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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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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善后之事

书籍名:《盖世双谐》    作者:三天两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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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再看那校场之上。

        方才那次突如其来的“雷击”,让众人大吃了一惊,除了第一时间冲到窟窿边上观望的黄东来之外,其他人在雷击过后基本都呆住了。

        数秒后,还是闻玉摘首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大家不要妄动!别再往那边去了!否则地面可能会塌!”

        他这个推断,虽未必准确,但的确是需要考虑到的。

        像这种出现在山上的“空心”地洞,底下的空洞可大可小,万一遇到那种跟冰窟窿一样的结构,就会很凶险。

        眼下黄东来一个人趴那儿自是没事,再多站几人或许也行,但若是让几十个人都围到洞口边缘,那就可能引发第二次扩散式的塌陷。

        而经过闻玉摘这么一提醒呢,那些冲在最前的人也的确是不再敢往前走了。

        一看稳住了形势,闻玉摘便又远远地冲黄东来喊道:“黄兄!那底下的情况如何?”

        “底下很深,好像还有水!”黄东来趴在那儿高声回了一句,说完后他想了两秒,马上又接道,“对了!快找绳子来!有多少要多少,越长越好!”

        很显然,黄东来提这个要求,是想绑根绳子亲自下去看看。

        而听到他发话求助的左定坤和谢润,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也是赶紧吩咐了身后的那帮兄弟分头去找绳子。

        这一永镖局的人马一行动,其他的各路人马便也纷纷动了起来。

        好家伙,这下悟剑山庄里可是热闹开了

        一永镖局的趟子手们还好说,毕竟顶着“中原第一镖局”的招牌呢,纪律性怎么也不会太差,做事也会顾及些脸面,但其他的散兵游勇可就没他们那么要脸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那就是打着“找绳子”的幌子进去搜刮抢劫的。

        他们的逻辑也很清晰:萧准这个魔头,设下这“论剑之局”,诱骗我们这些武林正道前来给他祭剑,他是死有余辜吧?现在他遭了天谴,被雷给劈了刚才雷雨声很大,而黄东来施术的动作和声音都很小,再加上众人的焦点都放在萧准和孙亦谐身上,所以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是他用道术发动了雷击,生死不明,他手下的门客们刚才也已逃散殆尽,那他这悟剑山庄不就是个无主的废庄了吗?我们在这里顺手拿点东西,补偿一点我们的损失,也无可厚非吧?

        于是乎,那几百人散出去,有一多半儿过了老半天都没回来的;当然了,他们这样儿的,不回来也就不回来吧,反正一永镖局的人马没多久就回来了,也带来了不少的绳子。

        几十米长的绳子不好找,十来米长的还是不少的,互相之间用结连起来,便也够长了。

        而在令狐翔和秦风帮黄东来往身上绑绳子、准备下洞一探的时候,海苍峰、林元诚和姜暮蝉这三位伤得比较重的“刀剑七绝”,也都已被在场的同道们抬到了一旁进行医治。

        这会儿,就得感谢咱狄帮主了,他毕竟经验老到啊别人都去搜刮东西的时候,他则让手下什么都别管,赶紧去“抓人”。

        抓什么人呢?

        当然是悟剑山庄的那些下人了。

        山庄的门客们是跑了不假,但那些劳工、马夫、厨子、大夫、账房先生、女眷等等,不都还在着吗?

        这些人,可是大有用处。

        他们每天在山庄里住着,负责萧准和其门客的饮食起居、以及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难道他们会半点有用的情报都不知道吗?

        狄不倦在这个其他人都忙着抢劫的时间点上,派手下去把这些人给“保护”起来,那这些人对他肯定会感激涕零、知无不言啊。

        再退一步讲,哪怕从这些人身上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狄帮主至少也能落下个“保护无辜”的好名声不是?

        所以说,这就是个一箭双雕,怎么都不赔的买卖。

        眼下,正在医治林元诚他们这些伤员的大夫,就是狄不倦的手下们从山庄中逮来的。

        那些漕帮弟子也很机灵,去逮其他下人的时候就只抓了人,但去逮大夫的时候,便让他们把药箱啥的都给带上了,如此一来,一会儿得了这些大夫救治的人,自也会把这份恩情算到他们漕帮的头上。

        “好了,够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黄东来身上的绳子终于绑妥,他也准备下去了。

        众人将绳子另一头绑到了远处的一根柱子上,然后由令狐翔、秦风、左定坤和谢润四人控制绳子的收放,闻玉摘则蹲在洞口负责传话。

        这样分配好了之后,黄东来便从洞口处一跃而下。

        因为事先就知道这洞底下落差很大,所以众人放绳子放得也比较快,降了大约十几米才缓了下来。

        这时,黄东来便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火折子,点亮后分别朝着四面八方扔了出去。

        他也并不怕这举动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因为整个洞内也只有上面的入口处才有点光,下面反而是一片黑,所以他从洞口处进来,是一定会被底下的人看见的。

        也正是在黄东来那几个火折子飞出来的当口,水面那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妈个鸡!你怎么那么久才下来?我还以为你们丢下老子跑了呢。”

        黄东来闻声,朝下一看,即刻便借着那些尚未落水的火折子的光亮,看到了在水面上游着的孙亦谐。

        列位,就连您都明白孙亦谐在水里的优势有多大,那黄东来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刻,黄哥一看这下面居然有这么大一片湖,而且只有孙哥一个人还在水面上,那萧准的命运他猜都猜得到了:“孙哥,你这是已经把萧准给解决了?”

        “废话,一个不会游泳还瘸了条腿的人,手里还死攥着一把剑不放,我哪怕不碰他,淹死也只是时间问题啊。”孙亦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

        “那你碰没碰呢?”黄东来又道。

        “关你毛事!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湖底的一具尸体了,有什么好问的?”孙亦谐不耐烦地回道。

        “嗯”黄东来太了解他了,这种闪烁其词的回应,肯定就是“孙哥,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才把他搞定的啊?”

        他猜得没错。

        大约十分钟前,孙亦谐从水下逼近萧准时,本来是想游过去跟对方来一番水中肉搏的,却没想到,那姓萧的手上的剑居然可以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并引领着萧准在漆黑的环境中做出攻击。

        幸好萧准本身被“狗刨”所累,用单腿和单手扑腾已经耗尽全力,实在是砍不出什么像样的攻击了,所以孙亦谐靠着娴熟的游泳技术,也不至于被他伤到。

        但紧接着,就发生了新的问题孙哥怀里的石灰粉,开始发烫了。

        虽然孙亦谐平日里都是用防水的布囊把这些石灰粉包起来才揣在怀里的,但这样也只是能防“淋”而已,防不了“泡”啊。

        那布囊又不是密封的,当孙亦谐整个人都浸到水里之后,水肯定是会慢慢渗进去的。

        于是,在入水后一分钟不到,孙亦谐突然就感觉到怀中有一股足以让人烫伤的热量正隔着衣服迅速升起。

        他也是反应神速,立马就伸手一掏,强忍着手掌被烫的痛楚,把那包“烫手山芋”掏了出来,扔向了萧准。

        孙哥这一套动作,全是情急之中的本能反应,他也没指望这下能正好砸中萧准的脑袋啥的,毕竟孙亦谐和萧准一样看不见对方,只是听声辨位罢了。

        但血剑的防御机制,这时发动了。

        它引领着萧准举剑,劈向了那包飞来的石灰

        这不劈倒罢,一劈上去,chua整包石灰粉都爆散出来,顺着惯性洒下,糊了萧准一脸。

        虽然这对他的视力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因为在这里他本就看不见什么,但紧随而来的呛咳和烫伤是致命的。

        这下,萧准就连在水面扑腾都做不到了,他迅速就溺了水,慢慢沉到了湖底。

        直到断气的时候,他的手里,也还牢牢握着那把血剑,丝毫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时间,回到现在。

        面对黄东来一针见血的质问,孙亦谐尽显无赖本色,当即回道:“滚!什么叫不太光彩的手段?你个粪坑杀人的好意思说我?”

        “妈个鸡!我说了那人是自己掉下去的!”黄东来不服道。

        “毛!就是你干的!”孙亦谐声音又高了几分,“还有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下来?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想等我死了再来?是不是想单飞?”

        “你妈的老子就不该下来。”黄东来也是娴熟地反呛道,“我他妈就应该在上面洞口先朝下拉一堆屎”

        他俩一个在水里游着,一个在绳子上吊着,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隔空吵了起来。

        可苦了在洞口处负责“传话”的闻玉摘,人家的耳根子一辈子没那么脏过

        但无论如何吧,闻玉摘也听出来了,如今萧准已死,危机也算是解除了,那接下来便只剩一些善后之事。

  尾声  摘胤

        黄昏时分,雨停了。

        此时的悟剑山庄内,已是一片沉寂。

        就像这个江湖上大多数的地方一样,人们来了,又走。

        有些人走时,带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些人,却把性命留在了这里。

        相信不用多久,萧准的死讯就会传遍江湖,也不用多久,人们就会将他遗忘。

        当然了,他并不会白死。

        因为每当有“坏人”死了,就会有“英雄”出头,这次也不例外。

        这一场风波过后,最为声名大噪的人,无疑是闻玉摘。

        虽然孙黄二人无论在萧准的阴谋没被揭破前、还是在最终消灭萧准的环节上,都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但那些来论剑的剑客们最终还是认定了有口皆碑的草堂公子功劳最大。

        原因嘛大致有两个。

        其一:实话实说,如果没有闻玉摘运筹帷幄、布局多年,那众人的确是很难提前掌握到萧准的计划,并促成今日这刀剑勘魔的局面。

        其二:“炸屎”那事儿,其影响终究是有点过于恶劣了。

        即便事后知道了双谐做那种事是为了阻挠萧准,但这个手段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大伙儿不跟这俩始作俑者计较就不错了,还指望把头功算给他们那自是不可能的。

        反正今后大家就压根儿甭提“炸屎”这个事情,要是有人问起今日的情况,就着重吹“刀剑七绝力战萧准”那段儿,其他乱七八糟的权当做没发生过就完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在这次事件中,狄不倦居然成了仅次于闻玉摘的受益者。

        他这个本不该被请来的人,由于几次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率领群雄的优秀表现,而得到了江湖同道们很高的评价,就连那“败龙剑”独孤永都因此承了他的恩情。

        于是,在这之后不久,狄帮主就借着这波声势,顺理成章地拿下了此前那还悬着的“四门三帮总门主”之位,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愿以偿了。

        至于其他各方势力嘛,则是有悲有喜

        武当派最惨,来这一回,莫名其妙就死了个掌门,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塌天大祸,弟子们悲恸之余,也只能先抬着王真人的尸首回去再做计较;而他们在半道上是怎么被那“水元仙子”给换走了尸骨的,咱就不细表了。

        一永镖局的几百人马,在几乎没有损失的情况下,不但是露了脸、立了功,还白得了一批宝剑,肯定是不亏的;谢三爷被萧准用“盗命繦”暗害的仇,至此也算是报了吧。

        那江守正江大侠呢,最后也是蒙混过关,因为事后狄不倦和独孤永都没有再去提他曾经临阵脱逃的事,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还有就是其余那些来论剑的人。

        有些运气不好的,在此枉送了性命,甚至连名字都没人记住,尸首也没人来收;而运气好的呢,非但活了下来,还顺走了悟剑山庄里不少的财物,真没白来。

        山庄里那“真正的藏剑阁”,自然也是遭到了洗劫,且由于闯入的人太多,此前徽州五义留在墙上诬陷林元诚的字迹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最后,咱再来说说那“四剑三刀”

        顾戎是唯一阵亡的一位,他为报仇在山庄中卧底多年,但直到最后也没见到仇人身死,自己便先走了一步,实在令人唏嘘。

        海苍峰海大侠被断去一腿,今后他是能恢复过来、重新振作,还是就此成为废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林元诚和姜暮蝉虽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好在两人并没有性命之虞,在黄东来的建议下,两人都同意与孙、黄、令狐翔和秦凤四人一同前往蜀中黄门养伤。

        三字王嘛从闻玉摘那儿拿走了他的报酬,即“真侠令”后,当日便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而笑无疾,也就是悟剑山庄理论上仅存的继承人萧烜,在这日之后,竟然选择留在了山庄里。

        说来讽刺,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是他住了二十年的地方,里面不但有他唯一的亲人,还有着十分优渥的生活环境,但他却不想回来

        如今,这里几乎已成了一片狼藉的废墟,被抢劫、破坏殆尽,只剩下一幢幢无人的空屋和一块已经臭了的招牌。

        这时,他却不想走了。

        笑无疾曾以为只要完成了对父亲的复仇,就能得到释然和满足。

        可现在,他父亲死了,他却只感到了空虚。

        他忽然发现自己和父亲确实有着一些很相似的地方,比如往往要等到太迟了,他才会试着去理解别人、或是思考自身的问题。

        萧准当年做的事或许是错的,但笑无疾后来做的事,也是错上加错。

        他们父子俩对于生命、尊严、爱情、仇恨都有着双重乃至多重的标准,也都有一份异乎寻常的执著。

        而悲剧的主人公,大体都是这样的人。

        三日后,“山中湖”。

        午后,有两个人,来此捞尸。

        前几天黄东来下到这山洞里时,用的是绳子,而今天笑无疾和闻玉摘下来时,工具已换成了两条铁链。

        两条铁链的源头分别固定在上方洞口外很远的两根桩子上,且有闻玉摘带来的几名侍女看守着,所以安全性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笑无疾之所以只邀请了闻玉摘来帮忙,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闻玉摘可算是如今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一个朋友了,其他人他觉得求不着。

        “你真的要把他捞上来?”闻玉摘提着个灯笼,看着浮在湖面上的那具尸体道。

        “人都死了,好歹把他埋了吧。”笑无疾一边说着,一边已朝水面甩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

        熟悉尸体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死尸因体内的气体充盈而浮上来,差不多就是要三天;另外,笑无疾在大战中被扭伤的双手也需要几天的时间稍微恢复一下,所以他们才选这天来。

        很快,笑无疾就用绳子把萧准的尸体拖近了他们两人所乘的小舟小舟也是用铁链运下来的,然后便伸手将其拎上了船。

        和沉下去的时候一样,此刻,萧准的右手仍是紧紧攥着那把“血剑”,只是,那剑俨然已成了一块黑褐色的、和匕首差不多长段的烂铁片。

        “果然和黄兄说的一样,剑魔一死,这血剑便没了依托,随即就会化为一块普通的、熔过血的废铁,并迅速腐烂消融即便是捞起来也没用了。”闻玉摘并没有怎么关心萧准的尸体如何,而是第一时间先看向那剑说道。

        笑无疾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呵,这不是很好吗?若这血剑还能继续作妖,才是祸害吧?”

        闻玉摘闻言,略微沉默了两秒,再道:“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笑无疾抬眼望了望闻玉摘,用疑惑的口吻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你想啊”闻玉摘也看着笑无疾,接道,“倘若这兵器的力量能为我正道所用,今后这武林,还有什么邪魔外道能与我们抗衡?”

        “算了吧。”笑无疾耸肩,“这类邪物,不用也罢。”

        他说罢这句,已把萧准的手指给掰开了,接着他就把那柄已经腐烂的血剑残体随手扔回了湖里。

        闻玉摘盯着那湖面泛起的涟漪,凝视了好一会儿,方才移开视线。

        而此时,笑无疾已经把萧准的尸体扛起来背在了背上,准备顺着锁链回去了:“行了,咱们上去吧。”

        “嗯。”闻玉摘点点头,替笑无疾掌起灯笼,以便让他先走。

        “我还活着。”

        “我就在你面前,现在来得及!”

        “杀了他。”

        “在这里杀了他,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说是他先动手来杀你的!”

        “他是萧准的儿子,没人会信他,大家相信的是你!”

        这一刻,时间恍如静止。

        一阵低语在闻玉摘的脑海中闪过。

        闻玉摘认得这个说话声。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们都知道,像闻玉摘的这样的人,无论表面上如何,其实骨子里,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回过神时,闻玉摘猛然发现,自己手中,正拿着一把剑一把腐朽的、如废铁般的短剑。

        他很奇怪,为什么刚刚才被笑无疾扔回湖里的剑,会在自己手上。

        “难道我刚到看到的都是幻觉?”

        闻玉摘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视线移到了剑上。

        然后他便看到,那剑刃上,有血。

        新鲜的血。

        顺着血腥味,闻玉摘又慢慢低头,接着他就在自己的脚边发现了两个死人

        一个,是三天前溺亡的萧准;另一个,则是刚死不久、仍在死不瞑目地瞪着他的笑无疾。

        闻玉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但在看到这一幕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既没有感到慌乱、也没有觉得后悔。

        他看着笑无疾的尸体,看着这个他认为是自己“朋友”的人,竟是没有起什么情绪波动。

        “是啊,我的朋友很多,少这一个又何妨呢?为了整个武林的大义,这样的牺牲是微不足道的”闻玉摘很快就在心中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想通了”之后,他就把萧准父子的尸体双双抛回了水里,并将那“血剑残体”用布包好,纳入了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闻玉摘又在脑海中把解释眼前这件事该用的说辞最后再过了一遍,这才独自顺着铁链返回了上方。

        不得不说,他做得已很周到了。

        但还有些事,他是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

        比如直到他离开为止,在他所看不到的一片黑暗之中,始终都有一个妖道在盯着他,并在他取走“剑魔胤”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序章  我也可以谈

        永泰十五年,春,泷水某流域。

        清晨时分,一条不大不小的货船在河面上漂流着。

        船下的水流很平缓,但船上的情势却堪称汹涌。

        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交战的双方共有三十余人,看起来打得还挺热闹,但其实两边的实力差距很是悬殊;较强的那一帮人,几乎都是在赤手空拳的状态下跟手持兵器的另一方开打的,但打着打着,兵器就都被他们给夺了去。

        而与兵器一同被夺走的,还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随着一片片飞溅而出的血花染红了甲板,这场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败阵的那方,共有十五人,几乎被全灭,只剩下最后一条壮汉,虽被打倒在地、浑身是血,但还是拼命地嘶喊着要为其他人报仇。

        可惜,眼前的现实,并不是靠气势和决心就能改变的。

        很快,这名唯一的幸存者就被三四个人协力擒住,一番绳捆索绑后,他被押到了一名身着白衣的男人面前。

        “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这名白衣男子,看着有五十来岁,举手投足间皆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和淡然。

        “呸!要杀便杀!啰嗦什么!”而那壮汉呢,非但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还毫不畏怯地冲着对方的脚上啐了口唾沫。

        啪

        下一秒,那壮汉就被一旁摁着他的人重重地抽了一记耳光。

        “哎算了。”白衣男子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别再打了,并再次对那壮汉道,“其实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因为我早就知道你叫什么了。”他顿了顿,“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地上躺着的那十四个,我也全都知道。”

        壮汉闻言,冷哼道:“哼这么说来,你这是早就盯上我们了?”

        此刻,在这壮汉的心里,满以为对方是在“黑吃黑”。

        但

        “我盯得可不止是你们。”白衣男子的下一句话,改变了他的看法,“而是所有人。”

        那壮汉可不傻,这话他琢磨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你们是官府的人?”

        “好,聪明。”白衣男子点点头,“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简单说今日留你一条命,便是让你去跟这条水路上其他贩私盐的那些小鱼小虾说清楚,想做这买卖,就乖乖去找官府拿盐引,否则”

        他这话没说完,也无需说完。

        地上的十四具尸体,已替他说了。

        “废话!”可壮汉当即怒道,“若能拿得到盐引,谁又愿铤而走险?还不是本地的州吏贪滥无厌,要的太多,这才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只能投靠绿林!”

        他说的情况,很现实,但也很无奈。

        大朙的贪官是抓不完的,且那个时代反贪腐的工作就算有在做、推进的也很慢;一般来说,只要官员在任期内不要搞得太过分,只是逼死一部分人,而不是全部,那基本都能混到下次调任。

        眼下这几年,他们这群罗定地区的盐贩就是刚好遇上了一个拿他们这行开刀的州吏,在“盐引”上大做章,捞取贿赂。

        像盐帮那样的大集团自是能应付这种情况的,因为他们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和官府合作,只是某个地方上整点幺蛾子问题不大,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去让一些被自己“搞定”的更大的官员来帮他们协调。

        但是,一般的小商小贩可没那能耐,于是,被断了谋生道路的他们,便只能落草为寇,找些绿林道的水匪合作,结党私营。

        “这我就管不着了。”白衣男子对壮汉不怎么同情,只是很冷漠地回道,“是被抓还是改个行当熬几年,你自己选。”

        那壮汉显是不服,立又喝道:“都是一条河上运私盐,为什么姓昊的手下的船你们就不管?他们不也是绿林道?”

        “呵”白衣男子笑了,“你说昊璟瑜啊?”他微顿半秒,接道,“我们已经和他谈好了,而且他是向着朝廷的。”

        壮汉的声音更高了:“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向着朝廷!”

        白衣男子看了看他,沉默了两秒,接道:“你是什么身份?昊璟瑜可是那沧渡帮的话事人,过几年没准人家就是绿林道水路总瓢把子了你呢?你凭什么跟我们谈?”

        此言一出,那壮汉的眼神忽然变了,他死死盯着白衣男子,其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坚定而深沉:“是不是只要我也变得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