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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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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筑基

书籍名:《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    作者: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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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他心口插了一刀。
  又是乌致。
  拂珠皱了皱眉。
  师兄可刚走不久,  师父也就在隔壁不远。
  况且离开半春秋峰的时候,他不是正被嬴鱼镇压,要重新关回燕骨峰下吗,  他是怎么来的?
  还有……
  “我不修。”
  拂珠直截了当地拒绝,  上前关窗。
  因乌致是站在窗外,拂珠刚才只看得出他身上玄衣应该有换过,没再洇出血色,也没再透出血味,此刻离得近了,  方发现他岂止是换了衣服,  他从头到脚皆干干净净,  景吾的灵力锁链消失不见,他足下的极天碧炎阵同样不见踪影。
  乍看似乎还是身外化身之法,  只化身的白衣改为玄衣。
  但拂珠对乌致实在太熟悉,她认出这就是他本尊。
  尤其望见那完好的右手,  拂珠眉皱得更深。
  莫非百年之期已到?
  算算时间,前世她死在冬季,  如今初春,  百年之期确实已到。
  嗯,还超了不少。嬴鱼对这个徒弟还是有点忌惮的。
  拂珠想着,又瞥了眼乌致右手。
  打从来到这洞府起,  乌致的目光就又牢牢黏在拂珠身上,片刻不离。许是看出拂珠的疑惑,他动了动右手,笨拙,  僵硬,  不甚灵活,  间或发出点骨头摩擦碰撞的声响。
  他低声道:“师父刚为我接好手。”
  拂珠没说话。
  她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无非是刚接好手,连休息都无就立刻赶过来,为的就是想第一时间教她修春生秋杀曲。
  拂珠眼底有些讽刺。
  原本还以为他难得的有骨气,才能一断就是百年。结果这刚结束禁闭,就借着要教她弹春生秋杀曲的名义,刻不容缓地接上。
  外头还盛传乌致是因她生的心魔,依她看,那心魔根本是为他的断手生的吧。
  恶心。
  拂珠面无表情地关窗。
  这关窗没什么用。
  因为拂珠刚转过身,就见乌致不知何时从窗外到了房内。
  他长身立于屏风之前,以糅合了怅惘、思念、哀伤等等诸多情绪的眼神缓缓打量房中布置。
  每看过一样熟悉的物件,那情绪便浓重上一分。待看完所有,他整个人如同长眠了千百年的古钟,诡异的沉静,也诡异的沉默。
  瞟到他神情,拂珠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她总算知道白近流说的“疯了”到底是何意。
  “劳烦出去。”
  关上的窗被重新打开,拂珠毫不客气地指着窗台,示意他打哪来的就打哪出去。
  口中也道:“这里不欢迎你。”
  乌致这时转身,浑然没听到她的话,也没看到她赶客的动作般,径自问:“有香吗?”没等拂珠答话,他又自顾自道,“没香也行。”
  未像以前那般每次弹奏前都要净手焚香,风景也要挑最好的,这次乌致直接席地而坐。
  玄色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铺敞开来,隐可见一点灵光在其内微微闪烁,碧绿与冰白的光泽若隐若现,赫然正是先前拂珠疑惑的灵力锁链和极天碧炎阵。
  百年禁闭虽已结束,乌致不用再关在火牢里,但只要远在凌云宗的景吾一日不收起神威,那灵力锁链就一日不会撤下;极天碧炎阵则是因为诞出了阵灵,已非寻常手段可破,便也仍寸步不离地跟着乌致。
  唯一与在乌致呆在火牢里时不同的,大约要属极天碧炎阵的脾性有所收敛,肯和灵力锁链一同藏匿于他衣衫之下,不再猖狂到教人轻易察觉。
  留意到拂珠在看自己的衣摆,乌致循着看去。
  下一瞬,他猛地垂下右手,想遮住什么。
  奈何右手太过僵硬,不听使唤,他越是试图遮掩,那些光芒就越是凸显出来,最后反倒什么都没能遮住。
  乌致顿住。
  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必然十分难看,他只好取下背着的七弦琴,置于腿上,终于勉强盖住那些光。
  他神色忽然便有些难堪。
  “春生秋杀曲乃我万音宗镇宗灵诀,可生亦可杀,”他声音也比刚才更低,“我先弹给你听,你听完就想修了。”
  拂珠道:“我不听。你走。”
  窗子开得更大了。
  然而一如刚才乌致无视她的拒绝,此刻的乌致也继续无视。
  他强行克制住僵硬的右手,十指缓慢悬于七弦上方,抚琴的姿势半是熟稔,也半是生疏。
  之后他久久没有动作。
  换作旁人,或许还瞧不出什么,只道他兴许是被关得太久没有碰琴,一时找不到过去的感觉,待找着感觉,他便要开始弹奏了。
  可现在看他抚琴的,是曾昼夜陪着他练琴习曲的拂珠。
  于是拂珠一眼就瞧出,长达百年的禁闭关押,以及长达百年的失去右手,俨然已经让他记不起该如何奏琴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曲惊天下的乌致了。
  拂珠都能这么断定,乌致则比她更清楚自身状况。
  鬓角渐渐有汗流出,呼吸也变得沉重。他死死瞪着自己僵硬得连触碰琴弦都做不到的手,似乎不敢相信他竟驱使不了这双手。
  无法驱使,便无法奏琴,更无法弹春生秋杀曲。
  他教不了拂珠了。
  “你走吧,”拂珠又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乌致被她的话惊醒。
  像被火烧似的,他一下收回悬空的双手。
  仅是这么短暂的工夫,他便满头满身尽是冷汗。心跳失序得厉害,双手也疼得厉害,他自欺欺人地将手背在身后,道:“我不能走。我还没教你……”
  话未说完,就被拂珠打断:“你走!”
  此前脸色还算尚可的小姑娘,此时已沉下脸,语气也变得危险。
  她目光沉沉逼视着他:“我说了我不修,我也不想听。”然后约莫是终于忍不住了,她嘲讽道,“怎么,尊者是被关太久,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吗?”
  “……别这样。”
  乌致语气有些艰涩。
  好似拂珠的再三拒绝对他而言,不啻于往他心口插了一刀。
  这一刀比起以往受的任何伤都要更痛。
  可越是痛,他就越想要做些什么。
  如不然,他会疯的。
  于是低声下气,完全是在恳求了:“我知道你想听的,你等一等,我这就弹给你听。”
  他重新伸出双手。
  然而比刚才的状况还要更糟,他手背青筋迸出,十指更是肉眼可见的抽搐痉挛。
  这双手像不知何时有了自己的想法般,没等他这个主人控制,就一个劲儿地想要逃跑。那种互相抗拒所带来的疼痛,剧烈到让乌致眼前都有些发黑。
  可一想到拂珠在看着他,乌致便咬住牙,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方按捺住这双已经不属于他的手。这下不止手背,他的额头,乃至颈侧都爆出青筋来,太阳穴一鼓一鼓,眼底更盈满血丝,模样颇有些可怖。
  但饶是这样,他的手也还是连靠近琴弦都做不到,更枉论弹奏。
  十指痉挛得更厉害了。
  那只刚接好的右手甚至有血自腕间流出,霎时衣摆下的极天碧炎阵光芒大盛,天水天火跃跃欲试着,不想放过宿主任何一滴鲜血。
  拂珠漠然看着。
  少顷道:“你已经弹不了琴了。”
  乌致充耳不闻。
  他还在试图让双手触碰琴弦。
  拂珠继续道:“你既然弹不了,那正好,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听。”
  当初她让他弹,他不弹。
  如今他死活非要弹。
  这算什么,男人的贱骨头?
  乌致终于停止动作。
  没管流血的右手,他抬头看拂珠,触及到那冷漠,他动了动唇,唇角弧度也是艰涩的。
  他道:“你能不能再等等……我弹一遍就好,很快的,要不了多长时间。”
  说着又抬手,鲜血顺势滴落,溅上琴身,他下意识要擦拭,可双手无论如何都靠近不过去。他望着那点血迹,慢慢的,慢慢的,他低头,痛苦地喘气。
  拂珠更漠然了。
  他可能真的听不懂人话。
  若非她还没开始修炼,她简直想捶爆这个傻逼的脑壳。
  懒得再浪费口水,拂珠从独孤杀给她的须弥戒里取出张灵符。无需动用灵力,指尖往符上一摁,下一瞬,破风声骤响,寝居内已多出第三人。
  不消说,这第三人正是拂珠叫来的北微。
  北微到后,也不必询问拂珠,甫一望见坐在地上的乌致,她顷刻了然,这狗东西一朝出笼,在哪发疯不好,偏跑到她小徒弟这儿来发疯。
  她的小徒弟已非当年那个小徒弟。
  狗东西想膈应谁呢?
  “乌致尊者不好好在宗主那儿休养,悄悄来我越女峰,可真是闲情逸致,”北微张口便是拉满到极致的嘲讽,“怕不是在燕骨峰下的时候,凡间那些傻不拉几的话本子看多了,脑子钝了,就想着学话本子里写的,把我新收的这小徒弟当成你以前楚歌峰大管家的替身?”
  乌致抬首。
  那眼底还是红的,血丝分毫未消。
  他道:“师叔在说什么,替身?谁的替身?”
  北微闻言,笑着哎哟了声:“居然搁我这儿装傻……不是我说,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算哪根葱?”
  说到这,她笑容一敛,话音也陡的转了个大弯儿。
  “就摊开明说了吧,你若不想找替身,何必巴巴地来我小徒弟这儿?想找替身就找呗,找了却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出来,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下贱。”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乌致眼底愈红。
  与此同时,他脸色开始发白,视线也跟着模糊,他几乎要看不清拂珠的脸。
  而拂珠的话更是让他心神大乱。
  她道:“还在皇城的时候,尊者见到我的第一眼,恐怕就已经将我当成凝碧道君的替身了吧?我有一点不解,尊者若对道君痴心不改,何必找替身?道君对尊者而言,算什么呢?”
  拂珠知道曾经的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那么现在呢?
  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拂珠,还是凝碧?
  拂珠想着,目光十分真挚,她堪称诚恳地等待乌致的回答。
  可乌致说不出话。
  他身体后仰,似乎想要避开拂珠的目光。但此刻他还是坐着的姿势,退不了,他便只得堪堪转过头,良久开口,声音低到近乎于无。
  “没有,”他说,“没有替身。”
  拂珠哦了声:“那尊者来找我做什么,只是想教我春生秋杀曲?”想了想又道,“据我所知,当年道君濒死,见尊者的最后一面,就是想求尊者给她弹春生秋杀曲。可尊者不仅没弹,还……”
  话未说完,乌致颤着声道:“够了。我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不要再说了。
  下一刻,犹在痉挛着的双手按上地面,他人瞬间消失,徒留地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啊。
  这就走了。
  她刚说到重点呢。
  拂珠不爽地瘪瘪嘴,转头问北微,她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不错,”北微欣慰极了,“很有我年轻时候的作风。”
  拂珠听罢,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师父胡说,师父明明现在才是年轻时候。”
  北微失笑。
  接着表情变得严肃,同拂珠说她们失策了。
  现在的乌致真切不是个正常人。她们不能再以他过去的行事作风为基准来看待他,那些已然不是一个疯子能够拥有的。
  好比说若非拂珠动用灵符,以北微对乌致的了解,北微怎样都预料不到不久前才在主殿发生那样的事,乌致竟也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摸来拂珠洞府。
  疯子不可怕。
  渡劫巅峰的疯子才可怕。
  “得给你洞府重新布置布置了,”北微思忖道,“渡劫巅峰……”
  北微开始思索该置换怎样的阵法才能阻拦乌致潜入。
  拂珠则生出点紧迫感。
  她得赶紧修炼了。
  否则往后假若又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她也不至于只能耍耍嘴上工夫,一个耍不好,还得喊师父给她收拾烂摊子。
  师父是厉害到足够让她依赖,但她不能事事都靠师父。
  于是北微想到法子后给独孤杀传音,让大徒弟过来搭把手布阵,拂珠趁机同北微说了声,请师父在静室内设下数道屏障,以及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阵法。
  北微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
  “行,好好修炼,”北微悉数给她布置好,“谅那狗东西还没疯到知道你闭关,还非要进来打扰你的地步。”
  谢过师父师兄,拂珠于静室内跏趺而坐。
  她吞服了枚辟谷丹,这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修炼。
  修行一道,引天地灵气入体,将其转为灵力储于丹田之中,即是最初始,同时也是最基础的炼气。
  炼气之后,是为筑基。
  筑基可御风,可修习御剑等术法,堪为修行一道的第一个槛。
  时间在拂珠的闭关中渐渐流逝。
  一日,她睁开眼,五年已过,她成功筑基。
  作者有话说:
  好耶,痛感不明显了,恢复正常更新~
  你们绝对难以想象夜里两点我遭遇了什么。
  我在我家客厅撞见了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