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英国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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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华说完这话就不再去看遇淮的神色, 而是心安理得气定神闲地重新享用起了美味的宵夜。
一边吃,她实际上一边在心里将这段时间的所想整理出来。
要说故人与眼前之人有区别, 确实。
她自幼机灵, 看人就准,往往一眼就能看出他人眼底神色如何,从而判断出对方心中所想。
譬如, 原先的故人并不爱笑,眼底神色总像是压抑着什么,仿佛拿捏着他的高傲;
如今这一位相貌相同姓名不同的遇先生, 如果真的同故人有什么干系,那倒算是千年来他也有了进步,如今竟能时时刻刻对着自己伪装出一副眼底也仿佛含着笑意的模样。
只可惜,她早就发现了,对方看向其他人甚至其他所有事物的目光里, 笑意分明不达眼底,仍旧是一片冷寂。
而如今他这一出声,带给棠华的肖似故人的既视感便更加重了。
从前,姓沈那人曾对她说:“你我亦师亦友,不必拘礼。”
虽然他如此说了,但事实上,比起相伴的友人, 他更像是自己的师父。
年少时的她, 有着顶顶显赫的出身, 亲历过最森严的礼教。
她是大景最出色体面的公主, 骨血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骄傲。
但事实上那不过都是她所佩戴的面具。
真正的她向往自由, 顽劣不服管教, 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 且她不认为这些词汇用在自己身上是贬义。
只不过身份和地位使然,她容许自己这般看待自己,却不容他人如此作想。
于是在她因为顽劣而陷入困窘羞恼之时,曾经有人教导她,她的骄傲无需来自于他人目光,也无需来自于衣衫多么整洁华美、下巴和视线扬得有多高。
她的骄傲应当是来自于她本人,来自于她棠华,而非大景的怀阳公主。
那个时候的故人的眼底还不曾有过那么刻意压抑的神情,对待她如同对待不懂事的孩童,神色尚有几分温柔和煦。
年少时的棠华承认对方这话说得新奇又好听,深得她意,却仍旧梗着脖子反驳于对方,她的骄傲当配得上最最体面的行头,从内到外。
她见过太多陈腐固执的老书生,一旦被人反驳就涨红了脸,要用长篇大论的礼教与人论个高下;而眼前那人却只是看着她,旋即失笑,缓缓摇了摇头。
“是我迂腐了。总劝你顺应内心,却仍旧用世俗常理固步自封。”
“你很好,做你自己便是,想如何便如何。”
从此她要天底下最好的体面和漂亮,他便教她如何体面漂亮,教她礼乐诗书,教她人生大义,也教她身处逆境却不曾狼狈。
可最终她还是狼狈的。
她饱读诗书,勤学苦练,满腹才华学识,只待去更广阔的天地一一践行。
知识就是力量,只可惜,像她那样摔死是万万没有希望的。
......
一不留神就想得有些多,直到火锅的热气再一次熏到了眼前,棠华才将思绪重新扯回来。
眼前的人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模样,仿佛无懈可击。
棠华以前对着故人,就总是会因对方的不动声色而自己先沉不住气。
如今她却不急不恼。
前生的事情尚需与对方当面对质才可下定论,之前确实是自己又一次着急了,气血上头意气用事。
前提是,如果眼前人的壳子里真的是故人的魂儿。
棠华觉得自己心态上的进步十分之大,不比自己在琴艺方面的进步要小。
她此时心里存了点儿想要炫耀求他人夸奖的心思,只可惜眼前没有合适的人——不行,要改点这点儿老毛病,她都活了上千年了,不能有弱点!
想到这里,棠华彻底沉下心来。她甚至悠悠闲闲地又烫了一筷子时蔬,静静看着青翠的叶子在滚沸的浓白菌汤锅里渐渐被烫至熟透,心里是半分着急也没有的。
她自诩同对方有仇,更是一见面就泄愤般大打出手。
如果没认错,对方明知自己记恨却还能凑上来,那或许是事情另有说法,也或许是故人另有用意,静观其变就是。
至于如果认错......也没关系嘛。
大不了将对方如今这副厚脸皮的模样全部学来,系数奉还便是。
至于她如今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更深夜重,无人打扰,节目下播,私事私了。
棠华心中安定,不再看镜头,也不看遇淮。
她也压根不知道,如今这些追节目的观众,那都是戴着显微镜看节目的。
她和遇淮的几次视线交锋,悉数被直播间无数观众看在眼里,全方位分析,透彻清楚。
[我本以为这一场的重点是吃播,没想到原来是感情戏——]
[遇淮跟我们公主殿下那几个眼神来往,不是我说,目光深情,都要拉出丝儿来了!]
[所以他俩到底什么来历,什么渊源啊?!]
[公主殿下以前不火,资料有点神秘就算了,这个成名已久的遇淮怎么也这么神秘啊?!我把搜索引擎都翻遍了,连个稍微详细点的生平都翻不出来!]
......
-
节目组一个没留神就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吃得开心的嘉宾们又开了酒。
开的还是啤酒,八度的青岛啤酒,原本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节目组这一摊子嘉宾酒量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顾常安头疼,马功名却要看得开一些。
马功名劝他:“好啦,让他们去吧,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顾常安皱眉“啧”了一声,瞪马功名一眼,马功名又乐观道:“再说了你看,这不还有俩老实清醒的!”
顾常安定睛一看,嘿,这回棠华和遇淮倒是没有喝,算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今晚嘉宾们玩得热闹开心又上头,跟拍的一行人难免被镜头前大家的情绪所影响,此时也有点上头。
顾常安情绪兴奋,脑子就不太好使,明明他们守在旁边勤勤恳恳拍摄,没工夫喝酒,他却也觉得大脑像醉酒一样充血,想个问题都要想半天。
想了半天,顾常安絮絮叨叨跟马功名聊:“这个棠华,酒量也不行,之前喝过的,一喝就又憨又傻......”
他一时不察,嗓门就大了点,被收音进去,混进了直播内容里。
[BIG胆!是谁胆敢说我们公主殿下憨傻?!(虽然我有点赞同,只不过可以换个词,换成可爱笨蛋-3-)]
[是佐儿吗?声音不像啊,话说我们马导演还在不在国外的行程里诶,是不是换成他们那个顾导了?]
[哈,管他是谁,家人们,给我冲了他!!(bushi)]
下一秒顾常安打了个嗝儿,被马功名惊愕地看了一眼。
不是,他们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怎么还打上嗝儿了?
顾常安给自己找补:“刚水喝多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马功名别打断自己:“说哪儿了?哦哦,说观众老爷们的公主殿下酒量不行......话说这个遇淮喝过吗?前两次他好像没喝......”
马功名被他问得也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嗯,他没跟着这群小孩儿胡闹过。”
语气里不由自主就带点儿赞赏。
[我同意!遇淮一看上去就很稳重,嗯嗯,配骄傲又傲娇的公主殿下刚刚好,可以给她兜个底!]
[一喝就醉只会发懵的笨蛋小美女X沉稳从容不声不响的腹黑老狐狸,啊,我真是仙品!]
[赞同,确实好品!笔给您,写点儿吧,饭饭饿饿——]
顾常安却在画外音里反驳了自己的老同事一句:“切,说不定是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又怕丢人,才不喝的。”
[好像......这顾导说话也有点道理?]
[家人们,还冲顾导吗?]
[冲!让他死前会说就多说点(bushi)]
.......
等一行人回到住处,已经是一两点的深夜。
喝了酒的那几个确实七倒八歪,倒也不是真的喝得有多醉,只不过在酒精作用下,格外放得开。
江群开了第一个装疯卖傻的好头。
僻静的街道里,她突然学了两声清脆的狗叫,别提,是真的像那种又奶又凶的小狗狗,给所有人都听得一愣。
人称小江群的柏辰趁势加入了她,打了个配合,学了一声公鸡打鸣。
嗯,真有点儿鸡飞狗跳内味儿了。
棠华第一次清醒着看他们胡闹,突然觉得额头有点突突地跳。
她的酒量也不怎么样,之前被这群人带着,莫名其妙就喝晕了一回。不知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丢人的?
好在现场还有正常人,让棠华松了口气。
贺林仙脸通红,看着清醒,皱眉上前打断这俩人:“大晚上的,不要、不要扰民......”
还得是小贺团长靠谱。
下一秒,贺林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吐出来一句:“回、回屋里再叫!”
闹腾的两人觉得自己得到了变相的支持,瞬间变得乖巧,一同点了点头,兴奋地往住处走。
一边走,两人还一边数门牌号,眼瞅着数字越来越近,两人就越来越兴奋。
棠华:“......”
好容易回到室内,几人反而安分了下来。
闹腾了一晚上,白天又起得早,此时困倦涌上来,原先闹腾的首要分子没了劲儿,在一楼愣了会儿神就磕磕绊绊上了楼梯,各回各屋,收拾去了。
节目组见今日时间已晚,也没什么可拍的了,纷纷收工离开,只留下公共区域的固定机位。
终于熬到下播。
有目的的没目的的都松了口气。
而原本最有目的、最盼望着下播的棠华呢?
棠华手里还捧着贺林仙上楼前哆哆嗦嗦为她冲的蜂蜜水,水杯在手心里暖暖和和,心里便也觉得暖和了。
正好英国的夏日夜里气温偶尔低迷,这份妥帖的暖和还真是恰到好处。
棠华看着几人上楼的背影,面上不由自主就含了笑。
她倒是没想过在这一趟行程里,能拥有这么多有人情味儿的体验。
一时的开心就让她打了点儿小茬,纵使心里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要紧事亟待她处理,异样感也被她略过了。
直到棠华慢悠悠上了楼,走到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待拧开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另一道脚步声。
棠华心里一惊,整个人便也清醒了几分。
脚步声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判断距离正好是两人房门的差距那么远,夜色寂寥,一点小动静都格外明显。
棠华一边竖耳去听对方反应,一边重新整理自己的神色,誓要严正以待。
此时她听到,对方的手似乎已经缓缓落在金属的门把手上。
那只手的手心温度不算多么灼热,但肯定比森冷的金属要烫,也比自己手腕表面的皮肤温度要高。
贴在门把手上,或许就像之前扣在她手腕上那样,带着相贴部分温度的碰撞......
啊不是,走神了。
就走这么一秒神的功夫,棠华却发现,对方似乎顿住了动作,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拧开门把儿就要进屋。
于是棠华倏然间回过头,视线正正好撞上对方的。
夜色里,走廊的唯一光源是悬停在头顶心的一盏夜灯,灯光昏黄,将人影都笼罩得朦胧不清。
而对方那双幽深如潭水的桃花眼里,此时却没有丝毫意外神情,只有沉静。
定定望向她的时候,仿佛看透一切,又好似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无奈,最后化作一缕笑意,缓缓落定。
对方眼底里这一番复杂的神色变化将棠华看得微愣,仿佛无需她再问什么,可不问却又实在不甘。
所有到了嘴边的话语都像是失去意义。
棠华默然立在原地许久,而对方竟也丝毫不着急,就好像是在等待她组织好语言,向他发问。
放空大脑顺应本能,棠华在脑海里回想得却是自己今天下午望着对方眼睛说出的那句“紧张”。
今天下午弹琴时,她心里突然生了想法,下意识回江群那句担心又着急的疑问句,就回了一句“紧张”。
她为何紧张?
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演奏琴曲,周遭环境混乱,心里不适应?
还是因为时隔千年之久,未曾真切触碰到琴弦,再次触及,生怕自己疏落了技艺?
亦或者是她目光所向之人顶着和传授她琴艺的恩师相同的面容,且恩师临行前曾叮嘱她好好练琴,希望看到她琴艺精进,更上一层台阶,所以她难免心生紧张。
只有棠华知道,都不是。
哪怕最后一项对她确实有些影响,但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
而对方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当她说完那声紧张,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她看见对方收起了所有或是伪装或是因为其他的似笑非笑,换上一副严正神色,眼底有严厉,亦有对她的期许。
他甚至向她点了点头。
棠华搭在琴弦上的手指克制不住地用力弯曲,压到了琴弦。
于是她顺势一勾,又挑了一声弦,不动声色装作是在试音。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澎湃的惊骇。
明明事情不出所料,棠华当时坐在那里,背后却仿佛汗毛倒立,无形中出了一身冷汗,一阵令人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惶恐的战栗感从尾椎处顺着脊髓攀爬而上,直击五脏六腑。
所以她一首琴曲弹得激昂又愤慨,不光是因为琴曲所要求的心境,实际上还因为,她的心也乱了。
也不知道对方听出多少。
重新回过神来,棠华眼底所有仓皇神色都被重新敛起。
既然对方不逃,那她也无需惶急,乱了分寸,便天生弱势一分。
不能输!
棠华在唇角牵起一个真诚的笑,眨了眨眼,仿佛在措辞一般。
随后她开口主动问对方:“还没问过遇先生,对我今日的琴曲如何评价?”
上一回她同故人问起这句话时,自己还是眼神天真,全然是对对方的向往和信赖,如今却是全副武装,全神戒备。
很难不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遇淮似乎并不意外她如此开口,而是神色里闪过一丝怅然。
“你......”
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机会说完。
一阵“咚咚咚”的踩踏声里,两人的独处空间被打断。
两人同时偏过头,望向声音来源。<br /> 只见陡且窄的木制老式楼梯处,很快探出两颗好奇的小脑袋,不是胆大且不长记性再次抱着枕头上门找她们棠华姐姐的江群和贺林仙又能是谁?
两人洗漱完毕,抱着软软的枕头,没了方才酒精上头时的闹腾劲儿,乖巧得很。
只是在看见遇淮的一瞬间,两人难免缩了缩脑袋,想起对方上次无声却十分有压迫力的目光。
但很快两人又挺直了脊梁骨。
哈哈,这次她们撞好运耶。棠华姐姐也在,谁怕谁!
江群性格比贺林仙虎,竟然是朝着遇淮瞪了一眼,像是要把之前受的“威胁”给全部还回去。
遇淮:“......”
他倒是不至于跟这两位小朋友生气,只是这两位小朋友黏棠华黏地紧,还真是......
遇淮感到自己额角也突突地跳了两下。
而原本与他相对而立的棠华也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要同遇淮理论的事情,是也只能是两人私底下了解的私事,但凡有任何一个第三人在场,都不好展开来说。
遇淮似乎也看出她的退却之意,主动开口,将方才的话说完:“你的琴艺很精妙,无可挑剔。”
说罢他朝几人微微颔首致意,便径直回了房间。
棠华无奈地朝两人道了一声:“进来吧,穿得少,别在外面着了凉。”
江群和贺林仙得了令,一边欢呼一声往姐姐身边跑,一边不忘对视一眼——
方才她们可看见了,姐姐跟遇淮大晚上的不回房间,搁门口站着似乎是在谈话,谈来谈去只是这么一句恭维的客套话?
嘁,她们才不信。
房间很大,床也又大又软,睡三个人算不上多么拥挤。
棠华还是躺在中间,只不过这一次她被两个好奇宝宝包围,有些头疼。
“棠华姐姐,你之前是不是和这位遇先生认识啊?”
这是不动声色凑得离棠华近了一点的贺林仙。
“是呀,什么情况!好奇死我了,快讲讲快讲讲!”
这是不甘示弱更进一步的江群。
好奇宝宝一左一右将她挤在中间,好奇的还是她跟遇淮的渊源,棠华便更加头疼了。
这该怎么与旁人说呢?
她在两人一人一声的追问下想了想,含糊了一句。
“若要说起来,应当是前年,我找他订了一张琴。”
作者有话说:
感冒应该算是全好啦,谢谢小天使们关心呜呜呜,再次提醒大家,夏天里也不要贪凉喔,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抹泪
明天继续努力多写点,争取把之前少的多补一点回来QAQ!冲!
感谢在2022-08-06 10:09:57~2022-08-06 19:3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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