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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娇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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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书籍名:《这次,娇宠一生》    作者:萧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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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巧菡的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口,  韩澈依然石雕一般立在原地,  双眼泛起血色,目光狂乱而迷离。
  这么多年了,那些纷繁杂乱的情绪,思念、心痛、遗憾、怅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埋头军务也好,  借酒浇愁也好,  流连花丛也好,  始终挥之不去。
  却原来,是因为他不肯正视自己的行为。
  周围的人,  同袍、属下、心腹、家人,  包括他自己,为这一行为编织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乃至佟雅蘅,在温柔宽慰的时候都说过,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谨之,  不要苛责自己!
  可是,  巧菡——不,  被他亲手杀害的绮璇——冷冰冰地提醒了他,  这一残酷的事实。
  杀人犯。
  明明是无声无息地说出的这三个字,却像淬了冰的利刃,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地,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继而又化作粗糙的杵,在伤口上来回磨砺。
  他,是不是错了?在浩城,那个时候,如果不那么做,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
  如果有的话……
  那么,他失去她的人失去她的心,显得是多么愚蠢、可笑、活该!
  一股剧痛由内而外弥漫全身,韩澈猛地捂住胸口,嘴角又溢出血滴,陡然间眼前一黑,腿脚站立不稳,本能地后退却一脚踩空,身子向台阶下倒去。
  “大哥!”
  一双手扶住了他,韩潇吃惊地问:“大哥,你怎么了?突然头昏吗?”
  韩澈闭了闭眼,睁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回答,“二弟,我……没事,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你这样的人也会脚滑!幸而我送完两位大夫就赶回来了,不然,从这么高的台阶上摔下去,可真是够你受的。”
  “呵呵。”
  韩澈苦笑了声,韩潇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殿门口。待将他扶下台阶,远离守殿侍卫,终于忍不住问:“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我方才见到她对你行礼说话。”
  韩澈默不作声,韩潇皱眉道:“大哥,你也真糊涂。父亲现在根本见不得廖字,你这又何苦?再说,我看她和从前的绮璇嫂子也不怎么像。”
  “二弟你……”
  韩潇笑了笑:“对,全家上下,谁都知道你这个痴念。大哥啊,你再不收敛些,不光雅蘅嫂子伤心,父亲说不定也要找人收拾了那女子。这你还想不到?”
  韩澈板着脸问:“雅蘅是不是又和父亲说了什么?”
  “这我不知道。不过呢,青青经常往大嫂房里跑,所以知道不少……咳咳,这你也不能怪大嫂。谁叫你总冷落她?大哥你听我一句劝,这趟回去,别再睡书房了,你要知道,再聪慧贤淑的女人,一旦变成深闺怨妇,你都想不出她们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韩澈的脸乍青乍白了一阵,冷眼瞄了瞄弟弟,抬起脚朝宫门迈,韩潇连忙跟上。
  “怨妇么,说得好。”韩澈忽然冷冷地开口,“二弟,你是不是也冷落了妻子?”
  “哪有,自打娶了她,几个通房丫头我是一个没碰……”
  “哼,大哥又不是瞎子。”韩澈冷笑,“你胆大包天,竟然去勾引明月公主。本以为娶了妻子你能安分些,怎么现在又搅在一起?”
  “什么……”
  “刚才公主昏倒,你本来跪得跟只癞皮狗似的,怎么见她倒下,忽然就作势欲起?世子他们心思都在公主身上,没注意到,可我是瞧得清清楚楚!”
  韩潇涨红了脸,韩澈见分明是说中了,怒不可遏道:“你脑子里都是猪油不成,是不是想把咱们家毁了?我看明月公主对你一副恨不得剥皮剔骨的样子。最近你们还有来往,但是闹翻了,是不是?”
  韩潇好像矮了几分一般,萎顿地说:“我,我和她已经决裂了,再不见面了,是以、是以她如此恨我……”
  “真是这样?哼,这就对了!断便断得干干净净,收起你那念旧的心!现今局势复杂,与聂氏对立的派系较以往更多、争斗也更激烈,父亲和我都是举步维艰,连个整宿的觉都睡不好的,你就不要再给家里添乱了!没听明月公主的话么,和州出这么大的乱子,有的是麻烦等着你,给我脑袋放清楚点,好好保住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是正经!”
  “大哥说得是。”
  ……
  方巧菡回到紫垣宫,把大夫的话对明月公主说了。明月公主和段廷晖一样,无非是身体虚弱外加日夜劳累,应该多静养。
  “殿下,知道您记挂着宫里,但此刻不宜出行,况且驸马受了重伤,同样也要好好地养一养。且在此养好身子再走。”
  明月公主已喝完了药,披头散发地靠着靠枕,瘦削枯黄的脸上神情呆滞。方才段廷晖醒了过来,但她没过去看他,只借着体弱,畏缩地躲在被子里。关于自己丈夫的情况,都是从唐元卓嘴里了解的。
  听完方巧菡的话,她叹了口气,慢慢地点头。
  “我知道了。可是,这行宫里没有多少下人,都是你在辛苦。”明月公主勉强笑着,把手抚向方巧菡的脸,“巧菡,这些天你又何尝不是劳心劳力的,黑瘦了好些。秦统领见到你啊,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
  方巧菡淡淡一笑,明月公主想起什么,抢着说:“我猜,他现在的职务,必然又发生了变化,说不定不能再称呼为秦统领了。舅舅门下能人无数,但武将甚少,而武将里头像他这样出色的更是少之又少,既这么依仗他,肯定要再拔高些。对了巧菡,你别听那个姓韩的挑拨。”
  “知道。”
  方巧菡仔细地回忆韩澈在厅里说过的每一句话。
  委实诛心,但绝非他一家之言。可想而知,“太子篡位”这个论调,在京城里已是刮了起来,恐怕还会愈刮愈烈。来和州之前廖峥宪就提过,废储呼声日渐高涨,认为二皇子更贤,更堪践祚。那么,此刻聂氏占了上风,对立的那股力量并不弱,岂肯罢休?而韩家正是其中之一。
  明月公主下床如厕,方便完,鸾珏搀她回来,对方巧菡笑道:“殿下再不见红了。章大夫就是高明,幸亏这次他没事儿......嗬,夫人想什么这样出神。”
  方巧菡正在沉思,听到这里,脑海中犹如雪亮闪电撕开漆黑夜空一般,豁然想通一件事,暗叫不好。
  “我去找世子。”她站起来就朝外走,明月公主一惊,忙扯住她的袖子问原委。
  “殿下,我来不及跟您细说......章大夫,有危险了!”
  ......
  墨玉街,韩潇宅邸。
  夜深了,苏青青亲自带着婢女婆子四处查看,这所宅子没怎么受损,不过死了几名下人,她并不十分心疼。
  一一看过,还是不放心,又吩咐婆子再去叮嘱。
  “门窗都关紧。告诉看门那些人,切不可懈怠,更不能吃酒耍钱,免得再有什么流寇窜进来。”
  “知道了,二少奶奶放宽心。”
  回到卧房,苏青青换了衣裳沐浴完毕,见韩潇还没回来,柳眉一挑嘴一撇,“和大哥说话到现在?不过几日不见,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心腹丫鬟彩蝶小心赔笑:“二爷向来崇拜大爷。大爷现下可是将京营抓在手里,在五军都督府都跟人平分秋色了,说不得能带挈咱们二爷。”
  苏青青烦躁地说:“那也不能聊这么久啊,真是的。”
  她心里正不自在,她知道丈夫和大伯哥今日去了哪里。
  她对韩潇不放心,命人时刻盯着他行踪,而今天,得知他从行宫匆匆忙忙地回来,就一头扎进刘氏武馆,弄了辆马车,载了几个暂且借住那里的大夫,又匆匆忙忙地直奔行宫而去了。
  “准是给那不要脸的贱人请的。”苏青青低声骂了句,恨恨地踢倒了一只锦杌,“说别的倒也算了,要聊的是和那贱人有关的事儿,你主子我这心里......”她现在巴不得赶紧把韩潇提溜过来问个究竟。
  “奶奶消消气儿,仔细脚疼。”彩蝶扶起那杌子,“奶奶要等不及的话,不如过去瞧一瞧?大爷见了,知道您等得着急,就该说让咱们爷休息了。”
  苏青青没有说话。她慢慢踱到那锦杌边,又慢慢地坐下。
  “彩蝶,你说,那天那位章大夫,就是今日二爷请去行宫的大夫之一?”
  彩蝶连连点头:“是呀!”
  那天主子和二爷逛街,她身子不舒服去医馆看病,一进章大夫的诊室就看见两个戴幕离的女子,其中一个似乎在抹泪。两女子身侧还有个婢女,穿戴甚是朴素,见她闯进来,却摆出富贵人家丫鬟的架子,高声呵斥她“怎么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要按顺序来”,叫她平白无故地受了场窝囊气。
  回到家中,听主子忿忿地说起店里有个戴幕离的女人,蛮不讲理争抢东西,吃饭的时候竟然又碰到一起,二爷还特特赶去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
  彩蝶气坏了。这不就是外头的野狐狸精吗?主子虽没说那人长相,但只从穿戴描述,她马上就和那女人对上了号。
  同情地抱住主子宽慰一番,后来主子竟告诉她一个震惊的消息,那女人是明月公主!
  苏青青把挖到的消息告诉彩蝶。从前韩潇本来有机会做驸马,结果让韩家一位跋扈的七小姐给搅黄了。
  这么说,他们虽然没成亲,却依然搅和在一起了!太可恨了!无耻!彩蝶比苏青青还愤怒,帮着把明月公主痛骂一顿。
  后来城里就闹了暴.乱,此时苏青青已打听到明月公主住在行宫了,便设法让那些暴徒知道,引他们过去。
  “……真可惜,”彩蝶挥舞着拳头,“那贱人没事。这投胎投得好就是不一样,一堆御林军护着呢。老天不公平,怎么不叫她被抓去轮.暴了呢?现在还得咱们爷替她请大夫。”
  苏青青冷笑了一声,“我倒有个想法儿。彩蝶,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进到章大夫房里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大夫说了什么?”
  “这……好像,好像没听到。奴婢一进去就被那丫头骂了,奴婢气得要死。”
  “你再想想!”苏青青翻了个白眼,“想不出来就别睡了。”
  彩蝶眼珠子转了几转,把主子脸色看了又看,终于会意,一拍大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奴婢想起来了。确实听到几句什么‘排淤块’、‘清干净’之类的。她,她该不会是去打胎的吧?”
  “一位尊贵的公主,哪里不舒服不是有御医伺候着,怎会跑到外头,找民间大夫打胎?那孩子,肯定不是驸马的。难道说......”
  彩蝶绘声绘色地说着,正准备作势安慰主子,谁知苏青青却大笑起来。
  “可叫我抓住把柄了。京里多少人希望她活着。活着,就能承担罪名了。没有也要有,章大夫一吐口,聂家一准完蛋!”
  ......
  韩潇在韩澈离开书房后,又呆坐了一会儿。
  韩澈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威胁说,再敢去纠缠明月公主,不光把他这顶县丞的小帽子摘了,还要了他这条命,免得连累全家。
  可他真是不忍割舍。苏青青泼辣彪悍,把他管得死死的,哪天晚一点回来都要拷问半天,要他交代清楚,为什么回来晚,都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还要找下人去核实。他实在不厌其烦,可又降不住她。谁叫苏青青会讨好父母呢,他还没凶一点儿,苏青青就哭闹着要上吊跳井什么的,父亲母亲都来劝,劝完了,无一例外地都骂他。
  “好容易有人肯嫁你,又是苏贵妃族妹,家世显赫,人生得美,嘴也甜,性子讨巧,还会服侍你母亲。你还不知足怎的,想要跪祠堂挨鞭子吗?”这是父亲的原话。
  所以他就更愤懑了。相比之下,明月公主是多么温柔啊!她那么包容那么体贴,带给他无限的欢乐,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在她眼里,他那般优秀,只是时运不济而已。和她在一起,他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男人!
  难道他就这样失去一个可人儿了吗?难道他就只能和家人都支持的母老虎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吗?不要啊不要啊。
  韩潇想着这些,不禁发出一声烦闷的长叹。
  “嗬,相公这是愁什么哪?”娇妻袅娜而来,一屁股坐在他怀里,把手勾上他脖子,对着他耳朵吐气如兰,“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何不跟妾身说一说。”
  韩潇一个激灵,身体深处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这个娘子,凶起来霸道,媚起来勾人,怎样他都没辙。
  “能有什么愁事。”韩潇吞着口水去扒苏青青的衣裳,“见了这么美的娘子,你相公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苏青青心里冷哼,任由韩潇将自己按在榻上,待他猴急地要入港,劈手揪住他耳朵:“我问你,今儿你是不是去见了那女人?老实告诉我,上次你写的条儿我可都还留着呢。”
  那天从茶楼回家后,苏青青大发雷霆,把什么都盘问清楚了,也让韩潇写了承诺攥在手里。
  “哎哟,疼!”韩潇龇牙咧嘴,“我今儿真不是为了她去的,我对天发誓......是大哥带我过去的,去武馆喊大夫也是大哥吩咐的。大哥把京里的情况一说,她就昏倒了。娘子,我早就知错了,下定了决心和她一刀两断。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呸,谁吃醋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苏青青一翻身坐起来,整理着衣服,“我要真想闹,你这条命早没了。我且问你,今日你带去给她瞧病的大夫,是不是姓章?”
  “......是、是吧,好像是。”
  “呵呵呵,好,好得很。相公,你总说嫌头上乌纱帽小,又老让大哥压着,现在有个腾飞的机会,你就不想抓住吗?”
  “什么机会?”
  苏青青系好扣子,理了理鬓发,柔媚一笑:“机会就在手里。不过呢,要是你心里还有那贱人,想要袒护她,哼哼,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韩潇又吞了口口水,片刻,点头:“我自然、自然是说话算数的。”能够升官发财才最重要,个把女人算什么。
  “那好,现在就派人,把章大夫擒来!”
  ......
  出乎夫妻俩预料的是,韩潇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扑了个空。
  “武馆的人说,那位老大夫下午就出诊了,去了京城,今晚肯定回不来。”家丁禀道。
  苏青青着急地问:“去了谁家?必是宿在那里了,你们怎么不打听了追过去呢,变笨了不成?”
  “这......打听了,也追了,可半路上叫、叫大爷给截住了。大爷的样子可吓人......”
  “什么?!”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行宫附近的树影里,韩澈面向宫门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泛起浅浅的白,这才慢慢地转身,解开栓踏雪的绳子,打马而去。
  心里还是苦涩的,却似乎减轻了些。
  绮璇,我帮你做了这些,是不是能少恨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亲没看懂的话,下章解释哦。女主掉马了就会有很多虐渣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