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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娇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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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书籍名:《这次,娇宠一生》    作者:萧洛洛
    《这次,娇宠一生》章节:第三十九章 ,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身后的羽箭一支接一支袭来,  豹子跑得飞快,  秦正轩低伏身子紧贴马背,驾驭马儿灵活地左躲右闪。很久没遭遇这样的危险了,但应付起来并不慌张。
  天光愈暗,旷野无人,  真是个突袭的绝好时机。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近了,  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又一支箭飞来,  秦正轩听风辨位,一个蹬里藏身再次躲过,  同时左手猛扬,  一朵烟花在沉沉暮霭中明亮绽放,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这声响实在是大,  他听见那些追赶者的马匹在嘶唤,速度也似滞了一滞。
  豹子恍若不闻,兀自四蹄生风狂奔,  这么一晃眼的功夫,  又疾驰了好远,  双方距离再次拉开。
  “好样的豹子,  再快点!”
  耳边风声呼啸,  秦正轩又一扬手,另一朵巨大的烟花也爆.裂开来。
  接连两发,韩澈必定看到了。希望他能带人尽快赶到。
  这些追杀他的亡命徒,十有八.九是那伙隐匿起来的强盗。
  他早就猜测,找上于鹰的那位神秘主顾,  不是这些强盗的党羽,就是强盗头目本人。之所以找上猎鹰镖局,多半是垂涎他与韩澈的亲厚关系。
  抛出于鹰过去所欠恩情,是吃准对方不会拒绝。想要帮助于鹰摆脱这单极度危险的镖,唯有釜底抽薪,将这主顾本人打发掉。
  但走镖的规矩是绝不可透露客人隐秘,而于鹰必定有人盯梢,况且这些也只是揣测,要怎样稳妥地找到那主顾的行踪,并且,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让官府知道呢?
  秦正轩摸到了怀里的玉牌。这是韩澈交给方巧菡的,小姑娘却留给了他,说佟府上下都对她很好,她根本用不着。
  秦正轩判断,这名客人与于鹰会面恐怕就在京城。他找了些乞丐打探,很快,疑似于鹰接洽那位“主顾”的描述,便传了回来。
  他思索一番,把自己探得的情况写了,与玉牌放在一起,又喊个小乞丐,命其交去九门提督府。小乞丐回来,就带给他那两枚烟花响箭,以及韩澈的回条。韩澈告诉他,已派人在他提的那些地方暗中缉拿,同时,要他务必小心。
  这伙铤而走险的亡命徒,自是穷凶极恶的。本以为,韩澈此刻必定缉捕成功,怎么他出了京,还能有人追杀,他们不是出不了京城么?
  还有,他做事那么隐秘,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前方出现了岔路,秦正轩一拉缰绳,指挥豹子踏上去往县城的路。这个时候,绝不能去马家村。那里,有他的家人,兄弟,以及,巧菡!
  被烟花吓到的强盗只缓了一缓,也知不久官家人马就赶到,但这些匪徒本就已穷途末路,现在恨毒此人,更是急红了眼,咬死追赶,大喊大叫,飞箭如雨,不忿让秦正轩活着逃走。
  豹子一边拼尽全力狂奔,一边随着主人的指挥左躲右闪,不想“嗖”地一声,终于有支箭狠狠射入马臀,疼得尖声嘶叫。
  “射中马了!”后头有人欢呼,“再放!把这小子射成刺猬,叫他乱箭穿心!”
  豹子多年跟随,与主人心灵相通,即使受伤亦并未止步,只是速度放慢了好多。秦正轩又心疼又焦虑,眼看经过一片茂密乱林,急中生智,口里打声唿哨,豹子倏地转头一跃扎进林中。
  “他钻林子里了!”
  众强盗不再放箭,叫嚷着逼近,也纷纷冲入林中。正在乱糟糟地寻找,忽然之间,四周亮起火把,喊杀声震耳欲聋,不知从哪里一下冒出无数兵丁,威风凌凌、刀光泛寒,看其穿戴,竟是京营精兵。
  “大胆强盗,受死吧!”乌合之众在天家军队面前不堪一击,不是被生擒便是被当场斫杀。
  躲在暗处的秦正轩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拧起双眉。这分明是个事先设好的天罗地网,等着这些强盗来钻。那么,他自己,岂不是起到了诱饵的作用?难道……
  “轩弟!”
  又是一队人马赶到,秦正轩听见了为首那人的声音,正是韩澈。
  豹子扯动伤口,轻轻地嘶痛,秦正轩抱着它的脖子抚慰,看着越来越近的韩澈,听着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心里焦躁起来。
  是他猜的那样么?还是,过去问一问这位大哥?
  就在这时,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似乎有人驾车而来。
  是过路的?
  “吁……”赶车的老头儿看见了这边的混乱,紧急勒马,豹子闻声抬起了脑袋。
  秦正轩一惊,这声音,好像是家里的老穆。
  天都黑了,这个时候,长嫂是绝不会出来的,老穆赶车做什么?
  他想到一个可能,暗道不好,也不管豹子了,绕过大树就朝马车跑。
  秦正轩还是到晚一步。
  随着一声马嘶,老穆惨叫一声,两个躲在暗处的强盗冲上了马车,将老人踢到车下。
  一名强盗冲入车内,秦正轩听见了女子惊惧的尖叫声。
  “都别过来!”外头那个强盗大吼,“不然我们就撕.票!”
  官兵们只静了一息,便有人张弓搭箭。这群强盗可是皇上重赏缉拿的,谁还会把一两个路人的安危放在眼里。
  “大哥!”秦正轩冲到了韩澈马前,“叫他们别动!这是我家马车!”
  “轩弟,你没事!”韩澈惊喜,“太好了!哦,原来你家人在车里......”
  踌躇间,强盗已调转了马头,韩澈犹豫地看了看秦正轩,只这片刻功夫,两个强盗已驾车狂奔而去。
  “放箭射马!”
  京营统领一声令下,雨点也似的箭支带着强力飞向拉车的马儿。随着几声悲鸣,马匹倒地,马车被惯性带翻。
  驾车的强盗摔了下来,即刻身中数箭,眼见是没命了。车内的强盗踉跄爬出,很快也束手就擒。
  雷鸣般的欢呼声中,秦正轩颤抖着冲到轮子犹在转个不住的马车前,掀起车毡——
  火光映照着角落里的方夫人。满面流血,身体蜷缩,牢牢地护着怀里的小女孩。母女二人都昏迷不醒。
  ......
  颐春医馆。
  秦正轩沉默地立在厅里,像一根石柱。韩澈急匆匆赶到,劈头就问:“师弟,她们怎样了?”
  秦正轩看他一眼,摆了摆手,比个嘘声的手势,“跟我来......大哥。”
  韩澈官服都没换,风尘仆仆、满头是汗的。刚才将那伙强盗拿下后,韩澈随着京营统领回京交差,临走告诉他,很快就过来医馆看望。
  秦正轩猜想的不错,方巧菡白天就着了凉,夜里烧得更厉害,竟到了危急的境地。方夫人心急之下,叩响秦家门,借了马车,载着女儿去县城看病。
  于是,就遭遇这场狙击,成为无辜殃及的池鱼。
  “巧菡还在睡。烧没退,不过,没那么高了。手脚有些擦伤。”
  秦正轩慢慢地走到医馆后院,盯着头顶的黯淡星光,“方夫人不太好。头部、背部都受了撞击,大腿还中了一箭。她一直都护着女儿,所有的重创都在她一人身上。”
  韩澈怔怔地看着秦正轩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师弟,”斟酌再三,他低声道,“此次追缉由京营派兵,那京营统领,心里只有圣命,并不听我的,亦不给我一丝机会周旋......对不起。”
  秦正轩无声地笑了笑,依旧望着无边夜幕,没有回头。
  “师弟,大哥知道你怨我。能不能,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秦正轩陡然转身:“大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明明已探得那头目行踪,即便他在京郊有余党,又怎会盯上我?在通往县城那片林子里设伏,是不是你算准我被追击,必会选这条路逃命?”
  无视韩澈震惊的神情,秦正轩又追问道:“我好心送信助你破案,你却在缉拿头目的同时,放出消息给京郊那些你怎么也抓不到的零散强盗,想借此引来他们报复我,从而诱我将他们引去密林,是不是这样?”
  “我......没有!”
  韩澈大惊,连解释的话语都不流畅了,“你是我的师弟,还是我结拜兄弟,我怎会为了功勋,视手足性命于不顾!师弟,大哥对天发誓,我......我心里一丝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
  “呵,当真如此?”
  秦正轩冷笑一声。夜色昏暗,他却把韩澈开口之前眼中那抹犹豫看得分明。
  “你本不在府衙,皇上准你休息养伤。”秦正轩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小乞丐送信去提督府,却在那里找到了你。我想,总是有人恰好也发现了那头目的线索,急着找你禀报。你见了我的信,这对你和与你商量的属下来说,是场及时雨吧?”
  他停了下来,目光不离韩澈双眼:“大哥,你是不是想说,这都是僚属之类瞒着你干的。可是,这样快就想好一石二鸟之计,并通知到京营统领快速部署,你敢说,没有你的默许,这火漆令箭能递出去?”
  韩澈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答:“我当真没有这个想法......师弟,你不要忘了,我只是副都统。九门提督衙门,不是我做主。”
  这个计策是心腹王吉等人提的。当时他觉得有些卑鄙,想要舍弃。但大家苦劝,贼寇横行多日,百姓苦不堪言,皇上也心急如焚。眼下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冒这个险,值得。
  “秦二爷少年英雄,又有您的响箭,京营兄弟们也会奋力剿匪,他不会有事的。”
  他还在犹豫,王吉却已派人去禀明了正都统大人。顶头上司欣然赞同,他还能说什么?令箭一出,就是机密情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呵。”秦正轩再次冷笑,“小侯爷,你很会替自己辩解。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
  信誓旦旦地说,一丝丝这样的念头也没有......刚才又说自己犹豫。恐怕,韩澈也觉得这法子有效吧。
  “师弟,”韩澈的声音带着凉意,“君令为尊,我身不由己。况且,贼寇尽除,百姓安居乐业,谁不拍手称快?这,难道不也是你希望的吗?我没记错的话,你在京城也有生意。”
  “你混账!”秦正轩一拳打在韩澈肩头,“那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就这样将我蒙在鼓里,白白利用我吗?如果我死在追杀途中怎么办?而现在,还把巧菡她们害得……”
  韩澈受了这拳,没有躲避。他胸脯起伏,呼吸急促,显然也强忍着怒火。
  “我知道,你忠君拘礼,有许许多多的规矩都要遵守,”秦正轩后退一步,指着韩澈的脸,“但是,难道你只会墨守成规?一点点变通都不懂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其实最先考虑的,还是功劳二字?”
  “师弟,”韩澈轻声道,“你错了。我生自武将之家,服从上司命令,乃至皇命,这是武人天职。便是要我粉身碎骨,我都会遵命的。”
  “秦、秦公子!”一个药童跑了过来,“叫我好找,原来在这里。方、方夫人她......”
  两人脸色齐刷刷地变了。
  秦正轩一把揪住药童,颤声问:“她怎么了?”
  “受了很重的内伤,吐血不止......她死了!”
  ......
  竹枝巷。
  朔风凛冽,滴水成冰,天空飘起了雪花,很快青石板路便覆了薄薄一层白绒。狭窄而冷清的巷子里,一老一少慢慢走着,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然而很快也被白雪盖住。
  “秦公子,请回吧。”廖峥宪咳嗽了几声,“不要担心巧菡兄妹,老夫会视同己出。书毅的学业,也有老夫盯着。”
  方夫人去世,秦正轩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他。巧菡,现在变成孤儿了。好在还有他,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兄妹俩。
  秦正轩低低应了一声,“多谢廖大人。您要多保重。”
  “哼。老夫但凡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叫孩子们受委屈。秦公子,你也多保重。”
  “是。”
  “家人都安置好了?”
  秦正轩缓缓地点头,“是的。”
  “那就好。这一去......”廖峥宪顿了片刻,叹道,“总之,你记住老夫的话罢。”
  想要保护家人,乃至爱人,唯有自己变得强大,仅仅富有是万万不够的。少年沉默不语,但他知道对方听进去了。
  秦正轩,这是个好孩子。可惜,他不得不远离马家村,远离已生活了数年、打出一片天地的北方。
  他不得不远走高飞,因为他惹怒了那些强盗。虽然目前朝廷将之“一网打尽”,但谁又能保证,还有数不清的,隐匿在阴暗角落里的所谓派系,与这些人牵连甚密?
  只有暂避风头。相信以这少年的才智,会东山再起的。
  但,秦正轩和巧菡,是两路人!他不希望女儿和这样的男子往来。幸好,巧菡还小,而秦方两家又尚未续亲。
  秦正轩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廖峥宪,又朝来时路望了一眼。依旧是冷清巷道,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她身子还没大好,也不知道你来。”廖峥宪了然地说,“只知道你带着家人走了。我想,巧菡会记住你的。”
  秦正轩站住,忽地跪下,在雪地里给廖峥宪磕头。
  “多谢您照顾巧菡!廖大人,请务必......让她安逸,快乐!”
  “老夫绝不食言。”
  秦正轩驾着豹子独自离去。北风更紧,那黑色斗篷的矫健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密密匝匝的鹅毛雪片之中。
  ......
  恒景三十一年五月,京城。
  糕点老字号喜味斋依然生意兴隆,已扩大为一栋两层小楼。此刻,二楼一扇临街的窗前坐着两位清秀少年,慢条斯理地用点心,不时看向窗外的街道。
  “哥哥,”方巧菡消灭了一盘面果子,见方书毅眼前点心几乎没动,便催促道,“你怎么不用呢,这点心现做的才好吃。”
  离开马家村也快四年了。她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去年底,刚脱去白色的丧服,而出来外面,她从来都做男子打扮。
  终于走出了再次失母的悲痛。和曾经的亲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平静而从容,心底的伤痕渐渐地愈合;方书毅也是如此。
  “我又不爱吃甜食,不过陪你解闷罢了。”方书毅把目光转了回来,兴冲冲地说,“妹妹,快端午了,你看外头好多卖菖蒲木瓜的,前几天姑姑和徐嬷嬷已买了紫苏,我们再弄些这个回家,配上点药草,一块儿做香药饼子吧。”
  “啧,快考试了你惦记这个,叫大哥知道,又该说你玩物丧志了!”
  “嘁,是你拉我出来的,说什么要张驰有道。现在我说起读书以外的东西,你又说我不务正业了。”
  “哈哈。”
  方巧菡抿嘴笑了。眼前的人,明明比她小,她偏得喊哥哥。而廖晏鸿,其实是她的弟弟,今年二十岁了,她虚岁十四,只能跟着方书毅一起叫大哥。
  全家只有廖峥宪知道她的前世,其余的人,顶多当她是位和死去的小姐有些相似的,被廖老爷收养,又万分宝贝的女孩儿。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发现自己的长相和前世已不那么像了。五官渐渐长开,和方夫人更肖似,反倒比从前要俏丽柔媚些;最像的是一双眼睛。相信不会再有人对着她想起廖绮璇了。
  即使这样廖峥宪也还是不放心,从不允她一人出门,出门也必让她穿男装。
  其实,这担心纯属多余。因为韩澈早在四年前就被派去西南任镇南将军了。西蛮进犯,六部都推韩澈迎敌,任命一下他就走了,韩家不得不将他的婚事提前举行。
  方巧菡从方书毅的盘子里拿过一块绿豆糕,心底浮现出那张英俊而慵懒的,总挂着丝戏谑笑容的脸。
  秦正轩。他走得比韩澈还早,关于原因,父亲没有说多少,只说他是为了避祸。他去了哪里?现在好不好呢?
  分别得太突然。那时,她痛苦万状,沉浸在乍然失去亲人的悲伤里,对自己张开温暖怀抱的,是父亲。而秦正轩,她自从被他从医馆送回家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还记得在那之前,她在佟家刺绣,每天收工的时候,他都带她来这里……
  蓦地一声炮响,地动山摇,兄妹俩吓得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两声。
  客人们纷纷探头张望:“这是怎么回事……”
  “大喜事、大喜事!”片刻后,街头有人在嚷,“西南大军凯旋归来!三声礼炮响,韩将军已带兵在京城百里之外扎营!”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也会回来的~
  谢谢@梁心、@恰似你温柔、@TIAN亲亲们的营养液!抱抱各位大佬^ω^
  谢谢各位撒花的小可爱,群么么~