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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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自拍达人万柏, 开始跟两个队友传授经验。
“首先，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好看的角度。”万柏老师严肃地敲重点，“比如传说中的四十五度角, 左脸还是右脸之类的。”
周屿白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勉力在忍耐中。
万柏太了解周屿白了，他眉梢稍稍抽动的时候，万柏就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于是万柏老师无情地警告：“不管你想说什么，憋住。”
周屿白：“……行。”
“找到最佳角度后，再就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们。”万柏勾勾手指示意两个人凑过来, 轻描淡写地郑重开口，“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自带前置摄像头的，还有拍照软件。”
万柏伸出手按住两个人的肩膀, 真挚道：“有些专业的东西，还是要交给专业的软件, 让人家赚这份钱。滤镜一添加，同一张照片，能变成’日落时分’、’夏日海岸’、’复古港风’等各种效果。分分钟将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赋予光影故事感，将夕阳吃得很透的王家卫导演都要心生感慨。”
林项北：“……”
周屿白：“……”
五分钟后，万柏进行了个人演示辅助说明。
他翻出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自拍，并且为两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评论区，用以佐证效果。
[一万棵柏树V：柏哥自拍的技术一如既往的绝[呼吸机.jpg]宝，真的很放心，更爱你了]
[拒绝追星十二年一朝铁树终开花V：哥，就保持这个速度更新, 左脸一如既往的令我怦然心动了，期待右脸！]
周屿白一顿, 面无表情陈述事实：“哥，我的评论区也都差不多。”
林项北沉默了一会儿：“万柏哥，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万柏将手机递给他，就见林项北点开了[更多评论]。
[左柏的头号粉丝V：这一次又是左柏党的胜利[叉腰膨胀.jpg]打个赌，再过一百年，柏哥也永远是左脸自拍（。）右柏党们，劝你们别盼望了，打不过就加入，不丢人[狗头]]
[柏哥跪求放弃古早昏黄滤镜V：一年了，哥依然没有放弃他的美图xxvip，就想问这个软件是包年打折对吗，什么时候找我哥代言，这logo免费打多少次广告了_(:з」∠)_信女愿荤素搭配十年换柏哥无滤镜天然自拍，大帅哥真的不需要这些[抹泪.jpg]（别误会没有干涉我哥自拍方式的意思哥开心就好永远爱你撒浪嘿]
从未点开过楼中楼的万柏：“……”
一只自信的万柏突然失去了梦想。
林项北默默在失魂落魄的万柏肩膀上拍了两下，言简意赅道：“哥，需要我帮你拍吗？”
万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
原来“自拍王者”只是粉丝不忍拆穿的夸夸给他带来的错觉。
如果他们是那种经常在网上搜自己的爱豆，就会发现几个神秘的词条。
#NebulaX颜值高原营业盆地#，#NX黑存活竟靠蒸煮本人自拍续命#，#论NebulaX自拍与他拍间的索马里海沟#。
最离谱的是还有#nx魔鬼自拍团魂#。
万柏：是我美图软件vip用户错付了。
最终万柏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失去信心，反过来接受了林项北的帮助。
他在片场的折叠椅上坐下来，还没来得及看向镜头，就听到了咔嚓声。
林项北延续了他自拍的随意风格，一秒结束：“拍完了哥。”
“……”刚坐下来的万柏想说点什么，最后放弃了，点开手机就收到了林项北发过来的照片。
意外的是，竟然还不错。
因为没有看向镜头，反而看上去挺自然的。
万柏：“那我就用这个了。”
几分钟后，正在刷新主页的粉丝们，猝不及防地刷到了成员们陆续发布的自拍。
深谙成员们一贯不善营业的作风，这种密集的统一发自拍，多半是经纪人师南又给派发任务了。
粉丝双手合十感恩：师哥，追星路上永远的菩萨。
首先刷出来的是万柏的。
值得一提的是，一眼看过去，竟然不是万柏一贯的非主流古早滤镜了。
不是自拍，而是他拍。
照片上的万柏坐在折叠椅上，目光落在远处，胳膊撑在膝盖上手腕自然地垂下来，项链从颈项上垂下来轻晃着甩起一点弧度。
能看得出是动态状态下抓拍的，轮廓有点模糊的虚影，反而多了一点特别的味道。
莫名有些文艺。
团粉和唯粉都一眼意识到这不是万柏一贯的拍照风格，定睛一看——
[NebulaX-万柏V：师哥说要自拍，找了弟弟帮忙 cr.林项北[图片]]
突如其来的团魂，闪的粉丝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入团直播时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挺好的，万柏的唯粉对新成员大多没什么意见，也乐于看到自家爱豆跟队友玩得好。
浅磕一口团内大乱炖，一如既往的令人快乐。
[甜酒入喉的柏人V：啊啊啊啊啊啊是绝美他拍！！有生之年系列，无滤镜！原相机！片场大片！是谁爱住了我不说TT。感谢阿北救i柏们于水火（justkidding，新屏保火速换上了宝子们！！——ps我大N团宇宙最真]
[不具名匿名搞团V：一人血书以后弟弟能担任我柏的专职摄影师，帅哥无滤镜无美颜就是最叼的——新发色新妆容是新专辑里的造型对吧对吧（激动跑圈），呜呜呜呜期待！！]
一般来说除了毒唯，哪怕是唯粉或是其中两个成员的cp粉，也都会顺手关注一下团体其他成员的微博。
刷到万柏动态的败北cp粉们，火速杀到了两位蒸煮的微博。
要知道，入坑以来林项北一条原创博都没有发过，想看自拍想疯了的粉丝只好自己操刀，从直播录屏中截取几张合适的角度，勉强修成“伪自拍”满足一下。
正在旅游中的桃金娘，原本正在游艇上躺着晒日光浴，在看到特别关注的提示后，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首先点进林项北微博的桃金娘，屏住呼吸往下一划，在看到自拍的那一刻，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
卧槽，银发！新鲜的银发北！！！
带着碎钻流苏的耳骨钉，银蓝色的眼妆，还是珍贵的自拍。
尼玛的，头一次见到林北的爱豆妆，狠狠地心动了。
母爱变质只需要一瞬间。
一旁西装革履的保镖严肃的两手背在身后站着，只见老板匆匆抬手将墨镜摘掉，聚精会神地将手机屏幕拉近，以一种无比严肃的神情紧盯着屏幕，像是看到了什么足以撼动根基的大事。
保镖不由得跟着紧张抿起唇。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股票跌停了？基金崩盘了？通货膨胀了？经济危机了？
老板全神贯注，对外界充耳不闻。
先前还在跟保镖说看手机会晕船，现在竟然精神抖擞，好像完全意识不到海浪的翻涌了。
桃金娘怀着学术研究般的仔细认真，从头发丝一路看到消失在镜头前的一截小臂，嘴角完全无意识地在疯狂上扬。
突如其来的自拍，再加上透露出来的绝美妆发太令人呼吸急促，幸福值瞬间就拉满了。
拍照技术虽然，咳，有点粗糙，但是挡不住林项北近景的神颜真的牛批，一切的技术在真正的颜霸面前都是纸老虎。
保镖眼看着老板突然开始忍不住地笑，嘴角笑到发僵都停不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陷入了疑惑和茫然。
桃金娘不在意保镖会不会觉得奇怪。她恋恋不舍地看过无数遍这张自拍后，火速保存到相册，才退出去转赞评一条龙。
[互联网在逃金渐层V：历史性的一刻！我愿称今天为绝美自拍日555，银发杀我！[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jpg]]
发出去之后，桃金娘看着弹出来的id名，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切号了。
……啊。
糟糕，痴汉的身份暴露了。
桃金娘：梗住。
她在这个号是团偏周屿白，并且算得上是出名的氪金大粉。这一掉皮，多半会有粉圈小’警’察出警，要狙她是公司派来做粉运的“卧底”，并且肯定会有同样偏周屿白但团唯五不接受新成员的散粉骂她“背叛”。
已经可以预见到会有一些尚未接受新成员的散粉私信她，狙她爬墙爬太快、对不起其他成员了。
虽然明明都是同一个团，算不得爬墙。
桃金娘一开始就是知道势必会有这些麻烦，才特意开小号放飞快乐追北的。
不是怕人骂，而是不想愉快追星的道路上，总有人来失望地苦口婆心跟她说’你不应该喜欢林项北，他不值得，这种行为是忘记了初心’。
喜欢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事，她能理解这部分粉丝的心情，但她觉得这样抵制对林项北来说未免太无辜。
本质上造成这一切的矛盾根本不在他身上。并不是说坚持拒绝林项北，就代表对姜旭西的喜欢更纯粹真心，这两者间其实没有因果关系。
哎，不过事已至此，桃金娘也不打算撤回了。
反正又没什么不能说的，总会有散粉不满，早晚她也得表现出对林项北的喜欢，切错号也切错了吧。
骂就骂了，桃金娘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她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期待地顺着点进了周屿白的微博。
桃金娘：卧槽。
她的第一反应是，居然不是死亡视角了。
天知道，哪怕是周白这种绝世帅批，总是选择从下巴往上拍这种迷之角度，有多令人头大。
这次竟然是正常视角下的周白。
他新染的蓝黑渐变大背头，对着镜头酷的一批。
暗色调的眼影带了些小烟熏般的朋克风，酷哥周屿白手指着某个方向挑眉，顺着看过去，能看到他背后不远的距离，林项北正在举着手机认真自拍。
桃金娘：！！！
好家伙，你自拍就自拍，你还偷偷示意粉丝看人家自拍。
周屿白，谁能有你会啊，谁！能！
居然在自己的自拍里，指着林项北套他的自拍。
桃金娘一时间激动地差点把手机直接扔出去。深呼吸了几次后，还是控制不住快乐，正在无声对着空气胡乱打出一套组合拳时，无意间迎上了保镖忧虑的视线。
保镖满脸写着紧张：怎么办，老板好像疯了。
动作突然一僵，桃金娘太兴奋忘了周围还有人，跟保镖对视了两秒后，缓缓故作镇定地将停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淡定地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在保镖试图跟上的时候，桃金娘优雅地摆了摆手：“不必跟着。”
保镖：“好的。”
每日社死达成。
桃金娘往沙发里一坐，点开周屿白的评论区，发现已经刷出去近六千多条评论了。
Cp粉不在蒸煮面前舞、圈地自萌不给蒸煮造成困扰，是圈内默认的规矩，败北的粉即使再激动，也不会冲上去留言顶到前排，所以评论里都是在啊啊啊啊周白新妆发的。
桃金娘也跟着激动地转发喊了一嗓子，随后将周白这张图片保存，火速切了小号，将败北超话的头像换成了周白的这张。
绝美自然糖，无添加，无二次P图，点开放大即可收获快乐。
深深磕到后跑到超话嚎的cp粉很快注意到变化，都在折服于超话主持人单身二十年的手速。
前脚发了自拍，后脚超话头像就更新，前后不过几分钟。这速度，堪称火’箭了。
就在cp粉在超话内各种快乐放烟花的时候，林项北和周屿白收回手机，准备正式进入拍摄。
棚内的布景都很用心，是工作人员临时搭建的场景，有一处是每一面墙都是数面镜子组成的空间，中间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鉴于之前的“不合传闻”，在公司的有意安排下，整首MV中有两个片段，是林项北和周屿白在同一个场景。
导演给两个人讲了一下接下来拍摄的要点，走了一遍就直接开拍。
每一组场景对应的服装都不同，妆发也会做简单调整。
林项北在三角钢琴上躺下，指尖垂下来，在琴键上方漫不经心地悬空敲打着。
巴洛克式浓烈的金红色袖口上绣着精细繁复的蔷薇，流苏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像是对刻板条框束缚的逗弄。
与此同时，周屿白正坐在钢琴前，一只手落在琴键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无数面镜子中倒映着他们的影子，分不清哪一幕是现实，哪一幕是梦境。
导演推近景，两个人明明都没有看着对方，但是莫名有一种宿命感。
像是梦境中的大火在蔓延。
黑色的钢琴上开着佛罗伦萨的玫瑰，永恒不变的黑白色上，带着荆棘的枝叶在无声中燃烧着火光，将冗长的梦境烧成灰烬。
“卡。”
李镇言有些意外，越是这种无剧情式、更偏向于氛围感的零散镜头，越考验拍摄者的状态和表达。
团体的歌中出彩的MV有很多镜头都是有寓意的，但如果诠释的不好，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零碎的镜头之间看似是没有联系的，实际上都跟单曲所构成的意境相关。
两人拍摄的第二场单独镜头，是在水下。
导演要求呈现的效果是，一个缓缓沉入水中失去意识，一个奋力朝他游去。
不需要抓住对方，录制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前就会停止。
这一场林项北的服装是白衬衣，他是需要落入水中的那一个。
第一个镜头是他缓缓下沉的部分，导演说先进行单独拍摄。
MV的画面要最大限度的唯美。
所以林项北是向后倒下去的。
摔进水池后，林项北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下沉。
衬衣在水里无重量般地漂浮着，将他瘦削的脊背线条勾勒出来，柔软的银发在深水中缓缓散开。
直到憋不住气，林项北才睁开眼睛游出水面。
导演一直在注视着镜头画面，李镇言之所以能拍出很多高质量的MV，就是因为精益求精，要求很高。
他摇头：“再来一条。”
李镇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多说了一句：“放松一些，看着还是稍微有一点紧绷。”
林项北点点头，再次闭上眼放任自己沉了下去。
人是在陆地上生活的动物。正常来讲，在水下不能呼吸的时候，会缺失安全感，这是人类潜在意识深处的本能。
所以想要完全放松，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
周屿白在一旁等待的时候，一直在看着他。
片场能听到导演的声音不断响起。
“再来一次。”
“再一次。”
“表情要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重来。”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林项北从水下游上来，用力地喘了两口气。
导演看了一遍回放，有点遗憾地摇头。
这一次林项北在重新开始前，勉强游到了岸边，扶住了池壁。
在水里体力消耗得太快。
周屿白紧紧皱眉，朝他伸出手，将他从水里拉了出来。
“导演，休息一会儿吧。”
导演闻言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投入了，忽略了林项北的状态。
林项北在水池边坐下来，工作人员很快将毯子给他拿了过来。
哪怕是夏天，一直待在水里也会觉得冷。
他表情倒是挺平静的，就是有点抱歉工作人员也得跟着一遍一遍来。
周屿白知道这是工作，但还是无意识地皱起眉。
他一个字也没说，站起身去找了李元，让他帮忙热一杯牛奶，再拿两块巧克力。
为了拍摄效果，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眼看着快到晚上了，还不知道要在水下拍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