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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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林项北背后的, 是他的两个心腹。
联邦跟帝国之间向来不对付，如果说联邦是不怒自威的金狮，那么帝国就是丝毫不掩饰野心与贪婪的毒蛇, 獠牙时刻展露在外，随时准备给予联邦致命一击。
而林项北作为星历创立以来最年轻的上将，是公认的联邦之光。
常常被同时提起比较的，就是帝国唯一能够不被巨大光芒掩盖的另一个天才。
帝国最高指挥官，同时拥有在星网排位中与林项北不分上下的战力，在等级森严的帝国体系中地位超然, 公爵家的独子，周屿白。
秘书官万柏一贯挂着的温柔笑意，在周屿白枪’口对准林项北这一刻消失无踪。
隐隐透着森寒的目光紧跟着锁定在他身上，秘书官语调不急不缓, 冷淡而又礼貌的警告：“阁下，根据帝国与联邦刚刚签署的协议, 我们现在正处于合作关系。您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视作意图撕毁合约，为自己引来麻烦。”
护卫长汲煦锡上前一步挡在林项北身前，手中的电磁步’枪已然抬起，食指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一只漂亮的手缓缓按在了枪’身上。
林项北冷冷扫了一眼玩世不恭模样的周屿白，像是没有看到危险的枪’口一般，径直越过他身边进了主控室。步伐平稳，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不用理他。”
被彻头彻尾无视的帝国最高指挥官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令人看不透的情绪。他遗憾地耸了耸肩，懒洋洋道：“还是这么无趣, 开个玩笑而已。”
秘书官一个字也不信，一板一眼警告：“阁下。”
主控室内传来林项北言简意赅的指令：“调出最后一次检测到的星际坐标。”
周屿白低低轻笑了一声, 眼神一暗。他眯起眼望着身穿银色军服的挺拔背影，语义不明近乎耳语：“该死的，他知道我不会真的扣下扳机。”
一跃跳上浮台晃悠着腿的近卫队副队边南一没听清，大大咧咧凑过去：“头儿，你说什么？”
周屿白没有搭理他，大步跟进了主控室。边南一正要跟过去，抱着胳膊假寐的权哲精准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不耐烦地把他往后一扔：“安静待着。”
金发如燃烧火焰一般的边南一抬头，眼底含着一丝积怨已久的不满，又不能将比他职位高的上司怎么样，恶狠狠扭头瞪了一眼老对头汲煦锡：“联邦的，等找到宝物，就是合约撕毁之时。”
导演流露出满意之色，难掩激动：“卡——！！”
他这还是第一次跟NebulaX合作，没想到实际效果超出他的预期。这么中二的台词，拍出来出乎意料的还挺不错，每个成员都很认真对待。
尤其是听说林项北还是刚入团的新人，导演的确感到了惊喜。
只是广告短片，却能看出成员们进入状态很快，态度很端正，没有因为无实物表演和脱离现实的台词而尴尬挑剔。
本来是打算先走一遍试试，录下来是想用作花絮，没想到直接用作成片应该也可以。
导演不知道的是，在他喊“卡”的那一刻，镜头里神色冰冷杀伐果断的联邦上将默不作声地低头，陷入了放空状态。
周屿白有过拍摄MV和微电影的经验，但据他所知，林项北虽然是影视部的，但尚且没有过任何正式的拍摄经验。
他将道具枪收回腰际，看林项北站着不动，以为他在记下一场的台词。
直到他看清林项北隐藏在黑发下泛红的耳际。
冷白肤色下，一点点红都会非常显眼。
周屿白脚步一顿，默默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台词。嗯，对于第一次接触拍摄的人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社死。
“屿白哥？”边南一不知道周屿白为什么突然笑，就像他现在也没搞清楚周屿白今早为什么情绪不高。
周屿白收回视线，简单道：“没什么。”
再次感觉到自己被敷衍到的老幺：“……”
他郁闷地转头想跟其他队友聊聊天，结果敏锐地捕捉到万柏正在不动声色地悄悄靠近“宝物”——
也就是被星际海盗夺走的超大号巧克力棒。
边南一冲过去勾住对方的脖子：“万柏哥，不要冲动，这是道具，不能吃。”
万柏吸了吸鼻子，面沉如水，毫不挣扎。他悠悠叹息道：“我知道。圣地巡礼还不行吗？”
边南一：“……行。”
广告总时长很短，自然会用到蒙太奇手法，省略不重要的部分。
于是在补拍了第一幕的部分近景特写镜头后，很快进入了下一场。
绿幕省去了换场景的麻烦。
进度已经发展到，帝国和联邦通过合作，成功追踪到星际海盗的位置，并联合作战，从黑暗种族中将失窃的宝物抢了回来。
放大数百倍的“水手先生”巧克力棒，正静静地悬浮在星际战舰中，等待被人类带回家园。
林项北垂下眼摩挲着手里的剑柄。作为联邦上将，他手中的剑自然不是普通的凡铁，而是由等离子体构成。出鞘时，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身后，秘书官万柏重新挂上了柔和的笑容，时不时就会凝望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仿佛看着值得为之燃烧生命的信仰。
护卫长汲煦锡对宝物并未表露出兴趣，他只是牢牢守在林项北身边，随时准备为上将而战。
方才还并肩作战的帝国与联邦，此刻分成两个阵营，各占一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短暂的和平关系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黑色的帝国军服与银白色的联邦制服，如同水火一般，难以相融。
漆黑的枪’身线条流畅，威慑力却令人不敢轻举妄动。不是因为枪本身，而是因为此刻握着它的人是周屿白。
周屿白肩头暗银色的勋章散发着寒光，慢慢一寸寸从上到下扫视着林项北，丝毫没有退让，淡声道：“帝国对宝物势在必得。”
“你应该很清楚，宝物对人类意味着什么。更改基因序列，实现二次进化，可以带领人类进入更高等级的文明体系。”
“帝国与联邦之间的平衡已维持数百年，卧榻前不容猛虎安睡的道理，你明白。所以绝不容许双方永远共存。”
“跟联邦的合作，只截止到从星际海盗和黑暗种族手中、夺回宝物的那一刻。”
周屿白垂眸，动作干净利落的，将子’弹一颗一颗推进去，上膛。
他的周身没有杀意，举起的手却很稳。
林项北静静看着他。
周屿白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他，脸上却不见原本的笑意，看不出一丝情绪。
作为最高指挥官，周屿白本应偏向智取。帝国的毒蛇狡诈、诡谲、出尔反尔，不可信任。如果是以往的他，这个时候应当会假意谦让，装出继续合作的样子，让林项北放松警惕。
但是他选择直接将立场摊开。
或许是他心里很清楚，只有林项北，他骗不了。
在这世上他可以骗很多人，甚至能骗一次、两次、三次，只要他想。
只有林项北不能。
两人之间互有输赢，但从一开始，欺骗与谎言就没有存在过。
又或者说，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最初就建立在即使没有谎言、也无法彼此交付信任的立场上。
无论林项北和周屿白本身在想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命运的历史进程。
他们是天生的死敌，命中注定要有一方死在对方手上。
除非叛逃。
周屿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林项北，此刻他干净无尘的银色军服上，正自肩头持续不断渗出血迹，脸色也因受到重创而惨白，脊背却依然笔直，神色平淡毫无波澜。
星际海盗本身就已经很难对付，更何况还有黑暗种族，林项北从来都不是只让下属不断送命铺路的人，一向都是亲身作战，吸引了最大的火力，在迎击时难以避免受了伤。
听完他的话，林项北只是淡淡道：“我也有我要完成的事。”
周屿白牵起嘴角：“那就没得谈了。”
他扣住扳机的手指缓缓开始用力。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杀死联邦上将时，枪’口不可预料地突然一转，打碎了宝物的存放装置。
与此同时，林项北冷静地飞快操控眼前的控制面板。
“水手先生”宝物的航行目的地，既不是帝国，也不是联邦。
只见巨大的巧克力棒突然炸开，化作无数个正常大小的巧克力棒，飞向整个星际。
所有人类都获得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巧克力棒。不论阶级，不论地位，不论出身。
在同一天，联邦上将与帝国最高指挥官，同时消失在人前视野中。
因为违反了联邦和帝国的命令，已然双双叛逃。
最后一个镜头，秘书官万柏静静看着躺在手心的巧克力棒，微微仰起头，掩饰眼底一闪而逝的水光。他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巧克力棒，低声喃喃：“上将，谢谢你。”
导演：“卡——！！”
导演内心震动，万柏可以啊。握着巧克力棒眼含热泪感谢这么尴尬的情节，还能演得这么逼真。
没有人跟导演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
万柏是真心实意的在感动。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本，简直是深得他心。
巧克力棒就是最叼的。
哪怕是不能吃，能出演这么一出有意义的广告，也满足了。
而除了万柏以外，拍摄现场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沉浸在震撼中。
这么沙雕的广告剧本，竟然给他们看入戏了。
天知道，在她们忍不住为周屿白和林项北之间对话激动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巧克力棒是多么出戏的事。后期特效会进行完善，也不知道是会少一丝沙雕，还是更让人想笑。
NebulaX毕竟是爆红的一线团体，工作人员中，自然也有潜在的粉丝。
工作状态中时，自然是严肃认真的，不过这不影响成员们拍摄的时候，做完工作的粉丝两眼放光的看现场犒劳自己。
比年终奖翻倍都幸福！！！
她只恨没有姐妹能互相狂拍胳膊，还不能激动地喊出声来，憋得脸色涨红，在内心疯狂跑圈尖叫。
她在内心放声喊出自己的心声：战损！！！！！妈的，居然还有战损啊！！！！！
天知道，在她看到林项北坐在椅子上，仰头安静让Wendy化特效妆的那一刻，有多令人xp爆炸。
想想看，银色制服稍稍破损，漂亮的指尖缠着沾了血迹的绷带，苍白的脸上画着殷红的仿伤妆，神色却冷淡疏离，带着一种本应高高在上，又好像轻轻一拽就能拉下来的易碎感。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是！！
她举着手机拍照留念的时候，无意中捕捉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已经化完仿伤妆的周屿白，就站在不远处等。并且在等待的间隙，举起手机朝着闭眼化妆的林项北拍了一张。
那动作一闪而过，没几个人注意，却被她下意识捕捉了下来。
作为粉丝的工作人员握着手机，珍而重之的点开照片库。
虽然不能泄露出去，要保密，但是留给自己欣赏也真的无敌快乐。
她沉痛的心想，“败北”的姐妹们，抱歉要暂时独享这份快乐了。等广告播出，我就速速将喜报传遍整个“败北”圈。
实不相瞒，她从NebulaX刚出道就开始追，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周屿白主动拍队友。
或许在各大团体中，互相拍队友的行为很常见，不论是互相狂拍丑照、糗照、还是刚睡醒邋里邋遢睡眼朦胧的照片，都常见的一批。
当然，也有互相拍化妆化到一半的情况。
甚至有曾经爱过的团，各个成员互相存的队友照片就有惊人的2个G，要专门找硬盘放队友日常照片。
但是，那是别的团，别的爱豆。
不是周屿白。
周屿白从来都不是这种人。队长出了名的不爱拍照，不但不爱自拍，也绝不会去闲的没事去拍队友。
团综物料过去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个小时的丰富内容了，但是粉丝自认倒背如流，也确信绝对没有周屿白偷拍队友的情况发生。
而现在，她居然亲眼看到，周屿白、在拍新成员林项北的……战、损、照。
粉丝不由得在内心“嘶”了一声。
周屿白，一直以来，我是误会你了。
没想到你不是不干这种事，你是没碰到让你想干这种事的人。
一出手就是偷拍战损，周白，是我低估了你。
不是不行。
而是很行。
工作人员在通过闲聊得知广告大概内容的时候，还在嘴角微抽的替NebulaX担忧，这么沙雕的剧情，拍出来可能会很雷，会不会让粉丝觉得失望。
现在她已然深刻反思，广告大手，不应该被质疑。
广告一般都有专门有负责录制花絮的部分。她已经在期待花絮放出的那一刻了，毕竟离得远，又有一段时间在忙，或许有很多细节她没有看到，能透过镜头补上，看得更清楚。
她有预感，等到花絮放出的时候……不，广告放出的时候，“败北”超话就能更加迅速的壮大，迎来更多新的姐妹。
快乐！
***
拍摄完的成员们卸了特效妆，因为要立刻赶往机场，多半有粉丝送机，为了抗住站姐的高清摄像头，Wendy又给他们简单上了点日常淡妆。
他们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各带了一个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因此不用再回宿舍。
从拍摄片场到机场花了三个小时，路上堵了一小段车，还算顺利。
爱豆一般都是有服装赞助的，粉丝看到的大牌日常装不一定是自己买的私服，有些可能是品牌送的，刚好可以帮忙带货。
品牌方都有每个人的号码尺寸，甚至还会根据个人风格搭配好了再送。
林项北刚刚加入团体，数据还没有更新，尚且没有品牌方送的衣服。
他本人完全不在意这个，本来早上出门时，只是像平常一样套了一件纯黑卫衣。
结果被边南一拦下来了，连连摇头：“哥你可能不明白，机场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只有林项北穿黑卫衣，可能又会有排挤之类的不合通稿出来。
林项北抿唇看着他，微微偏头，没有听懂。
一大早没有时间解释，边南一正着急忙慌组织语言，一旁坐着的周屿白淡淡开口：“他应该没有别的衣服。”
边南一愣了愣，大震惊：“哥，认真的吗？”
林项北点点头。
时间紧迫。周屿白不像边南一那么着急，弯腰拉开箱子，从叠得整整齐齐衣服中简单挑选了一圈，拿出一套递给林项北。
“先穿这一身吧。剩下的到了S市再说。”
边南一先是感叹，也就只有屿白哥的行李箱这么分门别类，才能迅速给林项北立刻翻出一套能换的私服了。
然而边南一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微微睁大眼睛。
屿白哥从来都不让别人穿他的衣服啊？
林项北并不知道边南一在恍惚什么，他没有拒绝，接过衣服上楼很快换了下来。
机场。
每次NebulaX离开本地，都会有大量粉丝送机。
每个月的行程官博会透露一些，去S市录制节目是公开行程，有数百名粉丝都早早等候在机场。
商务车缓缓停下时，经常接送机的粉丝都一眼认出了熟悉的车牌。
出于留出一部分空间的尊重，粉丝们没有围拢得很近，而是隔开了五米的距离。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周屿白。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底混蓝色的花衬衫，白T内搭，看上去少见的有夏日清爽的气息。
当周屿白露出笑容的时候，粉丝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靠周屿白本人真的太特么帅了。”
“帅哥就应该穿花衬衫！！！”
“呜呜呜呜呜队长杀我。”
紧跟在周屿白身后下来的人是林项北。
NebulaX基本大多数时候坐车位置都固定，算是一种习惯。
这是许多粉丝第一次在线下看到林项北。
传闻中的新成员是新的门面，粉丝们都看到了公司官宣的照片，也承认照片上的林项北的确好看
但是即使经历过文艺大赏的红毯，怼脸的直播，还是有不少粉丝都在怀疑，会不会是P图，滤镜，总之在亲眼看到之前，都不想承认新人是真的好看。
林项北一下车，现场一瞬间都安静了几秒。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
正午的阳光很温暖，甚至有些刺目。
强光打在他的面容上，他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
离得最近的粉丝愣愣看着林项北，一时间连表情都忘了变化，手里的应援横幅都忘了举起来。
知道新人好看。
但是，这也未免太好看了。
没有一个粉丝敢主动鼓起勇气跟他说话。
她们无意识地凝视着林项北的脸看了太久，以至于后知后觉才注意到，林项北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有点眼熟。
只是为什么眼熟，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明知应该不是来接自己的，林项北还是礼貌地朝着粉丝点头，接过了助理李元递过来的行李箱。
这一点也是NebulaX的传统——不需要助理帮忙拉行李箱。
本来想要借机对新成员阴阳怪气一番的anti，在见到林项北后，竟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沉默不语的盯着他看。
在林项北拉着行李箱穿过自然分成两列的粉丝时，前排的粉丝甚至能嗅到隐约可闻的淡香。
很清淡的味道，怎么形容？
直播中，周屿白所说的话突然回荡在粉丝的脑海里。
乌木沉香。
卧槽！！！
粉丝都顺着想起来了一件事，齐刷刷扭头，差点晃到脖子。
天，林项北穿的这身衣服，难道不是周屿白曾经穿过的那套吗？
不是单纯像，就是同一件。
不是单纯撞衫上衣或裤子，而是一整套都特么一模一样。
“我记得，周白那件上衣，当时袖口蹭上了染料，看着不容易洗掉。”
很快，就有火眼金睛的粉丝，在林项北拉着行李箱的手腕处捕捉到了……一点点淡淡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