,那坠落的影子矮小地躺着,给院落画上了一幅漆黑斑驳的画。
  张承逸就这样站在“浩大”的声势中,踩在画上,站立了良久才打开房门。
  可他没想到,会是漆黑一片的,安静的连门撞在墙上的声音都格外的刺耳。
  南清不在,之前的好几年,南清从来不会掐错点,每一次只要张承逸打开门,都会看到南清穿着白色的衬衫,满身柔和,眼神炙热而又温柔地看着他。
  可这一次,迎接他的是卷起的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张承逸就在这一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迷茫情绪,再次袭来,毫无准备,拥挤地冲破一切禁制,活生生地扯出了身体之外。
  ......
  南清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着找可以DIY的店铺,他已经想好要送张承逸什么了,可是找了很多家,都没有选中,等选中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
  南清没有想到张承逸在家,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到。所以等他回家,打开灯,换好鞋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张承逸,着实吓了一大跳,张承逸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你,你,怎,怎么回来了?”南清吓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承逸脸上没有一点变化,平平淡淡的像是捏出来的石像,没有温度,他毫无波澜的眼神不差分毫地落在南清的脸上:“这么晚,去哪了?”
  南清警觉的发现张承逸的心情格外不好,他咽了一下喉咙:“逛,逛,逛街。”
  张承逸的视线往下挪了挪,看了看南清空无一物的手:“哦,逛街。”张承逸上前了一步,“前几天,江延来找你了。”
  南清没动,他看着走近的张承逸,背对着光,脸色看起来格外的阴沉,整张脸埋藏在没有光的阴暗处,全身上下地散发着让南清寒颤的冷。
  “嗯,他,他来给我东西,不过最后我没要。”南清说道,声音本能地放轻了不少。
  “什么东西?”张承逸继续问道。
  “我没看。”
  “还有别的吗?”
  南清双手一下子拽进了自己的衣角,那张照片一下子侵入了他的大脑,清晰无比的让他回忆着。
  张承逸看着南清突变的脸色,伸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近了几分,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连同压迫感一起。
  “还有吗?”张承逸又问了一遍。
  南清的手腕有些发疼,但是他不敢乱动:“一张照片。”南清看了一眼张承逸的反应,“你和别人的照片,在沙滩边。”
  张承逸依旧没多大反应,他挑了一下眉:“然后呢,你有什么意见吗?”声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极其自然,很不屑地说出了这句话,
  南清的心在张承逸这句话结束后,很自然地抽疼了一下,他感觉嘴里有点发苦,他轻咳了一下:“没有。”南清说道。
  张承逸打量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那就好,还有,下次我回来,看不到你,你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南清手猛然握紧,他孤立无援地站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可落下的屠刀不仅仅于此。
  “明天我会叫人,把院子里的花都清了。”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南清一顿,灵魂像是被震了一下:“什,什么。”
  “没听清楚吗?明天我会找人,把院子里的破花都清了。”张承逸毫无感情地又说了一遍。
  反正留着也是送给别人,张承逸想着。
  南清愣神了几秒,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挪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张承逸:“张承逸,院子里的花,是我很辛苦才种出来的。为什么,突然,突然不要了?”依旧是商量的语气,半分强硬都没有。
  张承逸自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没回答他。
  院子里的花,是南清平淡生活的唯一慰藉,是等待张承逸过程中,最后一点生机,是无法触碰大提琴时的情感转移,对于南清来说,这不是院子里的花,这是长在他灵魂的烂漫,是茫茫海中那座孤岛上唯一的颜色。
  南清是岛屿。
  岛屿,就是被遗忘、丢弃在海里的一捧土。
  张承逸经常会丢掉他。
  现在连同岛上的花都容不下了。
  南清瑟瑟地站在原地,实在挪动不了下一步,他张了张嘴,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承逸,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你可不可以把院子里的花留下?”
  张承逸满不在乎地垂着眼睛,看着南清急切样子,看着他的眼睛攀上了红意。无情地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判。我需要的是听话的人。”
  南清握着张承逸的手,很轻的摇了一下,那是握不住的前兆,最后他还是缓缓地,一点点地放开了手。南清收回自己的视线,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颤巍巍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发了出来,像是被嚼碎了一样,那个“好”字说出来的时候,震动着,好似下一刹那,它就要破碎了一样。
  南清,你要习惯,如果你还想待在张承逸身边的话。那只是几朵花,没关系的,只是花而已。
  是啊,只是几朵花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自我安慰,到了第二天,南清还是满怀期待的下了楼,期盼着,昨晚的话,只是张承逸的一时兴起,并不会付诸行动,至少不会这么早地付诸行动,也许过了一夜,张承逸莫名其妙的怒气就消失了,南清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没准还会有转机,毕竟昨天他把张承逸伺候得很好。
  南清做完早饭,才打开家门。
  开门的时候,南清似乎还闻到了阵阵花香,他欣喜地看着门缝随着自己的动作慢慢变大,他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清晨的风卷起他的衣服边角,撩起他额前耷拉的头发,南清只是跨出去了三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入目的是荒凉,即便树木还在,即便青草还在,即便入夜过后的晨露还留在枝叶之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但是那翻起来的泥土,不规整的土地,狰狞的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杂夹着好几片花瓣,镶嵌在棕色的泥土里,格格不入的可怜。
  南清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嘴唇,痛觉让他有了点动静,他抬脚向另个方向跑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池塘,里面种着白色的花,他曾经在云南的玉溪看过这儿的花,很美,白色的花瓣,绿色的叶,躺在潺潺而流的水里,像是一幅会动的画。南清一眼就喜欢上了,回家后张承逸特地为了他准备了巨大的池塘,让他种着玩。
  那是张承逸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为了他特地而做的事,所以南清很珍惜,也很看重。毕竟“第一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无论是什么。
  南清跑有些着急,脚底踩到了一块翻起来的泥土,滑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跌倒了泥泞的土地里,他没有在意迅速站了起来,只要再转个弯就可以到了。
  南清加快了脚步,眼角的目光掠过红色的方砖,看到冷硬的转角线,最后落在眼前被抽空的池塘里。南清几乎在视线定格的那一秒,鼻子发了酸,他没有思索跑到了池塘边,哪里那还有白色的花,空荡荡的一片,只给南清剩下了一个难看的巨大窟窿。
  “没,没有了,连这个都没有了。”南清自言自语道,他死死地盯着,全身上下都发了麻,颗粒感从头到脚,让他难受的想去用力地抓几下。
  ……
  “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张承逸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冒了出来。
  南清停滞的大脑一阵收缩,浑身僵硬,但还是转过了头,他看着张承逸的鞋子,上面沾着难看的泥土,失神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最后看看,没想到已经没了。”
  头顶传来了张承逸不满的声音,他啧了一下:“你看看你身上的泥土,还不去洗个澡。”
  南清睫毛颤了禅,嗯了一声,麻木地站了起来,没有看张承逸,擦过他的身侧,沉默不语地消失在了张承逸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