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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古代16

书籍名:《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受》    作者:Moris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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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晏清昀究竟对李詹事做了什么,  江眠没有细问。
  他就是不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活泼可爱的小宫女都吓坏了,连徐公公也不淡定,  就只能盼着他进去劝劝。那都是明摆着的事。
  而且这一次,  晏清昀甚至并未刻意避着他,  哪怕东宫上下的氛围皆变得冷凝。相比起之前提个地牢都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了十足的进步。
  江眠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或许看起来是柔软无害的,  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提示,  可是被他老婆故意放进了系统里。
  如果非要说,江眠其实更想亲眼看到晏清昀发火……冷淡而面无表情,寒眸幽幽如深渊,  真是刺激又美味。
  当然,  现在晏清昀心情低落才是他的关注重点。
  所以江眠就要生这个气。
  他耍一耍性子,晏清昀可就没功夫再东想西想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只能想办法哄他。
  完美的解决方案。
  等到晏清昀把他抱起来亲了又亲,  还温声保证了半天,  江眠才稍稍显得满意了一些。
  “夫君,你以后会纳妃吗?”他依然绷着脸,作里作气。
  “不会。”晏清昀迅速回道。
  这对于他而言,是根本无需考虑的问题。
  “那如果是朝臣施压,或者那些藩国公主前来和亲?”
  “让他们全嫁给晏之瑾。”
  晏清昀毫不犹豫地决定祸害小朋友。
  江眠差点忍不住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我是说,若是他们非要嫁给你呢?”
  “贬斥,  流放,  杀了便是。”晏清昀垂眸轻道。
  “真的?”
  “嗯。”
  “晏清昀,  你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江眠微微勾起唇角。
  “眠眠听得高兴便好,  ”晏清昀也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半晌,他又凑在江眠耳边低声道,“其实有岳父把握朝堂,无人胆敢将自己的哥儿送来与你争宠,孤也甚是安心。”
  江眠轻轻哼了一声:“那是,便宜你了。”
  “嗯,便宜孤了。”晏清昀立刻附和。
  江眠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被他一点一点吻遍了指尖手腕,才像被哄好了似的,软声道:“给你摸摸尾巴。”
  而晏清昀沉默了片刻:“眠眠,孤要先去一趟勤政殿……”
  “夫君,你是不是害怕了。”江眠漂亮的眼睛弯着,意味深长。
  晏清昀一时间无法反驳。
  但黏黏糊糊地亲了那么久,被挑起来的兴致可没有那么容易回落。
  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如此。
  东宫终于重新归风平浪静,让大家悬着的心都稍稍放下了些许。
  宫人们只知道,太子殿下从勤政殿回来以后,第二天又一次没上早朝。
  好在这回晏清昀还不忘提前跟他父皇请了假,非常有先见之明。
  而那年前向来生意红火的庆雅阁,在腊月伊始便毫无预料地关门大吉,被官兵团团围起,引得京城众人猜测纷纷。
  直到后来门前贴出了告示,此酒楼已被皇家接管,等到新年后才会再次开业。
  不知情的百姓们倒是没当回事,而家里稍微有点朝中关系的却都胆颤心惊,下意识开始小心做人。
  由于陛下重视,这件事查得极为迅速,甚至还牵扯出了一系列的失踪案子。
  原来有不少的清倌都是被诱拐而来,懵懵懂懂就变成了庆雅阁的所有物。官家尽可能帮他们联系上了正在寻亲的家眷,剩下的暂时也被妥善安置在京城慈善堂,至少能够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还有那些不知庆雅阁深浅的穷苦哥儿和女子,他们看着这酒楼里的清倌衣着华贵、生活惬意,平日里只需弹琴唱曲儿甚是风雅,并不像那什么醉湘楼一般卖艺又卖身,所以才年纪轻轻便咬牙签了卖身契……谁知一如其中深似海,无处告官,再也出不来。
  能在接客后被京城里的“贵人”相中、赎走,都已经算是幸运。
  但如今这些贵人也不再贵重。
  这仿佛变成了一场京官的年前清算,借着人证与那些掌柜提供的书信证据,又乌泱泱牵出了一大批人。
  而那些安分守己的,如同喜从天降一般被提了官职,这月底发的俸禄都会多上不少。再加上恰好要过年放假,新官上任之前还可有所准备,等到年后再好好接洽。
  唯一倒霉的是牢狱堪称人满为患,大理寺负责审理查案的官员们也不得不连夜加班。
  至于那木子渊……
  “孤不会见他。”晏清昀颇有求生欲地提前说。
  彼时江眠懒洋洋地靠在榻边,弯了弯眼睛:“是吗?听说他也是沉鱼落雁……”
  “谁也比不过眠眠。”
  晏清昀温声打断,勾着他的指尖轻轻摩挲。
  江眠故意把手抽回来,又被他拉过去攥着,半刻都不肯放开。
  其实晏清昀很安心。
  因为江眠会在意。
  因为江眠会跟他生气。
  他反而很安心。
  *
  当庆雅阁一事闹得轰轰烈烈,沈大将军紧赶慢赶地回到了京城。
  神行符用了个精光,马儿也又跑坏了几匹。
  能爬到这样高的位置,沈大将军并不仅仅是只擅长打仗而已。他原本也是很讨当今陛下喜欢的,虽然言行看似粗犷,却比谁都会审时度势。
  对他而言,如何选择阵营,全看哪边能有更多的富贵。
  他不是没有被何方道人的话说动心过。但他表面上还是骂骂咧咧,一副不信的模样,按兵不动观察情况。
  毕竟现如今夏国兵力强盛,既然他可以赖在北疆当土皇帝,享受胡虏不情不愿的上供,甚至还有燕亲王帮他一起抗住压力……那他造个屁的反?
  这就是为什么在上一世,沈将军从未选择谋反。既然他家的哥儿如此争气,都当上皇后了,他还犯得着拼什么泼天富贵?安安稳稳退下来享福便是,他何必冒这个风险?
  但后来沈鹤云与主角攻的关系不再和睦,反而越来越糟糕,而武将职位也在更新换代……沈大将军又是个想要养老图安稳的,他连造反都没赶上趟。
  而在这一世,沈鹤云干的好事暴露,已经成为了人人都能肆意攻讦他的导火索。
  以往嫉恨他的怕是都要上赶着痛打落水狗,那狗屁道人也不见踪影,就算真想造反了都没有由头。
  所以他日夜不息赶回京城,当堂交出了虎符,给皇帝下跪磕头道歉,主动请求被褫夺镇国大将军身份,宁愿被贬为庶民。
  如他所愿。
  能保住这条小命,不被扣上谋反的帽子就成。
  他恨不得再多扇沈鹤云几巴掌。
  想要杀人,也不是这样杀的!
  简直胡来!
  而沈鹤云被打入天牢之后仍然没有彻底气馁。他还留着暗线想要寻找何方道人,暗待时机再次翻盘。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早已与他的计划差之千里。
  *
  沈大将军回京自请卸任的事,或许会成为夏国人这次大年无法忘怀的谈资。
  而东宫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眠得知消息,直接拉着晏清昀的袖子软声道:“夫君,我想去见沈鹤云。”
  晏清昀顿了顿:“是么?”
  “不行吗?”江眠眨了眨眼,一脸无害地看着他。
  “新年将至,天牢那地肮脏污浊,未免太过晦气。”
  好,撒娇行不通。
  江眠弯起唇角,眼神隐约透着些危险:“难道说,你害怕被我发现什么不好的事?”
  “……并非如此,”晏清昀揉了揉他的脑袋,“孤带你去便是。”
  天牢守卫森严,但对于太子殿下而言,自然是畅通无阻之地。
  这牢房内虽说不算臭气熏天,但被押入其中许久不见天日的囚犯,半数皆已变得疯癫,呼喊低语还会被狱卒厉声斥责。
  而沈鹤云似乎已经快要习惯这样的嘈杂,无力地靠在草垛边发呆。闻见脚步声,他不甚在意地转了转眼珠,却在看到晏清昀的瞬间就慌了神。
  他还没有好好打扮,这般狼狈丑陋,这般最不愿意被晏清昀看见的模样……怎么能被晏清昀看见!
  上一世他在晏清昀面前,可是连头发丝儿都没乱过一根!
  “让他离开,让他先离开!!!”沈鹤云慌得不顾尊卑,遮住脸大喊道。
  江眠微微挑眉,转头道:“夫君,你先出去,没事的。”
  “……好,眠眠,小心莫要让脏东西污了眼。”说完,晏清昀面无表情地瞥了沈鹤云一眼,把跟在他身旁的狱卒也一并带了出去。
  牢房重归平静,只剩下远处牢间的疯疯癫癫之人仍在喃喃低语。
  沈鹤云抬起的手忍不住颤抖,他亲眼看到了自己脏污的头发与破烂衣袖,几乎不愿意承认现实。哥儿的清白都快没了,晏清昀还会要他吗?
  等到那一抹令他思之如狂的杏黄衣摆离开视线,他才在疯狂中缓过来片刻,抬头死死盯着江眠打量,看他那上好的蜀锦袍子,那本该属于他的金玉发簪,那百鸟朝凤的纹案……
  “你,抢走了我的清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江眠眨了眨眼。
  主角受怎么现在就开始清昀清昀地叫了。
  这不是追妻火葬场快结束时才有的称呼吗?
  江眠暗自想着,不动声色,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表露了半分恰到好处的疑惑:“陛下钦点,明媒正娶,你却认为是本宫抢了你的男人……”
  因为,稍微有点常识的古代人,都不可能会像沈鹤云这般看待问题。
  江眠已经和晏清昀确认过了,他是真的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沈鹤云一个眼神。
  若非沈大将军磨磨蹭蹭拖延回京,而沈鹤云又在年节之时出了京城,这事情过于引人注意,晏清昀早都快忘记沈鹤云长什么样了。
  他究竟从哪儿来的自信,在这里断言是江眠抢走了他的“清昀”?
  唔,就算抢,那也是沈鹤云抢错了人吧……他的真命天子,可不是现在这一位太子殿下。
  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了。
  “如今这牢里只有你我二人,说出去也无人会信,你又何必再装?”
  而沈鹤云冷冷盯着江眠,甚至不愿意再多加掩饰自己的恨意。
  江眠还觉得莫名其妙呢,他装什么了?
  从沈鹤云想要毒杀他开始,江眠就已经觉得莫名其妙。
  按照本书的时间线,现在沈鹤云早就放弃了自己对主角攻的仰慕。他该是心灰意冷,出京散心,去找沈大将军的营地体验一下北疆苦寒。
  因为沈鹤云的心,被冻得生疼,比那鹅毛大雪更为冰冷。
  这可是原文原句。
  江眠眯了眯眼睛。
  任务者?不对,沈鹤云的智商和能力,看起来可不太像是他的同事。
  即便是意外穿书的灵魂,也不该痴迷晏清昀到这种疯狂的程度,所以沈鹤云更像是……
  江眠想了想,干脆就先演戏诈他一下,于是淡声道:“沈鹤云,你也是重生而来。”
  “是,你这次算是煞费苦心了吧,把他勾得云里雾里……但那又如何?我告诉你,他不会爱你的,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你怕是想都不敢想,”沈鹤云咬牙说着说着,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快意,“他会给我下跪道歉,他会求我回头再看他一眼,他会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到时候,你又能算个什么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这次沈鹤云会如此激烈而痛恨他。
  原来还真是重生的啊。
  但这所谓的爱,看起来可不太健康。
  听到沈鹤云歇斯底里,江眠依旧表情淡淡。他坐在狱卒千般擦拭过的红木椅子上,支着下巴慢条斯理道:“可惜,当年你连一件白狐裘都穿不着。这一回,殿下可是巴巴地就送给本宫了。”
  沈鹤云呼吸一顿,想起自己曾经在寒冬中被冻得发了高热,而江眠却向来锦衣玉食,更是恨得不行。
  他自欺欺人般嘴硬道:  “就像以前一样,清昀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错了,总有一天,你等着看吧。”
  江眠都不忍心说他找错人了。
  “咱们好好聊,何必情绪用事,”江眠指尖轻抚着雕刻精致的暖手炉,似乎是在嘲讽,  “你如今这样疯癫,怕是上一世也没有落得好下场吧?”
  沈鹤云冷笑一声:“呵,夏国都没了,谈何下场?难不成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趁着他情绪如此激动,江眠冷不丁问:“最后,是谁拿到的皇位?”
  “胡虏,”沈鹤云下意识回答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咬牙道,“你在套我的话!”
  “是,本宫去得早,晚年颇为安生,”江眠看似得意地笑了笑,继续空口杜撰着,“但是沈鹤云啊,殿下向来聪敏沉稳,登基后怎么可能守不住夏国,你莫非是被打入冷宫后记忆混乱,做了白日梦?”
  沈鹤云又急了:“聪敏沉稳?他算个屁!成天只会妥协妥协妥协,自从江丞相不在了,这朝廷就跟乱糟糟的集市似的!任由那狗屁臣子腐蚀朝廷,只知道用纳妃这一招巩固统治……”
  嗯?
  江眠本以为自己弄清楚了,却再一次感到莫名其妙。
  刚刚还在爱来爱去的,沈鹤云怎么忽然连带着主角攻一起骂上了?
  江眠歪了歪头,暂且借用晏清昀之前讨厌的言论,笃定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不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懂什么?”
  沈鹤云的性格显然受不得“情敌”质疑,江眠稍微激了他一下,他就开始被疯狂套话:“后来胡虏叩京关,都打到家门口了,清昀早就被吓得急病倒下,三皇子又尚且年幼,还不是只能让本宫垂帘听政!”
  他情绪激动地攥着牢房的铁栏杆,手指发白。
  原来如此,江眠听得越来越无语。
  这沈鹤云,最后明摆着快跟主角攻闹得一拍两散了,甚至是互相折磨,话中毫无半分旧情可言。
  可最开始时他又在那儿恨声控诉,说江眠抢了他的男人。
  简直像是双重人格。
  “沈鹤云,那你今世为何还非要嫁与太子不可,”江眠已经懒得掩饰自己的疑惑,敲了敲椅子扶手,“你有病?”
  “……”
  沈鹤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