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意志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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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这是绝唱，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了。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神色平静，有人咒骂上苍，还有人想要往回逃窜。
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这是一个注定的结局，没有上界的入口，也没有什么通天路。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让人们怀着最美好的期许去赴死。
从通天之路，便是赤裸裸的谋杀，给极少数人通过那道大门的机会，让他们认为那是一线生机，实际上那才是无尽的深渊。
巨大的磨盘在不急不缓的转动，每转动一分，便有无数条生命就死断绝生机，没有留下一点余地。
林一长叹一声，忽然转头看向尹约，从未如此认真，“你后悔吗？”
这是一句废话，却不得不问。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年时间你会做什么，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周时间你会做什么，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之间你会做什么，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小时，你会做什么？
望山跑死马，更何况这是宇宙，看起来近在咫尺，但是林一相信，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还不会迎接死亡。
“不后悔。”
尹约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烦，“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算是后悔，有用吗？”
林一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后悔。”
“你后悔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从林一口中听到后悔这个词。
“哎，你不知道，我妈看我不成器，最希望的就是让我给她生一个孙子，就是所谓的大号练废了，想换一个小号重新练一练。”
“但是你想啊，就连我这么优秀的人，在她那里都没有办法成才，如果再生一个小的，八成是没有我优秀啊，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如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基因啥样，自己就没有自觉。”
“她总是催促我找一个女朋友，抓紧时间给他生一个娃，现在我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对的人，但是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也罢，她这个人又絮叨，又没有主见，还很凶，到时候儿子肯定不会被教育好，而且你也可能受气。”
“还有我爸，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其实我觉得不是我不争气，是他对我的要求太高了，总是想要我完成他的心愿。”
“我又不是他的复制品，他总是自己心有不甘，总觉得自己可以教育自己的儿子成才，帮他出一口恶气。”
“其实他是没有看清楚自己，更没有看清楚环境在变化，他以为只要我好好读书，就一定能够成为很厉害的人，实际上却让他失望了，我不仅没有变的很厉害，反倒是越来越颓废了。”
“这其中当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他却从来不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方式有问题，自己搞砸的事情从来不往心里去，对自己宽容到了极点，还总是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的。”
“我姐姐选择了离家最近的学校，其实也是他期望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好姑娘、好学生、好孩子，这是她养成的习惯，还一直被爸爸当做榜样，可是我知道，姐姐心里一点都不开心，她从来都没有开心过，她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老爸高兴罢了。”
“可笑的是，老爸对此还一无所知，以为姐姐的成功都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其实与其说是一手培养，不如说是一手造成的来的贴切。”
“不过他虽然霸道，虽然不讲理，虽然只对自己宽容，但是我还挺想他的。”
“还记得……”
林一不断的在那里絮絮叨叨，把尹约惹得眼睛红彤彤的。
她不是很明白林一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什么事复制品，也不知道什么事升级练小号，不过当看到林一眼角流下的两行清泪，她便知知道一点，那就是眼前的人儿现在很难过，这种难过是远远要比失去生命还要痛苦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一流泪，也是最后一次了。
尹约没有阻止林一的叙说，也没有替他擦干眼泪，这已经不需要了。
尹约专注而又深情的看这林一，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噙着笑意，这就是她的爱人，虽然她从来没有亲口说过。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种悲伤而又凄美的感觉当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儿子儿子，就知道要儿子，有我这么优秀的小豆芽还不够吗，烦死了。”
小豆芽说完，一屁股坐在林一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环抱在胸前，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肩膀并不宽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这样的动作不掉下来的。
看到这个憨态可掬，坐在自己肩头蠢萌蠢萌的小豆芽，林一便忘却了烦恼。
“好好好，我们是一家三口。”
林一忽然升起了黑色幽默的心思，笑呵呵的说道：“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对，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小豆芽十分肯定的重复了林一的这句话，似乎特别的赞同，让林一哭笑不得，这句话在他的印象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话，却被小豆芽当成了金玉良言。
小豆芽说完，便撒开林一握着他的手，兴冲冲的站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一股庞大到无与伦比的气息，笼罩在小豆芽周身，他还是那个蠢萌的小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周身的光芒太盛，燃灯古佛的那点佛光，在小豆芽的光芒面前，连萤火和皓月之比都不如。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朝着小豆芽的方向看过去。
就连巨大磨盘，似乎都受到了影响，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不过在这希望和祥和的背后，杀戮还在继续，只是因为小豆芽的出现，有些收敛而已。
“你要做什么？”
林一看这小豆芽，感受道小豆芽身体当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他并不感到吃惊，在自己那广袤无比的意识海当中，培育出怎样的存在，都不会给自己带来震撼。
“开天。”
小豆芽仅仅说了两个字，却表现出了真正的强者姿态。
“怎么开？”
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林一向来是不愿意多接触的，不过今天不同，儿子这是要做一件大事啊，值得自己骄傲和了解。
“这片宇宙，也不过是混沌初开之时的原始宇宙罢了，从品级上来说，还不如我的品级高，只不过因为行程的岁月比较久远，又被选为祭台，所以实力才会强上一些。”
“我就不相信，我比这垃圾宇宙高贵了不知几何，连开一个口子都做不到。”
小豆芽说的很轻松，对敌人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样子。
但是林一却是清楚，其实小豆芽心里也是没底的，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出现，这分明是被逼出来的。
至于小豆芽所说什么原是宇宙高级宇宙之类的，林一并不在意，在他心里，小豆芽和尹约和余音是同等重要的存在，也是同样亲近的存在，在他眼里，小豆芽就是小豆芽，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孩子，别的什么都不是。
“几成把握。”
林一就在小豆芽身边，小声的询问。
他几乎敢确定，小豆芽的把握必定是不大的，不是因为有足够的理由，而是直觉。
“一成。”
小豆芽回过头扮了个鬼脸，让林一的心思跌倒了谷底，想要劝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小豆芽和这方宇宙的宇宙意志斗，还有一成的机会，不斗，连一成都没有。
“如果再加上那个没胡子的老和尚，能增加到两成。”
小豆芽斜着眼打量着燃灯，竟是把他当成了道具。
林一神情有些尴尬，他也想让燃灯帮忙，可是不论是道德绑架还是强力胁迫，都是林一不愿意做的。
不是因为有心理负担，而是因为小豆芽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困难，但凡燃灯有半分不情愿，功亏一篑不说，还会把小豆芽推入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阿弥陀佛。”
燃灯到底是听见了小豆芽的话，口诵一声佛号，便飘飘然飞了过来，让林一大为惊异，不知道燃灯究竟是怎么克服了那股力量。
“小友不用疑惑了，是这位小施主帮助而已。”
这才让林一释然，不然的话，燃灯岂不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了，虽然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
“小友不用担心，在你看来是将入地狱万劫不复之地，在我看来，却是通往极乐净土，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过是在轮回路上又走了一遭，是修行的一部分。”
燃灯说的洒脱，林一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机会理会他，只能冲他拱拱手，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这小豆芽。
在小豆芽通体光芒最盛的时候，在哪巨大的磨盘上方，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极为不稳定，像是要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候，那磨盘蠢蠢欲动，竟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燃灯长吟一声佛号，便化身一盏孤灯，涌入了小豆芽的胸口。
巨大石磨上的漩涡速度变得缓慢，有着停止运转的征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这一幕，这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现在是唯一的希望。
然而，即使是这样，磨盘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还在不断吞噬着生命，而且似乎越发的疯狂了，转速不降反升，又有一群人绝望不甘的怒吼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眼看着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却和自己擦肩而过，这是何等的绝望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